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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其后严子曦依旧每天怂恿我收了他哥,对此我甚是郁闷。严子书长得白白净净的,轮廓分明,眉目疏朗,真真是玉树凌风一翩翩佳公子,这长相气质可够我养好久的眼了。然而我自认是一个修养极好的看客,对美好的事物一向秉承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原则,是以这严家公子平日欣赏欣赏是没什么的,但是要我亵玩,额,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个事吧,我觉得需要寻个时候和严子曦说清楚,对此莲落很是赞成。

  昨日阿夙回京时带了名琴樨玉,准备送给指点过他琴艺现在在太学中任教的许嬷嬷,就同我一道去太学。阿夙那时在京都已是颇负盛名,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瞩目,那些个如痴如醉其中满含缠绵情意的眼神让走在他旁边的我如芒在背。我低声对阿夙说道:“下次出门把你那祸国殃民的脸遮一遮,看看这些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全都在表达想把你扒了的冲动。”

  阿夙不以为意的说:“反正他们也扒不了,有得看看也是好的,再说了,我一向乐于帮助人们认识到绝色这个词的定义,。”

  这毫不谦虚的话,真真是得了喻桓真传。

  我默默在心里叹道:“这个臭不要脸的,唉!”

  到了琴室,许嬷嬷看到自己的高徒十分高兴,拉着阿夙说了许久,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我和莲落。幸好琴室的点心味道不错,我拈了些来吃,顺便喂给莲落一些。等阿夙出来时我已经吃了个半饱,阿夙同许嬷嬷道别后,招呼了我陪他转转。许嬷嬷这才注意到我,看我和阿夙关系斐然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阿夙同沈小姐关系很好?”

  阿夙道:“慕同我自小就在一处。”

  许嬷嬷听了,眉间又皱起了几道沟渠,道:“即是自小长大,怎的差这么多?阿夙学琴不过两年便有大成,嬷嬷不盼着沈小姐能熟弹百曲千歌,可至少不能碰一琴便断一弦”这话是对我说的,嬷嬷还在记恨着我弹坏她好几把琴那事,对此我也是心虚不已,所以扮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连连称是。阿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全然无视我的求救。终于莲落看不下去了,悄悄踱步过去,在阿夙腰上掐了一把,他才上前对许嬷嬷道:“慕在琴方面就是废的,嬷嬷就不要在她身上下功夫了,平白浪费了嬷嬷的时间和精力。她学不来这个,总归我会些,平日想听什么有我弹给她听,她更是不会在这上面下心思了。”

  说到这个份上,许嬷嬷也不再多加言语了。

  太学中过一长廊又是一景,穿过小径又是另一番天地。艳丽的枫叶层层堆砌,在青砖石板上筛下细碎光斑,有风来,树影动,光影流转间将路边的雪塔蔷薇染上淡淡地粉。

  阿夙从一片红枫下穿过,白玉脸颊上略过明明暗暗的光点,我稍一歪头就将这般景致纳入眼底,心下想着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要给这厮戴个面纱什么的,可不能祸害了众多的无知少女以及少男们。

  “许嬷嬷素来爱琴,而且在太学任教已久,被她教过的无不琴艺超群,你这一来就砸了她老人家的招牌,也不怪她说你。”

  “我知道,反正现在嬷嬷怕是对我彻底放弃了,也省了不少事。”想我一个在军营里一根长鞭耍得肆意潇洒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的人曲着手指去调拨琴弦,简直不敢想。

  阿夙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让许嬷嬷知道你识音律明乐理,却偏偏不学琴,必然又要对你说教几番。”

  虽然当初喻桓没有让我学琴,可却教了我识音。他说弹琴以娱人,识音以赏乐,若是不识音律,便只能听到浅俗的乐音而听不出其中变换的乐技。其实我觉得只要能听出乐曲好听与否就行了,喻桓当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阿夙后来告诉我那厮只是害怕被人知道他教出来的学生不识乐理丢了他的面子,我仔细一想,深以为然。

  “不让她知道不就得了。”

  阿夙无奈地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这破习惯也是和喻桓学的,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我在庆幸自己被喻桓荼毒那么久还依然保持根正苗红的同时摆了摆头,甩开他的手。结果我越是想摆开,那厮越是不让我如意,这样一来二去就动上手了。可惜现实残酷得让我想哭,阿夙将我的手反剪在背后用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横在我脖子前,言语间流淌着得意道:“胆儿肥了不少嘛,敢和我动手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阿夙美人的权威不容挑衅,小的谨记于心。”幸好这里树影交错,旁人不靠近是发现不了的,是以我这般窝囊的行事也只有阿夙和莲落看到。不过他们都习惯了,我更窝囊的样子他们都看过,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阿夙见我这憋屈的样子,心情十分爽快,就这样抓着我笑得开怀。莲落一如以往一样站在旁边看着我俩闹,一张桃花面无甚表情,可那双杏眼美目中流光溢彩,分明带着笑意。

  “这太学是读圣贤之书,习名家大道的地方,沈小姐真是好雅兴,在这里与男子风花雪月。”与我们隔着一株繁茂的丹红海棠的陆祁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慢慢向我们走来,待看清了阿夙的容貌后才止步,嘴角勾起,眼里却是一片漆黑,不急不缓道:“上次是子书,这次又是闻人家的少主,我真好奇下一次会是谁?”

  这人真是每次都出现得“恰是时候”。“放心,反正不会是你。”我轻扯阿夙的衣袖,想拉着他走,结果他却上前对陆祁安行了礼道了一声:“见过四皇子。”

  “我真是好奇,京中盛传闻人家少主是一个文武双全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浊世佳公子,而且眼界甚高,怎的和沈小姐混到一处了。”陆祁安这话倒是十分浅显易懂,眼神戏谑,语气轻蔑,极致讨人厌。

  我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拳头,阿夙倒是一派平和的模样回望了我一眼,而后对陆祁安道:“慕的好只有我知道就好了,若是被旁的人知道了,光是应付情敌就够我折腾的了。慕一向顽皮,往日若是有什么得罪四皇子的地方还望四皇子别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闻人夙在这里先行谢过四皇子。”

  陆祁安冷笑道:“沈小姐没得罪我什么,倒是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撕破了沈小姐的衣服,这几日令尚衣阁赶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今日特意带来赔给沈小姐,顺便为那天的事道歉,希望沈小姐也别同我计较。“说着就将手中的包裹递过来,还别有深意的向我使了使眼色。

  如果不是氛围不合适,我真想送他一记大大的白眼,偏头看了看莲落,正好她也看向我,眼神汇聚之时我们读懂了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妈的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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