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
月凌出院了。这十几日来的心酸，谁还会知道！因为命运多舛，差点儿丢了工作，顶头上司就是狠不下心赶她走，于是断断续续过了许多日。月凌在收到陆天宇的留言后，心里却是不予认可，五味杂陈。也就没有回复他。
在家住了几日，月凌不想继续拖累大家，自己的生命随时有可能结束，心有愧疚。不过当陆天宇见到她时，她仍然闷闷不乐。
“你找我想做什么？”陆天宇坐在一旁，冷冷地说。
“我想离开c市。”
“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而且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其实走到哪里都符合她的心意，陆天宇却意味深长道：
“你想逃避？”
“不，我要疯了——”月凌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死不成，走投无路了。”
“杨月凌你听好了！”陆天宇突然暴怒，“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清楚，我只是同情你。现在你因为这点儿事情就要寻死逃避，本身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当年是谁在毕业大会上宣誓说无论谁对你不公或遇到什么困难都绝不退缩？！”
月凌当然记得二十一岁时的自己讲出了这些字。
“你最好振作起来，”陆天宇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走近一步靠近着她，抚摸着她冰冷的双手，“你要是颓废，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他忽然又怒了，甩开她的双手，指着门：“滚吧！”
月凌的记忆倏地被拉回那些往事中，她笑了。冷酷的陆天宇心里感觉自己又做得太过了。自己怎么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当林清远得知这一切后，已然气急败坏：
“慕莲失败了？”
唐峰说，慕莲紧张漏了馅，可是毒药已经注入月凌体内。
当然是一个易容的慕莲。
“上帝啊，”清远叹息道，“我到底还是和月凌势不两立了。”
“远，你是为了自己。”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是日，月凌整日都留在报社，正当她在处理稿件时，张佩璘说有一人来找她，竟然是嘉琳。
“姐，你知道林清晨回来了吗？”
“我知道，不过她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
“没错，她对我们来说的确不什么什么威胁，可是岳振山怎么办？”
“岳振山？他现在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无故提起此人？”
嘉琳拉她走到一边低声道：“我总觉得他还在盯着嘉琳，那可是他一直想要杀掉的。”
月凌不明白：“林清晨是林氏三小姐，与岳氏有什么关系？”
“岳振山想除去林家的三个女儿，不过他现在不可能对林清远下手，怎么说也是一路人。”
“我不信，怎么会。”月凌一退，“他们将每一个人都置于危险中？”
“你觉得我想信吗，可是我担心林清远一旦得到岳振山的支持，一切就麻烦了。”
帮她和自己为敌，月凌心里发凉。
“你先走吧。”月凌让她离开了。
送走嘉琳，月凌顾不得工作，便告诉陆天宇。他却是很镇定：“没什么，岳振山不敢下手。”
“为什么？”月凌疑惑。
“因为”他迟疑了，“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月凌还是一头雾水。唐峰回来除了想杀我和杨正，怕没什么企图。可是岳振山没有闺蜜的月凌感觉好难过，她不敢找陆天宇，可这次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天宇带她去了云南，如果碰到岳振山，或许可以帮杨正他们。
“一间双人间。”陆天宇犹豫地掏出身份证，那服务员一脸惊异地看着二人：“你们是新婚？”
“我们”月凌正欲否定，陆天宇抢一步回绝：“你不需要知道。”
他说，云南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遇见岳振山的人，万万不可道出自己的任何信息。月凌没有话反驳他，一进屋，刚才还绅士风度矜持的陆天宇立刻换了性格凶相毕露，顺手拉上了窗帘。
“喂，”月凌不悦，“我要晒太阳。”
“晒太阳？”陆天宇笑道，“你以为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晒太阳？”
月凌明白他什么意思，自己大不了再出卖自己一次。
“你知道，我不做没有利润的生意。”
月凌暗骂：谁都不会去做，你这个白痴。
上一次在他家里，他不满意自己的表现，这次自己干脆乖一点儿，看你怎么表现了。可是他今天比上次还狠，自己真是一点儿也不敢反抗，等他倒下，自己眼前一片漆黑。月凌昏昏欲睡，胡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就愣住了。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她回过头去看喘息的陆天宇，道：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怎么？”
“你的诺言呢？”
“我没打算兑现，我更没什么女朋友。”
月凌心里一阵酸，憋出一个字“是”。陆天宇正要继续说什么，看她僵在那里，欲言又止。又在胡思乱想？他分明完全是自己的女人了。不是什么昔日的女孩了，时光剥去了她稚嫩的外壳，把她打造成一个完全有思想的女子。他说不出什么，知道她默默难过。
“清远只是你命中的过客，你没必要继续消沉。”
