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族之殇 第七十八章 瓦解
士兵回来的小径上，野猪的血低落成一条鲜红的指标，在白色的雪地上异常显眼。
几道弱小的气息徘徊在四周，窥视着这边的人。
这几道气息给黎暮云的感觉很奇怪。阴冷，腐朽。不过对于未知的事物，黎暮云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直到第二天，那几道弱小的气息依旧没有离去。只要不会对黎暮云造成麻烦，他并不打算去查看一下。
分别的时候，黎暮云没有选择士兵或者幸存者，而是独自走向了另一边。他特地避开了气息所在的方向，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走之前，他拿出了几枚银币交给士兵。也不担心可能暴露纳物戒指的危险。就算是支付了今天与昨天的饭钱。不过他的行为却让他遭到了嘲笑。
其中一名士兵以讥讽的语气对黎暮云说了一句话，“你的命就值这么几枚银币？”
黎暮云将银币放在了地上，默默地离开。他的行为，导致他一人离开时，没有任何人去管他。
他的命不可能只值这么几枚银币，他也不会用金钱来衡量他的性命。对于他来说，他的命不是任何身外物可以对比的。
只是其他人都不清楚，他给出银币，仅仅是为了付今早与昨晚的饭钱。就算他们没有‘捡’到他，他也不会死。所以，就算不上救命。
一个晚上的休息加上修炼之后，体内的伤势已经被压制了许多。这比黎暮云预想中的好太多了。即使如此，断裂的骨头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修复的。
只能冒险到城里去了。那里浓郁到极点的黑气，完全能够将伤势恢复。而且，因为天空上那久久不散的乌云，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缓慢增长。
四周没有任何人存在，黎暮云也不用担心纳物戒指被发现。鳞甲层层浮现，将黎暮云的身体包裹起来，只有一头紫色的长发留在外面、
鳞甲上残存的紫气在接触到身体的时候，渗透进去。空荡荡的身体内，有几丝细小的紫气在慢慢流动。
“残存的紫气比预想的要多一点，面对单只淬体魔兽，也不至于没有办法对付。”黎暮云看着前胸位置的裂痕，紧握住刀柄。只要遇到它，他一定要想办法报仇。
如果不是他的体质经过魂心的淬炼，并且一度变成半人半兽的状态，使得他的身体优于大部分凝元武者的话，恐怕他已经成为不知道会是什么魔兽的食物了。
黎暮云回想起独角翼马那远超他的速度，那种类似于武学的招式，大幅度的增强了独角翼马的速度，使得它突破了第一个极限。如果不是那种灵气的运用方式，以它的身体构造，在那种速度之下，不可能这么灵活。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新月学院的藏书阁，那里有大量的武学，其中肯定有关于身法这一类的武学。
不过，他已经不可能回到新月学院去，只能去其它地方。除非他有绝对的武力，能够战胜那里所有的人。但是，如果他真有那样的武力，还需要去那种地方学习吗？
他的紫发太独特了。至少，他从未见过一样有紫发的人。单是这个特征，只要出现在繁华的城池，被有心人留意，他就会有暴露的可能。
只能去其他帝国，冰雪帝国在北方，与新月帝国还隔着暗影帝国。如果要躲藏，到那里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想要穿过暗影帝国，绝不是一件短时间里能够完成的事情。
这样考虑，只剩下暗影帝国和天岚帝国。
和暗影帝国的武力至上相比，天岚帝国更注重知识与文明。黎暮云不喜欢暗影帝国那种环境，所以，他打算去天岚帝国。
在故意绕了一条远路之后，黎暮云比士兵晚了很多才到达枫叶城。
城中有许多士兵随地休息，对于黎暮云的到来，连抬起眼皮看一下的想法都没有。难得的休战时间，谁会有心思去看一个路人。
在处于战争地带的城池中，想要找到一间空房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前提是那座城池不是军事要塞。
关上门之后，黎暮云直接开始修炼。争取时间恢复更多的紫气。修为突破到凝元期之后，修炼的速度明显比淬体阶段快。纳入体内的黑气，经过魂心后，都变成了紫色元气。
黎暮云不需要刻意的控制紫气凝聚成紫元气，当紫气的浓度达到一个程度之后，紫气就会自然而然地转化。凝聚出来的紫元气，也具备了刀气的性质，锋利。
等到元气恢复之后，黎暮云就一边恢复伤势，一边修复紫鳞甲。无论是哪一个，进度都很缓慢。尤其是体内还残留着的独角翼马的元气，更是增加了恢复伤势的难度。
胸前的紫鳞甲分开，黎暮云拿出紫芒在胸前割出两道伤口。伤口中露出了几片紫色的冰晶碎片，冒着白色的寒气。右手的紫鳞甲发生变化，变成鳞甲类魔兽的爪。
黎暮云用变化了的右手，将冰晶碎片一片片地拔出，丢在地上。
