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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惜一切

  呵,瞎子,哑巴,往后再体验一把聋子,我就周全了。

  喉间苦涩,比不上心头的苦涩。

  “该去哪里看好戏他们会带你过去,明天出发。”仓禾说话间,已然重新提笔了。

  沈倾落有种想继续站在这里瞧出结果的冲动,但一边的段桐茜已作出“请出去”的手势了。

  走出房间时,沈倾落特意朝院门处瞥了一眼,古亥风依然巍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我们扯平了。”沈倾落淡淡的留下这句话就回房了。她指的,是两人互相隐瞒身份的事。

  扯平了扯平了之后呢?是形同陌路,亦或,她仍将他当做朋友?她未言明。

  古亥风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从来,他只是惟命是从的手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配有一个朋友,一个叫做落影的朋友。

  今夜,沈倾落又沉沉的睡过去。她的房间仍冉冉的燃着段桐茜送来的熏香。

  “咳咳咳”屏风后仓禾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屏风前是单膝跪地的段桐茜和古亥风,眼中满是忧色。他们俩是孤儿,相依为命,若不是仓禾如救世主般出现,他们大概已经死了。

  “主人,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远行!”段桐茜终是不忍,冒死直言。从来没有人能违抗仓禾的决定,所有人只有听命的份。而他们相信仓禾,亦从来不会质疑他的决定。因为事后往往证明,仓禾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是,沈倾落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仓禾一次次的为了沈倾落冒险行事,打破原则。

  身为属下本不应妄自非议主人的决定,可这一次就算死段桐茜也要说。

  分明,仓禾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每夜每夜受着咳喘的折磨难以成眠,一天比一天食量减少。

  明明忍得那般艰辛,他依然紧紧捂住了要咳出声的嘴,等到沈倾落闻了迷香沉睡过去。

  段桐茜无法理解

  古亥风天生寡言的性子,但他的忧心绝对不比段桐茜少,他铮铮的单膝跪在那里,眼中满是恳请和坚毅。

  咳嗽声渐缓,仓禾仍粗粗的喘气,许久方才平复。

  “我的时间不多了,快去准备罢。”

  第一次,仓禾没有责罚他们的“多事”,同时他语气中的坚决亦表露无遗。

  两人颓丧的起身,其实他们很清楚,仓禾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他们能做的,惟有听从,豁出命的做好。

  第二天沈倾落起了个大早,尽管如此,打开~房门时,段桐茜和古亥风已然整装待发候在院子了。

  仓禾的房门紧闭,想过去打声招呼再走,赌气的沈倾落终是作罢。很久的将来,她对此事仍是耿耿于怀。

  如果那天我进去了,那所有的结果,是否就会不同?

  这世上,没有如果。

  应段桐茜的要求,沈倾落披了一件黑色披风,从头到脚的罩住了她。

  一行三人甚是低调,渐渐的,沈倾落认出这是去往夙没城的路。

  随着越来越靠近夙没城,沈倾落察觉到周遭的不对劲。成群的江湖人,正在朝夙没城集结。

  这天,难得早早的赶到了一个小镇,不必露宿荒野。

  在小镇中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好之后,段桐茜交给沈倾落一封信,说是仓禾给的,沈倾落在段桐茜的注视下打开了信封。

  这一路她和段桐茜都是同住一间,方便监视,感觉段桐茜不用睡觉似的,时刻紧盯着她,甚是尽职。

  古亥风就更加神奇了,沈倾落保证,一路上听他说的话,不超过五句,他总是静静的跟在后面。

  仓禾在信里说,即将有好戏上演,要她拭目以待。

  这段时间以来,沈倾落几乎处于消息封锁状态,她不知道仓禾做了些什么,江湖上又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众人都朝着夙没城集结。但她知道,事情大条了。

  果然,晚间三人坐在客栈大厅角落用餐时,沈倾落听见了一些震惊的消息。

  安静的客栈因为一批江湖人士的进来而变得嘈杂,吩咐了小二好酒好菜摆上桌后,他们闲聊了起来。

  先前段桐茜是不许沈倾落听闲聊的,一旦有此苗头,她都及时客气的请沈倾落离开。然而今天,段桐茜没有这么做,任由沈倾落听着。

  “哎呀,真没想到慕容庄主会被夙没城抓了!”一个络腮胡子万分感慨道。

  “就是就是,也难得向家庄不计前嫌召集江湖人士前去营救!”一个粗野的中年人道。

  “向小姐当真对慕容庄主一片痴心呐!”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小伙子面带羡慕道。

  “痴心能当饭吃?!”络腮胡子无限鄙夷,“围攻夙没城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向家庄凭着江湖地位,又拿出万贯家财来召集江湖人士,可毕竟性命攸关,大伙还是有所迟疑的。若不是向庄主又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几年间已暗中摸透夙没城,此行必然万无一失,谁会陪着向小姐去救情郎,也就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会莽莽撞撞的去送命!”

