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请安
秦宫虽大，消息流传的也十分快。
她虽叫尚云知会各宫，不必前来请安，可后宫各种的嫔妃，倒还是齐心，一大早便在凤鸾宫候着。
昨儿她睡得沉，不知道大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只是醒来的时候，看见尚云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才知道还没停，又闻听她们都在外面候着，便叫尚云去关照了两句，倒也不急着梳妆打扮。
“娘娘，各宫小主还在殿外候着呢，娘娘可要起身梳妆？”尚云虽是嘴上催促，却也不着急，只是抄起火钳子，扒拉着炭盆里的炭，噼里啪啦作响，烧的更旺，胡绯颜只觉得更加暖和了。
胡绯颜打量了一眼尚云，她倒是聪慧，也不消胡绯颜多说，便是知道，她是有意叫她们在殿外等着受冻。
无要事，不必来见。于后宫嫔妃而言，每日晨昏定省，既是天大的事情。
“恩，也不必擦太多胭脂，使得本宫看起来好颜色。”胡绯颜起身坐到妆台上，瞧着铜镜里的模样，还是略显苍白，便对尚云说道。
不过是简单的梳洗一下，本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但尚云硬生生的要侍弄上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尚云打量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殿外请了她们进来。
胡绯颜没见着她们的身影，只听得珠翠轻撞时有玲珑愉悦的声音，犹如昆山玉碎悦耳。只是她们身上那各异的香料，混杂在一起，却难闻的呛鼻。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胡绯颜只瞧着她们盈盈拜倒的如花容颜，满口恭贺万福，其中又有多少人，心里想着要她万死。
“本宫叫诸位妹妹等着了，外面风雪正大，冻着各位妹妹了，快坐下说话，尚云，上茶。”胡绯颜略显得有气无力，拿一旁的明黄织花软枕撑着，见她们进来，勉强直了直身子，挤出一沫略带乏累的笑颜。
“倒是不能怨娘娘叫我们等着了，原是我们，叨扰了娘娘安睡，这怀着身孕，本就是十分贪睡的。”洛嫒馨是一众人里，侍奉圣驾最久的一位，她若是不接胡绯颜这话，怕是没人敢说了。
“馨妃肯体谅本宫，实乃本宫之福。”洛嫒馨一向是个聪明的，前世胡绯颜被禁足，继而废后，失子，凝妃专宠，她避其锋芒，保全自身，即便凝妃盛宠之下，她不禁没伤到一根毫毛，反而更见荣耀。
如此好心计的人，倒不能浪费。
胡绯颜抬眼打量了一眼众人，不见夏漪凝的影子。她此时不来，也是好事，否则胡绯颜真不知看见她的时候，会不会一刀子捅死她！
洛嫒馨想是知道胡绯颜在瞧什么，她一向是不愿得罪人的：“凝妃妹妹病了，皇上正陪着呢，不便过来给娘娘请安。”
胡绯颜倒也没多在意，她是李贺煜心尖儿上的人，生了病，他自然是要时时刻刻陪着的。
“哼，一个怀着身孕的正宫娘娘，一个进宫才几天妃子，伤风受寒的一点小病，皇上都时时刻刻陪着，皇后娘娘和凝妃果真都是有福之人，也不晓得，谁的福气，更叫其他姐妹羡慕！”柳曼青这厢阴阳怪气嘲讽道。
胡绯颜不禁莞尔，说的不错，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压根没把皇后放在心上。
若论宠爱，从前柳曼青称得上是一枝独秀，如今来了个夏漪凝，她便连平分春色也做不到了，她倒是不怕得罪胡绯颜，因着从前柳曼青受宠，两人早已是水火不容，不怕再添恩怨。
更何况，柳曼青是想着，胡绯颜定是也忍不得夏漪凝，正好借了皇后的手，压一压那狐媚子。只可惜啊，她还真真是打错了主意。
“本宫一向知道柳贵嫔是心直口快，从前宫里没有那么多是非，本宫未曾多加管教，倒是引得柳贵嫔越发不守规矩了。”胡绯颜鲜少为了旁人这般疾言厉色。
其他嫔妃见她生气，忙跪下，一个个的，噤若寒蝉。从前也都是怕她的，况且此番，却是柳曼青出言不逊，其他人也切实不想受到牵连。
柳曼青更是摸不透胡绯颜的意思，依着她从前的性子，即便是生气，也是生那狐媚子的气啊！
“皇后娘娘，柳贵嫔实在是有口无心，还请皇后娘娘息怒。”洛嫒馨最会左右逢源，才帮了夏漪凝说话，便又转向替柳曼青开脱，不过她倒是给胡绯颜寻了个台阶。
“罢了，凝妃妹妹得宠，本宫前些日子又在‘静心休养’，你们一时错了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在凤鸾宫说过什么话，出去忘了就是，免得叫皇上听了去，责罚你们。”胡绯颜亦是无奈，皇上要宠谁，旁人总是左右不了。
这宽严相济之间，地下跪着的嫔妃，也是各怀心思。胡绯颜瞧着，这该说的话，也说于她们听了，她们要说的，自己倒也听到了，左右无事，便叫她们都散了。
待各宫嫔妃散去，尚云小心扶着胡绯颜去了暖阁昨日她才醒来，只觉得乏得很，也在李贺煜面前，演了场好戏，也顾不上与尚云说话。
好在尚云一像明白她的心思，说话做事，都十分和她的心意。
犹记得小时候，她贪玩，父亲把她禁在闺房里，不准出去，尚云见她憋着实在难受，总是想尽法子哄自己开心，她倒是最能看透自己心思的。
“娘娘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前日的困境，可谓是迎刃而解了。皇上对老爷，又如从前那般看重了，听说下朝的时候，赏了老爷不少珍宝呢。”尚云心里，自是欢喜的，只是她哪里知道，李贺煜明里更加厚待，以做笼络，这暗里，还不是叫其他朝臣，更加对父亲，敬而远之。
