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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二 我拦不下他的航班

  林家二女到了c市,清含的会议在月底进行,已经是严冬时分,空气中弥漫着鞭炮味道,新年就在眼前。自己又和杨正闹了别扭,月凌心里很不安,曾经的赌气出走,可能已经永远让杨正无法原谅,现在回家认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月凌生性倔强的性格不允许她主动低头,宁可死在异乡。当然,她不会再离开了。一天天过去,她一直是一个人,就在c市下了第二场雪时,月凌意外碰见林清含,她皱眉道:“你是因为林清远回来的?”

  林清含却摇头:“在你看来,我们都是一路人吧。”

  “你自己这么说,”月凌不肯让步,“我确实这么想。”

  “你狠。”林清含冒出两个字。

  “罢了。”月凌让她进屋,她坐下来,到底也是林清远的家人,就算清远变得冷酷,她也终归有恻隐之心,也不会全然站在月凌一边,不过,清远的所作所为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没有希望。

  听月凌一点一点说清这些日子来的潮起潮落,她更多是唏嘘不已。

  待说完,月凌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旋即在笑,似乎这两个女人间凭借笑容就可以传达沉默的信息。清含和月凌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两路人吧,她们更应是针锋相对,林清含坐下一会儿又觉得这次来是多么唐突无礼无知。至此,她更看明白了在义理与爱情面前做艰难的抉择简直令人心痛如剜。她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俯视,看见的正是两个永远闺蜜的女孩所做出的不同选择,她飞快思索着,月凌还是对她美好的笑容。自己竟然恨过她,简直无地自容。她低下头,看见对面这个女子无名指上闪亮的钻戒。忍不住问道:“是陆天宇送的?”

  月凌抚过自己的鬓角,轻笑:“我只觉得戴着它,他就似乎在我身边。”

  清含不置可否:“也许你错了。”

  月凌没什么情感变化:“错到底就成了对的。”

  清含像是在咀嚼这几个字,嘉琳推门走了进来,她见到清含有些吃惊,还是继续说道:“姐,父亲让你回去。”

  清含觉得自己多余,这次回来见她一面也就够了,她执意要走,月凌也不拦着。她们说的已经够了,月凌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许多,释然了。没有什么怨言,也就跟着她回了家。

  “还打算走吗?”杨正见到月凌,竟然这么问。

  月凌张张嘴,本想说不,可是口袋里的手机一阵疯狂乱颤——有通话进来了。她看了一眼,居然是陆天宇的名字。月凌走出家门,按下通话键,陆天宇说的话让她一片迷茫:

  “杨,我不想和你这样下去了。”

  月凌一怔,他从来不这样叫自己,她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对你一直不好,可是每次我都会难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也许我们是注定,我没有背叛过你,也没有忘”月凌拿开了电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至于后面他说了什么,月凌也不知道。也就成了永恒。她突然感觉一切都已经足够,眼前一片潮湿,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指甲嵌进了肉里,竟然渗出了鲜血。她不容他再说下去,直接断了电话。她幽幽地做了计程车,她要找到那个男人,说个清清楚楚。一路风景也没有心情欣赏,任它白雪皑皑也冰冷不住我炽热的心脏。偌大的远中集团矗立在市中心,就是一个陆天宇,让它成为一棵c市的摇钱树。门卫自然不认得月凌,月凌不得不再次拨打他的号码,他没想到月凌会来的,但还是让她进来了。大厦里十分忙碌,月凌在门卫指引下得知他在十六层。虽说自己和他都有一段过去,但自己糟糕的记性就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他在那里。秘书说他在开会,于是,月凌等着。

  她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等他开完会,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西装革履,步伐急匆匆地从会议室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月凌从不知晓的男士香水味道,手腕上闪耀钻石光芒,他不摘下的罗西尼表。他和与会者大步流星走过去,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月凌还是装成一副素不相识的样子。月凌本想叫住他,但是张不开嘴。

  他走得真快,以前在他身边总是跟不上他的步伐。每次自己都要十分狼狈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他。转眼间他修长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里就变得极小了。月凌只能讪讪地等在原地,秘书让她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一盆巨大的盆景摆放在墙边,然后就是一排古典装帧的风格。秘书正要走开,月凌突然道:“留步。”

  她停住脚步,惊慌失措。

  月凌没什么多心,只想知道他何时有时间。她被告知,陆天宇的远中集团股份暴跌,全年竟然损失了十三个亿。陆天宇的行程也安排的满满当当,任务就是远赴英国考察。难得他有好脾气,赔了十三个亿还能不温不火向自己表白。他电话里的话,月凌不完全相信,可是他就要走了,是害怕自己孤独吗?

