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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物尽其用

  石磨许久未用,积了很多灰尘。段勇源跟段祥合力将石磨抬到井边,一个人用水冲,一个人那布跟刷洗。

  香芹给辣椒去完尾之后,便将簸箕放到阳地里晾去了。

  她去厨房,去看香椿熬煮的咋样。

  因为一直是用小火煮,加上段一直不断地拿勺顺时针搅锅,锅里的水是开了,沸腾的动静却还没有从锅里冒出的蒸汽大。

  熬了差不多一个钟头,锅里原本清澈的水渐渐融入了香椿的汁液,变成了浓郁的湖绿色,使得这一锅的香椿,看上去就像是熬烂的绿豆沙粥。

  “顺,行了,不添柴火了。”香芹估摸着熬得差不多,便对坐灶台跟前的段成顺笑道。

  被她温柔的笑颜晃得恍惚了一阵,段成顺局促的低下头去,无措得盯着灶洞里的火苗。

  见段成顺没理人,段估计是这孩没跟香芹见过面,有点怯生了。

  “成顺,不添柴了。”段重复了一遍香芹的意思。

  段成顺这才抬头应了一声,“哎!”

  段停止了搅锅,扭头看着香芹,“这咋弄,要不要盛出来?”

  “先就这样放锅里晾着,等不烫的时候再滤出来。”

  一听要过滤香椿,段就知道该用到啥工具,无非就是容器跟滤巾。

  他四下在南院找了找,发现盆都不咋够用了,就决定回小院儿一趟。

  在上的时候,他听到成顺娘走街串巷一直“成顺成顺”的喊,估计是叫孩回家吃饭的。看这天儿也不早了,日头还在西山撑着,眼看最后一片的火红色云彩也渐渐变淡暗了。

  段没理那贪得无厌的女人,径直往小院儿去了。

  小院儿,窦氏熬了一锅面糊汤,做了一道清炒豆角,买回来的六个大馒头在案板上搁着。而段秋萍依旧披着褂,在床上坐着。

  这都在床上坐一天了,也不嫌屁股硌得慌!

  一看到段秋萍没病装病的样,段就气不打一处来。

  无论咋说段秋萍,她从来不到教训,难不成段也要跟李老那样对她动手施暴,她才长点儿记性?

  可段秋萍毕竟四十的人了,她情愿挨打,段还不好意思动那个手!

  段背着手,对床上的段秋萍喝了一句,“还在床上卧着呐,你娘做饭,你还不下来搭把手?”

  段秋萍把包药的白纸折了又折,折得工工整整的捏在手里,“叫香芹回来”

  “香芹在南院都忙翻天了,你以为你是家里老几啊,香芹是你闺女,又不是你佣人,你成天使唤她给你做这做那。这么大个人了,老爹老娘养着你,闺女伺候着你,你拍拍你自己的脸,觉得臊不臊!”

  饶是段说破嗓有啥用,段秋萍坐在床上,依旧低着头纹丝不动。

  她害怕得不敢看段的脸色,心里却是一点儿惭愧都没有。

  大约是受段的感染,窦氏也心烦气躁起来,“你老娘我忙活了一辈,也没那个坐吃享福的命。这倒好,生养了个啥也指望不上的缺心眼儿!”

  段平复了下心情,走到床边。

  段秋萍以为他要动手打人,不由得瑟着身,往床角缩了缩。

  段对她似笑非笑的“哼哼”了两声,然后蹲下身来钻到床底下,把两个大小模样一样的塑料盆够了出来。

  这两个塑料盆虽然看上去很新,却一直没用,上头落满了灰尘。

  临走去南院之前,段对窦氏说“南院的锅一直占着,没法做饭,你去多买几个馒头,再炒俩菜,待会儿都送南院去。”

  段到南院去了,窦氏拿了钱出去买馒头,段秋萍坐不住了。

  她刚听段嘴里的意思,他们好像不在这小院儿吃饭了,要把饭送到南院去呢。

  段秋萍赶紧翻身下床,速速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匆匆忙忙扒了一些豆角,慌慌张张的吃起来。

  段到了南院,见段成顺还在,就说“成顺,你娘叫你回家吃饭呢。”

  “哎,那我回去了。”段成顺走到门口,又跑了回来,“祥叔,秋荷寒假过年回不回来?”

  段祥一怔,渐渐的瞪大眼睛,这小该不会对他妹妹有非分之想吧?

  他还没谈情说爱呢,这俩小娃娃才多大点儿,早早就赶在他前头了?

  段祥越想越气,“她回不回来跟你有啥关系?”

  段成顺垂头丧气,正要走时,听香芹喊了句,“顺,明儿下午还来啊。”

  段成顺倒是想来,看了看段祥的脸色,心里觉得还是算了。他也没给香芹回话,就这么走了。

  段把盆递给段勇源,刚听香芹对段成顺说的话,想起来一件事儿,“明儿有集吧,早上都集里转转,看看有啥要买的。”

  香芹正有此意,既然段提出来了,她也不便再多说啥。

  石磨被洗了出来,也擦了干。干辣椒上的水煮也晾没了,就用石磨碾成了粉出来。

  第一回碾出来的辣椒面有些糙,香芹看着不大中意,就跟段祥又碾了两遍。

  辣椒面磨出来之后,窦氏把稀饭连锅端了来。

  香芹又去小院儿帮着把碗筷跟菜都端了来,一家人留了段祥一块儿在南院里热热闹闹的吃开来。

  段勇源盛了一碗稀饭,扒了点儿菜,给堂屋里的薛丹凤送了去。

  香芹草草吃了饭,去看厨房里熬的香椿晾的差不多,反正温是不烫手了。

  她将段准备好的盆搁在灶台上,盛了两勺香椿裹到洗干净的滤巾里,就跟拧湿毛巾一样,把绿色浓稠的香椿汁拧到了盆里,直到再也拧不出一滴液体才罢手。

  香芹并没有将那些被榨干的香椿碎叶丢掉,放一个碗里用盐巴和香油拌了拌,给院里还在喝汤的几位端了去。

  段祥率先夹了一筷拌香椿放到嘴里,嚼出满口香涩,并没他想象中的那样苦,大约是被盐和香油中和了味道。

  “这是锅里煮过的香椿吧!”段祥禁不住多夹了几筷放口中,香椿没了水分,竟越吃越干爽,“我本来还想煮过之后这些香椿就没用了,打算给爱枝婶儿送去喂猪呢。”

  “香椿用盐腌上,夹馍馍也挺好吃的。”香芹笑说。

  段祥当即动起手来,抓起一个馒头从中间掰开,夹了几筷拌香椿放馍馍中间。

  他大口咬上去,夸张的瞪着眼,连连竖大拇指,“待会儿我回家拿坛去,香芹你给我腌点儿香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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