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第三章 魔由心生
[第1章第一卷大哉乾元]
第3节第三章魔由心生
一
醒来。感觉头很痛，好像昏迷好久的样子。眼睛想睁开，却发觉眼皮被眼屎粘住了。想用手抠抠，手却抬不起来。感觉两只手的手腕，分别被一个金属做成的圈子套住。圈子上，还有我的体温。
那就伸伸脚吧。奇怪，脚竟然也动不了，脚腕也被金属性的圈子套住了。想坐起来，也很难发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根据经验，眼皮一时半会无法摆脱粘粘的眼屎。那就想想事吧。那天下午，在罗子芸家讨论完以后，天已经黑了。姚猛似乎很忙，说一声就走了。其他人，则享用了罗家家仆送上来的精致的晚餐。
晚餐吃完，众人一一告辞。临走的时候，罗子芸意味深长的交待，要对这次讨论的内容保密，而且最好小心一点。我心里还嫌她罗嗦。
回家的出租车，是罗家帮忙叫的。里面的司机非常热情，讲笑话的同时，也聊些时事。我下午坐得太久，加上讨论时的气氛有些紧张，腰有点酸痛，就请司机帮我按摩按摩腰部。趴在车里的按摩床上，享受着司机上下翻飞的魔爪，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聊着聊着，司机突然说：“你非常像一个人！”
“像谁啊？”
“'安寇陈。”陈大叔是这几年突然火起来的一位脱口秀演员，他从在酒吧里表演脱口秀开始奋斗，最终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安寇陈的嘴巴，损，辣，阴，毒，烈，听他脱口秀感觉像喝高度酒。被他讽刺过的人物很多，有些人因为感到过于羞愧，选择各种方式自杀。他喜欢用英文名uncle，草根百姓却喜欢叫他安寇陈，一个寇字，显示出这家伙脱口秀的威力。
安寇陈的长相，远远不如他的口才，很大众化的类型，不过，当他进入状态时，他的脸可以变换出上千种花样。很多被他讽刺得羞愧自杀的人们的家属，曾经尝试去告他，他却安然无恙，言论自由嘛。
这些年，新兴媒体大发展，人们享受了太多的视觉盛筵，颇有历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像安寇陈这样“愧杀人不眨眼”的脱口秀风格，给人制造了一种新的刺激快感。尤其当他犀利的讽刺导致几位民众特别痛恨却又毫无办法的政客跳楼自杀以后，安寇陈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我本想否认，但望着司机热切的眼神，有点于心不忍。怎么能打破他的美梦，让他不开心呢，要随喜众生啊，于是，我点点头。
司机兴奋的一拳，砸得我腰一阵巨痛：“陈先生，你一定要给我留点墨宝，留个纪念。”看来，如果我不留点什么东西的话，他是不会放我下车了。而且，从他狂热的表情，此时再否认的话，已经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快到家了。
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司机拿出了一张白纸，还有一只毛笔，一个残存一些墨汁的砚台。一hyg一d，这个司机，感情是传统书法协会会员啊。
我像模像样的抓起笔，想了一下，结合出租车行业的情况，写了四个字：“鹏程万里”，还郑重其事的落了个款：“uncle”!汉字写的是楷书，英文就随便鬼画符了。说老实话，我也只会写楷书，小学时练过。这四个字写得没啥水平，可谁会在意安寇陈写的字的水平高低呢。司机小心翼翼的将纸收好，还激动地说道：
“我一定将它好好地裱起来，挂到我家里最显眼的位置。”看来，这位书法协会会员出身的司机，又有段时间可以在亲戚朋友面前显摆了，别被那些一天到晚消费安寇陈的狗仔队碰到就好。
车到我家阳台了，趁司机还在兴奋，暂时想不起与我合影，我赶紧刷表开门，顺着梯子走下阳台，整个城市，已经万家灯火。
踏上阳台，伸出左手，准备开门。
突然，脑后遭遇重重的一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很明显，在我家阳台，我遭遇到了埋伏。谁会袭击并劫持一个常年窝在家里清修的宅男呢？
想到在罗子芸家里的讨论，想起了罗子浮神秘的死亡，难道，袭击罗子浮的势力，盯上了我？
渐渐的，眼皮可以睁开了。天花板上，污迹斑斑，显然，这是一间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房间。眼睛朝四周瞅了瞅，这个房间不大，二十几平方左右。我躺的床铺，是医院里那种单人床，周围没有什么器械，只是我的双手双脚，都被铐在床沿上。
门在我的眼睛可以正面看到的一方，铁门上锈迹斑斑，看样子，我是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到一座荒废很久的建筑里。
