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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顾清让有惊无险的入主附中高中部,苏皖了了一大心事,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个暑假。

  高一一开学,两人孽缘不减,不仅是同学,还成了同桌。在严打早恋的大环境下,作为全班唯一一对男女混搭组合,可见老师对这两人摩擦男女火花这事有多不抱希望。

  当时来看,顾清让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相敬如“冰”,对这位同桌冷若冰霜,等闲不肯施舍个好脸色。

  苏皖对他这个由来已久的臭毛病习以为常,十分无所谓,该伸手伸手,小到水笔、橡皮、小刀,大到英汉词典、课堂笔记,拿的毫无障碍,连声谢都省了。

  对他狠瞪过来的眼神,她熟视无睹,在她看来,这人的别扭劲简直逆天,一般人能忍得了他?幸亏自个人欠他一份人情,看在他给自己替罪的份上,不跟他计较,宽大无私的包容他。

  想到这儿,她咧着嘴对他宽容的笑了笑,果然见他一脸羞愧的扭过头去。苏皖点点头,满意极了。

  顾清让:明明那是不忍直视的灾难极画面,我不想成受灾群众好么。

  顾清让自从落座于此,无时无刻不在忍受旁边这位多动症的骚扰,他想不通,她的屁股有钉子么,为什么坐不实五分钟,就跟肉虫似的扭来扭去,此中症状尤属英语课最为严重,如此就不难理解她那拖后腿的英语成绩了。

  这节是英语课,她对着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的顾清让不屑的撇了撇嘴,但也不好打扰这位眼神如刀的同桌,只好百无聊赖的涂了十分钟的带圈字母,又给南希和玛丽画了个惊悚的妆,折腾半天,羡慕的看着伴着催眠曲睡的正香的前桌。

  前桌是个体育生,她很面熟,操场上常见。校队的体育特长生,言外之意就是文化课的特短生。

  此人活的潇洒,翘课翘的名正言顺,一逮着语文数学课就去训练,英语课就趴桌补觉,苏皖听他跟同桌解释说:“那个鸟语啊,十分助眠啊,舍不得浪费在操场。”

  她顿时乐了,觉得此人乃同道中人,引为知己,打了两场篮球后,俩人熟的哥俩好。

  后半节课英语老师为了提高课堂积极性,要求全班同学集体念课文对话,苏皖使了坏,卯足了劲,加入了大部队跟着大声朗诵,得了老师夸赞的一眼。

  念了两点钟的经,终于成功的吵醒了李万涛。苏皖竖着课本,躲在后面捂着嘴不厚道的笑。

  顾清让施舍了个旁光给她,深觉此人智障程度深不可测。

  一下课,这人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干的好事,立马的来了个佛山无影脚,踹的李万涛回了头,得瑟道:“你知道你为什么醒不?”

  李万涛十分莫名其妙。

  “那是因为有我在出力呗,凭我的肺活量,凭我的嘹亮嗓音,吵醒一个装睡的人都不在话下,何况你个真睡的。”

  “你个杀千刀的。”李万涛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白瞎了他一身浑厚的腱子肉。

  苏皖乐的哈哈大笑,然后心满意足的挨了顿捶。

  顾清让:我还是低估了她的智障程度啊。

  这人下课有紧凑的行程安排,上下午两节25分钟的大课间必须往操场跑,上午第一节么,早觉没睡醒,用来补觉,第三节折腾饿了,奔小卖部。下午第一节午觉没睡醒,补觉用,下午第三节,又作饿了,往小卖部跑。至于上厕所这件事,都安排在预备铃打响之后,坚决不浪费一分一秒的课后时间。

  作息规律,安排合理。有什么社交活动,在行程里都一并完成了,球打的卖力又叫好,吸引了一片同道中人,跨越了年纪和班级的代沟,球友遍天下。

  至于混小店的时间,因着她好客大方的名声,搭个肩勾个背的,都能混瓶饮料喝,场面别提多火爆了。谁见她都笑脸相迎,跨越性别和性格的代沟,吃友遍天下。

  她每天活的热热闹闹,哪里有当初刚转学风声鹤唳没人搭理的样。

  虽然此人脾气不改,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但有了成绩和球技的加持,加上在吃喝上广结善缘,大家都对她交口加赞,臭脾气都成了个性的代名词。

  顾清让对此冷眼旁观,没什么参与感。

  顾清让不喜欢打球,这项喷发荷尔蒙,散发少年朝气,又能吸引异性的运动。他讨厌浑身湿漉漉的黏腻,更不习惯你来我往亲密无间的碰撞,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坐在教室里看会儿书,偶尔站在阳台放松的时候随便望一眼操场,当然不可避免的看到苏皖。

