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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莲落做事依旧是这么雷厉风行,不过须臾便收拾好了行李,也派了人回回红枫林的宅子打点。这么大的阵仗果然把他引来了,不过来的时间比我想的要快,我这厢刚把和离书写好,墨迹未干,他那厢便出现在了门外。白色长衫,银冠玉簪,整个人还是这般俊逸不凡。也不怪这南越国内的姑娘们总叹“一见安郎终生误,从此遁入相思门”。他是手握重权,振国安邦的安平王;他是才华横溢,白衣翩翩的风流少年郎;他是用情专一,宠溺妻子的好男人。这是众人眼中的他。

  而在我眼里,他根本不是这般正经的模样。

  初见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顽劣小子,那时候他还不喜欢穿这样的白。因为那样的白太容易脏,所以他总是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墨色衣服,那样的颜色,即使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来拍拍土就瞧不出端疑了。

  父亲第一次送我去太学时,便恰巧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满身灰尘,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让我看到最多的便是犹如这般不着调的样子。

  父亲平日公务繁杂,那时又正值国家动荡时期,皇上年迈,膝下仅有的四位皇子除最小的他以外其余三位都在明里暗里争权夺利,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所以这日父亲只将我送至太学门口由徐夫子后便离开了,留下莲落作为侍读同我一起在太学学习。

  徐夫子领着我们去学堂,到底也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到了新地方总按捺不住好奇心,跟在夫子身后伸着脖子睁大眼睛四处张望。路过操练场时,他正与其他氏族子弟两人一组练习剑术。与他一组的是一个大胖子,那体格顶两个他都不止。那胖子招式毫无章法,只一味猛力砍打,虽力气有余,终巧力不足,不过几个回合便被他细密诡异的剑招折腾得大喘气儿。许是觉得这番比试太过无聊,比着比着他竟剑锋一转,直直的将剑掷出,空手迎战,虚晃几招后一手擒住胖子的裤腰整个人向后摔去,同时借着向后摔的趋势将胖子甩了出去。

  我在一旁看得都疼,当然,是为那悲催的小胖子疼。

  这样的初见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毕竟那时候的陆祁安真的没有现在会装。不,应该说那时候的陆祁安根本没有想过要掩饰他纨绔子弟的模样。作为皇上最为疼爱的小皇子c太子唯一的同胞弟弟,皇城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有纨绔的资本了。

  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极少回京。我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对于京都的事情并不了解。

  如果早知道在太学还要学琴棋书画c女工刺绣,那我绝对要和父亲死磕到底。

  棋书画也就算了,在军营里我的课业都是由父亲的军师喻桓教习的。喻桓此人在边关有“鬼书生”之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一肚子坏水儿。平日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润书生模样,但是军中那些个三大五粗的大老爷儿都不敢惹他。当初父亲让他做我先生时,我还颇为不服,心想﹕这么个弱鸡能教我什么?这瘦胳膊瘦腿的,能扛得住我一拳吗?在以后的将近七年里受尽了喻桓的折磨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咬人的狗不叫。喻桓就是其中的极品。好在也就他能让我老实,所以在他教我的这七年里倒也没有白教,照他的说法还算能拿出去糊弄糊弄人。

  然而琴我是真不想学,喻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他也从不教我学琴。只记得一次喻桓抚琴时我在一旁看着,一时好奇便想上前试试,他却阻止了我,他当时说:“琴这玩意儿,听着高雅,总归也不过是用于亵玩之物,小慕便不要学了。”

  当时我不懂,便跑去问父亲。父亲躬身将我抱起,良久之后才沉声说道:“你娘曾说过,琴不过是取悦人的玩意儿,小慕不学也罢,人活一世,取悦自己就好。”

  从那以后我对琴便没有甚么好感,然而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多年以后我竟能与阿夙共弹高山流水而不逊色于他。