  听说公司要组织全体去英国考察,当然是领导班子们,远中集团议论纷纷。都想着陆天宇会制造出什么动静。月凌这一日等了四个小时也没有见到他,她累得走了。闲暇时分,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并未听到的那段话,看了眼手机,竟然还有录音:

  “我就要走了,不要问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我不在,还请你照顾好自己。”

  没有声音了,原来他只多说了这一句。

  月凌苦涩地笑——她在心里为什么要先伤我到体无完肤又再一次这样对我,我的倔强呢?胸口突然一阵刺痛,她用手扶着墙壁干呕,可是除了鲜血没有一丝杂质。她坐在路边,听着繁华街道上鸣笛声和吆喝声,不时男男女女搂抱走过。多令人羡慕!月凌嘴角泛着鲜血,竟有行人走过把一张钞票塞给了她。月凌不该这么狼狈,继续向前走,一步一步,就走到了一幢熟悉的公寓,有曾经的回忆。她几乎忘了吧,夏格永远醒不来了。再向前看,已经是酒馆。独自一人尽兴,她走进去几道凉菜淡得令人难以下咽,清单素雅正符合她的心意吧。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大起大落,平常的思恋,就够了。虽然淡淡无味,但她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践行了“光盘行动”。不想回家,可是会走到哪里?终究回了家,那里不宁静。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爆竹声声辞旧岁。她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分不清时间,可既然我是中国人,在这佳节之际却要思念一个远在异乡的男人。

  她忍不住,等不下去,要掌控一切。她不要所有,置伦理于不顾,痴心不改,就是要在浮尘乱世中寻找自己的真爱,她能如愿吗?

  多希望有一个声音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后来她才得知远中集团这段时间的代理总裁是秋瑶。看见这条新闻,月凌顿时慌了。那次拒绝的计划,一旦落到她手里,就有了极大的风险。她甚至远中赔了十三亿,每次行动竞标都不是小数字。如果她出手,陆天宇甚至丢掉自己的总裁位置。她要拼尽全力组织秋瑶,陆天宇的电话一直是关机。她急匆匆感到远中集团,秘书说他已经上了去机场的汽车,月凌拦了出租车疾驰追上去。司机一路加速,可怜的伊兰特车速一直不在120以下了,可是看不见陆天宇的q7。机场越来越近,甚至听见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月凌付了车费,一脸茫然。众人中,哪有陆天宇的影子?就在她慌乱之际,那辆q7,几乎是她的救命稻草!看清了,不会有错,她向那边冲了过去。一秒后,她忘记了自己踏着高跟鞋,重重地摔在地上,q7缓缓驶去。

  “回来”月凌虚弱道。

  机场的保安见状扶起了她,见她一脸紫伤又断了鞋跟,就塞给她五十元让她去买鞋,可她哪顾得这些,她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下一班航班几点?”

  她知道,陆天宇总是把握每一秒,准时到。

  “五点三十分。”

  月凌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已经五点二十七分,她深知自己已经拦不住他,绝望道:“结束了。”

  保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把她送回了家。她的右脚踝严重扭伤,嘉琳心疼得为她上药,她汗涔涔。

  眼泪流下来。

  嘉琳责问:

  “你果然有本事,还想去机场拦他?”

  月凌明白自己太天真幼稚了。

  嘉琳冷脸道:“你既然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不跟着他?”

  可我没有勇气,嘉琳突然下手稍重,月凌疼得嘶嘶直叫,嘉琳这才充满歉意:“对不起。”

  好平常的三个字,有时它真的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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