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众生皆有命
乌家，后院，树林遮掩着正午的阳光。
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在后院的小树林中，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裙，拿着一个精致的碟子，里面有几块肉泥捏的小动物糕点。
她看见一个很奇怪的男孩子，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地面上。
男孩子乌青着一张脸，眼睛空空的正视着前方。
“喂——”
她走到男孩的对面，向他的眼前摇了摇手。
“你怎么啦，你是鼹鼠吗？”
男孩转了转眼珠，瞅着她，半晌才说出几个字：“地里凉快。”
“鼹鼠你饿了吗？鼹鼠要吃东西吗，——吃肉不？”
小女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一块糕点递到男孩嘴边。
很久，男孩开了口，说：“我不用吃东西。”
小女孩讪讪的把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她嚼着，一边在裙子上拍着手，向来时的方向跑开，还冲着男孩摆了摆手，喊：“你等会啊，我去拿点东西来一起玩！！”
太阳下山，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乌闹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奇异而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全身骨骼缩成了一条麻绳粗细，他从地下钻了出来。
“郈大小姐，”他喃喃的自言自语：“我没吃过东西，但我吃过自己，大家都说我不是东西，所以——”
他看着小女孩出现过的地方，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呢？”
乌骸家族有个规矩，而全体乌家的人，都乐于遵守。家族内部不能直接伤害，而无论别的什么种族，获得了乌家任何人的一部分，无论是血液c骨头c肉c器官等任何一部分，融为一体，都视作乌家的成员。
乌闹不得不被视作乌家人。
乌闹出生的时候，乌青着脸，是个不哭也不闹的孩子，却使所有碰到他的乌家人遭受到诅咒一样，死的死c伤的伤。
他的母亲坚持抱着他死去了。
当年家族族长，乌提炤的父亲，找到了死行医灵博士，求他给这个孩子看命。
灵博士当年还只有一个骨头架子，他听说有故事可以写，立刻赶来给乌闹看了命。
“这是一个能害你们害到灭族的熊孩子啊。”
灵博士摇头晃脑，一身的骨头全都跟着响。
这个定论让全族的人都炸开了锅，但规矩在那里，乌家的人也不能直接出手掐死这个熊孩子。
乌提炤的父亲求灵博士帮忙化解，灵博士一甩头，气哼哼的吼：“我就是一写书的！”说罢甩着骨头愤愤而去。
然而当夜，乌闹失踪了。
两年后，乌闹两岁多一点，又出现在乌家的大门口。
只是这一回，他变成了死不掉的熊孩子，他克制乌家的能力越来越大了。
族人们厌恶着他，避开他，他也分外懂事，只在地里面靠着吸收死气维持生命。
乌家的地下埋着乌泱泱的骨头，乌闹勉强维持小命。
一晃就是七年，乌闹慢慢的生长着，好似一株会到处翻土的植物，他比同龄人看上去小了两个年轮，瘦小，只会用阴厉的眼神去看人。
哪怕是看着不是同族的人，那些人，绝大多数是来试着毁灭他的。
乌家人顾了很多杀手，甚至请了一些能者来试着灭了乌闹，他们对外只宣称，乌闹是家族败类，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灭掉很多手无寸铁的人，甚至是婴儿。
人们不在乎理由，乌闹也是个近似婴儿的小孩，只是乌闹从来都不说话，无论是面对谁。
他们下手的就畅快了。
乌闹死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作者完全不想写出来，惨不忍睹。）九岁的乌闹，见到郈大小姐两次。一次是后院的树林，现在是被乌提炤拎着，带到一间乌家的密室。
乌闹皱着眉，抿着嘴唇，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刚才他看见了一个人，是一个大叔，大叔的身上泛着掩饰不住的血意，却笑着对自己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个人竟然没杀了自己，就离开了。
乌闹看到正午见到的郈大小姐，满眼泪水的看着密室正中的透明容器。
一个和郈大小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漂浮在那个透明的容器中。
容器发出不正常的暗红色光芒，乌闹可以感觉到，自容器中发出的温度高到快灼伤人的皮肤。
乌提炤把乌闹狠狠的往地上一扔，说：“芽血，小崽子带来了！”