腰有点酸，心有点烦，我想大叫：“放我出去”。脑袋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再大声的喊叫，也没啥用，如果惹怒歹徒，反而会带来皮肉之苦。好在，我在多年前阅《西游记》的时候，背会了《多心经》。以前，每到心情烦躁欲狂的时候，都会默诵这部短短的佛教经典。
百无聊赖之际，我开始默诵《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藉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诵了几遍以后，感觉腰不那么酸了，心也慢慢变得清凉平静。不管劫持我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我不能自乱阵脚，在见到这伙人之前，就反复默诵这部佛学经典吧，想让我哀求讨饶疯癫喊叫？门都没有。
渐渐的，我的耳际，只剩下一阵默诵经典的声音。
二
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停止了默诵，眼睛微微睁开，瞅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门。门响了一下，开了。
进来两个汉子。
走在前面的汉子，已经人过中年，剔得很短的头发，很多已经白了，脸上沟壑纵横，眼下青瘀，鼻子高耸，长长的人中，嘴角两侧下斜的纹路，下巴很圆润，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十分健硕。走在后面的，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双手拖着一个托盘，难道给我送吃的来了？
肠鸣了几声，这不争气的肚子哟。
中年汉子走到床前，从床下抽出一张椅子坐下。身后的年轻人把托盘放在我的身侧，然后叉手站立，一双冷峻的眼睛，注视着我。托盘里，没有食物，只是一些刀啊，叉啊，钳子啊，剪刀啊，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器具。
难道这两个人口味重，要把俺当西餐给生吃了？
中年汉子坐在床前，长时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我，我知道，这叫冷暴力，是刑讯逼供的前戏之一，是在观察考验我的耐性。我闭上眼睛，重新默诵起《多心经》。
“叶先生，你在念叨什么？”看我的嘴唇微微在动，在这种“人为刀板，我为鱼肉”的情况下，我仍然表现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中年汉子好奇地问。
“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这个肌肉男，想必不了解《多心经》为何物，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就说了一个很多中国人熟悉和了解的圣者。
“真好笑，你以为她会来救你吗？”中年汉子满脸讥嘲。
“如果我念她老人家的心足够真诚，她就会来救我；如果她不来救我，说明我的信心还不够真诚。”
“原来叶先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啊，失敬失敬。”
“非也，我只是一个想参透宇宙人生真理的学佛人而已，佛门还没有向我打开，不过呢，长期学佛的经历告诉我，如果我欠你一条命，就随你拿去，我的神识有很大可能会被菩萨接走；如果我不欠你的命债，你怎么样我也没用。”
“想不到，叶先生已经看透生死啦，怪不得没听到你任何绝望的惨叫和呼救。”
“我还差得远呢！”看来，这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于是，我睁开了眼睛，直逼对方的眼精，这让那个中年汉子有点不太习惯，眨了几下眼睛，眼神中有些慌乱。不过，他明显是一个久历沙场的审讯老手，很快就镇定下来，眼光继续逼视我的眼睛。双方对峙一阵以后，我败下阵来，转过头去，回避他的眼神，问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呢？”
“我就开门见山吧。”中年汉子也有些疲倦，说道：“我们想知道，罗家找你有什么事？罗子浮先生的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知不知道罗子浮指挥建设的一个神秘基地的地点？”
“你们怎么知道我跟罗家有关系？”
“很简单，我们攻入了你家的通讯系统，截获了警方与你联系的视频，还有罗子芸和你联系的内容，知道你那天被邀请去了罗家讨论，还知道罗子浮把你当成一个好朋友，因此，我们就提前埋伏在你家的阳台，静候你的归来。”
“我家的通讯系统安全系统这么脆弱啊？”
“在我们的专家眼里，你家的通讯系统不堪一击。看来，你也没什么钱升级系统，用的安全软件都是市面上热销的软件，你家也没设置任何防范措施，我们已经将你家翻个底朝天，没找到对我们有用的资料。叶先生，你的警惕性严重不足啊。”
