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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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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鼎新一季的代言人决定好了吗?”程然与凌霄这次的见面也正是因为这个。www.Pinwenba.com

  凌霄倒是目光一亮,忽而一笑,“刚刚决定好了。”

  话里话外不知道透着些什么。

  当苏清晚被程然单独叫到办公室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中鼎国际?”苏清晚想过会与凌霄正面交锋,但是谁想到他还真的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其实真的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看她的目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总能将她刹那间穿透。

  程然点了下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中鼎国际是这几年来飞速发展的企业,在逆境中化险为夷最终得到行业人的认可,现在凌总在与我们合作的这段时间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清晚是知道程然的,他决定的事根本不容置疑。

  从办公室里回来,苏清晚有些懊恼,直接将策划案扔到了桌子上,单手扶额,咬着嘴角,“他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吗?”

  “苏姐,你说什么呢?”南司爵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这样烦躁不耐烦的样子倒是真的很少见。

  苏清晚拿过搭在椅上的风衣,转头只道了一声,“我先回趟家,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说我正在忙,没时间。”

  “啊?哦,好的。”南司爵的应声还没有完全落下就不见了苏清晚的背影,她的样子倒真的如遁逃一般。

  回到单独租住的公寓,苏清晚刚要拿出钥匙还没有开门就推开了,苏清晚看了一眼手表,脸上难掩兴奋,推门而入,当看到客厅里的小人时,兴奋地上前而去。

  “你终于回来了……”宋辉站在一旁但是随即被忽略个彻底。

  “默默?”苏清晚上抱起地上的小大人,不停地用脸颊蹭着那张她日夜思念的小脸。

  “要不要忽视我这么明显啊?”宋辉有些无奈地看着这样难得孩子气的一面。

  “反正你大人大量不会跟我计较啊?”苏清晚环抱着苏默,那张小脸不苟言笑,手上还拿着一个大熊,沉默的嘴角没有一点弧度,这对于苏清晚来说好像一点都没有在意。

  “默默有没有想妈咪?”苏清晚扬起嘴角,故意咧开很大,她这样的做无非是想吸引这个小家伙的注意。

  宋辉看着难免又是一阵心疼,不管过了多少时间她始终都没有放弃,生活给她的艰难她好像要故意将它们打回去。

  “默默,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东西啊?”苏清雅不住地拿手抚摸着苏默。

  小人的目光甚至是空洞的,宋辉叹了口气,也只有亲生母亲才会有这样的耐心。

  “美国那边的医生怎么说?”苏清晚到底放开苏默到他的小房间里,小房间也是苏清晚回国后第一件装饰的。

  “说是回到自己母语的地方最好,但是恢复的可能不是很大。”宋辉不得不如实以告,小苏默从三岁起就患有了不语症,尽管苏清晚始终都没有放弃,但是面对这样没有任何改善的现状,她有时也到了承受不了的地步,而更多的还是后悔。

  “都是因为我……”苏清晚坐在沙发上,抚着自己的脸颊,如果她知道曾经这让她都接受不了的现实因为自己的的怯懦让她的儿子受到这样的伤她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坚持下去,无论哪伤痛有多深刻,可是事实上是她逃避了,想要逃匿而去却让不该承受的小孩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你不要自责……”宋辉看这苏清晚,他又怎么会忘记她曾经的无助。

  “我现在就希望我的默默能和正常的小孩一样。”苏清晚默默地道。

  “我帮你。”宋辉由衷地道。

  “谢谢你,一直以来就辛苦你了。”苏清晚想到这些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他用广阔的肩膀撑起无助自己甚至打醒无助的自己时她就异常感激,如果没有他,可能也不会有先自爱这个自信决绝的苏清晚。

  宋辉摇摇头,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或有或无的温度一直在两人之间流窜着,苏清晚一时有点无措,这些年来,宋辉一直相伴,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当时她还是那种状态……

  “暮蝶?”宋辉忽然蹙着眉“啊?”苏清晚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她想要跟过去说再见,可是当宋辉这样换着她的时候,她却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亲切,或许过去从没有走远而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血液里。