前朝与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道理，她前世若是早明白了，也不至于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都是命中注定的，是老天不忍我此生，就此了结。”尚云不懂胡绯颜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她如此说了，她便用心记着，从不多问。
“你且去请钟离来一趟凤鸾宫，对外便说，本宫身子不爽。”胡绯颜莞尔一笑，不再多说，李贺煜心思深，此时正是想着如何算计胡家，她总要早做应对才好。
父亲与哥哥，为了他的江山，付诸多少心里，而今时局稳定，他便要做这等过河拆桥的勾当，岂能遂了他的心愿。
后宫嫔妃，不得随意出宫，即便是要母家的人前来探望，也要等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只怕，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提笔写家书，总有千言万语要说，思来想去，却也只是寥寥几笔，便封了起来，待钟离到了凤鸾宫见了礼。
“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吩咐？”钟离搭了脉，知她身子已大好，只是气色不佳，嘱咐了她多食些补气养颜的膳食。他总是知晓胡绯颜的心思，此番叫她来，定是有旁的事情要交代。
“今日朝上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我胡家受如此隆恩，真叫本宫惶恐。”胡绯颜略显苍白的面容，阴晴不定。
“娘娘是担心物极必反？”钟离略带试探，太医院向来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前朝的事情，他也是到略有耳闻。
“果然还是离哥哥明白绯颜，闲来读史书，深知功高震主素来乃帝王大忌！我近来连遭变故，父兄必定十分担心，我不便出宫，还要劳烦你，替我走一趟，将家书交予父亲与兄长，好叫他们安心。”胡绯颜将案上已经封好的书信交给钟离。
“原是应当的。”钟离面色上还有一丝惭愧，他父亲对不起胡家，他夹在中间，真真难受：“原以为，颜妹妹会因为父亲的事情，要与我生疏了。”
胡绯颜只微微一笑：“钟离是钟离，旁人是旁人。如是没有钟离，绯颜真不知在后宫之中，该如何自处。”
钟离微微伏了伏身子，便离开了凤鸾宫，今日太医院不是他当值，正好回府，去胡家将家书交予胡致远。
前时与郦国交战，虽是大胜，但胡毅宸受了点伤，如今正在太尉府养伤，他与胡毅宸，总有半年之久未见，此番前去，必要痛饮，一醉方休。
“钟离，回来了。”钟建成见他从凤鸾宫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他面前，眼神里似有几分询问。
“父亲既是看得出，就不必再问了。”因着他对胡绯颜对的事情，钟离心中很是气愤，不管父亲如何，他是不会做出叫胡绯颜伤心的事情。
“罢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为父的苦心，为父这样做，都是为了咱们钟家世代的荣耀。”钟建成见他什么都不愿说，只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瞥见钟离药箱里的书信，他出去的时候，原是没有的，细细想下，定是皇后叫他转交给胡致远的，眼里微微泛着笑意，只当是没看见，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后宫从来瞬息万变，钟家要保全荣耀，总不能只有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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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叫尚云知会各宫，不必前来请安，可后宫各种的嫔妃，倒还是齐心，一大早便在凤鸾宫候着。
昨儿她睡得沉，不知道大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只是醒来的时候，看见尚云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才知道还没停，又闻听她们都在外面候着，便叫尚云去关照了两句，倒也不急着梳妆打扮。
“娘娘，各宫小主还在殿外候着呢，娘娘可要起身梳妆？”尚云虽是嘴上催促，却也不着急，只是抄起火钳子，扒拉着炭盆里的炭，噼里啪啦作响，烧的更旺，胡绯颜只觉得更加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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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要事，不必来见。于后宫嫔妃而言，每日晨昏定省，既是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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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简单的梳洗一下，本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但尚云硬生生的要侍弄上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尚云打量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殿外请了她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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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胡绯颜只瞧着她们盈盈拜倒的如花容颜，满口恭贺万福，其中又有多少人，心里想着要她万死。
