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第十六章 土灵救命
[第1章第一卷大哉乾元]
第16节第十六章土灵救命
一
被一阵高亢的革命歌曲大合唱惊醒。
一个巨大的城市广场里。人来人往。广场的一角，有一座一人高的平台，上面站了三排精神矍铄的老人。有男有女，各个金刚怒目。队列的前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指挥棒，在激情四溢地指挥着。
大合唱指挥者的旁边，放着一张床铺。
床铺上被褥凌乱，天啦，我竟然睡在里面。想起床穿衣，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裸睡。众目睽睽，红歌震天之下，我陷入了无比的尴尬：到底是起来还是不起来？台下的观众注意到我的冏相，发出震天的哄笑。
我真的醒了，感觉自己赤身的躺在土地上。分外灵敏的嗅觉，感受到浓重的霉味儿。空气的混浊也让我喘不过气来。想爬起来，却浑身慵懒。想坐起来，却感到有一种特别的艰难。
我想大叫，却发出了一阵鹿鸣的声音。我感觉不妙，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能维持四肢着地的爬行状态。
我把头弯下去一看，发现自己的胳膊上，长满了茸毛，五指灵活的小手，也变成了兽蹄，双手双脚中间，我还瞧见了那话儿。
“可怜的人！”那个孩子气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我，我变成什么怪物啦？”好在，我还能在心里与守护天使交流。
“你变成了一头矫健的公鹿！”它的声音虽小，听在我的鹿耳朵里，却如同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在心里悲愤地大叫！
“唉，谁让你受不住美色诱惑，喝了美人递过来的香茶呢？她们上次诱惑你不成功，这次放的料更多更猛更香了！”
“好你个鬼市幻化者，算什么英雄好汉？不敢出来跟爷战它几百个回合，就会搞这种阴谋诡计！”我大骂道，自然，发出的是鹿鸣之音。
好在，我的良知听得懂：“哼，谁让你轻敌呢，以为跳得高拳头硬就自认为天下无敌了？人家根本不跟你正面玩！”
“那我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绝食！”
这小子一说到绝食，我的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眼睛看到被闭锁的小小洞门附近，有一坨新鲜的青草，哇，枉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青草的味道这么鲜美，我忍不住迈动了一下鹿腿。
自然，摔倒了！
作为人类，在我的童年，跟老爸蹒跚学步的时候，曾经纠结于一个问题：到底应该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如今，有了四条腿，一下子，自然无法适应了。这四条腿到底怎么协调配合，才能走出潇洒无比的鹿步呢？我一下子对全天下的四腿动物们产生了无上的敬意。
“别去吃草！”
“我饿！”我如果还是人，就不会这么直白的跟我的内心讲话。
“饿了就忍着！”它真的很残酷。
我爬了起来，双臂一起往前迈，后腿没有配合好，又给自己绊倒了，望着前面的一坨仙草，我嘴里分泌出了唾液。
“不能吃啊！草里面有加料啊！”
我作为人类，学会走路已经很痛苦了。如今，成为公鹿，又要学走路。天啦，我实在经受不起摔跤的失败了！
奶奶的，男子汉大丈夫，宁愿饿死，也不学鹿走路了！摔了几次，我有点怕了，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坐牢的日子，最适合在禅定中度过。可是，我作为公鹿学园的新生，学走路已经学得很辛苦了，还要学坐禅？算了吧！
我躺在地上，吼吼的喘气，舌头从嘴边垂了下来，哈喇子流了一地，我的眼前似乎看到至尊宝在城墙上看到西行的孙悟空以后说过的话：
“他就是条狗也！”
洞穴里很暗。没有缝隙泻下阳光或者月光。原来鹿的眼睛，还有很强的夜视功能呢！很长时间没吃东西，饥肠辘辘，放了一连串的屁。
屁不臭，里面还有一种青草的气息。
想打开手机看书，鹿脚却不听指挥。洞里只有我一头公鹿，没有母鹿什么的，幸亏没有，早听说鹿的淫性挺强的。
“你以前不是经常念观世音菩萨吗？”良知对我说。
“是啊，多谢你提醒！”
于是，在一个未知星球的未知洞穴里，一头躺在土地上的公鹿，念起了观世音菩萨的圣号。
如果旁边有人，听到的，只是公鹿的呜咽。
每隔一段时间，洞口就会开一条小缝，从小缝里塞入一小坨青草。三次之间，时间相差不多。三次之后，则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有新的青草被塞入。就这样，我见证了九次青草塞入的经历。
观世音菩萨的圣号，缓解了我的饥饿。我偶尔换一下躺的姿势，很少爬起来。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饿得瘦骨嶙峋了。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不知昏迷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挠我的肚皮，这是我的敏感区，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鹿鸣。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对熊猫眼笑眯眯地盯着我。
“你是谁？”我在心里问道。
“我就是跟你对话的人，你的守护天使，你的良知，你的心！”说话的，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熊猫眼，脑袋胖乎乎的，张着一双狗耳朵，嘴巴却像一个猫咪，它身体浑圆，四肢短粗，四蹄之中，隐藏着尖锐的利爪，屁股后面，縋着一条粗大的长尾巴。此时，它重心落在屁股上，坐在那里跟我讲话。