  自觉有些无措,苏清晚扬了下眉,她既然要抛弃过去回来就是说她如今已经变了,再次面对相似的地方人物,于她来讲她也能当一切都是陌生。

  “回来了,感觉好吗?”宋辉知道她的目光里实际上在躲着些什么,脑海中似乎有个人在不住地告诫着她什么。

  “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去在意他,尤其这还是他在城市,你们早晚会再遇上……”宋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别说了。”苏清晚却马上站了起来,“我只是希望我的默默健康成长。”

  “即使你又遇到了他?”宋辉却好像一定要在此时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我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你比谁都清楚,你还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吗?”苏清晚却有些大声地道,她不是暮蝶了,她再也不是暮蝶了,她不需要他一次次提醒自己。

  宋辉看着她有些无奈,“不管怎么样,我只在乎你好不好。”

  他的话语真诚,目光亦是如此。

  而对于苏清晚来说,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她现在已经和过去的暮蝶划清了界限,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可是当面对凌霄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紧张着。

  中鼎国际的小型会议室中,苏清晚将整理好的方案一一解说,台下只有一双眼似有似无地紧盯着她,这感觉很不自在。

  凌霄大概也察觉到她身上的不自在,伸手转动笔杆的时候还轻笑了一声,苏清晚不明白他是在笑她的表达还是在笑其他,明显地皱了下眉。

  关上了电脑,苏清晚与凌霄面对面,脸上的表情除了不耐烦之外不剩其他,反官凌霄倒是一派盎然,他之前打了很多次苏清晚的电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出于哪种心情,可是偏偏就那么做了,只是没有一次是遇到她本人接的,这直接给了他一种合理的猜想,那就是:这个女人躲着他。

  “苏小姐好像一直都很忙啊?”凌霄故意问了句别的,他不信她连这点画外音都听不出。

  “我只是一个小职员,不过做些分内的事情罢了,好在我不喜欢做无聊的事。”苏清晚扬起眸眼,言下之意自然就是对方此时的不适时宜。

  凌霄轻笑,他得承认确实是因为电梯里的偶遇让他来了精神,让一个女人,一个不算年轻的女人给噎了,心情虽然不算很好,但是却意外觉得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是带着钻心的痛,兴许是魔怔了。

  无聊的事吗?

  “最后一点和我相反。”凌霄站起身,不紧不慢地靠近了苏清晚,玩世不恭的语气呵在她细薄的耳垂之上,“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还请苏小姐不要在意。”

  他嘴角扬起的笑让苏清晚恨得牙痒痒的。

  他的过分靠近也让她全身紧张。

  突然,苏清雅扬起手上的方案大声地砸在会议桌上,“这是我凭借对中鼎的了解所挑选的适合人选,还希望凌总过目!”

  凌霄也被她的突然间的大声吓了一跳,而苏清晚只是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她其实不知道她在他的目光下能坚持多久。

  好在凌霄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拿过她放到桌上策划案,所有的宣传过程都很新颖甚至能够让一向挑剔的自己满意,只是她挑选的代言人……

  “好,你说你对中鼎的了解,那我问问你,你对中鼎有什么了解?”凌霄故意为难地道,他倒想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

  苏清晚顿了一刻,不过马上扬起自信的眸子,“中鼎商城面向不同年龄层进行适合的商业规划……”

  凌霄没有想到苏清晚回答得面面俱到,不过即便如此,“你觉得她真的合适?”

  薛灵珊,一个过气的三流女星。

  “是的,薛灵珊小姐早年的名气就很斐然,不同年龄的同一个女人就如同不一样的时期,加上当年她也做过中鼎的代言,如果此时选择她从外界来讲也能看出中鼎集团并非见利忘义,从形象方面又是一个很好提升。”苏清晚直言道,但是凌霄却好像心不在焉,不停地拿目光扫视着她,苏清晚被盯得有些发憷。

  “不过,我有一点还是很质疑啊。”凌霄皱紧了眉。

  苏清晚抬眼看着她,带着询问的意思。

  “你真的有个五岁的儿子?”凌霄漫不经心地靠近她随即一笑。

  苏清晚一下皱起了眉,“我骗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也许。”凌霄顿了片刻,她的目光中不是那种明亮,甚至有些浊,似是岁月遗留下的废墟一般,“也许让我注意你,也不一定啊。”

  蓦地,俯身,他的唇角滑过苏清晚耳沿。

  浑身的激灵骤然拂过,苏清晚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只是你也未免太生涩了,很难让我相信你有五岁的儿子。”凌霄端着手臂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如同他的行径无非是做着一项圣洁不能再圣洁的实验罢了。

  苏清晚自然恼火了,“凌总,希望你尊重别人一点!”