  无他,女生未免醒目,虽然苏皖丝毫没有身为女生的自觉,她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弹跳跃起抢夺都一往无前,甚至连冲撞都像个少年般气势汹汹,顾清让看着被她挺胸撞得踉跄的少年慌不择路的逃开,觉得好像隐隐能看见少年微微泛红耳朵上的小绒毛。

  他也不喜欢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他性格天生严肃工整,对着成分不明、来源不清的食品一向敬而远之,从无例外。就是闻着苏皖身上的味道,都要皱半天眉头。偏偏此人还十分不自觉,今天带着烤肠味,明天带着煎饼味,后天带着辣条味,每天不重样,有时还是鱼龙混杂,落座时闻的是煎饼味,她一个转身,又闻到了薯条味,上趟厕所回来,又多了股翔味。

  他从来不是忍辱负重的性格,直截了当的下了她的面子,让她要么滚,要么别吃。苏皖一点就着,十分想炸,不过她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忍了,拳头堪堪停在了他挺直冷冽的鼻梁前,收了手,重重的移了凳子,在离他半张桌子远时落了座,高傲的甩着脸不理他。

  苏皖暗叹,还好理智还没有完全放弃他,这人虽然欠揍,但是十分不耐揍,自己没把气出了,倒白惹了一身的骚。想起他伤了手时他妈跑学校质问的趾高气昂样,顿时打了个寒噤,幸好没承认,不然肯定被她眼刀杀死、唾沫星子淹死。

  下了课,两人不约而同的跟班主任提出了一拍两散的想法。

  “三观不合,这人爱没事找事,动不动就找我茬,我怀疑他看上我了。”苏皖不要脸的抢先说道。

  顾清让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老师你也看到了,她没事爱发癔症,我不想沦为她意淫的对象。”

  “将就一下嘛,都是同学。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计较的。以后都是美好的回忆。”班主任是个教生物的男老师,对有丝分裂了解的很透彻,对男女关系却了解的很表面。从他以杜绝早恋为名,却撮合了一对处了长达十余年的对象就可以看出,眼神实在不厉。

  两人冷哼一声,彼此看不上的扭过头去,一声“不行”喊得默契十足。

  老师幽怨的叹了口气,他上哪儿再去撮合一对不相互吸引,又安分学习的男女同学啊,有谁是同性恋倒是好了。

  “要不然,那两个分开坐,顾清让搬到二组,苏皖就留在一组,不过,校领导巡查的时候得并一块来。几分钟总忍得下吧。”他临时想了个办法,幸好都是单人桌,不然他也不能一据为二。

  两人觉得跟长年累月相比,几分钟的相处已经是革命性胜利,都答应了。

  “老师,我可以搬到第四组去么,她身上的味道太刺鼻。”顾清让对距离还有些异议。

  苏皖大怒。

  “不行,再讨价还价,你俩还是凑合着算了。”

  见顾清让受挫,她又挑眉斗眼的嘚瑟起来。这人吃瘪,她就高兴。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苏皖堪堪吊了年纪前50的尾,对比她让人瞩目的理科成绩,英语简直惨的一塌糊涂。成了各科老师点名类比的对象。

  “有些同学,下课少往操场跑,多背几个单词也是好的。明明数学物理年级第一的成绩,偏偏英语拖了后腿,单腿的瘸子能跑的快?”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旁边坐了年级第一的好榜样,要好好学习。”

  苏皖趴在桌上撇了撇嘴,瞄了瞄旁边顾清让的卷子,再对比自己的大好江山一片红,有些泄气。

  下了课苏皖难得的没出去晃荡,被英语老师重点关照,特别布置了任务,还安排了顾清让监督,她只好老实的趴桌背单词。

  单宇偷摸摸的从后门溜进来,拍了拍苏皖的肩,贱笑道:“苏女侠,听说你多了个外号,叫苏瘸子。”

  苏皖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还挺有名啊,名声都传到你二班去了?”

  “你苏瘸子是谁啊,那是校园风云人物,咱不得多关注关注啊。”

  “回你老巢去,少窜班。”

  单宇随便拉了个凳子坐下,一脸忧愁的看着隔着一条走道的两人,深叹道:“这是哪个不长眼分的班啊,把那俩个斗眼鸡凑一块了,咱们一个老实本分人,多适合拉架啊,就这么扔到隔壁,哪里来得及救火啊,等我赶过来不得酿成森林火灾啊。”

  “要你操什么闲心,我养气功夫很到家,谁跟他计较。”苏皖没好气道。

  “你背完了?那我给你默写吧。”顾清让一句话镇压了苏皖的嚣张气焰。

  苏皖赶紧埋头,捂着耳朵念念有词:“b-i-t-c-h,碧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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