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第二十六章 茶壶风暴(2)
[第1章第一卷大哉乾元]
第45节第二十六章茶壶风暴(2)
二
暗夜。
孤坟。
阴沉的风。
远处跳跃的磷火，渐渐向我飘来。
我不敢回去。雾如此之大，连接万坟山与武功山的浮桥，由木板和绳索制成，每块木板之间，还有不小的间隙，就算天朗气清，一个不注意脚下，也会失足，落于虚空，跌下凡尘，摔个粉身碎骨。
再说，顾秋月为我而死，为她守一个晚上的灵，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我盘腿坐在树下，眼望秋月孤坟，不顾渐渐靠近的磷火和萤火，大声念诵《心经》起来。
身边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它们好奇地围着我上下盘旋，夜深时分的坟场荒坡，本是它们飞舞翩跹的天下。
磷火也来凑趣。
据说，每一朵跳动的磷火，都有一个孤寂的灵魂。夜幕给他们遮住了阳光的凌虐，使他们可以暂享夜晚的慈悲的清凉。
我怕看到干净的东西，就闭上眼睛，念诵《心经》。萤火中更放肆了，有些开始撞击我的身躯。
似乎，还有一些冰凉的手掌，在抚摸我的脸。朦胧之中，还听到一些吃吃的笑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吵闹起来，似乎来了很多人的样子。我睁开眼，惊呆了，眼前，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宅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
门口，挂着两排红灯笼。几个涂脂抹粉的妇女，热情招呼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行人都身着黑衣，衣着朴素，神情严肃，眉头紧锁，有些人还穿着草鞋。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围在我的四周，啧啧地说着闲话：“这人在干嘛？”
“这人有毛病吧？”
“大晚上的，在街上背书，呵呵。”
“你还别说，这汉子念书背得还算认真。”
“装什么装，还旁若无人，对我们熟视无睹，我们也是墨者，也读了不少巨子的书啊，这汉子，竟敢瞧不起咱们。”
“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们揍他一顿，看他还装不装！”
我心里清楚，这些自称墨者的人，就是坟场里的亡人的阴魂。于是，我更大声地念起了《心经》。
一个墨者忍不住怒火，踢了我一脚。哎呀，好痛。这是咋回事儿？再不起来，恐怕更多人要用老拳老腿招待我了。
停止诵经，站了起来。四处一抱拳，陪笑道：“各位墨家的弟兄，各位死去的亡魂，小可初来乍到，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什么，这鸟汉子，说什么呢？”
“他说我们是死人。”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死了？”
“师叔，我好怕。”
“他胡说，我们没死！”
“让他尝尝我们死人的拳头。”
整闹得不可开交，几个丫环走了过来，招呼我们道：“各位爷们儿，别打架了，来我们院子里喝茶看戏吧！”
“有戏看？”
“还有茶喝？”
“有美女陪吗？”
众人嬉笑着，随着丫环们进入了宅院。我也感到很好奇，就跟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摆了很多茶桌，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茶桌后面，坐着很多人，大都黑衣，短衫，草鞋，神情严肃。
一些少女，提着茶壶，四处游走，给各种坐姿的客人添茶倒水。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桌子上，有茶杯，有瓜子，有点心。
想起了林中鬼市。
我告诫自己，无论这里的少女如何诱惑，我决不能吃这里的东西。万一把持不定，很可能就变成这里的常住了。
舞台后面，响起了锣声。
院子里静了下来。
墨者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舞台。连四处倒水的女服务生们，也躲到了后台，不见了。
舞台的幕布拉开。
一个黑黢黢的汉子，短装，陋裤，草鞋，抗着一把锄头，站在舞台中央，先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念白道：
“楚宋相争起风云，故国兴亡关我心；鲁班造车攻宋城，拜见楚王解纷争。我，姓翟，名乌，江湖人称小黑哥，宋国人。”
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墨者们纷纷站了起来，整齐地呼喝道：“巨子，巨子，巨子！万岁，万岁，万岁！”。
不一会儿，我感到了强大的压力。周围的墨者们的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怕遭遇他们愤怒的拳头，只好勉强自己站了起来，加入他们口号的洪流。震天响的口号声，盖住了舞台上的声音，这场戏，没法看了。
正跟他们一起喊着口号，什么东西捅了一下我的后背。
转头一看，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我们小姐，让我来找你。”
我想说话，她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转身走了。我悄然离开座位，跟在这位小丫头的后面。
绕过狂热观众组成的人群，我跟着那个背影清瘦的女孩，穿过旁边房舍的走廊，走到了舞台后面的屋子门口。
“你自己进去吧。”女孩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
屋子里面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里面赫然是一个佛堂。一个女人，背对着我，跪在一张蒲团之上。供桌上，供的是观世音菩萨。