  “没错,这次响应召集的谁人没个私心?不是仇人躲在夙没城,就是和夙没城有过节。灭了夙没城,了了心头一大患,又给了向家庄个人情,何乐不为!”一个贼眉鼠眼的壮年道。

  江湖人士的闲聊还在继续,沈倾落已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显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仓禾。他的目标不是只有慕容炎吗?为何又牵扯了向家庄?慕容炎被抓,又是怎么回事?

  仓禾远比沈倾落想象的要神通广大。

  沈倾落忧心忡忡在段桐茜和古亥风密不透风的监视中朝夙没城行进。几天后,他们来到了江湖人士集结的大本营一一一当初百里瑶她们住的那个村落。

  静寥的村落又重新热闹起来,却早已物是人非。不知是否巧合,沈倾落他们落脚的房屋,是当初秦沧住的那里。

  还是沈倾落离开时整理的样子,只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大家相互间在传,向庄主和向小姐也将在明天到达这里,届时将召集众人一起商讨围攻夙没城的具体事宜。

  所以今天,成了大伙开战前最后的放松。今天之后,就要抓紧神经了。

  四处不时传来江湖人士酒后的嚷嚷,甚是热闹。可静坐在房中的沈倾落,心头一片寂寥。段桐茜难得没有跟进来,只在门口处远远的盯着。

  沈倾落抬头扫视了一圈秦沧住过的房间,隐隐的,还能寻到他的痕迹。一圈结束,目光最终落定在那片空白的墙上,她的脸上已是泪痕满布。

  媚大叔,你离开有多久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我好累好累

  “你知道吗?我有时会埋怨你把我从梦中唤醒”沈倾落喃喃道,“如果没有醒来,我还是你任意妄为的小徒弟,让你伤脑筋的小徒弟。你依然是为我撑起一片荫的媚大叔”

  村落中另一处院落中,传出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仓禾无力的坐在轮椅上,躲在一件黑色的披风中,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门主,一切准备妥当。”遮面的黑衣人抱拳禀报。

  “照计划行事。”瘦骨嶙峋的手微微扬了扬,黑衣人会意退下。

  驶动轮椅来到屋内一面书柜墙前头,扭动书柜上的机关,书柜轰然移开,现出一间密室。

  昏暗的密室里,一人背手而立。

  “慕容庄主,让你屈居了。”

  慕容炎闻言转身,冷峻的面容被摇曳的烛光照亮,“如果是落儿所想,一辈子待在这里都无妨。”眼中瞬间化满柔情。

  话落,一个身影进到密室。

  “落儿!”慕容炎神色动容,冷峻的面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深情。

  “慕容炎,不要以为你乖乖合作我就会感谢你。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做的。你记住,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一辈子也抹不掉!”

  决绝的话语仿若一把利刃直插进慕容炎胸口,这些时日他渐渐懂了,当初对沈倾落造成的伤害有多深。所以现在就算沈倾落要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更何况只是让他困在这里。

  他不在乎沈倾落此时在进行着什么,一切都是他欠她的,他心甘情愿还。

  那天在阜城外,慕容炎离开的前路被沈倾落挡住。他欣喜若狂,以为沈倾落原谅他了。然,他想错了。也是,过错岂是这般容易翻篇。

  沈倾落告诉他,柏君青就是夙没城主。

  沈倾落告诉他,柏君青欺骗了她,让她失了腹中的孩子,她要替逝去的孩子讨回公道。所以,她先灭了臧剑山庄,接着,轮到夙没城了。她需要他的帮助。

  慕容炎讶然,但很快他镇静下来。

  柏君青负了落儿她想要如何,我都将全力协助!不惜一切!

