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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7章

  范宜襄听他声音,嗓子还带了些沙哑,就知道是还没睡醒,走过来把他重新按回榻上,陆澈看她的眼神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却还是依着她躺了回去,然后瞪着她:“你啊——”

  范宜襄仰着面看他,露出一个笑:“爷再睡会儿,天色还早呢。し用了晚膳也不迟。”

  陆澈摇头叹了声,天都暗了还早。

  还是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就这么舍不得爷?”想着法儿地留爷。

  自己睡得沉,范宜襄呵呵,踢了单鞋窝进他的怀里,贵妃榻不算大,陆澈躺下勉强,可要两个人上去就有点挤了,怕她掉下去,只好两只手掐着她的腰,她就在她怀里作蛇状扭身子,陆澈两手用力掐了下:“做什么?”

  “痒嘛”他刚好掐在她痒痒肉上了啊。

  陆澈听了还要再掐:“哪里痒?”又去咯吱她的脖子根,她躲也躲不及,人往他的怀里钻,也用手去咯吱他。

  呃明明只是想玩小孩过家家的范宜襄突然发现气氛不太对了,她的纱裤什么时候被扯扯下来的!

  在看上头,领子上的扣子早就被揭开了,肚兜系在腰后的带子也松了,肚兜从胸口滑到下腹,扣子也只开到小腹那儿,白皙跳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顶着陆澈的目光,她总觉得自己心口重重跳了两下。

  然后陆澈的眼神也跟着跳了下。

  他按上去:“又大了?”

  外头两个小丫鬟捧着刚叫红枣羹的过来,青芽不动如山站在门口,身后房门紧闭,就知道里头是又折腾上了。

  “青芽姐姐,这粥”其中一个问。

  青芽摆摆手,往外凑了几步:“你们拿去用吧。”

  二人捧着粥小心退到了最边上的小屋里,浓浓的枣香钻进鼻子里,青屏用小银勺子搅拌着里头亮晶晶的米:“你说,青芽姐姐总在门口守着,都听到些什么动静?”

  青樱涨红着脸说不知道。

  青屏道:“她也不知道害臊。她就没起别的心思?”

  青樱胆小,被她说的心里直跳,低着头用小勺子搅拌枣羹,青屏又说:“那个兰儿怎么就这么命好,都是奴才,夫人宁愿分给她,也不肯便宜自己人。”青樱捂着她的嘴:“别说了”

  青屏点点头,青樱又才把手给放了下来。

  二人默默吃了会儿羹,青屏道:“这里头是什么米啊?怎么亮晶晶的。”比糯米有嚼头,也很糯,但是透明的。

  “这是小西米,番邦进贡来的,听他们说,这个每年就得个一百来斤呢。”

  青屏惊叹,吃得更小口了:“我的乖乖,真是托爷的福了,平日里哪里能吃得上这个。”

  二人并排坐在凳子上又吃了一会儿,外头过来个传话的小丫鬟:“二位姐姐,主子们叫水呢,青芽姐姐喊你们俩过去。”

  两人跳下去,碗里的枣羹还剩下一大半,出去往传话那小姑娘怀里一塞,理了理头发就一阵风朝正屋去了。留下那小丫鬟宝贝似的捧着那粥,等人走远了,才呸一声,朝碗里狠狠吐了几口唾沫:“以为谁都喜欢吃你那嚼烂了的破烂玩意儿!”主子们吃剩下的是宝贝,赏给她们是恩赐。

  你们吃剩的算什么?大家都是奴才,谁也没高过谁,谁稀罕谁啊!要赏底下人,先爬到青芽姐姐那个位份再说吧!

  屋子里,范宜襄整个人化成一汪水,浑身像是没了骨头瘫在陆澈怀里,胸口上全是新按下的红色指印,陆澈看着就笑:“我看你是越活越小,真是嫩得很,握一会儿就红了。”

  范宜襄不经逗,一张脸又变得通红,她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被他这么打横抱着,又无处藏身,脑袋在他颈窝里钻了半天,想着,今天她就鸵鸟了,能把脑袋藏住就行了。

  陆澈抱着她一路走到床边,弯腰下去展开被子,她两只胳膊挂在他颈上,他一弯腰,她整个人一坠,两个人就这么栽进了床里面。范宜襄在底下,被他压下来差点没断气,陆澈两手撑在床面上不压实了,低头问她没摔着吧?底下就传来她轻轻的笑声。