  她大声道,冲着凌霄皱起了眉。

  凌霄轻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尊重过别人了。”

  苏清晚自觉与他话不投机,“如果没有别的事,凌总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就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才走到门口,“明天带签约合同过来吧。”

  苏清晚转眼看着凌霄,那一闪而过的艰难目光分明不已,只是马上又带着似有似无地笑,抬这手示意她,“现在你可以告辞了,还是说你想留下来陪我……”

  苏清晚当然马上就离开了,这个恶魔般的存在永远都不会改变什么,大概刚刚真是看花眼了。

  城郊墓地。凌霄又是一袭黑衣手持半束白花放到他最熟悉的墓碑前,那是座空坟埋葬这一串项链还有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

  伸出手,抚着上面发旧的照片,一晃眼竟然五年都过去了,五年间他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着,很长时间里甚至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暮蝶……”他低声地唤着她名字,明知她不会应声。

  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当时他将所有都放下,只要与她牵手一世,或许就不用面对此时的种种,而现实是他放开了她,只是一时之念。

  如果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三年前凌家将其名下的君庭别墅转让,凌家父子冰释前嫌,凌霄也不似曾经那般野心勃勃,他到此时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凌震东一直知道凌霄的,他在骨子中也是执拗性子,不肯放手便不肯放手,所以他在旁也只能是唉声叹息。

  “阿霄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凌震东多少也想劝说几句,只是凌霄马山便止住了。

  “我还有一些事先出去了。”凌霄直接从凌震东的跟前走过了。

  凌霄倒也没有说谎,因为叶名琛确实是在找他,只不过凌霄到的时候,他已经醉意熏熏了。

  “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喝酒呢?”凌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觉有些轻笑。

  “云歌她,她要结婚了……”叶名琛看着残红的酒杯映着自己落魄的模样。

  凌霄皱了下眉,到底还是一个‘情’字。

  凌霄也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如果没法给她幸福,就不要绑着她。”

  凌霄的话有些无情,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叶名琛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他后知后觉自己感情又怎么能怪别人呢?

  没有人会永远等着另一个人!

  可是想想自己呢?

  凌霄又觉得自己驳了自己的思想。

  “我知道!”叶名琛带着醉意,他怎么会不知道,当看到她从高处坠下嘴角带着惨白的笑,白色的裙全是殷红的时候,他就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偿还他给她的错,可是那一刻他才知道,知道他是爱着尹云歌的。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叶名琛咬着牙,男人的眼因为泪而变得通红,却始终不能坠落而下,他的不甘心又有什么资格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真正失去后才感觉到不甘心呢?拥有的时候却是理所当然……”叶名琛低迷的声音道。

  凌霄却有些呆滞。

  原来,他也一样。

  一样的混蛋?!

  当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夏肆恋和程然两人时,再也不需要伪装出的面孔,夏肆恋挑着细眉脸上是不符合她年龄的妆容但是却十分精致,充满挑衅与程然对峙着,程然只是略微蹙了下眉,多少年了,夏肆恋都在等这个男人对自己发火,可是他似乎始终归然不动。

  “时候不早了,先去吃晚饭吧。”最终程然拿过外套没有波澜的目光对着夏肆恋,他的声线永远没有起伏。

  “你肯抽出时间来陪我吃饭?”夏肆恋只是拿脚踢了下地上,嘴角扬起了一点弧度,好像带着某种讽刺。

  “这不是你惹怒的目的吗?”程然对视着她,外套也被他搭在了手臂上。

  夏肆恋隐隐咬着嘴角,一种不公油然而生,凭什么在她怒不可遏的时候,他却能无所谓,难道他对她也无所谓吗?