月凌却怒道：“你要这么说就太过分了，你要认为我是这种人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是那种人我自然清楚，我什么性格你也明白。可你是不是太多心？造成的后果不是你造成的，我也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你为什么就断定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说的什么话都只是说我自己的观点，没有什么言外之意。你却总是想那么多，清远背叛我们，还不允许我说你一句吗？”
“我说你半句不是了吗？你自己非要那么说还不允许我反驳吗？我知道你什么性格，但也请你想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那样告诉我未免有点儿过了。”月凌满脸通红。
“你听不进任何逆耳之言，你自己回去见她就是，何必和我吵架！”
“你赶我走？那你为什么带我来？”月凌赌气就要走，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拉住了她，她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一种充满占有欲的空气就袭来，自己的双唇被闸门般锁住。她静立那里，松开握紧的双拳，在这时刻，空气凝固，久久不愿中止。温暖的感觉从星星之火蔓延到可以燎原，她忘却了自己的底线，因为这男人是一个拼杀得可以挥动手指就可以带动经济的资本家，一个为爱不肯放手就算众生秀色可餐又决不拈花惹草的吻技高手。他太高大，月凌似乎那样娇小。就算自己的身高在女人中鹤立鸡群在这185男人面前也是稍稍有了畏惧感。
他紧抱月凌，就像保护自己获得的一桶黄金一样，他道：“不要自以为是。”
她没想自己会这样做，更不敢想象他在自己面前会做什么，一个已经完成该完成任务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的仍然是熄不灭的欲念之火。当然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她趁他有松手之势拼尽全力挣脱他的锁链，像一只获得重生的鸟儿一样。她一直很执拗，站在那里松口道：“谢谢你，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她打定主意要走，自己拦不住。陆天宇这次没有任何情绪，冷若冰霜回一句：“再也不见。”
她打定主意要走，自己断断拦不住。
“我欠你一次。”月凌叹气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生命，我会去弥补我的过失的。”说完她走了。陆天宇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她的回复：
请你自重。
这一刻，一阵心酸。
月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已经三个小时。除了冷冷的天气，还有什么陪伴她！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屈服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自己身无分文，只怕今晚就要把自己的永恒刻在异乡了。
月凌忽然收到了短信，竟然是他发来的：
我的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过了这些年，自己数不清了。他还会记得这些吗？这个日子只怕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记忆里就没有这样一个概念。她隐约记得那一串数字是陆天宇的留恋。
月凌仅仅在这里逗留短暂的时间，像清远一样悄悄离去。回到故土，即使没有任何错误，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逃避。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她心里清醒，做一个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洁之士并不容易，但世界残酷无情，却是最亲近的人伤害了自己。她在心底发誓要出去一切阻拦自己的人。她没有理由见她，林清远从一个富家千金变成水性杨花的女子，就是顶着一副与过去大相径庭的皮囊，看她哪一点不是与过去相反。月凌去陵园看见了母亲温婉的笑容，现在她要报仇，就必须向她昔日的闺蜜下杀手。月凌犹豫更多是因为痛恨自己的无知无能。林清远和唐峰各有目的彼此相爱，只怕狼狈为奸。陆天宇和岳氏内部素有来往又有危险。还有慕莲。这一瞬间她突然怀疑道那个护士是否就是她？
我还真不如被你除了去。
月凌有些意外，清远还愿意见她。
那个号码自己不知道拨了多少遍。还是那次的接到，还是那次的过桥米线。又一次相遇这一次月凌心死了，眼前让她面对的林清远已经成为敌人。
“林”月凌说不出口。
“月凌，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林清远笑道。
“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我不想与你为敌，上一代的仇恨，不该让我们去化解。”
清远听完，还是那一副做派，把香烟塞给月凌，月凌这次接了过来，不过没有点燃。
“怎么，”她又笑，“不敢？”说罢她把打火机丢给月凌。
月凌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她不会，因此被呛到。
两碗米线被端了上来，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不要难为自己，”清远假惺惺的样子，“你果然认为我把你当朋友了？我们仅仅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对立，你不能阻止我。”
“我不想阻止你，”月凌轻弹烟灰，继续吸着。吞云吐雾。“你真正打算永远跟着他？”她自己都遗憾为什么话到了嘴上变了初衷，她只想让自己去经受，嘉琳和杨正相依为命，真的是无辜的。杨正是警察，那么做也是他的天职。可是他为什么像古人一样倜傥风流，把两个女儿带到世界上，她想说，你还不如直接毙了我，我有重病，也不久于世了。