“我也是无欲则刚啊，没啥钱没啥追求的一个人，干吗要把自己的家弄成一个钢铁城堡？”
“了解。你只要告诉我你所了解的罗家情况，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否则，我会让你直接进入人间地狱，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祈求观世音菩萨早点来接你。”说完，中年汉子拿起一把钳子，上面还残存一些血迹。看来，罗家的事情真的是碰不得，传说中的丰厚报酬还没拿到，就惹来一身臊。
“叶先生，你还是早点坦白。我的这些酷刑，只能让你皮肉受苦，不会让你灵魂受折磨。我们有个读心术高手，正飞往这个城市。这个人比我更残酷，她会不断刺探你的，寻找你的精神创伤，往你的灵魂伤口撒盐，制造最可怕的心魔，很多被这个读心术高手审讯过的人，事后都进了精神病院。”
“那，你们为何杀了罗子浮先生呢？让这个读心术高手审讯罗子浮，什么秘密不被你们刺探出来？”
“谁说罗子浮先生是我们杀的？”
“罗子浮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们也不知道。叶先生，你应该感到幸运，碰到了我们。罗家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第一，我跟罗家交情很浅，很多内幕不了解；第二，那天去罗家，只是参与讨论罗子浮的生死之谜，没有讨论其他内容；第三，就算我了解你们的感兴趣的内容，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出卖朋友这四个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中年汉子将手中的钳子放进托盘，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年轻人说：“好好的伺候叶先生，等他愿意讲的时候，再叫我。”年轻人冷酷的笑了一下：“请放心，我会让他飘飘欲仙的。”
中年汉子走了出去。年轻人关上了门。转身走到我的床前，从托盘里拿起了一把西餐刀，注视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原本很帅气很稚气的脸，也变得有些狰狞。我知道，残酷的体罚开始了。
默诵《多心经》的效力，是有限的，无法消除我的痛苦。
惨叫声开始充满整个房间。这是一个血腥的体验。嘴巴里被塞入了毛巾，以防止我咬舌自尽。我不是一个嗜血的作者，这个过程就不再罗嗦了。好在，人体神经的防御机制，使得我不断地昏迷，被水泼醒，再昏迷。
其实，苦难也是残酷人生的一个部分，很多时候，比起，人类精神的痛苦还更让人生不如死。
三
“你最近怎么样？”这句话抽搐了我的心，声音很熟悉。转脸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还好，你呢？”忍住袭来的滚滚感情的潮水，我问道。这时候，我们处身一家寺庙，我的手里，有一张婚姻签。
签上写道：“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复须坭。”这是一张下下签，此卦乃燕子衔坭之象，凡事劳心费力也，婚姻，不合。
“抽到这个签，只是一种概率，你何必在意签的含义呢？”我开始重温过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签不合，我们就算在一起，以后也会离婚，让我们彼此放手吧。”女孩子满脸冰冷，一幅决绝的样子。
“让我们在求求观世音菩萨好不好？”我哀求道。
“可以，不过，你以后拜拜的时候，心可要比现在更诚。”女孩子容颜稍缓，转眼笑脸如花，所谓的爱情，真得如同刀口舔蜜，让人难以自拔。
“那，你那天到罗家干什么呢？”
“去——”突然，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傻呀，你们都分开那么多年没联系了。一转眼，父亲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爸，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你生那么多气。”我被眼泪迷住了双眼，小的时候，我是个任性的孩子，惹了不少祸，也很少跟父亲讲话，父亲死后，我一直感到很愧疚。
“老爸不怪你。”
“老爸，我当时真的工作很忙很忙，在你重病住院的时候，没有回老家看你。”
“没事，我知道你很忙。”
“老爸，在你出殡的时候，我很难受，却没有哭，你会不会怪我？”
父亲笑了一下，消失了。眼前，是一个调皮的女生，依稀记得，这是在东南亚和罗子浮胡混时认识的女孩子。
