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新人笑
今日是新人入宫的日子，秦宫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胡绯颜站在凤鸾宫里面的宫墙下面，听着一声声天真的欢笑声从外面传进来。胡绯颜也跟着笑了，笑声少有的畅快，就像从前时光，她与李贺煜一起策马驰骋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好多年了。
她可以想象，那些笑颜如花的女子，是何等欣喜，天子妃嫔，与母家也是莫大的荣耀，原是无知无畏，她们没有见识这宫里的厉害，所以只当是做了美梦。
“娘娘你在笑什么？”尚云去给她给手炉里加了炭火回来，看见胡绯颜站在宫墙哪儿，不知在笑什么便问。
“本宫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在宫里，从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算起来，本宫也算是旧人了，理应为自己恩宠会不复从前，哭上一哭。可不知怎地，本宫今儿，却很高兴。”胡绯颜搭上尚云的手，赤金雕花的护甲格外华丽。
她绝口不提方才想起与李贺煜的过往，心口还有一丝隐隐作痛，但她知道，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倒不是因为她不爱李贺煜了，而是爱不起了。恩宠，今日你有，明日她有，从无定数，既无定数的东西，她得来做什么。所以，以后李贺煜的后宫会有多少人，她真的都不在乎，
“娘娘是皇后，皇上的正妻。任凭宫里近来多少新人，都动摇不了您的位置，从前是如此，日后您诞下皇子，就更是如此。”尚云忽而正色道，她自小就跟着胡绯颜，她知道，胡绯颜是有多爱李贺煜。
两人相识与幼年，胡绯颜初次见他，就认定，他来日，必定会娶她为妻。后来，李贺煜就真的去求了先帝，娶她为妻。一切顺利的，就想梦境一般，一见钟情，到后来的结发夫妻，再到皇后。
她只觉得，就算是戏文里说的鸳鸯，都不及他们两个恩爱。
她就像做梦一样，她在这梦里，睡了许久，直到她被关在冷宫里等死的时候，她甚至都还信他，她当他是听了谗言，她当前朝奸臣误他，她当后宫宠妃教唆。
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夏漪凝在她死前，告诉她真相，这一点，胡绯颜很感激她，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对付谁。
“尚云，在这宫里，人人都会争斗，人人都会算计，所以宫里的女人，要比外面的女人狠毒，若是哪一天，本宫也变得狠毒了，你会不会讨厌本宫”胡绯颜也不知怎么了，想起从前的仇恨也就罢了，好端端的，非要问尚云这个问题。
“奴婢不会！”尚云回答的干脆，这也是她心底的话，尚云今年也有二十了，再过五年，就可以出宫找婆家了。
“为什么？”她该高兴的，尚云从始至终对她的忠心，她都知道。
“奴婢从小跟娘娘一起长大，娘娘心里想什么，奴婢就会去做什么，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奴婢也一样会狠毒，奴婢与娘娘，始终都会是一样的心思。”尚云说着，眼眶里便满是泪水。
“好了，别一副要哭样子，像是本宫欺负了你。等过两年，你想嫁人了，本宫就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必不叫你跟着本宫，永远困在这深宫里。”胡绯颜拉过她的手，就算是尚云想陪着她永远在秦宫里，她也是不愿的。
尚云的人生，可以不属于这里的，她不能太自私！这深宫里面，有她一个就够了，别叫尚云也牵扯进来，免得终生遗憾，悔不当初。
“凭娘娘安排就是了，娘娘什么时候使厌了，再把奴婢嫁出去就是了，奴婢不怕等成老姑娘。”尚云破涕为笑，玩笑与她说道。
胡绯颜拉起尚云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道：“还好，你还在本宫身边。”
“娘娘，馨夫人来了。”正当两人说话的空挡，守凤鸾宫宫门的小宫女进来传话。
“传。”胡绯颜应道，由尚云扶着，进来正殿。
这些日子，李贺煜常去她的邀月宫，她来凤鸾宫的次数，也越发少了。
洛嫒馨是个聪明的，所以难保她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这女人太聪明，用着虽然省心，但总是要时刻提防着，谁也保不齐，她日后翅膀硬了，会不会回过头来，反咬你一口！
胡绯颜坐在正殿的软榻上，笑颜如花的看着洛嫒馨的规规矩矩的行礼参拜，完毕，赐坐，叫尚云奉上刚烹煮好的上等好茶。
“今日新人入宫，叫妹妹劳累了。”左右都要说些客套话，但这些场面话，在后宫当中，很是受用。
“能为娘娘分担辛劳，是臣妾的福分。”洛嫒馨微微颌首答道。
她是真心要为皇后所用，还是只是想让皇后，在她在后宫没有地位和权利的时候，帮她一把，只有她自己清楚，旁人也猜不明白。
“好了，说正事吧。”胡绯颜微微一笑，道。
选秀的所有事宜，胡绯颜都没插手过问，今儿是新人入宫的日子，免不了要核对一番，也好叫人准备赏赐，送到各位新人宫里。
洛嫒馨颌首称是，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记档薄，交给胡绯颜一一过目。这次选中的秀女一共有十六人，大多数都是正六品一下的妃嫔，正六品以上的只有四位。