清远不说话。
一个狠毒的念想闪过月凌的脑际。
“放过他们。”月凌几乎在哀求。
“哈哈哈”清远突然大笑，“你太天真了！我岂会因为你一面之词放下我去成全你？”
月凌本来摇摇欲坠的念想顿时坚定，她笑道：“好，你也休怪我不仁不义。”
我要让你后悔当初。
月凌丢掉香烟，拒绝已经凉透了的米线，清远不在提这些。道：“月凌，你不会原谅我，我们也没有可能了。从此我们不是彼此的影子，这就算我们最后一次。”
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这些年的友情，这也是月凌从不敢想的。天下果然没有不散的宴席，月凌认为的硝烟弥漫，没有出现。自己居然还和林清远吃过了绝交的一顿饭，还没有什么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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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想做什么？”陆天宇坐在一旁，冷冷地说。
“我想离开c市。”
“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而且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其实走到哪里都符合她的心意，陆天宇却意味深长道：
“你想逃避？”
“不，我要疯了——”月凌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死不成，走投无路了。”
“杨月凌你听好了！”陆天宇突然暴怒，“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清楚，我只是同情你。现在你因为这点儿事情就要寻死逃避，本身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当年是谁在毕业大会上宣誓说无论谁对你不公或遇到什么困难都绝不退缩？！”
月凌当然记得二十一岁时的自己讲出了这些字。
“你最好振作起来，”陆天宇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气，走近一步靠近着她，抚摸着她冰冷的双手，“你要是颓废，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他忽然又怒了，甩开她的双手，指着门：“滚吧！”
月凌的记忆倏地被拉回那些往事中，她笑了。冷酷的陆天宇心里感觉自己又做得太过了。自己怎么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当林清远得知这一切后，已然气急败坏：
“慕莲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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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一个易容的慕莲。
“上帝啊，”清远叹息道，“我到底还是和月凌势不两立了。”
“远，你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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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月凌整日都留在报社，正当她在处理稿件时，张佩璘说有一人来找她，竟然是嘉琳。
“姐，你知道林清晨回来了吗？”
“我知道，不过她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威胁。”
“没错，她对我们来说的确不什么什么威胁，可是岳振山怎么办？”
“岳振山？他现在和我们无冤无仇，为何无故提起此人？”
嘉琳拉她走到一边低声道：“我总觉得他还在盯着嘉琳，那可是他一直想要杀掉的。”
月凌不明白：“林清晨是林氏三小姐，与岳氏有什么关系？”
“岳振山想除去林家的三个女儿，不过他现在不可能对林清远下手，怎么说也是一路人。”
“我不信，怎么会。”月凌一退，“他们将每一个人都置于危险中？”
“你觉得我想信吗，可是我担心林清远一旦得到岳振山的支持，一切就麻烦了。”
帮她和自己为敌，月凌心里发凉。
“你先走吧。”月凌让她离开了。
送走嘉琳，月凌顾不得工作，便告诉陆天宇。他却是很镇定：“没什么，岳振山不敢下手。”
“为什么？”月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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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宇带她去了云南，如果碰到岳振山，或许可以帮杨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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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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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打算兑现，我更没什么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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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却怒道：“你要这么说就太过分了，你要认为我是这种人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是那种人我自然清楚，我什么性格你也明白。可你是不是太多心？造成的后果不是你造成的，我也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你为什么就断定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说的什么话都只是说我自己的观点，没有什么言外之意。你却总是想那么多，清远背叛我们，还不允许我说你一句吗？”
