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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只有对待andrea的时候,他才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说话的时候眉梢都绽放着温柔,目光柔得足以把她的心都融掉。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她的温柔了。可今天林释予也在场,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似的。

  “吃药了么,睡前喝一杯牛奶,明天早晨我就过去看你。”池韫好声好气地哄着她,虽然此刻心情不是很好,但是他还是极力控制自己,没有对andrea发脾气。

  今天她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心脏又超负荷了,可她死活都不肯和家里说,在医院呆了一天,晚上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去了。

  andrea刚出生没几个月就被查出来患有先心,一岁半的时候做了手术,虽然痊愈了,但是心脏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工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犯病。

  他对她这么好,其实是有些同情的因素的,再加上她的性格本身就很讨人喜欢,他才会和她相处得这么愉快。

  “嗯,我知道啦。那我们明天见。”

  “嗯,早点睡,晚安。”

  林释予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就怒了,看到他挂了电话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抡起拳头来冲着他的脸上来了一拳,骂道:“真尼玛不要脸!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在林释予心里,林菲韵一直是骄傲的,他记忆中的姐姐就像一只黑天鹅,美丽神秘又高贵,她的另外一半一定要优雅成熟又有担当。

  池韫这样的,根本就配不上她,凭什么这么糟一践她的感情?

  “allen你别闹了——”林菲韵没想到他会冲动到动手打人的地步,待她反应过来,便赶紧将他拉回来,目光严肃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林释予怒气冲冲地甩开她的手,被她不争气的模样气得口不择言,“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姐你到底有没有出息了啊?!他当着你的面和他的未婚妻浓情蜜意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么?你宁愿留在这里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都不愿意跟我回伦敦!我看你真是疯了!”

  “我让你闭嘴听到了没有!!!”这句话,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

  林释予那一拳打得太过用力,池韫脸颊边很快就发青了,林菲韵红着眼睛走上去,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声音有些内疚:“对不起,allen年纪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回去吧。”

  她准备收手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他是你弟弟?”

  “没什么好说的。”林菲韵垂眸看着脚下的木地板,自嘲地笑:“反正说了你也不一定信。”

  她的话让池韫心头一紧,他盯着她,目光灼热,“他刚才说的那,你会跟他回去么。”

  刚才林释予说的那番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忘记,可是她从来都没提过,他也从未关心过。

  她当初为了他来到佛罗伦萨,他根本没有想过她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她会跟我回去。这次我就是来接她回来的。”

  不等她回答,林释予就已经替她说了,“她在你身边浪费了三年时间,大好的时光不去谈恋爱还死守着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我爸妈早就怒了,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你觉得你能占她这么长时间的便宜么?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你当她还能有几个三年?”

  说起来这个他就一肚子的气,要不是他当年不明白事情的原委没办法拦着她,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给她这种糟一践自己的机会。

  池韫并没有在意林释予的话,目光一直盯在她脸上,林释予说完后,他又问,“他说的是真的么?”

  “eddie”

  “好。我知道了。”池韫看着她两难的模样,呵呵地笑出了声,肩膀微颤。

  多可笑啊,前段时间还说着永远都不会放弃他的女人,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动摇了。她就非得逼着他和andrea现在就断了关系么?

  他不是小孩子了,做事的时候总要考虑一下结果,给自己留点后路。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如果我不走,你会和她摊牌么?”过了很久,林菲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

  “eddie,我们出去走走吧。”林菲韵突然开口,声音平缓而温婉,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

  池韫:“”

  旁边的靳释予看她这样,完全是摸不着头脑,见她要回卧室换衣服,林释予赶紧拉住了她,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你抽什么风?”

  “allen,你别管我。我想和他说说话。”林菲韵挣开他的手,目光坚定地走回了卧室。

  林释予从来没见她这么失魂落魄过,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了,看着站在对面的池韫,他气不打一处来,“f一u一k,你他妈把我姐害成什么样了?”

  “你不能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你觉得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玩么,呸,迟早有一天你会遭报应!”