其中，千牛卫大将军陈和成嫡女陈鸢，从四品婉仪，封号宁，赐居永宁宫。鄚州巡抚齐长青的妹妹齐素素，正四品荣华，封号惠，赐居兰陵宫。
李贺煜对这两位的恩赐，相当显赫，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昔日的冤家，都倒齐了。
本是可以不叫她们入宫的，但是，胡绯颜觉得，叫她们孤老宫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不如死，比叫她们在宫外生不如死要痛快的多！
她们不是一心想爬上皇上的龙床吗，那就成全她们好了，外面比宫里，自在多了。
另外两位，家世不比陈鸢和齐素素，虽说是也都给了封号，但是位份也只在从五品。
家世，哼！这后宫里，没个显赫的家世，想叫别人待见你，简直比登天还难！
“各位新妹妹此时也都到了自己的宫殿了，内务府的封赏，也都一早送到了，只等着三日后，来觐见了娘娘，才叫侍寝。”洛嫒馨一一回禀。
“恩，一切都有先帝定下来的规矩看着，馨夫人你又在宫中这么多年，本宫很是放心。”胡绯颜微微一笑，阖上那记档薄，淡淡的夸赞了一句。
“还不都是娘娘赏识。”洛嫒馨颌首俯身。
胡绯颜看了一眼她头上簪发的飞蝶搂银碎花的发簪，心下想着必是皇上新赏的，到底是不必前几日那般素净了，这衣裳首饰也逐渐奢华了。
“咱们也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新人入宫，是该置备一些赏赐下去的，馨夫人可准备好了？”胡绯颜也不接她的话，只轻轻抚了抚鬓发，问道。
“已经着人准备下去了，是按照各位妹妹的位份高低，命人置备下去的。听闻凝妃妹妹，给各宫的赏赐，都是一样多的，一视同仁，是个好主意，但是”洛嫒馨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胡绯颜，脸上果真有一闪即过的不爽快。
有意思，她倒是想着巴结新人呢，只不过夏漪凝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她以为她这是好意，却不想，好心也有办坏事的时候。
“咱们只管好咱们就是了，一视同仁也好，刻意贬低也罢，那都各位妹妹的心思了，本宫与你，都不好揣度。”胡绯颜心下冷笑。
谁都想着叫别人高看自个，那些显赫的世家女子，就更是了，若是叫她们知道，在凝妃眼里，她们引以为傲的家世，与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户一样
呵，那就有的热闹可看了。
“管好各宫奴才的嘴，后宫的拌嘴打架的事情多了，只在后宫说说就是，别吵到前朝去，叫皇上不得安宁，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听到，馨夫人你也是，明白了吗！”胡绯颜懒懒的倚在软枕上，双眸轻合，说道。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臣妾看娘娘有些乏了，就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洛嫒馨也没什么事情要与她说的了，便寻个由头退下了。
胡绯颜允了。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馨夫人身边的彩月可用，彩月与碧玺，还是同乡呢。”尚云见洛嫒馨离开，便道。
“恩，叫碧玺与她多走动走动，邀月宫那位，真真叫本宫头疼，但是少了她，这台戏，就热闹不起来了。”胡绯颜拿掉护甲，放在手里把玩。
她的胎，已经快三个月了，再过半月，就是新年了，少不了祭祖参拜，来回折腾。那些日子，必得是小心了再小心。
她兄长胡毅宸也回府了，听李贺煜的口风，怕是过来正月，就要去边疆带兵，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次。不过想到这胎到了八月份的时候，娘亲就可以到入宫陪伴待产，胡绯颜就稍稍高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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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绯颜站在凤鸾宫里面的宫墙下面，听着一声声天真的欢笑声从外面传进来。胡绯颜也跟着笑了，笑声少有的畅快，就像从前时光，她与李贺煜一起策马驰骋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好多年了。
她可以想象，那些笑颜如花的女子，是何等欣喜，天子妃嫔，与母家也是莫大的荣耀，原是无知无畏，她们没有见识这宫里的厉害，所以只当是做了美梦。
“娘娘你在笑什么？”尚云去给她给手炉里加了炭火回来，看见胡绯颜站在宫墙哪儿，不知在笑什么便问。
“本宫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在宫里，从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算起来，本宫也算是旧人了，理应为自己恩宠会不复从前，哭上一哭。可不知怎地，本宫今儿，却很高兴。”胡绯颜搭上尚云的手，赤金雕花的护甲格外华丽。