“我说你半句不是了吗？你自己非要那么说还不允许我反驳吗？我知道你什么性格，但也请你想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那样告诉我未免有点儿过了。”月凌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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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自己会这样做，更不敢想象他在自己面前会做什么，一个已经完成该完成任务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表现的仍然是熄不灭的欲念之火。当然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她趁他有松手之势拼尽全力挣脱他的锁链，像一只获得重生的鸟儿一样。她一直很执拗，站在那里松口道：“谢谢你，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她打定主意要走，自己拦不住。陆天宇这次没有任何情绪，冷若冰霜回一句：“再也不见。”
她打定主意要走，自己断断拦不住。
“我欠你一次。”月凌叹气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生命，我会去弥补我的过失的。”说完她走了。陆天宇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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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已经三个小时。除了冷冷的天气，还有什么陪伴她！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屈服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自己身无分文，只怕今晚就要把自己的永恒刻在异乡了。
月凌忽然收到了短信，竟然是他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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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些年，自己数不清了。他还会记得这些吗？这个日子只怕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记忆里就没有这样一个概念。她隐约记得那一串数字是陆天宇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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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不如被你除了去。
月凌有些意外，清远还愿意见她。
那个号码自己不知道拨了多少遍。还是那次的接到，还是那次的过桥米线。又一次相遇这一次月凌心死了，眼前让她面对的林清远已经成为敌人。
“林”月凌说不出口。
“月凌，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林清远笑道。
“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我不想与你为敌，上一代的仇恨，不该让我们去化解。”
清远听完，还是那一副做派，把香烟塞给月凌，月凌这次接了过来，不过没有点燃。
“怎么，”她又笑，“不敢？”说罢她把打火机丢给月凌。
月凌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她不会，因此被呛到。
两碗米线被端了上来，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不要难为自己，”清远假惺惺的样子，“你果然认为我把你当朋友了？我们仅仅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对立，你不能阻止我。”
“我不想阻止你，”月凌轻弹烟灰，继续吸着。吞云吐雾。“你真正打算永远跟着他？”她自己都遗憾为什么话到了嘴上变了初衷，她只想让自己去经受，嘉琳和杨正相依为命，真的是无辜的。杨正是警察，那么做也是他的天职。可是他为什么像古人一样倜傥风流，把两个女儿带到世界上，她想说，你还不如直接毙了我，我有重病，也不久于世了。
清远不说话。
一个狠毒的念想闪过月凌的脑际。
“放过他们。”月凌几乎在哀求。
“哈哈哈”清远突然大笑，“你太天真了！我岂会因为你一面之词放下我去成全你？”
月凌本来摇摇欲坠的念想顿时坚定，她笑道：“好，你也休怪我不仁不义。”
我要让你后悔当初。
月凌丢掉香烟，拒绝已经凉透了的米线，清远不在提这些。道：“月凌，你不会原谅我，我们也没有可能了。从此我们不是彼此的影子，这就算我们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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