我意识到，某位读心高手正在窥探我的内心世界。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读心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意见是，真有。记得当年与女友分手后，悲痛欲绝，无心做事，就辞掉工作，去了江西龙虎山，碰到一个苦行僧，跟他相处了数年。
那几年，我跟他一起苦行，他坐禅我也坐禅，他吃素我也吃素，他行脚我也行脚，他挂单我也挂单，他在山洞里苦修时，我就帮他买些生活用品，照顾他的同时，也跟他一起苦修。
记得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在泰山山顶，积雪覆盖，万籁俱寂，跟这个苦行僧一起打坐到夜深时分，突然，我感觉眼前一片明澈，进入一种空灵的无法言说的境界，整个宇宙一下子涌到了眼前。
第二天，苦行僧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说话。我下山去帮他买吃的，碰到的每一个人的想法，我都能听到，原来，雪夜开悟以后，我得到一种神通，叫“他心通”。这种神通成为我的精神负担，一到了人多的地方，耳旁就充满了窃窃私语，而且，你知道，人性千差万别，我可以听到各种思维，高尚的，卑鄙的，邪恶的，下流的，嘲讽的，诅咒的，阴暗的，祈求的，淫邪的。跟一些玄幻小说里的说法不一样，我无法只挑选收听对我有利的想法。各种想法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就算到了晚上，还是有各种声音。苦行僧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无休止的佛号。山上动物们的想法，更是花样万端，求变人身的，求摆脱痛苦的，求平安的，求偶的，连动物们都有不健康的如潮想法，这些想法如同夏天的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嗡嗡嗡了一个晚上，根本无法成功入睡。
几天不到，我就崩溃了，知道自己菩提心没成，无法担负普度众生的重大责任。于是，我向苦行僧坦白，求他帮我解决掉这种神通。苦行僧无奈地说，看来，你跟佛门缘分不深啊，你我缘分也已经走到尽头，去吧，去享受你的人生吧，只要你的嘴巴沾酒尝肉，你的神通自然就消失了。
“我走之后，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尽管没有师徒名分，我也有点恋恋不舍。苦行僧笑道：“这不用你我操心，你哪里来哪里去吧！”
我冲下山，找了一家餐馆，大鱼大肉地吃了一番，没用，还能听到餐馆服务生的想法，叫了一瓶啤酒，对着瓶口一饮而尽，还是没用。叫了一瓶二锅头，就着酒肉喝到烂醉如泥，昏昏睡去。等我清醒的时候，已是晚上，感觉整个世界清静了，耳旁不再有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当晚，我睡得很香。
因为没什么钱，在餐馆里刷了一个月的盘子，挣够返乡的路费，就返回了我在河北的老家。母亲还在老家等我，跟以前相比，脸苍老了很多，满头白发。我留在她那边的全部积蓄，她一分钱都没动，照顾她的弟弟一家，也没动过这笔钱的心思，全部还给了我。我在家呆了半年，又只身到了西部，也就是现在这个城市发展。此后，他心通再没有光顾过我。
尽管如此，我的心，也比普通人硬且平静，睡觉时几乎不做梦。如果没有这段经历，也许，我就被这位读心高手带到沟里去了。
我的心灵地盘，自然要由我做主！我开始运起禅定的功夫。
我的眼前，呈现出这样一个荒芜的世界，没有山，没有水，没有建筑，没有白云，暗黄色的大地，被划了一道道类似于围棋棋盘的格子，无数个格子在我跟那个女人面前延伸，无边无际，不起变化。我跟她在这片未成型的空虚世界，走啊，走啊。
“好无聊啊！”女孩子打了一个哈欠。
无聊？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幽深的海底，各种不知名的鱼闲散的游来游去，突然，他们全部张开大口，露出巨大而锋利的牙齿，快速向那个女孩子袭击。女孩子露出不屑的神情，看来，她也是吓大的。
海底出现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我跟女孩子被吸了进去。快速地下降，没有底的深渊。跌落在红得滚烫的大地上，四周，到处都是火焰，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几个恶鬼走上来，挟持了那个女生。
地上，突然凸出一个手术台，一个恶鬼将女生的脑袋按在台上，一个恶鬼用钻子钻开她的头颅
