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戴海潮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都没能等到过年，钱扬就提交了辞职信，彻底离开了他付出了十几年心血的佳世。
城里下了一天的大雪，晚上出奇的冷。钱扬和戴海潮在市中心一家小饭店里，叫了几个锅，两瓶啤酒，算是践行。佳世初建时办公室就租在这里，那时候戴海潮经常跟着钱扬没日没夜地加班，饿了就到这家小饭店来吃饭，叫杯啤酒加几样小菜，然后在大块朵颐中憧憬未来。十几年过去了，周围的店换了好几茬，这家小饭店竟然奇迹般地支撑到现在。
戴海潮初中没毕业就一个人离开老家到这座城市打工，辗转过很多地方，最后在机缘巧合下被钱扬看中，留在身边当助理。钱扬几乎是手把手教他混迹娱乐圈的法则，之后力排众议把年纪最小的他推上了策划总监的位置，又顶着压力让他签下了起华飞宇并且放养了两年，到现在还亏得一塌糊涂。
钱扬之于他，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钱扬被迫离开，他本应该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一起走才对。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到必须做选择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发现，他根本不舍得丢下这里的一切，甩甩手就离开。哪怕心里对钱扬有一万句愧疚，也无法割舍他付出了十多年青春热血的事业。
钱扬这个当事人却是比他要坦然安定地多。见他愁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27岁的大好年华，却比自己这个37岁的半老头看起来还要心事多，莫名就觉得好笑，仔细一回味，又觉得欣慰。
“起华飞宇的事情，你有什么计划？”虽然要走了，但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他知道他们是有无限潜能的，也相信戴海潮一定可以将它们充分激发出来。所以他一直都支持着他，帮他挡掉了公司层面的各种压力。可现在自己要走了，他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公司，实在是为难他了。
戴海潮诚实回答：“还没想好。”
钱扬深感诧异：“还没想好？看你当时领军令状领得那么豪气，还以为你已经有方案了。”
戴海潮颇无奈地笑笑：“我那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领。不然按他们说的那些方法去炒作一个试试，别说扭亏，之前赔进去的本一分都别想捞回来。”
钱扬哑然失笑，只听说过艺人怕被公司雪藏的，没听说过公司怕艺人把自己雪藏的。顿了顿说：“我突然发现钱超那句话也没说错，你确实太纵容他们了。”
“有才情有能力的人，纵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乐队组合在内陆市场上还没有成功的先例，尤其是原创乐队，要想成功总要先付出点代价。况且他们本身就具备足够的吸引力，更要步步谨慎，一旦走错了方向就再难改变形象了。”
戴海潮是钱扬一手带出来的，他培养艺人的理念基本上跟钱扬是一致的。红并不是终极目标，用作品为自己代言c用实力征服听众c实现公司与艺人的双赢，那才是真的赢。当然，公司也不会拒绝任何赚钱的机会，如果有人既有实力又愿意炒作，公司也是非常乐意出谋划策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钱扬和戴海潮在管理艺人的策略上都是相对比较宽松的，给艺人足够的话语权，也给了足够长的回本周期。
在佳世成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潘世都很支持他们的这种观念，放手让他们去做。效果也非常明显，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已经一跃成为行业的翘楚，甚至一度出来旗下艺人在合约到期后c新合约尚未签定的情况下，仍然继续在佳世工作。
可惜，白眼狼不常有，但总还是有的。过去的两三年间，已经先后有4个艺人在事业刚刚有了起色c开始给公司赚钱的时候，被竞争对手挖了墙角。而且这墙角还挖得忒不地道，在粉丝面前哭诉自己被公司严重剥削c不服从公司安排就被毒打c生病不准就医等等，总之就是各种惨各种虐。
粉丝们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偶像，本就倾向于相信自己偶像所说的，更何况连续出来4个人都这样说，三人成虎四人还不得成精，一时之间佳世的品牌声誉降到冰点，粉丝们抵制佳世的呼声水涨船高，甚至演变成抵制其他留在佳世未出走的艺人，罢买专辑c罢看演唱会的事情此起彼伏就没个停歇。
这件事情成了导火索，最后导致了钱扬今日的离职。
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他就觉得今时今日他也算不得委屈。是农夫自己愿意去救蛇，谁也没逼着谁。
“海潮，在看人方面你一向比我强，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有我这前车之鉴，你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余地才好。”
“放心吧师傅，那几个小子，我暂时还管得住。”
钱扬笑了笑：“也对，他们是猴子精，你是猴子王。”
戴海潮差点就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钱扬笑着举起酒杯：“来，祝我接下来能够享受美丽人生吧。”
戴海潮碰了杯，一仰而尽，“师傅打算去哪家公司？还是自己干？”
“倒是有几家公司找过我，但我工作了几十年从来没好好休息过一天，好不容易停下来，打算先歇一段时间。”
“不打算先把师娘给娶了？”
钱扬挺乐呵：“确实有这个想法。等歇下来就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能比较快地解决我这老光棍。”说着看了眼戴海潮，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你这桃花运，一边工作一边也能种下一棵花树，就等着哪天你高兴了可以开花结果。”
戴海潮无奈地抚额：“师傅，这件事情你都打趣我多少次了，咱能不提了吗。”
钱扬这下彻底高兴了，兴致勃勃地开始八卦徒儿的感情生活：“我说徒儿，那姚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关键是这么多年对你痴心不改，你到底看不上人家哪一点啊？”
这个问题戴海潮还真的认真思考过，还特别矫情地失眠过，可是每次面对姚雪，想像他们像情人一样牵手拥抱，他就没法接受那个画面。他斟酌着说：“也许是没缘份？”
