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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爱人嫁人了

  回到家里,武大外出卖炊饼未归,武松问及家中近况,迎儿道:“那日我卖鸡蛋回来听爹说你出去找活计了,可是等到快要天黑了仍不见归。这时,慧珍姨来说你被官府的人抓去了,于是爹就立刻赶往县衙,县衙里的公人却说你并不在那里。爹回来后找慧珍姨对质,慧珍姨就咬定你被县衙的叶捕头抓走了。可是爹每日到县衙打听,没有一点消息,后来以为你又像从前那样不辞而别了,也没理会。因为这个,爹还很生了慧珍姨一阵的气,说她无中生有,捏造是非,不怀好心。二叔,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慧珍姨说得对,还是官府里的人说的对?他们究竟抓没抓你?”

  武松听说,暗道:“看来此次李员外确是要伙同县衙治自己的死罪,怕哥哥晓得到处声张起来,影响大了,不好做死,便故意隐瞒事实,等到哥哥打听到我的消息,我已和他阴阳两隔了。这帮人,实在恶毒!”心下一阵愤恨,转念又想:“可是他们为什么后来又放了我呢?难道真是那个臭婆娘给说的情吗?若真是那样,我宁愿去死!”脸上却不动声色,怕迎儿害怕,便抚摸着迎儿的头发笑道:“慧珍姨和官府说得都对,也都不对。那天确是县衙的叶捕头带我走了,慧珍姨误以为我是被抓了,其实不是。县太爷晓得我有些本事,就请我走了一趟差事,当天就走了,因此你爹去打听时,我确不在县衙。”

  迎儿半信半疑,不过也未深究,想了想,道:“二叔,你真有本事,连县太爷都要请你办差。咱们家终于有个当官的了,以后爹爹出去卖炊饼,我出去卖鸡蛋,就不会再有别人欺负了。”

  武松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忍说破,道:“以后你和你爹就不用出去辛苦了,我自有银钱养活你们!”其实,这倒不是空话,武松经常在外闯荡,虽无正当职业,但从不缺钱花,只是有时拿回钱交与武大,武大却是分文不敢接受,说那钱来路不正,而宁愿自己起早贪黑地卖炊饼。

  迎儿道:“二叔挣的钱自己攒着,将来娶媳妇要用,我自己能养活自己。”

  武松笑道:“你才几岁了,就晓得要娶媳妇,羞也不羞?”

  迎儿道:“我虽小,这些却晓得,有什么羞的?不过我不用娶媳妇,你们男的才用。我是等着别人来娶呢!”说着,骄傲地昂起小脑袋,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二叔,你,你是要娶慧珍姨吗?”语声有些吞吐,目光有些闪烁。

  武松起先没留意,随口道:“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些!”

  迎儿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这条胡同发生了一件事情,和你娶慧珍姨有关。如果你不娶慧珍姨,我就说;如果你要娶她,我则不能说。”

  武松一怔,急问:“是什么事?快说!”

  迎儿犹豫了半天,禁不住武松的不住催促,终于还是说了:“前几天,慧珍姨嫁人了!”

  “什么?”武松蹭地站了起来,道:“你是开玩笑吧?慧珍嫁给了谁?”

  迎儿道:“这个我不清楚,那天爹不让去看热闹,也不让我在外乱打听。我晓得不是好事,就没打听。”见武松的脸色变成了绛紫色,低声缓缓地道:“不过,我也是听爹无意说起,再问详情,他却不肯说,不知是真是假。”

  武松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安顿好迎儿在家呆着,自己去寻慧珍了。到了慧珍家时,发现门已上锁,心中犯疑:“慧珍是从不外出的,莫非真是嫁人了吗?若不是,却去哪里了呢?”正巧隔壁的一个婆婆走了出来,武松便问慧珍的去向,那婆婆道:“慧珍算是交了好运了,三日前已嫁到了李员外家。虽是给管家做了个媳妇,但听说李员外对那管家,比亲儿子还亲呢!你是没见当时那个隆重,彩旗彩车,八抬大轿,笙歌鼓乐,好不热闹!光是聘礼,就有两大箱呢!全然是大户人家出嫁闺女!唉,人好不如命好啊,慧珍贪上那样的一个爹,却遇上了这么一个好人家;她爹赌了一辈子,最后嫁了女儿得了几辈子也挣不回的家业”

  武松只觉得脑袋顿时轰地炸了开来,根本没听那婆婆后来说的话,如同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想他武松活了二十来年,虽一事无成,但从来洒脱自由,不为生活奔波劳累,不被名利束缚言行,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全凭自己的喜好,几时被人欺过骗过?若放在别人身上,武松二话不说,或打或杀,必定要给自己出口恶气,然而现在背叛他的,却是自己的至爱之人,这从何说起呢?

  武松边走边想,忽然想到那日慧珍说的话:“你若不带我,我迟早会是李家的人。”心中仿佛一凛,莫非是刘三强娶了慧珍吗?以李员外家的做事风格,必然是这般。言念及此,心中陡然腾起一股怒火,这帮恶霸,爷爷今天就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于是去一家铁匠铺定制了一把快刀,放下定金,说是傍晚来取,然后进了一家酒店,要了满桌酒菜吃喝了起来。一连喝了五七坛酒,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便结了账,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店。

  走到街上,酒劲涌了上来,只感头重脚轻,几欲跌倒,口中却骂骂咧咧不止,路人见了避之唯恐不及。正走着,听到有人叫道:“武二侠,请到这边来!”压抑着嗓子,却是个女子的声音。

  武松侧目一看,见一个角落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正在冲他招手,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谁?叫我何干?”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打量那女子,却不认得,长相倒极好看。

  那女子四下里望望,低声道:“我是李员外家的丫鬟,姓潘,小字金莲。前几日管家刘三娶了慧珍小姐过门,因慧珍小姐不喜和别人往来,只与我交好,便成了闺蜜。”

  武松听说潘金莲与慧珍交好,全身一震,上前两步,扯住她的肩膀不住地推搡,急问道:“你快说,是不是刘三强娶了慧珍,慧珍本人并不同意?她现在哪里?你快说,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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