“你怎么会出现？”
“你这段时间善念的滋养，使我的骨架和快速长成，洞穴里浓浓的泥土气息，提前把我召唤出来！”
“你很喜欢这种泥土气息吗？”
“当然！”
“为什么？”
“因为我是土灵！”
“土灵？”
“是啊，你们人类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拥有了自己的属性灵，只不过，能通过善念积累把自己的属性灵召唤出来的人，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其他星球，都屈指可数。大多数人类受驱使，产生无量无边的恶念，做出无量无边的恶业，活活把自己的属性灵给饿死了！谢谢你，主人，谢谢你把我召唤出来，让我能享受到阳光和空气。”
“按你的说法，我如果五行属金，就拥有金灵了，那罗子浮五行非常均衡，他的属性灵又叫什么呢？”
“罗子浮的属性灵，很厉害，能够变换五种身形，我们叫它五通！”
“哈哈，太有趣了！我很想看看罗子浮的五通是什么样子！”
“哼！”土灵有点不高兴了。
“土灵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土！”我用心跟我的土灵交流着，因为我的鹿嘴巴里，已经发不出人类的声音。
“那你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吧！”土灵的熊猫眼里，发出无比期待的神情。这倒让我大大犯难了！
二
我不是一个擅长起名字或者绰号的人。以前，曾经有过一个谈了两三年的女朋友，让我帮她起一个好听的昵称，起了好多个她都不满意，最后只好一直叫她的名字。
这次也不例外。
在给土灵起名字的问题上，我再次遭遇滑铁卢。土灵不断向我放电的眼睛，在它听到我给它起的众多名字后，渐渐失去了电力。
“叫什么名字，倒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土灵安慰我说。
“是啊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是缓解我的饥饿，还有恢复我的人身！”我不住地点头。
“嘻嘻，那要委屈你吃几天草了！”土灵狡诡地看着我。
“你不是说这里面的草有料吗？”
“瞧我的！”土灵冲我眨了一下左眼，站立的双脚快速地挠了几下土质的地板，翻了一个筋头，一头扎进土里，不见了。
乖乖，土灵还有这个本事。嗯，土灵嘛，有点像地球上的穿山甲，在《封神榜》里，不时有个擅长土遁的土行孙吗？我这个土灵，可比侏儒土行孙可爱多了。它会给我带来什么不添加任何化学药剂的无公害食物呢？
这样一想，公鹿肚子里又咕咕叫了起来。人类如果只吃素菜，又少吃脂肪类食品的话，就会饿得比较快。公鹿一天到晚吃草，饿得就更快了。难怪牛啊，羊啊，兔子啊之类的草食动物，需要一天到晚忙着吃草。
洞门又开了一条缝，从外面又被塞进一坨青草。我也懒得爬起来，忍住青草芬芳传递的巨大的诱惑，继续绝食。门后的青草已经堆了一大堆了，门外的狱卒也不过问，他们大概见惯了这种绝食现象。
是啊，任谁莫名其妙的被变成动物，总会愤怒地绝食几天，实在忍不住，才会被迫享用狱方提供的青草餐。
咦，眼前的泥土在动呢！
泥土漫漫的隆起，突然，跳出来一个满身泥土的动物，对了，它就是土灵。它调皮的看着我，说道：“猜猜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
“橘子，苹果，葡萄，枇杷？”好想念这些水果。
“美得你！再猜？”
“甘蔗？杨柳枝？苜蓿？狗尾巴草？苔藓？金银花？”
“哈哈，我要你闭上眼睛！”
都啥时候了，还跟我玩游戏，可生还的希望握在它手呢，没办法，我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鼻子里闻到一种辣辣的味道，很清新，奇怪，这是什么食物？
“睁开吧？”土灵道。
我睁开了眼睛，土灵的手里，捧着一束青草，奇怪的是，每片草叶上有一双眼睛形状的图案。
“你带来的啥啊？”
“蛇眼草。”
“啊，难为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让我吃草，还是我没听说过的蛇眼草？”
“哼，谁让你连一个好听的名字都取不出？爱吃不吃！”土灵嘴巴撅得很高，把那束蛇眼草丢在我的面前，然后，背对我站在那里，它的身材有些臃肿，有点婴儿肥的意思，毛色发黄，尾巴粗粗的，毛色发亮。
蛇眼草摆在我的嘴边，没办法，凑合吃吧。我往前伸了一下鹿脑袋，用舌头卷过一片草叶，放进嘴巴了嚼了嚼，青草的芬芳之下，有些微辣，嗯，口感还不错。饥饿感战胜了我的自尊，风卷残云一般，把蛇眼草吃个净光。
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嗝，闻在我的鹿鼻子里，是青草的味道。
“好臭好臭！”土灵大叫一声，翻了一个筋斗，跳进那个隆起的土堆，消失了。这个小家伙，直爽地过头了，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蛇眼草似乎有点劲儿，吃饱没多久，我再次上眼皮交战下眼皮起来。
蓝天。楼顶。阳台。游泳池边。很多泳装美女来回走动。何鸿如和我一起坐在椅子上，一边欣赏各色美女的身材，一边享用着桌上丰盛的水果。
“叶哥，外星生活很酷吧？”
“酷毙了，对了，你怎么不参加罗子浮的小队？”
“唉，谁像你呀，这么大了都不成家，自由自在，无牵无挂，说去那里，背着一个包就可以出发了！”
“哈哈，你舍不得老婆吧？”
“嘿嘿。到时候叶哥回来一定要好好给我讲讲，可不能对我保密啊！”
“我一定添油加醋地讲给你。”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片蓝瓤的有籽西瓜，吃了起来，瓤是甜的，还有点酸，里面的籽，圆圆的，呈水晶状，吃起来酸酸的，我了个去，这分明是石榴籽儿嘛！
无聊的杂交专家。我愤怒的嘟囔了一下，咂摸了一下嘴巴，咦，还真闻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睁眼一瞧，土灵正拿着一瓣蓝色的橘子状的果瓤在我嘴边诱惑我。我的鹿脑袋猛地一挺，从它手上吞了果瓤，还差点咬到它的爪子。