……
远处，大量杂乱无章地气息正在往这边移动。哪怕是在感知范围之外，他也能感觉到。因为气息太多，太庞大了。比那一次在白岩城之外的还要多。
感知范围内的武者，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兽军来的方向移动。
黎暮云推开房门，跟在这群疲惫不堪的武者之后。他们的身体是那样的疲惫，哪怕是他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而他们的眼神却又能明亮，无谓而坚定。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军队，新月帝国内最普通的步兵。
残破的城墙上，弓箭手将箭筒内不多的箭矢搭在弓弦上，遥指远处的滚滚而来的尘埃。
城门在几日前就已经被攻破，代替城门的是由各种金属制品，没有人会相信它能够支撑多久。之后，是一排排平举长矛，竖着盾牌、穿着厚重铠甲的步兵。
剩下的武者，都藏身在房屋的后面，黎暮云就在这群人里面。等城门失守，魔兽与铠甲步兵接触之后，他们就要冲出去，与魔兽展开血腥的混战。
还有数十名武者站立在房屋之上，他们的修为都在凝元以及之上。他们的目标是与他们同等修为的魔兽。
几番攻防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武者，都形成了一种默契。没有人说话，都只在默默地等待。前两天到达的援军，再经过血的教训后也学会了沉默。
黎暮云因为穿着紫鳞甲，略微吸引了一些人的视线。在相互点头示意之后，双方都没有交流。
在一片沉寂之中，弓弦声率先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咆哮和怒吼，还有撞击的声音。
一声，两声，三声……在第六次沉闷地撞击声发出的时候，金属障碍被撞开了。
“杀！”武者一起喊了出来，冲出藏身的地方，与魔兽厮杀在一起。
黎暮云没有喊，他在沉默中出刀。无论是有人在他面前被撕碎，温血飞溅在他的身上，还是被魔兽咬住左臂，他都没有出声。在砍下咬住他左臂的魔兽的头颅后，他来不及将头颅甩开，就与另外的魔兽厮杀在一起。
偶尔还能看到有些倒霉的武者，被飞行魔兽抓至空中，然后被分食。
绝大部分紫气都被他用在修复紫鳞甲上，他没有斩出哪怕一次刀式。无论是哪一个方向，都不止有魔兽，还有与它们厮杀的武者。在这里使用刀式，他将要背负大量无辜的性命。
新生的紫鳞甲并不坚固。在一次次的撕咬、爪击之下，已经蔓延了一条条的裂痕。不过刚出现就被紫气修复好，不至于让本体暴露在外面。
在黎暮云又一次斩杀魔兽之后，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感觉身体离地，全身传来一阵阵剧痛。六道刀芒凝聚在紫芒上，重叠在一起，极快地震动着。
无形的波动从刀锋上全方位扩散，粉碎黎暮云周围三米内的一切，绞杀出一片血雾。一柄残破的刀刃在黎暮云面前掉落，还没完全结束的悲鸣波动，将刀柄上的断手绞碎。
受到损坏的紫鳞甲立刻恢复完整，紫芒上激发第二刀式而产生的紫光褪去。除了血雾与断刃之外，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没有其他知情者。
尽管黎暮云已经将第二刀式的威力降到最低，可是在吸收附近的黑气之后，它的威力还是强过平时完整版的悲鸣。
来不及想那把断刀是怎么回事，黎暮云再一次加入了厮杀的行列，斩杀眼前所有的食人魔兽。在这个地方，只要不伤及筋骨，所有的伤势都会在短短几秒之内恢复好。除了受伤时的疼痛与越来越重的疲惫，他没有其他的感觉。
直到周围只有武者站着为止，黎暮云才停下手中挥舞的刀。
黎暮云周围还站着的人，比之前，少了十分之一。黎暮云为自己清除一块地方坐下，靠着墙仰望着天空。无意中看到房屋上的凝元武者们。他们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远处。
收回目光后，黎暮云就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事实上，他一直在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时间休息。战争还没有结束，刚刚的进攻，仅仅是第一波最弱的攻击。
“你好，我叫……算了，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知道了也没用。”一名刀客坐到距离黎暮云两米的位置，“你是刚到这里的吧。之前没有见过你。”
“嗯。”黎暮云点头，不过却不想说话浪费一点体力。这里大部分人，在下一次援军到来前，能活下三成就很了不起了。