钱扬干净利落地赏了他一个字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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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下了一天的大雪，晚上出奇的冷。钱扬和戴海潮在市中心一家小饭店里，叫了几个锅，两瓶啤酒，算是践行。佳世初建时办公室就租在这里，那时候戴海潮经常跟着钱扬没日没夜地加班，饿了就到这家小饭店来吃饭，叫杯啤酒加几样小菜，然后在大块朵颐中憧憬未来。十几年过去了，周围的店换了好几茬，这家小饭店竟然奇迹般地支撑到现在。
戴海潮初中没毕业就一个人离开老家到这座城市打工，辗转过很多地方，最后在机缘巧合下被钱扬看中，留在身边当助理。钱扬几乎是手把手教他混迹娱乐圈的法则，之后力排众议把年纪最小的他推上了策划总监的位置，又顶着压力让他签下了起华飞宇并且放养了两年，到现在还亏得一塌糊涂。
钱扬之于他，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钱扬被迫离开，他本应该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一起走才对。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到必须做选择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发现，他根本不舍得丢下这里的一切，甩甩手就离开。哪怕心里对钱扬有一万句愧疚，也无法割舍他付出了十多年青春热血的事业。
钱扬这个当事人却是比他要坦然安定地多。见他愁眉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27岁的大好年华，却比自己这个37岁的半老头看起来还要心事多，莫名就觉得好笑，仔细一回味，又觉得欣慰。
“起华飞宇的事情，你有什么计划？”虽然要走了，但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他知道他们是有无限潜能的，也相信戴海潮一定可以将它们充分激发出来。所以他一直都支持着他，帮他挡掉了公司层面的各种压力。可现在自己要走了，他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公司，实在是为难他了。
戴海潮诚实回答：“还没想好。”
钱扬深感诧异：“还没想好？看你当时领军令状领得那么豪气，还以为你已经有方案了。”
戴海潮颇无奈地笑笑：“我那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领。不然按他们说的那些方法去炒作一个试试，别说扭亏，之前赔进去的本一分都别想捞回来。”
钱扬哑然失笑，只听说过艺人怕被公司雪藏的，没听说过公司怕艺人把自己雪藏的。顿了顿说：“我突然发现钱超那句话也没说错，你确实太纵容他们了。”
“有才情有能力的人，纵容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乐队组合在内陆市场上还没有成功的先例，尤其是原创乐队，要想成功总要先付出点代价。况且他们本身就具备足够的吸引力，更要步步谨慎，一旦走错了方向就再难改变形象了。”
戴海潮是钱扬一手带出来的，他培养艺人的理念基本上跟钱扬是一致的。红并不是终极目标，用作品为自己代言c用实力征服听众c实现公司与艺人的双赢，那才是真的赢。当然，公司也不会拒绝任何赚钱的机会，如果有人既有实力又愿意炒作，公司也是非常乐意出谋划策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钱扬和戴海潮在管理艺人的策略上都是相对比较宽松的，给艺人足够的话语权，也给了足够长的回本周期。
在佳世成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潘世都很支持他们的这种观念，放手让他们去做。效果也非常明显，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已经一跃成为行业的翘楚，甚至一度出来旗下艺人在合约到期后c新合约尚未签定的情况下，仍然继续在佳世工作。
可惜，白眼狼不常有，但总还是有的。过去的两三年间，已经先后有4个艺人在事业刚刚有了起色c开始给公司赚钱的时候，被竞争对手挖了墙角。而且这墙角还挖得忒不地道，在粉丝面前哭诉自己被公司严重剥削c不服从公司安排就被毒打c生病不准就医等等，总之就是各种惨各种虐。
粉丝们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偶像，本就倾向于相信自己偶像所说的，更何况连续出来4个人都这样说，三人成虎四人还不得成精，一时之间佳世的品牌声誉降到冰点，粉丝们抵制佳世的呼声水涨船高，甚至演变成抵制其他留在佳世未出走的艺人，罢买专辑c罢看演唱会的事情此起彼伏就没个停歇。
这件事情成了导火索，最后导致了钱扬今日的离职。
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他就觉得今时今日他也算不得委屈。是农夫自己愿意去救蛇，谁也没逼着谁。
“海潮，在看人方面你一向比我强，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有我这前车之鉴，你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余地才好。”
“放心吧师傅，那几个小子，我暂时还管得住。”
钱扬笑了笑：“也对，他们是猴子精，你是猴子王。”
戴海潮差点就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钱扬笑着举起酒杯：“来，祝我接下来能够享受美丽人生吧。”
戴海潮碰了杯，一仰而尽，“师傅打算去哪家公司？还是自己干？”
“倒是有几家公司找过我，但我工作了几十年从来没好好休息过一天，好不容易停下来，打算先歇一段时间。”
“不打算先把师娘给娶了？”
钱扬挺乐呵：“确实有这个想法。等歇下来就好好想想，用什么方法能比较快地解决我这老光棍。”说着看了眼戴海潮，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没你这桃花运，一边工作一边也能种下一棵花树，就等着哪天你高兴了可以开花结果。”
戴海潮无奈地抚额：“师傅，这件事情你都打趣我多少次了，咱能不提了吗。”
钱扬这下彻底高兴了，兴致勃勃地开始八卦徒儿的感情生活：“我说徒儿，那姚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关键是这么多年对你痴心不改，你到底看不上人家哪一点啊？”
这个问题戴海潮还真的认真思考过，还特别矫情地失眠过，可是每次面对姚雪，想像他们像情人一样牵手拥抱，他就没法接受那个画面。他斟酌着说：“也许是没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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