“乖，别急！”土灵一副慈母的样子，一瓣一瓣地掰开给我吃，看来，我不给它起个好名字的话，它会变化花样整我啦。
“这种有点像地球上的橘子的水果，叫什么名字啊？”我用心语跟它交流。
“这个嘛——”
“快告诉我！”
“它们叫蓝橘。”
“哈哈，蓝色的橘子啊，这也太简单了吧。”
“万事万物，本来就没有人类想象中那样复杂。”它突然深沉起来。
“咦，门那边的堆积的青草怎么不见了？”
“我帮你把它们清理出去了！”
“干吗要清理它们啊？”
“唉，你真是个邋遢鬼。堆在底部的青草，已经开始腐烂了，你都没有闻到味道吗？再说，如果让狱卒发现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它们一定会横加干涉，破坏你安静地坐牢生涯呢，说不定更大的主儿也会设计些新花样来整你。”
“哦，你比我细心多了。对了，你出去的时候，见到的狱卒长什么样？”
“那些狱卒都是身披兽皮，长着猩猩或者人的身体，脑袋则山寨了很多猛兽脑袋的形状，反正，都没个正形啦！”
“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人身？”
“这倒不一定，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个月。”
“那，当我恢复人身的时候，我身上有穿衣服吗？如果我没穿衣服的话，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给我找回来？”
三
有土灵作伴，我的地牢生涯，不再寂寞难耐。土灵并不土，谈吐很风趣，偶尔还会来点冷幽默。慢慢的，我学会了鹿步。除了饮食上的问题，做鹿还不错，不用考虑太多的人事问题。
土灵除了帮我出外找食物，还帮我寻找荆桃她们的踪迹。土灵四处探查的结果是，荆桃她们似乎都被变成了动物，因此，无法得知她们被关在哪里。
变成鹿的我，也被鬼市幻化者遗忘了，这有点伤我的自尊心。细想一下，这也正常，谁能指望从一头公鹿那里审问出什么东西呢？
好几次梦里，竟然出现了那对鹿母子。我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如果用激光手枪击穿母鹿的脑袋，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多亏土灵提供的新鲜的食物，我的人类心智渐渐恢复，考虑问题不再那么“公鹿化”了。
“叶哥，赶快来救我们啊！”是荆桃的声音，眼前，却是一头妩媚的狐狸。“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来救我们？”是荆婳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头躁狂的鬣狗。“叶居士，可麻烦你了！”是智达小和尚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只呆头呆脑的鹦鹉。一只乌鸦飞了过来，聒噪道：
“叶先生，还不快点醒来？”乌鸦的声音吵死人了，打扰了我的公鹿梦，我的意识渐渐清醒，闻到一种腥膻臭秽的强烈味道。
我跳了起来，大肆呕吐起来。自然，我恢复了人身。这不是一部少儿不宜的小说，因此，我身上的衣服和装备都在。
土灵却不在身边，难道，它只是我为鹿生涯里的一种幻觉？
泥土松软的地方，是土灵进进出出的虫洞，我用手试了一下，根本不可能钻进去。咦，洞门开了一条缝，我知道，又到了狱卒送餐的时间。我将手伸进门缝里，猛地拉开了洞门，看到一个傻不啦叽的河马人呆站在门口，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草，身后，停着一辆空空的小推车。
我跳了出去，一拳击中河马人的脑袋，这一拳积聚了我被困多日的怒火，直接把这个傻子给打晕了。
我将它拖进我的鹿洞，这是个胖敦敦的家伙，将门关死。洞里有些暗，还好，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看着这个面孔呆滞的家伙，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双手抱住他的腰，对准土灵经常钻进钻出的浮土，像打桩一样，把这个倒霉的河马人塞进土里，直到他恶心以下的部位全部被我塞进地下以后，我才心满意足。
怎么把这个痴肥的家伙弄醒呢？
嘿，大概这些天吃水果吃太多了，尿意竟然涌了上来。于是，我拉下裤链，掏出那话儿，对准河马人的头部，喷出一股味道清新的尿的洪流。激射的洪流喷到那厮脑袋上，四处飞溅，还有几滴溅到我的裤腿之上。
等我拉上链子，它醒了。搞不清楚状况的它，还左右摇了几下头，吓得我倒退几步，不是怕这个被我戳到泥地上的河马人，而是怕它摇头摇出的尿液。
“嗯，这是什么味道？”这是河马人醒来后的第一个疑问。
我没理它。
“谁把我戳这里了？”河马人挣扎了一下，发现了自己的困境。
“是你大爷我！”
“什么？你说什么？”真倒霉，碰到一个耳背的河马人，我只好往前走了一两步，眼睛逼视着河马人的一对小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什么？你叫？”
“你叫啥？”
“我叫叶爷！”
“你是爷爷？”
“嗯。乖，我要问问题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哟？”此时，我的心情舒畅多了。
“好，爷爷。”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给被关在这里的动物送吃的。”
“谁派你送的？”
“我们家大王。”
“你们家大王叫什么名字？”
“他不让说。”
这时候，河马人旁边的一处土地有了动静，渐渐坟起了一堆泥土，然后，土灵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束蛇尾草。“咦，你变成人啦？”土灵有些惊讶。又看到被戳在地上的河马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河马人本来嘴巴就笨，脑筋也不是很灵活，被我和土灵一唱一和，没多久，就套出了它所能了解的所有情况。