  慕容炎仿佛抓住了赎罪的机会。

  然,沈倾落只是要求他困囚在这间密室,别无其他,并一路和他来到这里。

  面对一路上沈倾落的冷若冰霜,慕容炎的心一次比一次要痛。但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对她曾经的伤害有多深。

  囚困在密室里,沈倾落两天会来看他一次,每次不过一瞥,连同她说句话,都是奢侈。

  这两次,每次沈倾落来,多了一个身坐轮椅的人,他自称仓禾。他挺喜欢仓禾的出现,因为仓禾的出现,沈倾落会同他说上那么几句话了。纵然那些话皆是利刃,他亦甘之如饴。

  沈倾落不肯多逗留一刻,甩袖离开,仓禾随后离开,密室重新陷入孤寂。慕容炎的眼中,满是不舍。

  枯骨栈中,柏君青眉头紧锁。夙没城防御最弱的那一晚即将到来,偏偏这时候江湖人士集结在夙没城外。

  慕容炎被夙没城所抓?!柏君青好想知道是哪个混蛋传出这等混账话。

  随后向家庄出面召集江湖人士救人,柏君青知道了,这个混蛋是向朔。那慕容炎十有八~九也在向朔手中了,活该你被抓!

  一直以来向家庄的低调让众人都忽视了向朔本人及他的野心,据鬼医探查所得,当年南鸩门被灭之事,向朔恐怕也逃脱不了关系。

  看来,南鸩门被灭之事,远比他所知的复杂。

  向朔,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让柏君青在意的还有一件事,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为什么醉琉楼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事阿落应该都是在意的,为何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倒希望这些事能将沈倾落吸引到夙没城这边来,那样,抽身不开的他就能当面好好跟她解释解释了。

  也罢,阿落不来也好。

  柏君青同时不愿沈倾落卷进这场纷争中。

  “城主。”鬼医的声音将柏君青从沉思中唤回。

  “外面的情况如何?”

  “那些江湖人士已在不远的村落集结,相信很快就会大举进攻。”

  闻言,柏君青的眉头更加紧锁,“全城进入戒备状态。”

  “是!”

  “有办法延迟千岩花开吗?”突兀的一句问,令鬼医愣了愣。

  “这”有是有,但不知是否有效,而且,很难办到。

  为的以防这种情况发生,鬼医一族亦一直在研究能否延迟或提前千岩花开的时间。研究是有所获,但仅限于在冒死采摘来种植的几棵用于实验的千岩盏,这么一大片的话

  “我总觉得向朔放出的话绝非安抚人心而已,他不会冒然来攻,我们要做好他已知晓千岩花开秘密的准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鬼医亦是隐约意识到这一点,“属下这就着手准备。”

  “嗯。”

  从枯骨栈离开后,鬼医将自己关在药园中。

  在那之前,他命人送了一封信和一个锦囊去药园边的小木屋。他一直故意忽视着小木屋的存在,分明,就在眼前。

  千岩盏奇毒无比,若想延迟花开,惟有以毒攻毒,将剧毒散播在土壤中,分失其蓄积起来开花的精力去解土壤中的剧毒,从而延迟其花开。

  鬼医需要根据先辈们留下的配方配制一批剧毒无比的药散,时间紧迫。

  这边,向家父女在众人的欢呼声和簇拥下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向朔气势磅礴,向晚月端庄大方。

  仔细观察会发现,向晚月总是眉眼生花的望向台下人群的某一处。顺着她的目光,沈倾落又一次目瞪口呆。

  游廷之?!这是闹怎样?!不过那天的救人应该是成功了。

  游廷之回以向晚月浅笑,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叫“眉目传情”!

  沈倾落四下张望了一轮,不见百里瑶的身影。

  向朔在台上说了什么沈倾落不关心,无非就是鼓舞士气。定下围攻计划这等大事,自然不会在这里声张,稍后定是要推举几名带头的,再一起开小会。而作为召集者和出钱者的向朔,自然是那几名带头者的带头者。

  沈倾落关心的,是游廷之和向晚月之间的关系。一时着急沈倾落想挤往游廷之那边问个究竟,手腕一紧,被段桐茜抓住了。

  沈倾落顿时丧气了,是呐,现在的她口不能言,能问吗?为了遮掩,沈倾落做手势示意想回去了,段桐茜才松开了她,两人挤出人群。

  回到院落后段桐茜似乎有事匆忙的又出去了,只剩古亥风看着沈倾落。沈倾落闷闷不乐的坐在院落中,垂头丧气的拿着跟树枝戏弄沙地上的蚁群,古亥风站在一边。

  猛然,沈倾落抬头,看定古亥风,一瞬不瞬。

  突然的眼神交接让古亥风波澜不惊的目光中出现片刻的松动,沈倾落心中得意,这就够了!