够了。一个声音说。所有的场景消失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女人的姣好的背影。她关上门，走了出去，容颜如何，我不知道。再看我的身上，不是伤痕，就是青瘀，唉，这种折磨，啥时候是个头呢？这帮穷凶极恶的人，会怎样处置我呢？会放我一条活路吗？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码字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想象力的飞奔,实在痛苦!开始慢慢对自己小说中的人物有些感情了。叶涛的过去也开始渐渐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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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三章魔由心生
一
醒来。感觉头很痛，好像昏迷好久的样子。眼睛想睁开，却发觉眼皮被眼屎粘住了。想用手抠抠，手却抬不起来。感觉两只手的手腕，分别被一个金属做成的圈子套住。圈子上，还有我的体温。
那就伸伸脚吧。奇怪，脚竟然也动不了，脚腕也被金属性的圈子套住了。想坐起来，也很难发力。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根据经验，眼皮一时半会无法摆脱粘粘的眼屎。那就想想事吧。那天下午，在罗子芸家讨论完以后，天已经黑了。姚猛似乎很忙，说一声就走了。其他人，则享用了罗家家仆送上来的精致的晚餐。
晚餐吃完，众人一一告辞。临走的时候，罗子芸意味深长的交待，要对这次讨论的内容保密，而且最好小心一点。我心里还嫌她罗嗦。
回家的出租车，是罗家帮忙叫的。里面的司机非常热情，讲笑话的同时，也聊些时事。我下午坐得太久，加上讨论时的气氛有些紧张，腰有点酸痛，就请司机帮我按摩按摩腰部。趴在车里的按摩床上，享受着司机上下翻飞的魔爪，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聊着聊着，司机突然说：“你非常像一个人！”
“像谁啊？”
“'安寇陈。”陈大叔是这几年突然火起来的一位脱口秀演员，他从在酒吧里表演脱口秀开始奋斗，最终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安寇陈的嘴巴，损，辣，阴，毒，烈，听他脱口秀感觉像喝高度酒。被他讽刺过的人物很多，有些人因为感到过于羞愧，选择各种方式自杀。他喜欢用英文名uncle，草根百姓却喜欢叫他安寇陈，一个寇字，显示出这家伙脱口秀的威力。
安寇陈的长相，远远不如他的口才，很大众化的类型，不过，当他进入状态时，他的脸可以变换出上千种花样。很多被他讽刺得羞愧自杀的人们的家属，曾经尝试去告他，他却安然无恙，言论自由嘛。
这些年，新兴媒体大发展，人们享受了太多的视觉盛筵，颇有历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像安寇陈这样“愧杀人不眨眼”的脱口秀风格，给人制造了一种新的刺激快感。尤其当他犀利的讽刺导致几位民众特别痛恨却又毫无办法的政客跳楼自杀以后，安寇陈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我本想否认，但望着司机热切的眼神，有点于心不忍。怎么能打破他的美梦，让他不开心呢，要随喜众生啊，于是，我点点头。
司机兴奋的一拳，砸得我腰一阵巨痛：“陈先生，你一定要给我留点墨宝，留个纪念。”看来，如果我不留点什么东西的话，他是不会放我下车了。而且，从他狂热的表情，此时再否认的话，已经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快到家了。
从按摩床上坐起来。司机拿出了一张白纸，还有一只毛笔，一个残存一些墨汁的砚台。一hyg一d，这个司机，感情是传统书法协会会员啊。
我像模像样的抓起笔，想了一下，结合出租车行业的情况，写了四个字：“鹏程万里”，还郑重其事的落了个款：“uncle”!汉字写的是楷书，英文就随便鬼画符了。说老实话，我也只会写楷书，小学时练过。这四个字写得没啥水平，可谁会在意安寇陈写的字的水平高低呢。司机小心翼翼的将纸收好，还激动地说道：
“我一定将它好好地裱起来，挂到我家里最显眼的位置。”看来，这位书法协会会员出身的司机，又有段时间可以在亲戚朋友面前显摆了，别被那些一天到晚消费安寇陈的狗仔队碰到就好。
车到我家阳台了，趁司机还在兴奋，暂时想不起与我合影，我赶紧刷表开门，顺着梯子走下阳台，整个城市，已经万家灯火。
踏上阳台，伸出左手，准备开门。
突然，脑后遭遇重重的一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很明显，在我家阳台，我遭遇到了埋伏。谁会袭击并劫持一个常年窝在家里清修的宅男呢？
想到在罗子芸家里的讨论，想起了罗子浮神秘的死亡，难道，袭击罗子浮的势力，盯上了我？
渐渐的，眼皮可以睁开了。天花板上，污迹斑斑，显然，这是一间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房间。眼睛朝四周瞅了瞅，这个房间不大，二十几平方左右。我躺的床铺，是医院里那种单人床，周围没有什么器械，只是我的双手双脚，都被铐在床沿上。