原来，他们家大王，也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鬼市设计者，名字叫腨霓，是一个长相凶恶的怪物。至于腨霓为何要设林中鬼市这个迷局，河马人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一无所知。河马人每天都会从一个地方，用小车装满草料，前来给被关禁闭的动物们发放食物。
我从背后的神奇背包里，掏出面具，戴在头上。然后，轻轻地说了句：“我要隐形”。眼里的我，渐渐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这是罗家为我们特制的野战制服的神奇功能之一，加上面具，它们可以将自己的颜色调整到背景色。罗家技术人员曾经反复告诫，这一功能消耗太多能量，只能在紧急环境下使用。
河马人的嘴巴张得很大，久久无法合拢，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土灵看到我的隐形秀，也不甘示弱，身体晃了一圈，消失地比我还彻底。我隐形靠科技，它隐形靠法力，法力明显比科技高明。
“，想活还是想死？”
“想，想，想活。”的嘴唇一直在哆嗦。
“想活就听话。”
“好，我听话。”
土灵现了身，钻到身旁的土里转了几圈，将周围的土搞松。我双手揪着的耳朵，将这位河马人提溜了出来。
“你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我们带到你装草料的地方。”说完，土灵也隐了身，它真是一个好帮手。
开了门，走了出去，洞外，空空的小推车停在过道里，看来，我们是它分发草料的最后一站。推着小推车，走在前面，我跟土灵紧随其后。洞外，是一个更大的，复杂无比的洞穴。
如果不是带路，我还真会迷路。
有人问了，你为何不安排土灵提前侦查一番腨霓的所在？除了舍不得它孤身冒险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隐忧。土灵是我的属性灵，是我自性所化，是我的良知，那么，万一它有什么闪失，可能会对我造成可怕的影响。
我跟土灵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心有灵犀的层次，如果它挨了重击，理论上我的心也会感到剧痛，如果它被恶灵杀死，我就算不随之而死，恐怕也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没有良知的行尸走肉。
土灵的实体化，于我，并非只是添了一个贴心的助手这么简单，我如果没有照顾好它，它很可能会变成我的一个罩门。
带着我和土灵，穿行在巨大洞穴的各色通道之中，路上，不时会碰到一些兽首人身的精怪，有些会与打声招呼，开个玩笑，有些则比较严肃。通道两边，则隐藏着无数的洞穴，里面不是传来各种动物的哀鸣声。通道两侧的壁上，每隔一段距离，被插上了一些火炬。
穿行于这个地下精怪世界之中，我跟土灵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是一个老实憨厚的河马人，它并没有乘人多揭发我们的胆量和意识。
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除了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我们到了一个洞穴的门口，门外站着的一个狗头人冲叫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憨厚地笑了一下，推着小推车进了洞穴。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门侧，隐藏着一个洞穴，里面有很多小推车。往里看过去，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堆满了我熟悉的青草。青草堆的下面，则不断升起白色的烟雾。我们跟走入工具室，将小推车放好。
“那里可以下去。”一脸讨好地低声对我们说。
“带我们下去！”
“我不敢！”
“你看后面是谁?”
转过肥重的身躯。
我一拳击打在的脑后，看着他瘫软在地上，将它拖到墙角，从一些小推车里抱了一些青草，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找到那个隐蔽性很强的向下的旋转楼梯，走了下去，土灵紧紧跟在我们后面。
地下室里，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下，烧着旺旺的炭火。鼎里，不知在煮着什么东西，只看到水蒸气不断地向上散发。鼎旁边，一个小个子狗头人，正照看着炭火。我悄悄地走到狗头人身后，去拔身上的匕首。
摸了一个空，才想到，匕首已经送给荆桃做礼物了。荆桃啊荆桃，你被变成什么动物了呢？我很好奇。
狗头人的脖子很细，脑袋没有河马人大，拳头着力面积小。没办法，只好伸出双手，夹住狗头人的脑袋，扭了一下。狗头人呻吟了一声，断了气。罪过罪过。鼎里被煮的沸腾的汤水，跟普通的中药汤水的颜色差不多。将这个鼎推翻，清光里面的汤水，很简单，可是，若是放过炮制这种迷幻剂的祸首，它还会重新收集材料，祸害众生。
于是，我和土灵隐藏在旋转楼梯的下面。怕制服能量消耗太大，我显了身形。土灵也显了身形，咕嘟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它肯定不希望我制造杀业，可在这种环境下，为了拯救荆人村的失踪人口，怎么可能完全不杀生呢？