  “你以为我惹怒你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一顿可有可无的晚饭吗?”夏肆恋扬起尖细的下巴,目光中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明明稚嫩却偏要故作熟稔。

  “那你还想干什么?”程然隐着眸子看着她的细手自他的脸颊划过,他只能想象到她从前幼嫩的样子。

  “跟我上?床,怎么样?”只是此时她如妖冶的曼陀罗在他面前恣意摇曳。

  “小恋!”程然皱着眉有些愠怒却避开了她的手指,“一会不是还要拍封面吗,先去吃饭吧。”程然明显躲避的心理可能只有他自己才会知晓,他一向不会在任何面前表现真实的情绪,可是现在面对肆恋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肆恋静静地看着他,她真的希望能在他的眼里看到一点点惊慌失措,可是没有,这就如同她对他的存在,夏肆恋有一种命定论,如果活该相遇相爱的人,不管以怎样的身份地位相对的时候都会坠入爱河,可是看着程然时,她却感到这是一个她永远都到达不了的彼岸,在他面前她永远像个跳梁小丑。

  “我约了别人,改天再说吧。”夏肆恋转脸,她的脸上本来就带着一点冰冷的疏离,在程然还在发愣的时候,她就已经迈步要离开。

  “夏肆恋,你能不能成熟一点?!”程然上前扼住她的手臂,她的本来就是容易发红的体制,突如其来的大力让夏肆恋不由皱了下眉。

  “你就那么喜欢鬼混吗?你是个女孩子,难道还让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程然怒道,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将所有的耐心都放在一个夏肆恋身上就已经够了,那些花边新闻真当他一点都看不到吗?

  夏肆恋搓了下被他扼红的手臂,“我以为,你不在乎。”

  静默平缓的语调让程然愣了一下。

  “小恋,我并不想和你吵架……”程然渐渐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常态。

  “可是我想。”肆恋扬起眼只是着程然,“谁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呢,你说是不是啊?”

  十八年来,给了夏肆恋全部温暖的男人,让夏肆恋甘之若饴的男人,自始至终只是一个叫程然的男人。

  太多清凛无痕的目光让程然怔住了,一直以来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她不知不觉长大了,不得不承认,程然确实无措了。

  “晚上别太晚回家。”这是程然最后的一句话。

  夏肆恋咬着下唇角,转身,没有一句回应。

  幸好,她没有抱着太大奢望。

  “默默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清晚回到家里看到的是宋辉正在处理苏默默胳膊上的擦伤,她的心自然一瞬就揪起来了。

  “你别着急,只是擦伤而已,小孩子难免都会受伤的。”宋辉在旁安慰着苏清晚,可是并没有让她的脸色变好。

  苏清晚当然也懂,可是她就是不想不希望默默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她已经给了他太多不能弥补的伤口了,每当面对的默默的目光时,她都会觉得那双眼中隐隐着某种希望,可是她现在不能给这个孩子一点点解释,她必须要承认曾经某一刻她很想放弃这个孩子。

  宋辉看到苏清晚搂着默默在床上,他知道她曾经的痛楚,正因为那刻苦铭心的痛苦才让她坚决和过去说再见,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新的她,那么他将比谁都希望如此,只是……

  “等处理了这边公司的案子我就就申请调回本部。”苏清晚关上了默默房间的门,轻声说道,或许她也是再对自己说。

  “你确定?”宋辉看着她。

  “我不能让默默受伤了,你懂不懂?”苏清晚咬着嘴角明显同平时的她不同。

  宋辉皱着眉,这不禁让他想到刚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她,精神状态压抑到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宋辉上去拉住了她,在宋辉的怀里,苏清晚才渐渐缓和下来,那些日子里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堕胎,用尽了所有方法,在那个不见光的小房间里,宋辉怕她发生意外,什么东西都不敢放。

  “不要把自己圈在过去里,你也承认你现在是苏清晚,不再是暮蝶,你该有新的开始,默默的受伤只是意外,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给自己莫名其妙的压力,好吗……”

  宋辉的声音如水,苏清晚渐渐阖上了眼,她长时间压抑着自己的神经已经显得麻木了,可是宋辉这样说的时候,她真的安静下来了,血液里流淌着都是安静的气息。

  一直到橘红的灯光熄灭,宋辉都陪在苏清晚的身边,苏清晚躺在床上,只觉得很温暖,“谢谢你,宋辉……”

  她轻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在最后一点余光下,平增了几分动人。

  宋辉的目光略微一闪,随后也轻声一笑,然后关上了门。

  倚靠着门,宋辉吐了一口气,簇紧了下目光,不要怪我,暮蝶。

  宋辉替默默转了幼儿园,是小区中心的幼儿园,离家比较近,苏清晚也安心多了,现在只要等薛灵珊的代言广告她便能全身而退了。

  “下午下班我去接默默好了,这些天总是你在忙。”苏清晚早上起来的时候,宋辉已经送默默去了新的幼儿园,苏清晚一脸抱歉地对着宋辉,最近她忙得有点过头了。

  “和我还客气?”宋辉有些故作生气地道,不过最后也不免笑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还有你的工作……”苏清晚着急地解释着,宋辉看着她的表情倒是兴趣盎然。