芽血从密室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刚才隐在墙角，乌闹没有看到他。
“哎呀哎呀，很好，”芽血蹲下身，抓住乌闹的两只手，眯着眼看了起来，他低声说：“这样就赶上了。”
乌闹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大叔，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小子，你还真比我见过的毁灭孤儿惨，但咋说呢，你是乌家的人，就别怪我们了，你死了能比你活着好，不是吗？大叔我呀——”
乌闹正回想着这句话，芽血的声音又紧贴着他的耳旁响起。
“大叔我呀，可是帮你找到死去的办法了呢，这是为了你好。”
下一秒，两道血光飞起，乌闹的两双手落地。
两片血刀比纸还薄，正在乌闹身旁微微颤动着，还滴着乌闹的血。它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把乌闹切成肉泥。
“这也是你这辈子最光荣的事了，乌闹，”乌有从密室里墙壁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她冷冷的看着乌闹：“你最终没让族人蒙羞。”
乌闹看向哄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郈大小姐。
他终于开了口：“这么血腥的画面，为什么郈大小姐还在，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啊。”
乌有c乌提炤脸色均是一愣，乌闹怎么知道郈浅儿的身份？
“你们要我的命，只是和卖了一头畜生没区别，更何况是我这种灭族的孽种。”
刚才还在血刀边上的乌闹，此时却在密室门口。密室的门没有开，乌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俯视着密室内的众人。
他接着说：“你们也不告诉郈大小姐，如果这个办法没成，她才是最惨的一个？”
密室内所有脸色都变得难看，郈浅儿又惊又怕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众生皆有命！”
一直没发话的乌提炤狠狠的说完，朝着乌闹扑过来。
乌闹的双手将乌提炤狠狠的绊倒，接着飞到了乌闹的脖子上。乌提炤顿时在地上不断痛苦地打起滚来。
乌有这时才像缓过神来，她快走了几步，看着乌闹，有些几乎商量的语气，对着乌闹说：“姐姐劝你一句，就算我们很对不起你，可你真的忍心看着孚由大陆灭亡吗？”
乌闹死死的瞪住乌有，他的双手正在缓缓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但没有任何迟疑：“我乌闹，乌家的孽种，孚由大陆的罪人，在此对自己发下对自己最严厉的诅咒。”
他接着狠狠瞪着芽血，芽血停下了靠近的步伐，摸着下巴看着乌闹。
“我乌闹，用这双手，以我被诅咒的不死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我要——支配我自己的死亡，只有我自己，才能永远要自己的命，直至永远。”
他抽着气，慢慢说完了这句话。一道道浓黑至极的黑气不断在他的脖子和手上打着结，他对自己的毒誓达成了。
芽血微微皱着眉头，听完了他的话，此时双手一摊，又气又笑的说：“现在孩子都拧啊，你倒是真的完成了好死不死的毒誓，我这里可没法交差了。乌闹啊，即使你对你自己发誓，都要付出更多代价啊！”
乌有此时正拿一根骨头摁着他的太阳穴，已经扎出了血。
“杀了他，要么我会杀了你。”她冷冷的说。
乌闹冷哼一声，一具骨头从地下钻出，伴随着阵阵的死气。乌有抓住芽血的衣角，随即不吭声的倒下，她也晕过去了。
“我永远也不会杀我的姐姐，就算”
乌闹越说声音越小，他举着两条没有手的胳膊抱住脑袋，痛苦异常。
芽血看了看乌闹，一指呆立在原地的郈浅儿，说：“喏，你不愿意牺牲自己，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就得比你还惨，而且——我在这里完不成任务，可是会被你乌有姐姐的人以及好多乌家的人追杀，刚才没杀掉你，我现在付出的代价更大，除非呢”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出现了两个和乌闹一样高的血傀儡，把乌闹紧紧的架了起来。乌闹死命的挣扎着，即便缩骨，血傀儡的胳膊随形走形，没让乌闹逃脱。
两个血傀儡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乌闹的胳膊，开始吸血。乌闹翻起了白眼，他慢慢瘪了下去，他又死了。
“啧啧，小子，我就得变成乌家的一员了。”芽血很是同情的看着乌闹，乌闹死不瞑目。