“蜉蝣之羽，衣裳楚兮；心之忧矣，于我归兮；相彼鸟矣，犹求侣兮；嘤其鸣矣，求美人兮。”咦，难道这一巨大的洞穴里，还有会唱诗文的精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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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涛第一次发现，原来四条腿走好鹿步也是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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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十六章土灵救命
一
被一阵高亢的革命歌曲大合唱惊醒。
一个巨大的城市广场里。人来人往。广场的一角，有一座一人高的平台，上面站了三排精神矍铄的老人。有男有女，各个金刚怒目。队列的前面，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指挥棒，在激情四溢地指挥着。
大合唱指挥者的旁边，放着一张床铺。
床铺上被褥凌乱，天啦，我竟然睡在里面。想起床穿衣，却尴尬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裸睡。众目睽睽，红歌震天之下，我陷入了无比的尴尬：到底是起来还是不起来？台下的观众注意到我的冏相，发出震天的哄笑。
我真的醒了，感觉自己赤身的躺在土地上。分外灵敏的嗅觉，感受到浓重的霉味儿。空气的混浊也让我喘不过气来。想爬起来，却浑身慵懒。想坐起来，却感到有一种特别的艰难。
我想大叫，却发出了一阵鹿鸣的声音。我感觉不妙，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能维持四肢着地的爬行状态。
我把头弯下去一看，发现自己的胳膊上，长满了茸毛，五指灵活的小手，也变成了兽蹄，双手双脚中间，我还瞧见了那话儿。
“可怜的人！”那个孩子气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我，我变成什么怪物啦？”好在，我还能在心里与守护天使交流。
“你变成了一头矫健的公鹿！”它的声音虽小，听在我的鹿耳朵里，却如同打了一个晴天霹雳！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在心里悲愤地大叫！
“唉，谁让你受不住美色诱惑，喝了美人递过来的香茶呢？她们上次诱惑你不成功，这次放的料更多更猛更香了！”
“好你个鬼市幻化者，算什么英雄好汉？不敢出来跟爷战它几百个回合，就会搞这种阴谋诡计！”我大骂道，自然，发出的是鹿鸣之音。
好在，我的良知听得懂：“哼，谁让你轻敌呢，以为跳得高拳头硬就自认为天下无敌了？人家根本不跟你正面玩！”
“那我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绝食！”
这小子一说到绝食，我的鹿肚子开始咕咕叫了。眼睛看到被闭锁的小小洞门附近，有一坨新鲜的青草，哇，枉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青草的味道这么鲜美，我忍不住迈动了一下鹿腿。
自然，摔倒了！
作为人类，在我的童年，跟老爸蹒跚学步的时候，曾经纠结于一个问题：到底应该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如今，有了四条腿，一下子，自然无法适应了。这四条腿到底怎么协调配合，才能走出潇洒无比的鹿步呢？我一下子对全天下的四腿动物们产生了无上的敬意。
“别去吃草！”
“我饿！”我如果还是人，就不会这么直白的跟我的内心讲话。
“饿了就忍着！”它真的很残酷。
我爬了起来，双臂一起往前迈，后腿没有配合好，又给自己绊倒了，望着前面的一坨仙草，我嘴里分泌出了唾液。
“不能吃啊！草里面有加料啊！”
我作为人类，学会走路已经很痛苦了。如今，成为公鹿，又要学走路。天啦，我实在经受不起摔跤的失败了！
奶奶的，男子汉大丈夫，宁愿饿死，也不学鹿走路了！摔了几次，我有点怕了，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坐牢的日子，最适合在禅定中度过。可是，我作为公鹿学园的新生，学走路已经学得很辛苦了，还要学坐禅？算了吧！
我躺在地上，吼吼的喘气，舌头从嘴边垂了下来，哈喇子流了一地，我的眼前似乎看到至尊宝在城墙上看到西行的孙悟空以后说过的话：
“他就是条狗也！”
洞穴里很暗。没有缝隙泻下阳光或者月光。原来鹿的眼睛，还有很强的夜视功能呢！很长时间没吃东西，饥肠辘辘，放了一连串的屁。
屁不臭，里面还有一种青草的气息。
想打开手机看书，鹿脚却不听指挥。洞里只有我一头公鹿，没有母鹿什么的，幸亏没有，早听说鹿的淫性挺强的。
“你以前不是经常念观世音菩萨吗？”良知对我说。
“是啊，多谢你提醒！”
于是，在一个未知星球的未知洞穴里，一头躺在土地上的公鹿，念起了观世音菩萨的圣号。
如果旁边有人，听到的，只是公鹿的呜咽。
每隔一段时间，洞口就会开一条小缝，从小缝里塞入一小坨青草。三次之间，时间相差不多。三次之后，则要等待更长的时间，才能有新的青草被塞入。就这样，我见证了九次青草塞入的经历。
观世音菩萨的圣号，缓解了我的饥饿。我偶尔换一下躺的姿势，很少爬起来。我感觉自己已经被饿得瘦骨嶙峋了。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不知昏迷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挠我的肚皮，这是我的敏感区，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自然，是鹿鸣。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对熊猫眼笑眯眯地盯着我。
“你是谁？”我在心里问道。