  “没关系,反正我这阵子比较有空。”最后宋辉只有笑着说道。

  “不用了,一直麻烦你,我过意不去。”苏清晚脸上的坚持显而易见,这种说不出的距离偶尔会显而易见。

  “所以,我去就好了。”苏清晚感觉到宋辉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那好,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而宋辉最后只是对之一笑,她如果需要时间,他愿意给她,但是同样他的坚持也不会轻而易举被攻破,无论面对的是谁。

  “你倒是请了一个得力助手啊。”凌霄此时在程然的办公室,程然的分公司刚刚运转起来就接连接收了几个大案子,非但一点没有超负荷还运营的井井有条,凌霄看到办公桌上一篇对苏清晚的报道,嘴角不自觉扬起,上面贴着一张她的近照,似乎和他意识中的有些不一样。

  “清晚吗?”程然也看了一眼报纸。

  苏清晚是昨天晚上十点多接受这家报刊的专访,笔者用了很多溢美之词,美貌与智慧,高超的公关手段,旗下众多艺人等方面描写了很多,配合上苏清晚身上着的深色上衣倒显得女强人范十足。

  “其实最初我对她还不算放心,不过这几年我也必须承认她确实成长了很多。”程然笑道。

  “她来你公司多久了?”凌霄莫名问道。

  程然稍微想了一下,“有些年头了,差多得四年了。”

  “那你刚刚说的‘最初不放心’是什么意思?”凌霄不自觉皱着眉道。

  “因为。”程然犹豫了片刻,“因为当时她刚刚病愈。”

  程然只说了苏清晚上当时有严重的精神抑郁症,凌霄还想继续再问下去,只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程然对凌霄道,听到对方的声音后脸上马上变了颜色。

  挂了电话,程然对凌霄说了句抱歉就匆忙离开了办公室,凌霄想不到一向做事沉稳有分寸的人到底因为什么事变得这样焦躁。

  当程然赶到这个私人会所的时候,夏肆恋已经烂醉如泥,一身碎花的长裙被她弄得凌乱不堪,嘴唇上的粉色唇彩也被弄花了,她拿手玩弄着浅棕色的长发,然后又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浓度很高的酒水,她坐在沙发的背上,明显的醉态,四周人不敢惊动一下,生怕她从上面坠落下来。

  “来啊,怎么不喝了?”突然安静的周围让肆恋不安起来,如小兽找不到安宁一样,有点焦躁。

  “程总……”底下的人看到程然上前迎去,谁也不敢招这小祖宗,其余人也是一脸为难。

  “她到底喝了多少酒?!”程然看着夏肆恋含笑的醉态额角的青筋都冒了上来。

  “我们,我们拦不住她……”会所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道。

  “我回去再跟你们算账?!”程然直指着这些人。

  这时夏肆恋好像也注意到程然的存在,于是笑容更加肆虐,女人的醉态有时候很迷人,尤其是那深邃的眉眼,好像带着浓雾一样,她的细嫩手臂在空中恣意挥洒,冲着程然放肆无比。

  她终于把他惹生气了吗?

  “你给我下来!”程然上前一步拉着她出了包间。

  肆恋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感觉有些不真实,他的气息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她却不能将它吸入肺里,他是程然,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自如的程然,可是现在此时他是怎么了?

  夏肆恋并没有醉,至少她能运转她所有的思绪和心情,在会所的灌丛旁,她用力甩开了程然手。

  “你把我弄疼了。”夏肆恋这样说的时候,扬着下巴,她发红的手臂倒是分明,可是这确像是一种借口拿来挑衅一般,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跟我回家去。”程然皱着眉对着她,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让他一点辙都没有,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夏肆恋。

  夏肆恋大笑,如同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和你回家?回谁的家?回家干嘛?”

