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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分离

  埃里斯就要走了——在里尔本找上门之后,众人就预见了这个结果。

  里尔本不喜欢177星,不喜欢路薇,不喜欢星盗这个职业。所以尽管路薇多次试图讨好他,他也一直不为所动。

  埃里斯见她有点难过的样子,安慰她说:“他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你。”

  路薇勉强地笑了一下。她是想和埃里斯有将来的,怎么可以不理他的哥哥呢。

  埃里斯知道自己的安慰很薄弱,他抱着路薇,久久地不说话。他没有资格说话,因为他要跟着里尔本一起离开177星,离开路薇。虽然这是暂时的,但仍让他感觉有负疚感。

  里尔本邀请他回家,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他早就很里尔本走了。可是现在他犹豫了。

  他才刚跟路薇好上不久,他才刚说服了自己c让自己接受了“没有过去”这个事实。因为路薇总会帮他填满这些空虚。不久之前,他还在想:过去的那些事,想不起来也好,他还有漫长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变豁达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遇到什么,路薇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他不舍得路薇,不舍得过去的这半年生活。可是路薇说服了他。她不想用任何形式束缚住埃里斯,哪怕这种束缚是爱。

  在埃里斯走的那天,路薇去送行。

  埃里斯从头到尾皱着眉头,路薇故作爽朗地说:“哥哥不是说有可以让你复原的方法吗?你应该高兴才对。”

  隔壁的里尔本怒斥道:“别乱叫,我是宝贝的哥哥,不是你的哥哥!”他一直虎视眈眈地守在路薇和埃里斯隔壁。虽然他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不想看到路薇和埃里斯“吻别”。

  埃里斯瞪了里尔本一眼,他牵着路薇的手,把她带到了里尔本看不见的角落。里尔本不想让他们说悄悄话,可是又不想让埃里斯觉得他是个□□的哥哥,于是只能站在原地,不甘心地说:“只能说5分钟。”

  埃里斯压根不打算理他。埃里斯现在知道了,里尔本也许实力很强c也许在外人面前很炫酷,但在他面前,这个“哥哥”也就是个纸老虎而已。

  离开了里尔本的视线,路薇立刻抱住了埃里斯。她作出轻松的样子,说:“等你恢复了术士实力,还可以来帮我们一起打劫啊。或者等你有钱了,你可以给我们找点别的营生,我们就不用再出去冒险了。”

  埃里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临上飞船的时候,埃里斯把一张小纸条塞到了路薇口袋,他说:“上面是我所有的新联系方式,一定要联系我。等我确认了情况,你就来找我,在你有空的时候。”里尔本说了,在复原期间,他是不允许出外的。只好让路薇来找他了。

  他们最后拥抱了一下。

  飞船起飞的时候,路薇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呛了一嘴的烟。

  在咳嗽声中,她看着飞船载着她的小王子,越飞越远了。在飞船终于消失在星路中的时候,她几乎落下泪来。

  “再见,一定会再见的,我的男孩。”

  埃里斯走的当晚,两人就开始频繁地发邮件了。星域不同,他们无法通讯,只能通过邮件联系。

  这项古老的联系方式,却让路薇觉得很有感觉。他们每天挖空心思地写邮件,可是其实他们也没在邮件里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一些琐事罢了。因为分离和思念,他们可以把这些琐事翻来覆去地说上很多遍。

  埃里斯会跟路薇谈他的复原情况。他说,术士实力恢复得很快,他特别期待下次和星盗们一起出去打劫,他们会为他大吃一惊的。可是他的记忆却恢复得很慢,他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路薇用各种甜蜜的方式表达了她的担忧。

  可是有一天,埃里斯说,他的记忆可能开始恢复了,他的头最近总是很痛,以至于他都不能好好给她写信了。

  路薇听了,又担忧,又期待。可是写封信过后,埃里斯的信却越来越少了。从一天一封,变成了一礼拜一封,然后渐渐地没有了。

  最后,她失去了埃里斯的消息。她问他为什么不回信,可是都没有回音。

  她已经失去他的消息半年了。她想,半年时间,他总该恢复了吧?为什么不联系我?难道出了意外吗?