“我就是跟你对话的人，你的守护天使，你的良知，你的心！”说话的，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熊猫眼，脑袋胖乎乎的，张着一双狗耳朵，嘴巴却像一个猫咪，它身体浑圆，四肢短粗，四蹄之中，隐藏着尖锐的利爪，屁股后面，縋着一条粗大的长尾巴。此时，它重心落在屁股上，坐在那里跟我讲话。
“你怎么会出现？”
“你这段时间善念的滋养，使我的骨架和快速长成，洞穴里浓浓的泥土气息，提前把我召唤出来！”
“你很喜欢这种泥土气息吗？”
“当然！”
“为什么？”
“因为我是土灵！”
“土灵？”
“是啊，你们人类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拥有了自己的属性灵，只不过，能通过善念积累把自己的属性灵召唤出来的人，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其他星球，都屈指可数。大多数人类受驱使，产生无量无边的恶念，做出无量无边的恶业，活活把自己的属性灵给饿死了！谢谢你，主人，谢谢你把我召唤出来，让我能享受到阳光和空气。”
“按你的说法，我如果五行属金，就拥有金灵了，那罗子浮五行非常均衡，他的属性灵又叫什么呢？”
“罗子浮的属性灵，很厉害，能够变换五种身形，我们叫它五通！”
“哈哈，太有趣了！我很想看看罗子浮的五通是什么样子！”
“哼！”土灵有点不高兴了。
“土灵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土！”我用心跟我的土灵交流着，因为我的鹿嘴巴里，已经发不出人类的声音。
“那你给我取个好听的名字吧！”土灵的熊猫眼里，发出无比期待的神情。这倒让我大大犯难了！
二
我不是一个擅长起名字或者绰号的人。以前，曾经有过一个谈了两三年的女朋友，让我帮她起一个好听的昵称，起了好多个她都不满意，最后只好一直叫她的名字。
这次也不例外。
在给土灵起名字的问题上，我再次遭遇滑铁卢。土灵不断向我放电的眼睛，在它听到我给它起的众多名字后，渐渐失去了电力。
“叫什么名字，倒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土灵安慰我说。
“是啊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是缓解我的饥饿，还有恢复我的人身！”我不住地点头。
“嘻嘻，那要委屈你吃几天草了！”土灵狡诡地看着我。
“你不是说这里面的草有料吗？”
“瞧我的！”土灵冲我眨了一下左眼，站立的双脚快速地挠了几下土质的地板，翻了一个筋头，一头扎进土里，不见了。
乖乖，土灵还有这个本事。嗯，土灵嘛，有点像地球上的穿山甲，在《封神榜》里，不时有个擅长土遁的土行孙吗？我这个土灵，可比侏儒土行孙可爱多了。它会给我带来什么不添加任何化学药剂的无公害食物呢？
这样一想，公鹿肚子里又咕咕叫了起来。人类如果只吃素菜，又少吃脂肪类食品的话，就会饿得比较快。公鹿一天到晚吃草，饿得就更快了。难怪牛啊，羊啊，兔子啊之类的草食动物，需要一天到晚忙着吃草。
洞门又开了一条缝，从外面又被塞进一坨青草。我也懒得爬起来，忍住青草芬芳传递的巨大的诱惑，继续绝食。门后的青草已经堆了一大堆了，门外的狱卒也不过问，他们大概见惯了这种绝食现象。
是啊，任谁莫名其妙的被变成动物，总会愤怒地绝食几天，实在忍不住，才会被迫享用狱方提供的青草餐。
咦，眼前的泥土在动呢！
泥土漫漫的隆起，突然，跳出来一个满身泥土的动物，对了，它就是土灵。它调皮的看着我，说道：“猜猜我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
“橘子，苹果，葡萄，枇杷？”好想念这些水果。
“美得你！再猜？”
“甘蔗？杨柳枝？苜蓿？狗尾巴草？苔藓？金银花？”
“哈哈，我要你闭上眼睛！”
都啥时候了，还跟我玩游戏，可生还的希望握在它手呢，没办法，我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鼻子里闻到一种辣辣的味道，很清新，奇怪，这是什么食物？
“睁开吧？”土灵道。
我睁开了眼睛，土灵的手里，捧着一束青草，奇怪的是，每片草叶上有一双眼睛形状的图案。
“你带来的啥啊？”
“蛇眼草。”
“啊，难为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让我吃草，还是我没听说过的蛇眼草？”
“哼，谁让你连一个好听的名字都取不出？爱吃不吃！”土灵嘴巴撅得很高，把那束蛇眼草丢在我的面前，然后，背对我站在那里，它的身材有些臃肿，有点婴儿肥的意思，毛色发黄，尾巴粗粗的，毛色发亮。
蛇眼草摆在我的嘴边，没办法，凑合吃吧。我往前伸了一下鹿脑袋，用舌头卷过一片草叶，放进嘴巴了嚼了嚼，青草的芬芳之下，有些微辣，嗯，口感还不错。饥饿感战胜了我的自尊，风卷残云一般，把蛇眼草吃个净光。
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嗝，闻在我的鹿鼻子里，是青草的味道。
“好臭好臭！”土灵大叫一声，翻了一个筋斗，跳进那个隆起的土堆，消失了。这个小家伙，直爽地过头了，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蛇眼草似乎有点劲儿，吃饱没多久，我再次上眼皮交战下眼皮起来。
蓝天。楼顶。阳台。游泳池边。很多泳装美女来回走动。何鸿如和我一起坐在椅子上，一边欣赏各色美女的身材，一边享用着桌上丰盛的水果。
“叶哥，外星生活很酷吧？”
“酷毙了，对了，你怎么不参加罗子浮的小队？”
“唉，谁像你呀，这么大了都不成家，自由自在，无牵无挂，说去那里，背着一个包就可以出发了！”
“哈哈，你舍不得老婆吧？”
“嘿嘿。到时候叶哥回来一定要好好给我讲讲，可不能对我保密啊！”
“我一定添油加醋地讲给你。”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片蓝瓤的有籽西瓜，吃了起来，瓤是甜的，还有点酸，里面的籽，圆圆的，呈水晶状，吃起来酸酸的，我了个去，这分明是石榴籽儿嘛！