门在我的眼睛可以正面看到的一方，铁门上锈迹斑斑，看样子，我是被莫名其妙地绑架到一座荒废很久的建筑里。
腰有点酸，心有点烦，我想大叫：“放我出去”。脑袋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再大声的喊叫，也没啥用，如果惹怒歹徒，反而会带来皮肉之苦。好在，我在多年前阅《西游记》的时候，背会了《多心经》。以前，每到心情烦躁欲狂的时候，都会默诵这部短短的佛教经典。
百无聊赖之际，我开始默诵《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藉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诵了几遍以后，感觉腰不那么酸了，心也慢慢变得清凉平静。不管劫持我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反正，我不能自乱阵脚，在见到这伙人之前，就反复默诵这部佛学经典吧，想让我哀求讨饶疯癫喊叫？门都没有。
渐渐的，我的耳际，只剩下一阵默诵经典的声音。
二
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停止了默诵，眼睛微微睁开，瞅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门。门响了一下，开了。
进来两个汉子。
走在前面的汉子，已经人过中年，剔得很短的头发，很多已经白了，脸上沟壑纵横，眼下青瘀，鼻子高耸，长长的人中，嘴角两侧下斜的纹路，下巴很圆润，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十分健硕。走在后面的，则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双手拖着一个托盘，难道给我送吃的来了？
肠鸣了几声，这不争气的肚子哟。
中年汉子走到床前，从床下抽出一张椅子坐下。身后的年轻人把托盘放在我的身侧，然后叉手站立，一双冷峻的眼睛，注视着我。托盘里，没有食物，只是一些刀啊，叉啊，钳子啊，剪刀啊，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器具。
难道这两个人口味重，要把俺当西餐给生吃了？
中年汉子坐在床前，长时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我，我知道，这叫冷暴力，是刑讯逼供的前戏之一，是在观察考验我的耐性。我闭上眼睛，重新默诵起《多心经》。
“叶先生，你在念叨什么？”看我的嘴唇微微在动，在这种“人为刀板，我为鱼肉”的情况下，我仍然表现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中年汉子好奇地问。
“观世音菩萨的圣号。”这个肌肉男，想必不了解《多心经》为何物，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就说了一个很多中国人熟悉和了解的圣者。
“真好笑，你以为她会来救你吗？”中年汉子满脸讥嘲。
“如果我念她老人家的心足够真诚，她就会来救我；如果她不来救我，说明我的信心还不够真诚。”
“原来叶先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啊，失敬失敬。”
“非也，我只是一个想参透宇宙人生真理的学佛人而已，佛门还没有向我打开，不过呢，长期学佛的经历告诉我，如果我欠你一条命，就随你拿去，我的神识有很大可能会被菩萨接走；如果我不欠你的命债，你怎么样我也没用。”
“想不到，叶先生已经看透生死啦，怪不得没听到你任何绝望的惨叫和呼救。”
“我还差得远呢！”看来，这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于是，我睁开了眼睛，直逼对方的眼精，这让那个中年汉子有点不太习惯，眨了几下眼睛，眼神中有些慌乱。不过，他明显是一个久历沙场的审讯老手，很快就镇定下来，眼光继续逼视我的眼睛。双方对峙一阵以后，我败下阵来，转过头去，回避他的眼神，问道：
“你们找我什么事呢？”
“我就开门见山吧。”中年汉子也有些疲倦，说道：“我们想知道，罗家找你有什么事？罗子浮先生的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知不知道罗子浮指挥建设的一个神秘基地的地点？”
“你们怎么知道我跟罗家有关系？”
“很简单，我们攻入了你家的通讯系统，截获了警方与你联系的视频，还有罗子芸和你联系的内容，知道你那天被邀请去了罗家讨论，还知道罗子浮把你当成一个好朋友，因此，我们就提前埋伏在你家的阳台，静候你的归来。”
“我家的通讯系统安全系统这么脆弱啊？”
“在我们的专家眼里，你家的通讯系统不堪一击。看来，你也没什么钱升级系统，用的安全软件都是市面上热销的软件，你家也没设置任何防范措施，我们已经将你家翻个底朝天，没找到对我们有用的资料。叶先生，你的警惕性严重不足啊。”