“本宫叫诸位妹妹等着了，外面风雪正大，冻着各位妹妹了，快坐下说话，尚云，上茶。”胡绯颜略显得有气无力，拿一旁的明黄织花软枕撑着，见她们进来，勉强直了直身子，挤出一沫略带乏累的笑颜。
“倒是不能怨娘娘叫我们等着了，原是我们，叨扰了娘娘安睡，这怀着身孕，本就是十分贪睡的。”洛嫒馨是一众人里，侍奉圣驾最久的一位，她若是不接胡绯颜这话，怕是没人敢说了。
“馨妃肯体谅本宫，实乃本宫之福。”洛嫒馨一向是个聪明的，前世胡绯颜被禁足，继而废后，失子，凝妃专宠，她避其锋芒，保全自身，即便凝妃盛宠之下，她不禁没伤到一根毫毛，反而更见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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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绯颜抬眼打量了一眼众人，不见夏漪凝的影子。她此时不来，也是好事，否则胡绯颜真不知看见她的时候，会不会一刀子捅死她！
洛嫒馨想是知道胡绯颜在瞧什么，她一向是不愿得罪人的：“凝妃妹妹病了，皇上正陪着呢，不便过来给娘娘请安。”
胡绯颜倒也没多在意，她是李贺煜心尖儿上的人，生了病，他自然是要时时刻刻陪着的。
“哼，一个怀着身孕的正宫娘娘，一个进宫才几天妃子，伤风受寒的一点小病，皇上都时时刻刻陪着，皇后娘娘和凝妃果真都是有福之人，也不晓得，谁的福气，更叫其他姐妹羡慕！”柳曼青这厢阴阳怪气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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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柳曼青是想着，胡绯颜定是也忍不得夏漪凝，正好借了皇后的手，压一压那狐媚子。只可惜啊，她还真真是打错了主意。
“本宫一向知道柳贵嫔是心直口快，从前宫里没有那么多是非，本宫未曾多加管教，倒是引得柳贵嫔越发不守规矩了。”胡绯颜鲜少为了旁人这般疾言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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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去请钟离来一趟凤鸾宫，对外便说，本宫身子不爽。”胡绯颜莞尔一笑，不再多说，李贺煜心思深，此时正是想着如何算计胡家，她总要早做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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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上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我胡家受如此隆恩，真叫本宫惶恐。”胡绯颜略显苍白的面容，阴晴不定。
“娘娘是担心物极必反？”钟离略带试探，太医院向来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前朝的事情，他也是到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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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应当的。”钟离面色上还有一丝惭愧，他父亲对不起胡家，他夹在中间，真真难受：“原以为，颜妹妹会因为父亲的事情，要与我生疏了。”
胡绯颜只微微一笑：“钟离是钟离，旁人是旁人。如是没有钟离，绯颜真不知在后宫之中，该如何自处。”
钟离微微伏了伏身子，便离开了凤鸾宫，今日太医院不是他当值，正好回府，去胡家将家书交予胡致远。
前时与郦国交战，虽是大胜，但胡毅宸受了点伤，如今正在太尉府养伤，他与胡毅宸，总有半年之久未见，此番前去，必要痛饮，一醉方休。
“钟离，回来了。”钟建成见他从凤鸾宫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他面前，眼神里似有几分询问。
“父亲既是看得出，就不必再问了。”因着他对胡绯颜对的事情，钟离心中很是气愤，不管父亲如何，他是不会做出叫胡绯颜伤心的事情。
“罢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为父的苦心，为父这样做，都是为了咱们钟家世代的荣耀。”钟建成见他什么都不愿说，只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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