无聊的杂交专家。我愤怒的嘟囔了一下，咂摸了一下嘴巴，咦，还真闻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睁眼一瞧，土灵正拿着一瓣蓝色的橘子状的果瓤在我嘴边诱惑我。我的鹿脑袋猛地一挺，从它手上吞了果瓤，还差点咬到它的爪子。
“乖，别急！”土灵一副慈母的样子，一瓣一瓣地掰开给我吃，看来，我不给它起个好名字的话，它会变化花样整我啦。
“这种有点像地球上的橘子的水果，叫什么名字啊？”我用心语跟它交流。
“这个嘛——”
“快告诉我！”
“它们叫蓝橘。”
“哈哈，蓝色的橘子啊，这也太简单了吧。”
“万事万物，本来就没有人类想象中那样复杂。”它突然深沉起来。
“咦，门那边的堆积的青草怎么不见了？”
“我帮你把它们清理出去了！”
“干吗要清理它们啊？”
“唉，你真是个邋遢鬼。堆在底部的青草，已经开始腐烂了，你都没有闻到味道吗？再说，如果让狱卒发现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它们一定会横加干涉，破坏你安静地坐牢生涯呢，说不定更大的主儿也会设计些新花样来整你。”
“哦，你比我细心多了。对了，你出去的时候，见到的狱卒长什么样？”
“那些狱卒都是身披兽皮，长着猩猩或者人的身体，脑袋则山寨了很多猛兽脑袋的形状，反正，都没个正形啦！”
“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人身？”
“这倒不一定，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个月。”
“那，当我恢复人身的时候，我身上有穿衣服吗？如果我没穿衣服的话，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给我找回来？”
三
有土灵作伴，我的地牢生涯，不再寂寞难耐。土灵并不土，谈吐很风趣，偶尔还会来点冷幽默。慢慢的，我学会了鹿步。除了饮食上的问题，做鹿还不错，不用考虑太多的人事问题。
土灵除了帮我出外找食物，还帮我寻找荆桃她们的踪迹。土灵四处探查的结果是，荆桃她们似乎都被变成了动物，因此，无法得知她们被关在哪里。
变成鹿的我，也被鬼市幻化者遗忘了，这有点伤我的自尊心。细想一下，这也正常，谁能指望从一头公鹿那里审问出什么东西呢？
好几次梦里，竟然出现了那对鹿母子。我第一次见到她们的时候，如果用激光手枪击穿母鹿的脑袋，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多亏土灵提供的新鲜的食物，我的人类心智渐渐恢复，考虑问题不再那么“公鹿化”了。
“叶哥，赶快来救我们啊！”是荆桃的声音，眼前，却是一头妩媚的狐狸。“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来救我们？”是荆婳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头躁狂的鬣狗。“叶居士，可麻烦你了！”是智达小和尚的声音，说话的，是一只呆头呆脑的鹦鹉。一只乌鸦飞了过来，聒噪道：
“叶先生，还不快点醒来？”乌鸦的声音吵死人了，打扰了我的公鹿梦，我的意识渐渐清醒，闻到一种腥膻臭秽的强烈味道。
我跳了起来，大肆呕吐起来。自然，我恢复了人身。这不是一部少儿不宜的小说，因此，我身上的衣服和装备都在。
土灵却不在身边，难道，它只是我为鹿生涯里的一种幻觉？
泥土松软的地方，是土灵进进出出的虫洞，我用手试了一下，根本不可能钻进去。咦，洞门开了一条缝，我知道，又到了狱卒送餐的时间。我将手伸进门缝里，猛地拉开了洞门，看到一个傻不啦叽的河马人呆站在门口，手里，还抓着一把青草，身后，停着一辆空空的小推车。
我跳了出去，一拳击中河马人的脑袋，这一拳积聚了我被困多日的怒火，直接把这个傻子给打晕了。
我将它拖进我的鹿洞，这是个胖敦敦的家伙，将门关死。洞里有些暗，还好，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看着这个面孔呆滞的家伙，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双手抱住他的腰，对准土灵经常钻进钻出的浮土，像打桩一样，把这个倒霉的河马人塞进土里，直到他恶心以下的部位全部被我塞进地下以后，我才心满意足。
怎么把这个痴肥的家伙弄醒呢？
嘿，大概这些天吃水果吃太多了，尿意竟然涌了上来。于是，我拉下裤链，掏出那话儿，对准河马人的头部，喷出一股味道清新的尿的洪流。激射的洪流喷到那厮脑袋上，四处飞溅，还有几滴溅到我的裤腿之上。
等我拉上链子，它醒了。搞不清楚状况的它，还左右摇了几下头，吓得我倒退几步，不是怕这个被我戳到泥地上的河马人，而是怕它摇头摇出的尿液。
“嗯，这是什么味道？”这是河马人醒来后的第一个疑问。
我没理它。
“谁把我戳这里了？”河马人挣扎了一下，发现了自己的困境。
“是你大爷我！”
“什么？你说什么？”真倒霉，碰到一个耳背的河马人，我只好往前走了一两步，眼睛逼视着河马人的一对小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什么？你叫？”
“你叫啥？”
“我叫叶爷！”
“你是爷爷？”
“嗯。乖，我要问问题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哟？”此时，我的心情舒畅多了。
“好，爷爷。”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给被关在这里的动物送吃的。”
“谁派你送的？”
“我们家大王。”
“你们家大王叫什么名字？”
“他不让说。”
这时候，河马人旁边的一处土地有了动静，渐渐坟起了一堆泥土，然后，土灵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束蛇尾草。“咦，你变成人啦？”土灵有些惊讶。又看到被戳在地上的河马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河马人本来嘴巴就笨，脑筋也不是很灵活，被我和土灵一唱一和，没多久，就套出了它所能了解的所有情况。