我赶紧迈步过去，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给观世音菩萨磕了几个头。侧脸观察了旁边那个女人，略施粉黛，体有幽香，蛾眉低垂，闭目敛神，似乎在念诵什么东西。我站起身，离开她一段距离，躬身问道：“不知小姐召唤我，有什么事？”
女人站起身，转过脸来。
她，竟然是顾秋月。
我有些激动，喃喃道：“秋月，你还活着。荆某对不起你。”
秋月淡然一笑，神情无比庄严，说道：“叶涛，你，你，你和荆豪的机谋，骗得了活人，可骗不了我们。”
“这么说，你是鬼？”
“你怕不怕？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在我的亡魂，被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之时，有你叶居士为我念往生咒和《心经》。”
“原来，你收到我这份心意了！”我喃喃地道。
“是的。那天晚上，在我孤苦无依，茫然走在这黑暗的鬼街的时候，观世音菩萨从虚空中出现，慈悲的光芒照去了我的悲苦，向我示现了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我心里明白，只要我放下一切，就可以离开这里，跟着她到达智慧的彼岸。”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叶涛，我还是放不下，无法割舍我的父母，荆豪。南少也在那时出现，扯住我的衣袂，不让我走。菩萨也无能无力，就赐给我礼拜佛陀的方法，收我为佛弟子，命我在自己修行的同时，顺便劝化这里的墨者亡魂。”
“这么说，这部戏，是你创作的啦？”
“是。等会儿，我还要在戏里出演一个角色，就是墨家巨子翟乌的初恋情人。”
“哦？”我的兴趣来了：“你能否告诉我，谁是翟乌的初恋情人？”
“这部戏与你无缘，你也别再问了！我这里要托付你办一件事。”
“请说。”我有点不高兴。
“我的父母兄弟，在京城郊区生活，日子很苦。你能否找到荆豪，让他去茶社取出我的积蓄，送给我的父母，让他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另外，顺便告诉他们我的情况，别让他们为我悬心。”
这时候，门被敲了几下，那个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再过几分钟，就轮到你上场了。”
秋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我在佛堂呆了一会儿，想道，秋月啊秋月，你不剧透你的剧情，难道我就不能去看你演的戏吗？只要看到你演的故事，我不就知道墨翟这位伟大哲人的初恋情人是谁了？哈哈，别怪我不听你的话。
我太想知道这位墨老夫子的八卦了。（未完待续）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墨翟的初恋情人究竟是谁呢？这恐怕是一大历史悬案吧。从他著作里提倡苦行的做法来看，他在初恋那里没有多少好果子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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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二十六章茶壶风暴(2)
二
暗夜。
孤坟。
阴沉的风。
远处跳跃的磷火，渐渐向我飘来。
我不敢回去。雾如此之大，连接万坟山与武功山的浮桥，由木板和绳索制成，每块木板之间，还有不小的间隙，就算天朗气清，一个不注意脚下，也会失足，落于虚空，跌下凡尘，摔个粉身碎骨。
再说，顾秋月为我而死，为她守一个晚上的灵，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我盘腿坐在树下，眼望秋月孤坟，不顾渐渐靠近的磷火和萤火，大声念诵《心经》起来。
身边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它们好奇地围着我上下盘旋，夜深时分的坟场荒坡，本是它们飞舞翩跹的天下。
磷火也来凑趣。
据说，每一朵跳动的磷火，都有一个孤寂的灵魂。夜幕给他们遮住了阳光的凌虐，使他们可以暂享夜晚的慈悲的清凉。
我怕看到干净的东西，就闭上眼睛，念诵《心经》。萤火中更放肆了，有些开始撞击我的身躯。
似乎，还有一些冰凉的手掌，在抚摸我的脸。朦胧之中，还听到一些吃吃的笑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吵闹起来，似乎来了很多人的样子。我睁开眼，惊呆了，眼前，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宅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
门口，挂着两排红灯笼。几个涂脂抹粉的妇女，热情招呼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行人都身着黑衣，衣着朴素，神情严肃，眉头紧锁，有些人还穿着草鞋。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围在我的四周，啧啧地说着闲话：“这人在干嘛？”
“这人有毛病吧？”
“大晚上的，在街上背书，呵呵。”
“你还别说，这汉子念书背得还算认真。”
“装什么装，还旁若无人，对我们熟视无睹，我们也是墨者，也读了不少巨子的书啊，这汉子，竟敢瞧不起咱们。”
“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们揍他一顿，看他还装不装！”
我心里清楚，这些自称墨者的人，就是坟场里的亡人的阴魂。于是，我更大声地念起了《心经》。
一个墨者忍不住怒火，踢了我一脚。哎呀，好痛。这是咋回事儿？再不起来，恐怕更多人要用老拳老腿招待我了。
停止诵经，站了起来。四处一抱拳，陪笑道：“各位墨家的弟兄，各位死去的亡魂，小可初来乍到，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什么，这鸟汉子，说什么呢？”
“他说我们是死人。”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死了？”
