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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人心

  袁莺莺被卖出府后,人牙将她卖给一个死了妻的屠夫,她现在过的很惨,那日在街口看到她粗衣黄面,冯如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她,远远打量了下放下帘就走了。

  表哥将她没有卖到外地,留在城中,跟宋府隔了条街,既然这样不如她来做个顺水人情还给夏慕青,让她也快活快活!

  站在树阴下半刻钟,丫环小连带着一个妇人匆匆过来,那妇人满脸惶色,不知道是谁来找她,心底又是害怕又是期待,期待的是爷念着旧情回头来找她了,怕的是宋府人不放过她,还要再将她卖的更远。

  待见到了人,是冯家的小姐,脸色陡然惊变,噗通一声跪下,抱住她的脚,狗一样的乞求:“表小姐,您救救我吧,我不想住在这,您带我走吧!求求您!求求您!”她真的是受够那个醉鬼了,胖的跟猪一样,喝醉酒就打她,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罪!!

  爷真是狠心,想到这个她就阵阵心酸,突然看到冯如瑜出现在这,她先是吃惊后接着就根捞到救命稻草一样,她知道表小姐不会无端出现在这,还来找她,肯定是要她做什么事!!

  冯如瑜鄙夷的踢开她的手,昂着头问道:“我要是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啊。”

  袁莺莺抹抹脸上的脏污,眼珠一转讨好道:“不知道表小姐要我做什么,不管是什么,奴都愿意去做。”

  冯如瑜哼了一声道:“我要你去死,你也去死啊。”

  袁莺莺呆了下,抹泪痛声道:“表小姐就是奴的救命恩人,奴的命就是您救的,让奴去死,奴也愿意,反正奴现在过的生不如死。”

  冯如瑜对她的回话很是满意,轻蔑笑笑,掩着鼻皱眉道:“这里什么味?是不是你没洗澡啊。”

  袁莺莺脸一烫,垂下脑袋喏道:“奴现在哪还有时间洗澡,奴刚才是在洗猪大肠的,身上有些味道,冲了表小姐”

  冯如瑜不耐烦道:“行了,我知道你过的惨,不要再说了,你一会就跟在我的马车后面,从冯府的后门进去,别让旁人看到你,冯府里有的是人认识你,换洗好,我会重新给你弄个住所,后面的事再说。”

  袁莺莺听完立马喜笑颜开道:“是呢,奴一定会注意的。”她本来就是在冯府的家生,跟着宋爷来到宋家的,不知道表小姐要她做什么,她已经顾不上了,这里就是火坑,她巴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可是奴的卖身契还在宋家,要是奴跑了,屠夫跑去宋家要人怎么办?”

  冯如瑜想了想,这倒是个麻烦的,人是宋之问卖的,她的卖身契在宋之问手里,要是到时候人跑到宋府去要人,怎么办?

  她眼一转就想到了李氏,这事急不来,还得先拿回袁莺莺的卖身契,只得道:“行了,你别哭了,先呆着吧,事情办成了会有人来接应你,安心呆着吧。”

  袁莺莺一听表小姐还要她先呆着,急了眼道:“那表小姐什么时候派人来接我,奴真是半刻都呆不下去。”满屋的猪腥味,屋乱的跟狗窝似的,猪血,猪肠装了几个大桶,她每日不是熬猪血就是洗大肠,要么就是伺候那个又胖又丑的屠夫,这日过的生不如死。

  冯如瑜不理会转身上了马车,琢磨着怎么开口跟李氏提这个茬。

  城中的几位公哥,年岁相当,爱好相当,平日里只要有空暇就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要说去吃喝玩乐,就属府尹家的小儿李悦最是个中翘楚,不过他最近有些烦心事,按着他以往的经历,那些女人看到他,再瞧见他手上的银还都巴巴的贴过来,这次碰了壁。

  沈老板班下的一个花旦,他早就瞧上了,原本以为捧几次场,再送些稀奇珍贵的东西,那花旦还不对他青眼相待啊,立马爬上他的床,他长的又俊俏,在吴州是有名的白面公。

  连接着几个月都去了铅花堂听戏,该送的都送了,该买的也买了,只要有空更是泡在戏班里,可那个叫采衣偏对他爱理不理,送去的东西收是收下了,转眼又送了别人,这一晃两个月,连个小手都还没摸到,急的他跟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越是吃不到的越是想吃,抓心挠肺的想!