“我也是无欲则刚啊，没啥钱没啥追求的一个人，干吗要把自己的家弄成一个钢铁城堡？”
“了解。你只要告诉我你所了解的罗家情况，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否则，我会让你直接进入人间地狱，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感觉，祈求观世音菩萨早点来接你。”说完，中年汉子拿起一把钳子，上面还残存一些血迹。看来，罗家的事情真的是碰不得，传说中的丰厚报酬还没拿到，就惹来一身臊。
“叶先生，你还是早点坦白。我的这些酷刑，只能让你皮肉受苦，不会让你灵魂受折磨。我们有个读心术高手，正飞往这个城市。这个人比我更残酷，她会不断刺探你的，寻找你的精神创伤，往你的灵魂伤口撒盐，制造最可怕的心魔，很多被这个读心术高手审讯过的人，事后都进了精神病院。”
“那，你们为何杀了罗子浮先生呢？让这个读心术高手审讯罗子浮，什么秘密不被你们刺探出来？”
“谁说罗子浮先生是我们杀的？”
“罗子浮不是你们杀的，那是谁杀的？”
“我们也不知道。叶先生，你应该感到幸运，碰到了我们。罗家的事情，你到底说不说？”
“第一，我跟罗家交情很浅，很多内幕不了解；第二，那天去罗家，只是参与讨论罗子浮的生死之谜，没有讨论其他内容；第三，就算我了解你们的感兴趣的内容，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出卖朋友这四个字。”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中年汉子将手中的钳子放进托盘，站了起来，对身后的年轻人说：“好好的伺候叶先生，等他愿意讲的时候，再叫我。”年轻人冷酷的笑了一下：“请放心，我会让他飘飘欲仙的。”
中年汉子走了出去。年轻人关上了门。转身走到我的床前，从托盘里拿起了一把西餐刀，注视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嗜血的兴奋，原本很帅气很稚气的脸，也变得有些狰狞。我知道，残酷的体罚开始了。
默诵《多心经》的效力，是有限的，无法消除我的痛苦。
惨叫声开始充满整个房间。这是一个血腥的体验。嘴巴里被塞入了毛巾，以防止我咬舌自尽。我不是一个嗜血的作者，这个过程就不再罗嗦了。好在，人体神经的防御机制，使得我不断地昏迷，被水泼醒，再昏迷。
其实，苦难也是残酷人生的一个部分，很多时候，比起，人类精神的痛苦还更让人生不如死。
三
“你最近怎么样？”这句话抽搐了我的心，声音很熟悉。转脸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还好，你呢？”忍住袭来的滚滚感情的潮水，我问道。这时候，我们处身一家寺庙，我的手里，有一张婚姻签。
签上写道：“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衔得坭来欲作垒，到头垒坏复须坭。”这是一张下下签，此卦乃燕子衔坭之象，凡事劳心费力也，婚姻，不合。
“抽到这个签，只是一种概率，你何必在意签的含义呢？”我开始重温过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签不合，我们就算在一起，以后也会离婚，让我们彼此放手吧。”女孩子满脸冰冷，一幅决绝的样子。
“让我们在求求观世音菩萨好不好？”我哀求道。
“可以，不过，你以后拜拜的时候，心可要比现在更诚。”女孩子容颜稍缓，转眼笑脸如花，所谓的爱情，真得如同刀口舔蜜，让人难以自拔。
“那，你那天到罗家干什么呢？”
“去——”突然，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傻呀，你们都分开那么多年没联系了。一转眼，父亲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爸，对不起，我不应该惹你生那么多气。”我被眼泪迷住了双眼，小的时候，我是个任性的孩子，惹了不少祸，也很少跟父亲讲话，父亲死后，我一直感到很愧疚。
“老爸不怪你。”
“老爸，我当时真的工作很忙很忙，在你重病住院的时候，没有回老家看你。”
“没事，我知道你很忙。”
“老爸，在你出殡的时候，我很难受，却没有哭，你会不会怪我？”
父亲笑了一下，消失了。眼前，是一个调皮的女生，依稀记得，这是在东南亚和罗子浮胡混时认识的女孩子。
我意识到，某位读心高手正在窥探我的内心世界。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读心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意见是，真有。记得当年与女友分手后，悲痛欲绝，无心做事，就辞掉工作，去了江西龙虎山，碰到一个苦行僧，跟他相处了数年。