  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处理公务,一边看着窗外的春芝果发呆。那是在177星上,埃里斯最喜欢吃的水果。走的时候,他还一直想移植一棵回家,可是她没有让他带走任何一颗春芝树。

  她说:“想吃的话,就快点复原,赶上来年的丰收吧。快点回来。”

  他说好。

  可是春芝树已经结果了,他还没有回来。177星的星盗们几乎要忘记他了,他们越来越少地提到埃里斯。他们甚至在给她物色新的发情人选,可是都被她拒绝了。

  他不来找她,那就换她去找他吧——她这么决定。事情总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她扔下工作,亲自摘了一筐最大的春芝果。她要带着家长的土特产,去找她的王子。

  可是很快地,她就不再想去找他了。因为她得到了一个答案。

  那是一个普通的傍晚,星盗们在餐厅吃完了饭,正懒洋洋地聚在一起看光脑。他们看的是一个普通的冒险剧,可是大家都认为它不够刺激,他们看得打呵欠。

  到了广告环节,有人直接睡着了。可是从第三个广告开始,所有人都醒了。

  这则广告,是墨菲家族的宴会宣传。宴会天天都有,可是只有墨菲家族的宴会有被报道的价值。因为这是墨菲家族的宴会。

  墨菲家族的族长,是可以和联盟大佬平起平坐的角色。在这场宴会上,来的也都是大人物。每过一小会,导播员就要停下来介绍一下,出现在镜头前的是如何如何厉害的人物。

  墨菲家族很低调,他们已经很少举行这样的宴会了。之所以会有这场宴会,是因为他们要迎接一个重要成员的归来。

  在一片掌声中,这位“重要成员”出现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但是在光脑前的星盗们,却沸腾了起来。

  因为出现在镜头里的“重要成员”,是埃里斯。

  导播员向观众介绍,这位是墨菲家族的小少爷,他之前在边缘星系的奴隶星被袭击了,直到最近才完全养好伤,回到自己的家族。

  台下有人在问:“你在养伤期间有什么特殊经历吗?”

  埃里斯说:“可能有一些吧。”

  光脑前的星盗们窃窃私语,他们兴奋地说:

  “想不到他真的是有钱人啊!”

  “那不是普通的有钱人,是贵族好吗!”

  “我以前还和他吵过架呢。”

  “你光荣个屁啊!”

  “我们老大居然睡过这么的人,我们与有荣焉啊。”

  众人七嘴八舌,可是没有人能让路薇把视线从埃里斯脸上收回来。

  那是她不认识的埃里斯。镜头前的他有一种强者惯有的傲慢,这种傲慢被贵族的优雅掩盖住了。他的教养也让他不再对别人乱发脾气。

  这是更完美的埃里斯,但不像她本来认识的那一个。

  在光脑上,疑问还在继续。有客人问埃里斯:“听过您和一个外族女人过从甚密,是真的吗?”

  路薇心跳加速起来。可是,她听到埃里斯冷漠地说:“不,我没有和任何人关系密切。”

  他说得如此公事公办,冷淡c优雅c无懈可击。

  这不像埃里斯。或者说,埃里斯本来就是这样的,以前那个只是一个错觉和假象而已,她却当真了。

  星盗们不再喧哗,许多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路薇。可是路薇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让人无从揣测。

  此时,助理从保鲜室赶来,他没看到光脑上的视频,所以若无其事c气喘吁吁地问她:“老大,春芝果要怎么保存啊?”

  路薇机械地说:“不用保存了,你们吃掉吧。”

  助理问:“为什么?”

  路薇想: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她不会再去找埃里斯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原因。他就像一个迷路的人,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来时的路了。所以他不会再回来了。

  其实这段关系早就结束了,在埃里斯的回信越来越少的时候。只是不确认一下,不找出一个正式的结束点,她总是无法告别这场感情。

  现在终于要告别了。

  她的眼眶红了。星盗们不敢看她,也不敢像以往一样怒骂埃里斯,说要收拾他。

  在和埃里斯分别的第300天,他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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