“可惜啊，乌有，”芽血深深的望着倒在他身旁的乌有，惋惜的说：“以后我也算半个乌骸族的族人了，我们以后只能相爱相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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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在后院的小树林中，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裙，拿着一个精致的碟子，里面有几块肉泥捏的小动物糕点。
她看见一个很奇怪的男孩子，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地面上。
男孩子乌青着一张脸，眼睛空空的正视着前方。
“喂——”
她走到男孩的对面，向他的眼前摇了摇手。
“你怎么啦，你是鼹鼠吗？”
男孩转了转眼珠，瞅着她，半晌才说出几个字：“地里凉快。”
“鼹鼠你饿了吗？鼹鼠要吃东西吗，——吃肉不？”
小女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把一块糕点递到男孩嘴边。
很久，男孩开了口，说：“我不用吃东西。”
小女孩讪讪的把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她嚼着，一边在裙子上拍着手，向来时的方向跑开，还冲着男孩摆了摆手，喊：“你等会啊，我去拿点东西来一起玩！！”
太阳下山，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乌闹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奇异而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全身骨骼缩成了一条麻绳粗细，他从地下钻了出来。
“郈大小姐，”他喃喃的自言自语：“我没吃过东西，但我吃过自己，大家都说我不是东西，所以——”
他看着小女孩出现过的地方，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呢？”
乌骸家族有个规矩，而全体乌家的人，都乐于遵守。家族内部不能直接伤害，而无论别的什么种族，获得了乌家任何人的一部分，无论是血液c骨头c肉c器官等任何一部分，融为一体，都视作乌家的成员。
乌闹不得不被视作乌家人。
乌闹出生的时候，乌青着脸，是个不哭也不闹的孩子，却使所有碰到他的乌家人遭受到诅咒一样，死的死c伤的伤。
他的母亲坚持抱着他死去了。
当年家族族长，乌提炤的父亲，找到了死行医灵博士，求他给这个孩子看命。
灵博士当年还只有一个骨头架子，他听说有故事可以写，立刻赶来给乌闹看了命。
“这是一个能害你们害到灭族的熊孩子啊。”
灵博士摇头晃脑，一身的骨头全都跟着响。
这个定论让全族的人都炸开了锅，但规矩在那里，乌家的人也不能直接出手掐死这个熊孩子。
乌提炤的父亲求灵博士帮忙化解，灵博士一甩头，气哼哼的吼：“我就是一写书的！”说罢甩着骨头愤愤而去。
然而当夜，乌闹失踪了。
两年后，乌闹两岁多一点，又出现在乌家的大门口。
只是这一回，他变成了死不掉的熊孩子，他克制乌家的能力越来越大了。
族人们厌恶着他，避开他，他也分外懂事，只在地里面靠着吸收死气维持生命。
乌家的地下埋着乌泱泱的骨头，乌闹勉强维持小命。
一晃就是七年，乌闹慢慢的生长着，好似一株会到处翻土的植物，他比同龄人看上去小了两个年轮，瘦小，只会用阴厉的眼神去看人。
哪怕是看着不是同族的人，那些人，绝大多数是来试着毁灭他的。
乌家人顾了很多杀手，甚至请了一些能者来试着灭了乌闹，他们对外只宣称，乌闹是家族败类，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灭掉很多手无寸铁的人，甚至是婴儿。
人们不在乎理由，乌闹也是个近似婴儿的小孩，只是乌闹从来都不说话，无论是面对谁。
他们下手的就畅快了。
乌闹死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作者完全不想写出来，惨不忍睹。）九岁的乌闹，见到郈大小姐两次。一次是后院的树林，现在是被乌提炤拎着，带到一间乌家的密室。
乌闹皱着眉，抿着嘴唇，他有些不祥的预感。
刚才他看见了一个人，是一个大叔，大叔的身上泛着掩饰不住的血意，却笑着对自己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个人竟然没杀了自己，就离开了。
乌闹看到正午见到的郈大小姐，满眼泪水的看着密室正中的透明容器。
一个和郈大小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漂浮在那个透明的容器中。
容器发出不正常的暗红色光芒，乌闹可以感觉到，自容器中发出的温度高到快灼伤人的皮肤。
乌提炤把乌闹狠狠的往地上一扔，说：“芽血，小崽子带来了！”
芽血从密室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刚才隐在墙角，乌闹没有看到他。