  初入太学,我谁都不认识,也没有同谁交好的意思,整日同莲落规规矩矩的上课,日子过得不温不火。可惜在琴艺课上还是没忍住犯倔。连续勾断十余把琴后,教琴艺的嬷嬷最终放弃了,只让我在一旁听听就成,绝不再让我靠近任何一把琴了。这事在一众世家子弟之间传开了,兴许是太学的枯燥日子让众学子都无聊透了,猛然出现点可供谈资的小事,便纷纷传开来。然而人多口杂,传着传着便就被歪曲得面目全非。在太学西苑版本还是“骠骑将军家的小姐好生大力,竟将十余把琴的琴弦都弹断了”,到了世家子弟进学的东苑就变成了“骠骑将军家的小姐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在琴艺课上不过勾了勾手指头,就弄碎了数十把琴”。

  也怪不得陆祁安听说后兴致冲冲的带着一众跟班过来,想要瞧瞧这传说中的“将门虎女”。

  不巧的是那天阿夙要离京办事,我去为他送行,便与陆祁安错过了。

  但是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众人的排挤也是坦然得不加掩饰,但是被喻桓玩了七年之久,这样的小段数我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到底也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也懒得搭理她们。

  不曾想越是避让,越是被逼到避无可避。被最受宠的皇子稍加注意便要引来这么多麻烦,也怪不得陆祁安从来不曾在人面前显现过他对晏歌的喜爱,毕竟仅仅是这西苑女子的欺辱也不是那个水灵人儿能承受的,当然陆祁安也不会允许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西苑东边的有一棵大榕树,平日里我最爱和莲落呆在树上躲清闲。结果这日却连这里也不可藏人。

  “那沈慕安可真傲气,也不见同谁说话,整日冷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她似得。”

  “可不是,和她那丫鬟一个样,棺材脸。”

  我探着头瞧了瞧,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模样颇为明艳动人。虽然和西苑的人不怎么交流,但是这个严子曦严小姐我还是认得出,主要是她长得真的不错,眉目动人,雪肌玉颜。我一向对漂亮的人或物会多几分关注,这西苑中我记得名字的也就这个严子曦,在她身边一唱一和的那些个就不知道都是谁了。

  在军营那些日子周围全是那些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看多了便觉得那些个相貌细致的人看着格外养眼。喻桓长得是不错,虽然不想赞美他,但是在我认识的人真真称得上面如冠玉的也就只有他了。然而,此人人面兽心,不宜观赏。

  莲落和阿夙也是长得格外出挑,至少这西苑中我还没看到谁比我家莲落出落得精致,东苑中也挑不出能与阿夙媲美的。但是我这人爱新鲜,看到模样俏丽的,总不自觉多看几眼,留心半分。

  “以前没见你这样好脾气,果然生得好的人在你这儿待遇竟好得出奇。”不怪莲落这样说,虽然我跟喻桓混了那么多年,但他那份玲珑心思我真没学到多少。在边疆那会儿从来都是拳头底下见真招,谁惹我,我揍谁,何曾像现在这样窝囊?

  “在这儿不比军中,我不想给父亲惹麻烦。而且你看她们那样,我能揍她们吗?”收回目光,我将头倚在莲落肩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目养神,莲落也没说什么,顺势靠着我的头休息。

  “严小姐不知道,那沈慕安在军营里长大,不过是个粗鄙丫头,有什么涵养可言?亏得四皇子竟专程来瞧她。”

  “她得意个什么劲儿,不过是个妓子生的丫头,摆什么高贵架子。”说话的人,嗤笑几声,看着周围人一脸惊讶后,不自觉抬高音量,略显轻蔑得说:“别看她是将军之女,她母亲也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子,以前还挺有名的”

  在莲落出手前我一把制住了她,我想其实我是能揍她们的。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真的揍她们,而且是这么直接的揍。等到她们的哭声引来了西苑所有的人,我才堪堪停手。先前说话难听的那位被我拽着头发提起来,面朝其他人,而后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再让我听到谁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往她嘴里灌粪,我,说,到,做,到。”说着甩开那谁,径自走开,莲落满脸杀气,跟在我身后,同时一双美目透着寒气扫视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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