“师叔，我好怕。”
“他胡说，我们没死！”
“让他尝尝我们死人的拳头。”
整闹得不可开交，几个丫环走了过来，招呼我们道：“各位爷们儿，别打架了，来我们院子里喝茶看戏吧！”
“有戏看？”
“还有茶喝？”
“有美女陪吗？”
众人嬉笑着，随着丫环们进入了宅院。我也感到很好奇，就跟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
院子里，灯火通明，摆了很多茶桌，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茶桌后面，坐着很多人，大都黑衣，短衫，草鞋，神情严肃。
一些少女，提着茶壶，四处游走，给各种坐姿的客人添茶倒水。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桌子上，有茶杯，有瓜子，有点心。
想起了林中鬼市。
我告诫自己，无论这里的少女如何诱惑，我决不能吃这里的东西。万一把持不定，很可能就变成这里的常住了。
舞台后面，响起了锣声。
院子里静了下来。
墨者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舞台。连四处倒水的女服务生们，也躲到了后台，不见了。
舞台的幕布拉开。
一个黑黢黢的汉子，短装，陋裤，草鞋，抗着一把锄头，站在舞台中央，先打了一个哈哈，然后念白道：
“楚宋相争起风云，故国兴亡关我心；鲁班造车攻宋城，拜见楚王解纷争。我，姓翟，名乌，江湖人称小黑哥，宋国人。”
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墨者们纷纷站了起来，整齐地呼喝道：“巨子，巨子，巨子！万岁，万岁，万岁！”。
不一会儿，我感到了强大的压力。周围的墨者们的充满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怕遭遇他们愤怒的拳头，只好勉强自己站了起来，加入他们口号的洪流。震天响的口号声，盖住了舞台上的声音，这场戏，没法看了。
正跟他们一起喊着口号，什么东西捅了一下我的后背。
转头一看，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我们小姐，让我来找你。”
我想说话，她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转身走了。我悄然离开座位，跟在这位小丫头的后面。
绕过狂热观众组成的人群，我跟着那个背影清瘦的女孩，穿过旁边房舍的走廊，走到了舞台后面的屋子门口。
“你自己进去吧。”女孩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
屋子里面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里面赫然是一个佛堂。一个女人，背对着我，跪在一张蒲团之上。供桌上，供的是观世音菩萨。
我赶紧迈步过去，在她身边的蒲团上，跪下，给观世音菩萨磕了几个头。侧脸观察了旁边那个女人，略施粉黛，体有幽香，蛾眉低垂，闭目敛神，似乎在念诵什么东西。我站起身，离开她一段距离，躬身问道：“不知小姐召唤我，有什么事？”
女人站起身，转过脸来。
她，竟然是顾秋月。
我有些激动，喃喃道：“秋月，你还活着。荆某对不起你。”
秋月淡然一笑，神情无比庄严，说道：“叶涛，你，你，你和荆豪的机谋，骗得了活人，可骗不了我们。”
“这么说，你是鬼？”
“你怕不怕？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在我的亡魂，被困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之时，有你叶居士为我念往生咒和《心经》。”
“原来，你收到我这份心意了！”我喃喃地道。
“是的。那天晚上，在我孤苦无依，茫然走在这黑暗的鬼街的时候，观世音菩萨从虚空中出现，慈悲的光芒照去了我的悲苦，向我示现了一个美好的新世界。我心里明白，只要我放下一切，就可以离开这里，跟着她到达智慧的彼岸。”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叶涛，我还是放不下，无法割舍我的父母，荆豪。南少也在那时出现，扯住我的衣袂，不让我走。菩萨也无能无力，就赐给我礼拜佛陀的方法，收我为佛弟子，命我在自己修行的同时，顺便劝化这里的墨者亡魂。”
“这么说，这部戏，是你创作的啦？”
“是。等会儿，我还要在戏里出演一个角色，就是墨家巨子翟乌的初恋情人。”
“哦？”我的兴趣来了：“你能否告诉我，谁是翟乌的初恋情人？”
“这部戏与你无缘，你也别再问了！我这里要托付你办一件事。”
“请说。”我有点不高兴。
“我的父母兄弟，在京城郊区生活，日子很苦。你能否找到荆豪，让他去茶社取出我的积蓄，送给我的父母，让他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另外，顺便告诉他们我的情况，别让他们为我悬心。”
这时候，门被敲了几下，那个丫头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再过几分钟，就轮到你上场了。”
秋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我在佛堂呆了一会儿，想道，秋月啊秋月，你不剧透你的剧情，难道我就不能去看你演的戏吗？只要看到你演的故事，我不就知道墨翟这位伟大哲人的初恋情人是谁了？哈哈，别怪我不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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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翟的初恋情人究竟是谁呢？这恐怕是一大历史悬案吧。从他著作里提倡苦行的做法来看，他在初恋那里没有多少好果子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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