  他往前一撞,就进去了,范宜襄的笑声就变成了细碎的呜咽声,两只手挥舞着要推开他,今天折腾太多次了,她不行了,腰快断了。

  陆澈就把她翻过去让她趴下去跪着,从后面来,她还是呜咽着,手伸到后面去打他,到紧要关头,又去找他的腰让他不要走。

  一场下来,两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都是汗,外头青芽捧着盆听见里头动静歇了,又等了一刻钟,才听见里头爷暗哑的声音:“进来吧。”

  一群丫鬟捧着洗漱的东西进来,青屏手里提着热壶给盆里添热水,偷偷抬眼皮看了眼屏风那头,瞧见帐子被打得严严实实的,爷坐在床边,身上披着件牙色的寝衣,头发全散开了,像瀑布一样敞在脑后。

  陆澈让放下东西,又将她们挥退了下去,等听见关门的声音,才揭开帐子,里头人蜷成一团缩在床最里头,他靠上去抱了抱她,才发现她身子还在发抖,绞了帕子把她浑身擦过一遍,下面也伸手进去给她擦了,人还有些抖。

  “痛?”他手伸下去轻轻抚着。

  她的身子跟着颤,抓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他心疼地亲着她的脸:“我帮你瞧瞧?”

  这下她不颤了,拼命地摇着头,抱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动,陆澈表示不行,万一弄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就钻进被子里去了。

  她赶紧也把头钻进去被子里,睁大眼睛,看见他就这么亲了下去。

  我的老天。

  最后陆澈下结论,是有点肿了,到后面橱柜里翻了个圆圆扁扁的药盒子出来,把药抹在手指上给她擦。

  一擦就到了月上梢头。

  满床都是药和奶(陆畅还没断奶)

  他让人把晚上送进屏风这头来,床头满满摆了一桌,青芽伺候她用膳,他在一旁自己吃,还不忘嘱咐青芽:“这几日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青芽腰弯成大虾,无比恭敬地说是。

  用完膳,陆澈又陪了她一会儿,再去隔壁看过儿子,又回来瞧过她才走了。

  他一走,范宜襄艰难地挪动两只酸涩的大腿,青芽惊呼着跑过来:“夫人要什么?”范宜襄扶着她的胳膊:“扶我过去方便——”

  这两天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陆澈走的第二天,唐越就兴致盎然地带人来了王府,来之前陆沂对他说:“范氏虽然与你有旧,但毕竟出生将门,我看还是带几个侍卫才好。”

  唐越有心去逞英雄,一面要去王府讨人,一面又想在范宜襄面前扮好人,要是带上侍卫去,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就驳斥了陆沂的建议:“无事,我人去了就行。”

  虽然时隔多年,他还是记得当年一直缠在他身后的那条小尾巴。阿襄素来嘴硬,她嫁人之后与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也多半是恶语相向,他却从未当真。

  陆澈那样的人,是阿襄最为不齿的。

  他是亲王又如何,阿襄委身,不过是屈服于他的身份地位,倘若他能在阿襄面前将其扳倒,再看襄儿如何抉择。

  那时,就轮到她来求他了。

  他唇角微微上勾,轿子外头小厮道:“大人,安亲王府到了。”

  唐越下轿,抬头看上面鎏金的匾额,偌大的四个字:安亲王府。

  唐越叹一声,他想再提笔加四个字上去:气数尽矣。

  小厮上去叫门,声音喊得十分洪亮,唐越在一旁整个人都为之一振,心快了起来,人也微微有些颤抖。

  门开了一个缝,探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太监脑袋:“谁啊?”

  唐越器宇轩昂进去,气急败坏出来,身后还多了个王斓之,人不仅没死,比过去还精神了,皮肤白嫩了,也胖了,穿着新做的春装,头上戴的珠宝首饰不多,却各个精品。

  在阿喜带着王斓之出来的那一刻,唐越就明白:露馅了。

  太子爷与他苦心经营的这一场,足足谋划了一年的计谋,露馅了。

  想到这个,他朝身后的王斓之狠狠瞪了一眼,意料之外,王斓之目光淡然地朝他对望过来,没有一丝畏惧和躲避。

  唐越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你不怕我?”