原来，他们家大王，也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鬼市设计者，名字叫腨霓，是一个长相凶恶的怪物。至于腨霓为何要设林中鬼市这个迷局，河马人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一无所知。河马人每天都会从一个地方，用小车装满草料，前来给被关禁闭的动物们发放食物。
我从背后的神奇背包里，掏出面具，戴在头上。然后，轻轻地说了句：“我要隐形”。眼里的我，渐渐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这是罗家为我们特制的野战制服的神奇功能之一，加上面具，它们可以将自己的颜色调整到背景色。罗家技术人员曾经反复告诫，这一功能消耗太多能量，只能在紧急环境下使用。
河马人的嘴巴张得很大，久久无法合拢，眼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土灵看到我的隐形秀，也不甘示弱，身体晃了一圈，消失地比我还彻底。我隐形靠科技，它隐形靠法力，法力明显比科技高明。
“，想活还是想死？”
“想，想，想活。”的嘴唇一直在哆嗦。
“想活就听话。”
“好，我听话。”
土灵现了身，钻到身旁的土里转了几圈，将周围的土搞松。我双手揪着的耳朵，将这位河马人提溜了出来。
“你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我们带到你装草料的地方。”说完，土灵也隐了身，它真是一个好帮手。
开了门，走了出去，洞外，空空的小推车停在过道里，看来，我们是它分发草料的最后一站。推着小推车，走在前面，我跟土灵紧随其后。洞外，是一个更大的，复杂无比的洞穴。
如果不是带路，我还真会迷路。
有人问了，你为何不安排土灵提前侦查一番腨霓的所在？除了舍不得它孤身冒险以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隐忧。土灵是我的属性灵，是我自性所化，是我的良知，那么，万一它有什么闪失，可能会对我造成可怕的影响。
我跟土灵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心有灵犀的层次，如果它挨了重击，理论上我的心也会感到剧痛，如果它被恶灵杀死，我就算不随之而死，恐怕也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没有良知的行尸走肉。
土灵的实体化，于我，并非只是添了一个贴心的助手这么简单，我如果没有照顾好它，它很可能会变成我的一个罩门。
带着我和土灵，穿行在巨大洞穴的各色通道之中，路上，不时会碰到一些兽首人身的精怪，有些会与打声招呼，开个玩笑，有些则比较严肃。通道两边，则隐藏着无数的洞穴，里面不是传来各种动物的哀鸣声。通道两侧的壁上，每隔一段距离，被插上了一些火炬。
穿行于这个地下精怪世界之中，我跟土灵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是一个老实憨厚的河马人，它并没有乘人多揭发我们的胆量和意识。
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除了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我们到了一个洞穴的门口，门外站着的一个狗头人冲叫道：“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迟！”憨厚地笑了一下，推着小推车进了洞穴。
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门侧，隐藏着一个洞穴，里面有很多小推车。往里看过去，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堆满了我熟悉的青草。青草堆的下面，则不断升起白色的烟雾。我们跟走入工具室，将小推车放好。
“那里可以下去。”一脸讨好地低声对我们说。
“带我们下去！”
“我不敢！”
“你看后面是谁?”
转过肥重的身躯。
我一拳击打在的脑后，看着他瘫软在地上，将它拖到墙角，从一些小推车里抱了一些青草，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找到那个隐蔽性很强的向下的旋转楼梯，走了下去，土灵紧紧跟在我们后面。
地下室里，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下，烧着旺旺的炭火。鼎里，不知在煮着什么东西，只看到水蒸气不断地向上散发。鼎旁边，一个小个子狗头人，正照看着炭火。我悄悄地走到狗头人身后，去拔身上的匕首。
摸了一个空，才想到，匕首已经送给荆桃做礼物了。荆桃啊荆桃，你被变成什么动物了呢？我很好奇。
狗头人的脖子很细，脑袋没有河马人大，拳头着力面积小。没办法，只好伸出双手，夹住狗头人的脑袋，扭了一下。狗头人呻吟了一声，断了气。罪过罪过。鼎里被煮的沸腾的汤水，跟普通的中药汤水的颜色差不多。将这个鼎推翻，清光里面的汤水，很简单，可是，若是放过炮制这种迷幻剂的祸首，它还会重新收集材料，祸害众生。
于是，我和土灵隐藏在旋转楼梯的下面。怕制服能量消耗太大，我显了身形。土灵也显了身形，咕嘟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它肯定不希望我制造杀业，可在这种环境下，为了拯救荆人村的失踪人口，怎么可能完全不杀生呢？
“蜉蝣之羽，衣裳楚兮；心之忧矣，于我归兮；相彼鸟矣，犹求侣兮；嘤其鸣矣，求美人兮。”咦，难道这一巨大的洞穴里，还有会唱诗文的精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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