“哎呀哎呀，很好，”芽血蹲下身，抓住乌闹的两只手，眯着眼看了起来，他低声说：“这样就赶上了。”
乌闹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大叔，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小子，你还真比我见过的毁灭孤儿惨，但咋说呢，你是乌家的人，就别怪我们了，你死了能比你活着好，不是吗？大叔我呀——”
乌闹正回想着这句话，芽血的声音又紧贴着他的耳旁响起。
“大叔我呀，可是帮你找到死去的办法了呢，这是为了你好。”
下一秒，两道血光飞起，乌闹的两双手落地。
两片血刀比纸还薄，正在乌闹身旁微微颤动着，还滴着乌闹的血。它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把乌闹切成肉泥。
“这也是你这辈子最光荣的事了，乌闹，”乌有从密室里墙壁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她冷冷的看着乌闹：“你最终没让族人蒙羞。”
乌闹看向哄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郈大小姐。
他终于开了口：“这么血腥的画面，为什么郈大小姐还在，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啊。”
乌有c乌提炤脸色均是一愣，乌闹怎么知道郈浅儿的身份？
“你们要我的命，只是和卖了一头畜生没区别，更何况是我这种灭族的孽种。”
刚才还在血刀边上的乌闹，此时却在密室门口。密室的门没有开，乌闹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俯视着密室内的众人。
他接着说：“你们也不告诉郈大小姐，如果这个办法没成，她才是最惨的一个？”
密室内所有脸色都变得难看，郈浅儿又惊又怕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众生皆有命！”
一直没发话的乌提炤狠狠的说完，朝着乌闹扑过来。
乌闹的双手将乌提炤狠狠的绊倒，接着飞到了乌闹的脖子上。乌提炤顿时在地上不断痛苦地打起滚来。
乌有这时才像缓过神来，她快走了几步，看着乌闹，有些几乎商量的语气，对着乌闹说：“姐姐劝你一句，就算我们很对不起你，可你真的忍心看着孚由大陆灭亡吗？”
乌闹死死的瞪住乌有，他的双手正在缓缓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但没有任何迟疑：“我乌闹，乌家的孽种，孚由大陆的罪人，在此对自己发下对自己最严厉的诅咒。”
他接着狠狠瞪着芽血，芽血停下了靠近的步伐，摸着下巴看着乌闹。
“我乌闹，用这双手，以我被诅咒的不死发誓，永远不会离开我。我要——支配我自己的死亡，只有我自己，才能永远要自己的命，直至永远。”
他抽着气，慢慢说完了这句话。一道道浓黑至极的黑气不断在他的脖子和手上打着结，他对自己的毒誓达成了。
芽血微微皱着眉头，听完了他的话，此时双手一摊，又气又笑的说：“现在孩子都拧啊，你倒是真的完成了好死不死的毒誓，我这里可没法交差了。乌闹啊，即使你对你自己发誓，都要付出更多代价啊！”
乌有此时正拿一根骨头摁着他的太阳穴，已经扎出了血。
“杀了他，要么我会杀了你。”她冷冷的说。
乌闹冷哼一声，一具骨头从地下钻出，伴随着阵阵的死气。乌有抓住芽血的衣角，随即不吭声的倒下，她也晕过去了。
“我永远也不会杀我的姐姐，就算”
乌闹越说声音越小，他举着两条没有手的胳膊抱住脑袋，痛苦异常。
芽血看了看乌闹，一指呆立在原地的郈浅儿，说：“喏，你不愿意牺牲自己，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就得比你还惨，而且——我在这里完不成任务，可是会被你乌有姐姐的人以及好多乌家的人追杀，刚才没杀掉你，我现在付出的代价更大，除非呢”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出现了两个和乌闹一样高的血傀儡，把乌闹紧紧的架了起来。乌闹死命的挣扎着，即便缩骨，血傀儡的胳膊随形走形，没让乌闹逃脱。
两个血傀儡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乌闹的胳膊，开始吸血。乌闹翻起了白眼，他慢慢瘪了下去，他又死了。
“啧啧，小子，我就得变成乌家的一员了。”芽血很是同情的看着乌闹，乌闹死不瞑目。
“可惜啊，乌有，”芽血深深的望着倒在他身旁的乌有，惋惜的说：“以后我也算半个乌骸族的族人了，我们以后只能相爱相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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