  然后她目不转睛的和古亥风继续对视

  时间缓慢的流逝,木然的古亥风终于扛不住了。

  “咳咳”他假意咳嗽,错看了视线。沈倾落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待他转回目光时,无奈了

  沈倾落依然盯着他看,似要将他看穿了一般。要命的是,她的眼中,多了一份哀怨,让人不忍直视。

  “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我道歉。”

  “”盯着。

  “主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抱歉。”

  “”继续盯着。

  “”面对沈倾落的透澈的目光,古亥风说不出话了。

  许久

  “你赢了”古亥风叹了口,继续道:“但是,不能胁害到主人。”

  旋即,沈倾落笑颜展露。她就知道,不会错看古亥风的。

  沈倾落拿起树枝在沙地上一笔一划的写道:“我想知道向晚月和一个叫游廷之的男子有何关系。”

  见到“游廷之”三个字时,古亥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在沈倾落抬起头时,他又恢复如初。

  “知道了。”

  沈倾落又写道:“谢谢。”

  古亥风没再回话,将目光移开。沈倾落会心一笑,继续戏弄蚁群。

  过了会,她匆匆抬头一瞥,发现古亥风仍是看着别处,飞快的从腰间掏出一包粉末,撒在了蚁群上。

  段桐茜回来得很晚,她不回来,理论上沈倾落是没法睡觉的,总不能让古亥风看着沈倾落睡觉。

  耷拉着眼皮终于盼回了段桐茜,她带回的消息一下子让沈倾落精神了起来:向朔他们商定,三天后出发围攻夙没城。

  看来段桐茜是出去听墙角的。

  向朔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三天后从这里出发前往夙没城,在瘴雾林外驻扎休整一天。然后分成五队人马,四队进攻,一队留守,务必连漏网之鱼都消灭殆尽。穿过瘴雾林后是成片的千岩盏,幸而两者间有一片安全的沙石地可供众人休整。向朔让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暂且在沙石地待命,具体的进攻时机,到时候看他的信号指示。

  沈倾落好奇,向朔将如何对付那成片的剧毒千岩盏。不解决千岩盏,再多的人马也是白白送死。可听着段桐茜的转述,向朔好像胜券在握。

  莫非千岩盏有什么弱点?

  第二天中午,趁着段桐茜端走碗筷,古亥风递了张纸条给沈倾落。然后段桐茜回来时,沈倾落捂着肚子示意要上茅房。

  蹲在茅房中,沈倾落小心翼翼的展开纸条。古亥风很负责,写得甚是详细,其实总结来说,就十个字:游廷之是向晚月的新欢。

  那瑶儿怎么办?!他不是才不顾自己死活的去救百里掌门吗?!怎么回头就和向晚月混一起了?!

  沈倾落坐不住了,一把推开茅房门,气冲冲回到房间。害得段桐茜以为沈倾落这个茅房上的不愉快。

  入夜,房间里一声闷哼后亮堂了起来。沈倾落已然坐在chuang边,看着眼前的墨染和墨兰,门口处段桐茜昏倒在地。

  那次闯空门失败后,沈倾落忽然记起自己身上藏了样好东西一一一专门吸引毒物的粉末。对,没错,正是上次闯剑谷是派上用场的毒液的改良版!

  于是,考验墨染他们智商的时候到了。

  曾经,她向他们展示过这种粉末的神奇之处,只稍一点,就能吸引毒物聚集。

  她专挑蚁群撒,蚁群四散,将粉末的功效降低,免得引人注目,但有心人还是能发现端倪的。若是墨染他们瞧见,应该会起疑的。

  就这样,她一路来到这里,都寻着时机撒点粉末,却始终不见墨染他们。

  总算啊,他们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沈倾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支吾了两声,示意自己无法说话,墨染贴心的提来纸笔。

  墨染他们一路寻来,着实不易。

  那晚奉命去救人,人是成功就回来了,可回来一看,丢了楼主。众人当即慌了,楼主别玩捉迷藏了好不好!

  亏得墨染见惯大场面,很快就冷静下来,送别了百里掌门一家后,立即调动分配人手四下搜寻。

  南鸩门是源头,墨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直命人在附近盯着。而他自己更是时不时亲自到南鸩门附近转悠。

  这不,几天之后果然让他发现了墙角边聚集的一堆小毒物。他当下起了疑,命所有的人注意周遭是否有小毒物聚集。

  就这样,他一路寻到这里。其中的辛酸血泪史,恐怕只有自己知啊!眼睛快瞎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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