刀客也毫不在意黎暮云的态度，“我比你早来两天，加上现在这场，已经经历过六次魔兽进攻。刚刚只是魔兽的试探性攻击，上面的人说，这是为了侦查守军的实力，看有没有援军到来。吶，看到那个黑色的丑陋东西没？就是它，它头上的触角可以感知周围的气息。确认好之后，第二波进攻就会开始。在之后，就是第三波。每次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但都是三次进攻。挡过三次后，它们就会暂时后退休息。另外，凝元魔兽都有对付的人，不需要我们去担心。我们，只要专心对付淬体魔兽，还有努力活着就好了。”
黎暮云知道，刀客过来和他说这些，主要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为黎暮云这个新来者讲解什么，而是刀客需要找个人来缓解绷紧的神经。连续几天的厮杀与混战，行走在死亡边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的。至少，他在这里还没有看到。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让他们继续坚守下去的可能，也只有那么几个了，要么是帝国命令他们坚守到军队进驻，要么是坚守到百姓到达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二者兼有。
黎暮云睁开眼睛，眼中有些疑惑。他伸出手放在地面上，感觉到微弱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吗……”黎暮云猛地转头四处查看，发现四周的房屋越来越高。“地面上升？不对，是我在下坠！”
黎暮云周围的几间房屋，连同地面一起下坠。其上的人，除了几个刚好在边缘立刻逃离的范围，其他人都来不及躲开。黎暮云立刻跃起，凌空折向周围的石壁，打算借力，一口气跳出这个石洞。
只是，眼前的石壁突然爆开，一张带着腥风的大嘴冒出，并喷出大量绿色的液体。
第一刀式从紫芒上斩出，紫色的刀芒瞬间就将毒液与土蜥的头颅斩成两半，但同时，也将不太坚固的石壁斩碎了。黎暮云也没时间去理会这些石块可能会将下面幸存的武者砸伤，用最快的速度跳出了石洞，并跃至最近的房顶。
此时，在魔兽的进攻下，苦苦坚持到现在的枫叶城，正被一次次的坍塌下，逐渐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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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的紫鳞甲分开，黎暮云拿出紫芒在胸前割出两道伤口。伤口中露出了几片紫色的冰晶碎片，冒着白色的寒气。右手的紫鳞甲发生变化，变成鳞甲类魔兽的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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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暮云没有喊，他在沉默中出刀。无论是有人在他面前被撕碎，温血飞溅在他的身上，还是被魔兽咬住左臂，他都没有出声。在砍下咬住他左臂的魔兽的头颅后，他来不及将头颅甩开，就与另外的魔兽厮杀在一起。
偶尔还能看到有些倒霉的武者，被飞行魔兽抓至空中，然后被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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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算了，反正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知道了也没用。”一名刀客坐到距离黎暮云两米的位置，“你是刚到这里的吧。之前没有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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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让他们继续坚守下去的可能，也只有那么几个了，要么是帝国命令他们坚守到军队进驻，要么是坚守到百姓到达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二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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