  “小恋,你别再闹了……”程然隐着目光。

  夏肆恋上前走了一步,碍事的高跟鞋却碾过了一颗石子,一步错,她的腰肢有些支持不住,在将近倒地的时候,程然的双手抱住了她。

  灿若星眸是什么样的词汇,夏肆恋不懂,可是她却不自觉伸手去抚摸程然的眼,他大她很多,他的眼角在笑的时候会有细细的纹路,他的睫毛很长,他有琥珀色的瞳……

  “你明明也爱我,为什么要逃开我?”在车上,夏肆恋的酒彻底醒了,她转眼看着此时已经沉稳开车的程然,那一瞬的目光绝对没有错,她感觉到他对她的爱。

  “夏肆恋,你疯了吗?!”程然一个没注意,夏肆恋就翻身到了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紧紧盯着面前这双眸眼。

  “我要是疯了就好了……”肆恋垂下了睫羽,声音变得诺小,程然僵持不过她不得不尽量靠边将车停下。

  “干嘛?”车子停稳,夏肆恋冲着程然伸出了手,程然蹙了下眉,有点不懂。

  “生日礼物。”夏肆恋独特的慵懒调调,似乎永远都能理所当然。

  看着孩子气的她,程然扶着额,有点想笑。

  只是这浅浅的弧度又让夏肆恋失了神。

  “你先起来,我放到后备箱了。”程然温和的话在耳边。

  “又是平安果吗?”夏肆恋看着他,每一年这就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膜拜,妈妈因为生产而自己而去世,从此他每一年送给自己的礼物都是一颗平安果,留下的种子也被她悉数珍藏好,那曾经对自己很宝贵的东西却不知何时自己已经不再去向往了。

  “我成年了。”夏肆恋像是要告别过去一样。

  程然淡笑,甚至格外温柔地伸手拂了下她有些凌乱的鬓角,“可是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夏肆恋聆听着永远两个字,“永远吗?”

  夏肆恋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她恣意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个多边形,所以她全身都是棱角,所以她不需要给任何人虚伪的颜色,她要做的仅仅是自己而已,她以为这个自己能够圈住她爱的人,可是她并不需要一个‘孩子’的称谓。

  程然皱了下眉,他知道她是个有心事的女孩子,可是这并不是该存在的心事。

  “这样……我还是孩子吗?”夏肆恋澄莹的眸子缓缓靠近,程然还老不及思虑什么,她的吻便下落在他的唇角上,柔软如羽毛的触感。

  “这样呢?”细长的指间穿过程然的领带,在他的胸膛上毫无顾忌地拂过,像是一团被小猫倒开的线球在滚动。

  “我不喜欢这个生日礼物,我要别的……”夏肆恋低诺的声音响起,她的吻也从嘴角流窜到脖颈上,她不是一个调情高手,时而密集时而松散毫无章法地用她的感觉却带领自己传入他的禁地。

  在恣意的呻吟声响起之前,程然扼住了她的下巴。

  蹙起眉,对着夏肆恋,“恋儿,你够了,我现在只当你胡闹,不要再玩了。”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这真的让肆恋恼了,她抿着嘴角瞪着眼对着程然,索性,她采用最直接的方式。

  “为什么?”肆恋咬着发着猩红的嘴角,眼里含着泪光。

  “是我不够漂亮吗?”

  “是我身材不好吗?”

  她像是一个在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借口的孩子,对于程然来说,他给不了她任何缘由。

  她很漂亮,漂亮得能让所有男人疯狂。

  她伏在他的身上,每一寸都能让自己止不住地想要去迎合她。

  甚至很多时候,她像是一个自己的幻想。

  因为她完美到了无暇的地步。

  正如同她的母亲一样。

  程然转过了眼,皱着的眉很是明显。

  夏肆恋落败了,她早该知道,她只是一个用来幻想另一个幻想的幻想。

  “程然,你别后悔,我告诉你,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不稀罕。”夏肆恋不再像刚才那样冲动了,缓缓地从他的身上撤下,“因为你能给我的,别人也能给我。”

  那种愤恨的目光让程然一愣。

  “夏肆恋……”程然在肆恋离开自己很久后才反应过来。

  他发疯一样下了车子,却看不到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熟悉的女孩。

  苏清晚下班后路过一家儿童玩具店,心血来潮地买了一堆拼音卡片,准备返回到车里的时候跑得太快,手里的袋子就破了,苏清晚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费劲地蹲下身子捡起卡片,看了一眼时间,幸好还不是太晚,可是她忽略了遇到一个人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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