  王斓之其实还是怕的,只是临走前范宜襄牵着她的手说:“你出去没人敢动你的。”现在王家案子在审,王家的族系的人在谁手上出了问题,谁就得遭殃。

  王斓之虽不明白,但是范宜襄的话叫她心安。她也想过,她这样待自己莫非是在自己身上有所图谋,可事到如今,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让人去利用的。反倒衬出了她的真性情,她在想,倘若她还是王家嫡女,或许二人还能结交成为闺中密友?

  想着又觉得好笑,她若仍是那般身份,底下人都是带着面具对她阿谀奉承,她又如何能看出范宜襄的好来。

  她摸了摸腰间沉甸甸的荷包,里头全是沉甸甸的银子,范宜襄说:出来以后一路辛苦,多的是要打点的地方,你看着点花,别再让人欺负了去。

  她含泪看着她,范宜襄眼中倒是无泪,隐约有几分担忧,怕她看了她又担心,赶紧又换成笑:“这次王家要是翻了案,你就还是王家大小姐,到时候咱俩在一块儿说话。”

  送走了王斓之,范宜襄突然有种没了伴儿的感觉。

  以前也没她,她逗逗儿子做做绣样散散步,日子也就过了,青芽平时也能陪着说话打牌,可到底不一样。

  她和王斓之本来就经历过一些,算是曾经一起虎口逃生过,又生了这么多变故,她总觉得王斓之和她是同一路人,王家范家,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只不过她比较幸运,她穿了,还遇上了陆澈。

  屋子里供了个观音菩萨,意在求子的(其实是她看着好看就摆着的),她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作了三个揖:“愿我们都能平安顺遂,不再遭遇困苦磨难。”

  陆澈也差人递了个消息过来,天牢里终于有人吐口了,说陈挺死之前的半年一直与太子爷密会。那人说了这个,陆澈就没再让人用刑,还给他送吃的喝的,其他人也扛不住了,纷纷接着这个话头说下去,说陈大人就是被太子爷害死的,大人临死前一夜还将府里的少爷c夫人c姨娘聚在一起交代了后事,分配了家产。

  可见,陈挺是预知了自己命不久矣。

  有人直接说当晚在府上看见太子爷身边的小太监。

  有人说是太子爷买通了陈挺身边的小妾,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那个小妾之前是万花楼头牌,深得太子爷喜欢,最后竟然被陈大人抢先,太子爷怀恨在心,才动了杀心

  这些香艳的曲折内。幕是这案子了结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陆澈说给她听的。

  “这一听就是假的啊。”范宜襄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到最后连连摇头。

  她好奇的是,那些人一开始嘴巴一直那么紧不肯松口,怎么能让他们吐出东西来的。

  “那就找出他们为什么不肯吐的理由。”陆澈揉着她的手,太软了,没有骨头一样。

  那是胖的

  王斓之走后,寂寞的范宜襄只剩下吃和看戏。

  “那他们为什么不肯吐?”范宜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改成捏他的,挨个手指头轮流捏。

  “无非为了钱财名利。”

  “命都没了,要那些有什么用。”范宜襄叹息。

  “他们还有家人。”

  范宜襄觉得后脖子有凉气冒出来,她想到以前看到的一个电影,电影里一个心理学教授问底下的观众:如果一个恐怖分子在一个几万人的礼堂里放了一枚定时炸弹,现在抓到了这个恐怖分子,但是他不肯说出炸弹放在哪儿。

  问题:是否需要对这个恐怖分子进行严刑逼供?

  时代背景是讲究人权的二十一世纪美国。

  一个人的人权,和几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其实已经很明显,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的观众表示,需要用刑。

  可那个教授提问的目的不是想让大家讨论人权,而是问:严刑逼供有用吗?

  范宜襄当时就为那假设的炸弹捏了把汗。肯定要赶紧疏散人群,可是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啊。

  时间就是生命,太紧张了!

  就在严刑逼供无效的假设前提下,然后教授又提了个问题。

  如果,改成对他刚满两岁的小女儿用刑呢?

  现场举起来的手又落了下去。

  范宜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陆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女孩是无辜的,现场的几万人更是无辜的,可如果对小女孩用刑,找出炸弹的几率会更大,但是小女孩会受到无妄之灾。

  你是场外人,你会怎么选择。

  可如果你是会场里面的人,又会如何抉择?

  范宜襄花了大半的时间给陆澈解释什么叫炸弹,就是一到时间就会爆炸,然后整个屋子都会被炸成粉末。

  陆澈摇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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