  池韫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一直锁定在林菲韵的卧室方向。

  不出五分钟,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红色的大衣将她的面色衬得极为好看,微卷的头发散在肩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再加上她没有化妆,倒是多了几分清纯的味道。

  池韫看得有些呆了。他很少见她这么自然的打扮,他才发现,她不施粉黛时,就像一个还没走入社会的学生。

  “allen,我待会儿就回来,你累了的话就先睡吧。”林菲韵走到池韫身边,停下脚步,对林释予使了个眼色。

  林释予对她彻底无奈了,不情愿地点点头,然后嘱咐她,“那你早点儿回来,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林菲韵点点头,然后挽上池韫的胳膊,拉着他走出了家门。进入电梯之后,她搂住他的脖子,极其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嘴唇,灵巧的舌头缓缓地舔一过他的嘴唇。

  池韫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儿,他垂眸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卖力讨好主人的猫一样,小心翼翼,却又韵味十足。

  他喉一咙一热,一手扣住她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转了一个圈将她压到了电梯内一壁上,化被动为主动。

  林菲韵眼眶一热,更加用力地吻他,身一体都在颤一抖,胸一口一阵酸一慰,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分开的时候,池韫尝到了她眼泪的味道,他正想出声安慰她,却看到她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池韫沉吟了一会儿,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出了小区。

  这个点儿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空气又潮又冷,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肩并着肩,好像一对真的情侣。

  看到路边的台阶后,林菲韵径直跑了过去,毫无顾忌地坐了下来,然后对池韫挥手:“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池韫觉得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反常,皱了皱眉,他选择坐到她身边,有些僵硬地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林菲韵看了一眼他脸颊上的淤青,“还疼吗?”

  池韫摇摇头:“不了。”

  “哦。”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那个问题?”林菲韵吸了吸鼻子,缠住他的胳膊,鼓足勇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又开始酸一胀。

  池韫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他嘴唇翕动,声音暗哑地反问她:“你想给我怎样的回答?”

  一滴眼泪从眼梢滑落,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告诉他一切。

  告诉他他妈妈已经找过她,告诉他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告诉他她这三年失去了多少东西。

  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说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别傻了吧。留在这里,只会让更多的人对她失望。

  “eddie,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但是我知道,犯错的从来只有我一个人。不怪你。”她闷闷地开口,“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有一件事情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林沉风,他是我亲叔叔。”

  亲叔叔,亲弟弟。

  一晚上听了两次这种格式的词语,池韫突然觉得自己活得真他妈可笑。

  三年多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家庭,甚至还将她的叔叔和弟弟全部都当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对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对不起。”他伸出手来揽住她的肩膀。

  这种温暖的动作,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

  说来也是可笑,在他们做尽了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身一体纠一缠了那么多次后,最奢侈的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拥抱。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会怪你。”林菲韵贴他贴得更紧,“eddie,谢谢你给我这三年的记忆。”

  “你——”

  林菲韵用手指抵住他的嘴一唇,用一双水雾迷蒙的眸子看着他,轻轻地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池韫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她念的那句诗,他不懂。

  “以后记得先喝牛奶再睡觉,不要总是熬夜工作,维生素在书桌左下角的第二个抽屉里,出去应酬的时候少喝酒嘶”

  林菲韵话音刚落,池韫便一口咬住了她抵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或轻或重地磨一着。

  她的手指上带着沐浴过后淡淡的玫瑰香,这熟悉的味道让他体一内的冲一动不断上涌。可是一想起她说的话,他便恢复了理智。

  “你说那些做什么?”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路边正好有汽车驶过,远光灯将他琥珀色的眸子照得很亮,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林菲韵竟然从他的眼底看到一丝不舍。

  就在她准备确定的时候,汽车已经呼啸而过,面前的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昏暗。

  她轻叹一声,忍不住自嘲,都这种时候了还没有死心

  顿了顿,她抬手,用手指缓缓地描一摩着他面部的线条,最后停在他的眉间。

  他的眉毛和眼睛特别好看,比东方人深邃,可又没有西方男人那么夸张,她看一次就沦陷一次。

  她轻轻地揉揉他的眉心,小声对他说:“eddie,我要回家了。”

  嗯,我要回家了,回那个没有你的地方。

  多可笑,原来没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说不定这是他们两个今生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她会嫁给别人,他也会娶别人。

  她疯狂的付出和追随,最终平息在现实的火焰中,也被现实扼杀得片甲不留。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好的姿态和他告别,一个简单地拥抱,一次埋头在他胸膛的机会,足矣。

  她还不算太亏。对吧?

  “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过了很久,池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抓住她的手腕,气息不稳,“你要走?”

  “不是走,是回去。”林菲韵忍着痛纠正他,“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在逼我。池韫咬紧牙关,“你要用这样的方式逼我给你承诺么?”

  林菲韵摇摇头,微笑着对他说:“没有。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以后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她又弓起身体吻住了他,没有深入,只是用唇瓣贴着他的,一动不动。

  ——她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秒。

  离开他的嘴唇后,她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暖黄的路灯打在她的身上,他看到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抹微笑。

  “eddie,再见。”她说,“我要回家了。”

  “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你要好好的。好好对她,好好生活。”

  还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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