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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 散婆

  烛九阴照着应淼所说来到了好购购物中心的地下购物广场。

  好购购物中心是新北的第三大购物中心,位于市中心偏北的位置,一共有16层,1到15层是商铺,面向中高端的消费群体。顶楼16层是高级住宅,本以为这种设计并不会太受欢迎,但是效果却很好,之后有很多房地产开发商都纷纷效仿这种开发模式,好购顶楼的楼盘刚刚售出的时候就被抢购一空,像应淼那样的暴发户,就喜欢这种顶楼的高层建筑。

  但是它的地下商场,和这个高端的商场却格格不入,它更像是街边的杂货摊,饰品,衣服,鞋包,小吃,全都混在一起。掀开地下商场的挡风帘,一股混合的廉价的气息就会扑面而来。你完全想象不出在这儿口沫横飞砍价的大妈的正上方,有人连买个袜子几千块都嫌便宜的。

  烛九阴穿过拥挤的小道,找到了散婆所在的针织品店面。一个婆婆正低着头坐在里面打着针织,这应该就是应淼口中所说的能卜算羁缘的散婆,烛九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店,这是一个很小的店面,大约只有3c4平米,散婆一个人坐在里面就已经占了这个店的一半空间,要卖的针织品全部挂在墙上,毛线之类的就用一个袋子装在墙角的位置。要是来了客人,散婆应该就只能站到走道上才能给客人介绍产品。不过这儿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却很少有人会在这儿驻足。生意可真不景气啊。

  人类不像妖怪,有些有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如喷火落雨迷惑心智等,人类要达到这种效果,必需借助法器或宝物。而人间的法器和宝物大部分都在现在早已隐居的道士和尚手中,平常人很少能接触到,就算能,也是一些比较低端的。烛九阴很怀疑,这个散婆是用什么卜算。针线?

  正在编织的散婆感觉到有人驻足,抬起头,她的脸皱纹满布,两眼的眼球几乎没有,眼白占了大部分,眼角部分还有点泛黄,牙齿几乎掉光了,仅剩的几颗稀疏的牙齿也泛着黄,就像没有烟熏久的墙面。两个偶尔路过的客人,被突然抬头的散婆吓的“啊”的一声逃窜了。

  散婆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烛九阴。

  一直等到篮中的一坨毛线织完,手上的活停下了以后,她的牙齿才上下动了几下,“要卜算羁缘必须先买店里的毛线,这是规矩。”

  烛九:“好。”

  散婆没有动,半天牙齿又动了下,“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别人的。”

  “名字。”

  “吴念。”

  散婆又没了动静,眼睛还是盯着烛九阴看,手上的针却飞快的编织起毛线,直到篮子里的线被全部织完了才又开口,“等你出来,把这儿的线都带走吧。”说完起身,掀起了身后的一幅十字绣,后面有一个黑洞。散婆按了一下灯的开关,里面印出微弱的黄色的光。然后便拱了身子钻了身子进去了。

  原来里面还有房间。

  这一块的走道给散婆刚刚一下已经没什么人走动,显得有点冷清。烛九阴看现在四周没人,也跟着进去了。

  里面光线灰暗,空间相较于外面的店铺宽敞很多,却只放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散婆在里面的椅子坐下,用眼神示意烛九阴坐在对面。

  等烛九阴坐下,散婆才开口说话。

  “你的那个朋友,三魂七魄只剩一魂,七魄具散,前尘往事皆忘,能修炼成形,实属罕见,多活三百年余年已是奇迹。这你不会不知道吧?衔精之龙——烛龙。”散婆沙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产生回音,就像是朴算命运的天音,在头顶上方回荡,静静地宣布你的命数。

  烛九阴目光如炬,看着散婆丑陋的脸,“果然有点本事,”随即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我既然能来找你,而你能把我领进来,就不要管之前的原因如何,我只要结果。能救,还是不能救。”

  散婆笑了三声,像是咳嗽。

  “果然创世神兽就是有不信天,不由命的气魄。咳咳咳。。”不知是咳嗽还是笑了几声后,散婆标志性的声音又在上空响起。

  “要救他,魂魄是靠前世的执念强留于世,然后用天地灵气修炼成妖。他没有记忆却修炼成妖,已然违背秩序,所以要想救他,最重要的就是唤醒他的记忆,如果足够刻骨铭心,便可以靠着对前世的眷恋或怨恨重新修炼。”

  烛九阴一针见血,“这前世的记忆怎么找回?”

  散婆用几乎看不见眼球的眼睛看了一眼烛九阴,像是翻了白眼后一直盯着他:“这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有办法让你看他的记忆,但是你是否能找准时机渡修为给他,助他聚魂,就要看你了。”

  “不过。”散婆顿了一下。

  烛九阴皱眉,“不过什么?”

  “不过他当时魂魄消散也要忘了那一世发生的事,却又在最后心生留恋,强留一魂下来,其中酸楚必是旁人不足道的。”散婆还是看着烛九阴的眼睛,语气深沉了些,“并不是所有记忆都值得想起。最后留与不留,还在于他的选择。”

  烛九阴沉吟道,“这是自然。”

  一切谈妥,散婆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待散婆念完咒以后,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和这屋里的灯光配起来散发着有些诡异的气息。

  烛九阴似乎在这颗红珠中看到了吴念的脸,还有一些模糊不堪的背景。

  散婆念咒的声音渐渐变大,红色珠子的光也越来越强烈。最后和屋里的灯光融为一起。

  然后墙壁似乎变得扭曲,都朝着一个方向扭转。扭曲的弧度越来越大,似乎要把人卷了包进去,突然红珠爆发发出一阵耀眼的光,烛九阴感到一阵刺眼,用手捂住眼睛,等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雪。

  漫天雪地。

  还有满地的盔甲和残断的兵器,目光所及,偶尔还有人的手臂或者露在外面的头颅。军旗斜插在雪地里,直直地飘着,跟着寒风嘶吼着。

  耳边还呼啸着带雪的北风。

  前方有个身穿盔甲的少年迎风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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