  这日又碰了壁,很是沮丧转了一圈,打眼来了宋家的当铺,宋家爷正在柜那里专心细瞧一只刚典当进来的粉彩细颈瓷瓶。

  李悦过去坐下,一边的小厮见是李家的小少爷,忙不迭的端茶,宋之问端详好,确定是个真货,还是不怎么放心,对着一边等候的掌柜嘱咐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拿不准真假的干脆就不要,推了。”

  掌柜的点头称是:“还好爷你今日过来,我还在担心怎么办才好,前面的人不懂事,见识的少,这年头骗多。”

  宋之问拍拍他的肩,掌柜的跟李家少爷告了个好,转身掀开帘出去了,宋之问在他身旁坐下,翘着腿道:“这是怎么了?被人抢了?”

  李悦唉声叹气道:“别笑话我了,你知道的,城中谁不知道,我李少在捧采衣的场,偏偏人家不领情。”

  宋之问饮了口茶,笑了笑没搭腔,要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双眼发光立马跟着李悦一同去瞧那姑娘长的什么模样,二人再互相攀比着捧场,看那姑娘到时候会青睐谁,但现在他不会了,无声叹了口气,将自己在肚里好一顿夸赞,这成了家的人就是稳重的多。

  李悦自怜自艾了一阵,突然道:“我听说你妻跟采衣交好,不如让你夫人去帮我劝劝?让采衣陪我出来喝杯酒,我约了她多次,都推辞不来。”

  他这一说,宋之问恍惚的想起,夏慕青是有位来往密切的唱戏女,名字叫什么的,转眼他给忘了,难不成就是李悦正热火着的这位。

  他唔了声,让夏慕青去劝,做个搭线的人,怕是有些难

  李悦见他不开口,一拍他的胳膊:“是好兄弟不?你眼见我相思成疾,也不愿帮帮我!?你瞧我这些日瘦的都不成人形。”

  宋之问嘲笑道:“就你还相思成疾,你让人家姑娘相思成疾吧,行吧,我回头去说说,成不成的,我不打包票。”

  李悦顿时乐道:“真不亏是我的好兄弟,旁的人我还不拜托了,对了,上次我遇见刘芝兰了,怎么了?你跟她掰啦?你还动手了?”

  “嗯,掰了。”

  “别啊,虽说你有了家室,可这外面该玩的还得玩,该乐的还得乐,要不人生多无趣,你家里那位怎么着也管不着,我瞧着也不像不懂事的。”

  宋之问不由苦笑:“你说管不着就管不着?”从前夏慕青是不管他,由着他在外面胡来,可他现在要再是那样,要是被她知道,既不闹也不哭,她会不理他吧,无视他?他不喜欢她不理他,他想跟她呆在一块说话。

  李悦哈哈笑了一阵,一拍桌道:“宋老,我看你是完了,你看看你现在,也不喝花酒了,也不听曲了,河廊那边来了好几个新来的妓,我叫了多次,你也不愿意陪我去瞧瞧,你家里那位就那么厉害?让你怕成这样?”

  宋之问脸一臊道:“胡扯什么,我大哥在家,我哪能成日里出去鬼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今年出的事,我大哥在家养着身体。”

  “也是,你大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被一个女人骗的团团转,听说姓白,长相如何?跟你妻比起如何?”他见过夏慕青,相貌出色,身段也好,不自觉就拿起她做了比较。

  宋之问想了想道:“我倒不大记得长什么样了,我没遇到几次,你想见干嘛不去亲自瞧瞧,这不还在县衙大牢里关着,去看看不就知道。”

  抚着下巴,李悦颇为认真道:“有时间去瞧瞧,可惜我这人怜香惜玉的,要是见到美人受苦,到时候于心不忍,还是不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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