她绝口不提方才想起与李贺煜的过往，心口还有一丝隐隐作痛，但她知道，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倒不是因为她不爱李贺煜了，而是爱不起了。恩宠，今日你有，明日她有，从无定数，既无定数的东西，她得来做什么。所以，以后李贺煜的后宫会有多少人，她真的都不在乎，
“娘娘是皇后，皇上的正妻。任凭宫里近来多少新人，都动摇不了您的位置，从前是如此，日后您诞下皇子，就更是如此。”尚云忽而正色道，她自小就跟着胡绯颜，她知道，胡绯颜是有多爱李贺煜。
两人相识与幼年，胡绯颜初次见他，就认定，他来日，必定会娶她为妻。后来，李贺煜就真的去求了先帝，娶她为妻。一切顺利的，就想梦境一般，一见钟情，到后来的结发夫妻，再到皇后。
她只觉得，就算是戏文里说的鸳鸯，都不及他们两个恩爱。
她就像做梦一样，她在这梦里，睡了许久，直到她被关在冷宫里等死的时候，她甚至都还信他，她当他是听了谗言，她当前朝奸臣误他，她当后宫宠妃教唆。
呵呵！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夏漪凝在她死前，告诉她真相，这一点，胡绯颜很感激她，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对付谁。
“尚云，在这宫里，人人都会争斗，人人都会算计，所以宫里的女人，要比外面的女人狠毒，若是哪一天，本宫也变得狠毒了，你会不会讨厌本宫”胡绯颜也不知怎么了，想起从前的仇恨也就罢了，好端端的，非要问尚云这个问题。
“奴婢不会！”尚云回答的干脆，这也是她心底的话，尚云今年也有二十了，再过五年，就可以出宫找婆家了。
“为什么？”她该高兴的，尚云从始至终对她的忠心，她都知道。
“奴婢从小跟娘娘一起长大，娘娘心里想什么，奴婢就会去做什么，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奴婢也一样会狠毒，奴婢与娘娘，始终都会是一样的心思。”尚云说着，眼眶里便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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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位，家世不比陈鸢和齐素素，虽说是也都给了封号，但是位份也只在从五品。
家世，哼！这后宫里，没个显赫的家世，想叫别人待见你，简直比登天还难！
“各位新妹妹此时也都到了自己的宫殿了，内务府的封赏，也都一早送到了，只等着三日后，来觐见了娘娘，才叫侍寝。”洛嫒馨一一回禀。
“恩，一切都有先帝定下来的规矩看着，馨夫人你又在宫中这么多年，本宫很是放心。”胡绯颜微微一笑，阖上那记档薄，淡淡的夸赞了一句。
“还不都是娘娘赏识。”洛嫒馨颌首俯身。
胡绯颜看了一眼她头上簪发的飞蝶搂银碎花的发簪，心下想着必是皇上新赏的，到底是不必前几日那般素净了，这衣裳首饰也逐渐奢华了。
“咱们也都是宫中的老人了，新人入宫，是该置备一些赏赐下去的，馨夫人可准备好了？”胡绯颜也不接她的话，只轻轻抚了抚鬓发，问道。
“已经着人准备下去了，是按照各位妹妹的位份高低，命人置备下去的。听闻凝妃妹妹，给各宫的赏赐，都是一样多的，一视同仁，是个好主意，但是”洛嫒馨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胡绯颜，脸上果真有一闪即过的不爽快。
有意思，她倒是想着巴结新人呢，只不过夏漪凝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她以为她这是好意，却不想，好心也有办坏事的时候。
“咱们只管好咱们就是了，一视同仁也好，刻意贬低也罢，那都各位妹妹的心思了，本宫与你，都不好揣度。”胡绯颜心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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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谨记娘娘教诲，臣妾看娘娘有些乏了，就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洛嫒馨也没什么事情要与她说的了，便寻个由头退下了。
胡绯颜允了。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馨夫人身边的彩月可用，彩月与碧玺，还是同乡呢。”尚云见洛嫒馨离开，便道。
“恩，叫碧玺与她多走动走动，邀月宫那位，真真叫本宫头疼，但是少了她，这台戏，就热闹不起来了。”胡绯颜拿掉护甲，放在手里把玩。
她的胎，已经快三个月了，再过半月，就是新年了，少不了祭祖参拜，来回折腾。那些日子，必得是小心了再小心。
她兄长胡毅宸也回府了，听李贺煜的口风，怕是过来正月，就要去边疆带兵，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次。不过想到这胎到了八月份的时候，娘亲就可以到入宫陪伴待产，胡绯颜就稍稍高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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