那几年，我跟他一起苦行，他坐禅我也坐禅，他吃素我也吃素，他行脚我也行脚，他挂单我也挂单，他在山洞里苦修时，我就帮他买些生活用品，照顾他的同时，也跟他一起苦修。
记得在一个冬天的夜晚，在泰山山顶，积雪覆盖，万籁俱寂，跟这个苦行僧一起打坐到夜深时分，突然，我感觉眼前一片明澈，进入一种空灵的无法言说的境界，整个宇宙一下子涌到了眼前。
第二天，苦行僧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说话。我下山去帮他买吃的，碰到的每一个人的想法，我都能听到，原来，雪夜开悟以后，我得到一种神通，叫“他心通”。这种神通成为我的精神负担，一到了人多的地方，耳旁就充满了窃窃私语，而且，你知道，人性千差万别，我可以听到各种思维，高尚的，卑鄙的，邪恶的，下流的，嘲讽的，诅咒的，阴暗的，祈求的，淫邪的。跟一些玄幻小说里的说法不一样，我无法只挑选收听对我有利的想法。各种想法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就算到了晚上，还是有各种声音。苦行僧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无休止的佛号。山上动物们的想法，更是花样万端，求变人身的，求摆脱痛苦的，求平安的，求偶的，连动物们都有不健康的如潮想法，这些想法如同夏天的苍蝇一样，在我的耳边嗡嗡嗡了一个晚上，根本无法成功入睡。
几天不到，我就崩溃了，知道自己菩提心没成，无法担负普度众生的重大责任。于是，我向苦行僧坦白，求他帮我解决掉这种神通。苦行僧无奈地说，看来，你跟佛门缘分不深啊，你我缘分也已经走到尽头，去吧，去享受你的人生吧，只要你的嘴巴沾酒尝肉，你的神通自然就消失了。
“我走之后，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尽管没有师徒名分，我也有点恋恋不舍。苦行僧笑道：“这不用你我操心，你哪里来哪里去吧！”
我冲下山，找了一家餐馆，大鱼大肉地吃了一番，没用，还能听到餐馆服务生的想法，叫了一瓶啤酒，对着瓶口一饮而尽，还是没用。叫了一瓶二锅头，就着酒肉喝到烂醉如泥，昏昏睡去。等我清醒的时候，已是晚上，感觉整个世界清静了，耳旁不再有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当晚，我睡得很香。
因为没什么钱，在餐馆里刷了一个月的盘子，挣够返乡的路费，就返回了我在河北的老家。母亲还在老家等我，跟以前相比，脸苍老了很多，满头白发。我留在她那边的全部积蓄，她一分钱都没动，照顾她的弟弟一家，也没动过这笔钱的心思，全部还给了我。我在家呆了半年，又只身到了西部，也就是现在这个城市发展。此后，他心通再没有光顾过我。
尽管如此，我的心，也比普通人硬且平静，睡觉时几乎不做梦。如果没有这段经历，也许，我就被这位读心高手带到沟里去了。
我的心灵地盘，自然要由我做主！我开始运起禅定的功夫。
我的眼前，呈现出这样一个荒芜的世界，没有山，没有水，没有建筑，没有白云，暗黄色的大地，被划了一道道类似于围棋棋盘的格子，无数个格子在我跟那个女人面前延伸，无边无际，不起变化。我跟她在这片未成型的空虚世界，走啊，走啊。
“好无聊啊！”女孩子打了一个哈欠。
无聊？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幽深的海底，各种不知名的鱼闲散的游来游去，突然，他们全部张开大口，露出巨大而锋利的牙齿，快速向那个女孩子袭击。女孩子露出不屑的神情，看来，她也是吓大的。
海底出现一个快速旋转的漩涡。我跟女孩子被吸了进去。快速地下降，没有底的深渊。跌落在红得滚烫的大地上，四周，到处都是火焰，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几个恶鬼走上来，挟持了那个女生。
地上，突然凸出一个手术台，一个恶鬼将女生的脑袋按在台上，一个恶鬼用钻子钻开她的头颅
够了。一个声音说。所有的场景消失了。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女人的姣好的背影。她关上门，走了出去，容颜如何，我不知道。再看我的身上，不是伤痕，就是青瘀，唉，这种折磨，啥时候是个头呢？这帮穷凶极恶的人，会怎样处置我呢？会放我一条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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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想象力的飞奔,实在痛苦!开始慢慢对自己小说中的人物有些感情了。叶涛的过去也开始渐渐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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