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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纪念

  有过这样的一个人,陪我努力过,苦也好,累也罢。

  那是一个明媚的夏天,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班主任在队伍的前方慷慨激昂的喊着口号,什么十年磨一剑之类的。同学们也同样激动,但更多的其实是紧张。用大声的宣誓来缓解紧张。

  这一刻,用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到了亮剑的时刻。在我们这偏远的小县城,高考其实真的是改变命运的大事。高考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以后读的大学,以后混的圈子,甚至是一生的视野。

  相比其他人,我是悠闲的。因为最后的几次模拟我考的都很糟糕,我觉得再差也不能更差了。我总是这样觉得。

  就是抱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我迎来了我的转折,考好了,就有了一个舒适的长假,考不好,就在一个糟糕的长假过后去追求我喜欢的生活。

  其实,我也是有些紧张的,不然也不会在进考场前吃了好几块巧克力。

  一般来说,高考总是会下雨,这都成了铁的定律,可不知为什么,今年异常的没有下雨,还极其的炎热,以至于我们准备的雨伞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坐在陌生的环境里,多少是有些不安的,我忍耐着,继续答题。

  日头渐渐地升高,天气也热了起来,心里开始很乱,闭着眼镇定了好久才平复。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感觉自己考得不好也不坏,心情也是不好也不坏。坐在校车里,大家都默默的压低声音讨论着,有的甚至心情开始低落,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要知道,这样大型的考试本来就会紧张,如果再心情不好,那将直接影响到正常的发挥。

  在这点上,班主任比谁都清楚,他要求大家一起唱歌,虽然歌唱的不好也不坏,可是大家的心情却是逐渐的放松了,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

  下午的考试是我比较不擅长的文综,从一进考场心就乱了。等到最后实在做不下去了,我抬眼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似热浪,心不规律的跳动。

  直到看到烈日下那一抹蓝,是班主任的身影,那么熟悉,就像曾经千百次他在教室的窗外默默的看着我们。我一直以来都觉得那窗外晃悠来晃悠去的身影是那么讨厌,可是现在看到却觉得格外的安心,他的身影从没有过的可爱。

  他在考场外,望着我们考试的楼,就那么站着,为了离我们更近,放弃了不远处的树荫。他就站在烈日下,在我们能看得到的地方。就这样脑子里浮现出一句矫情的话: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像千百次他的身影出现在我们教室的窗口,我仿佛还是在我熟悉的教室,做着烦人的试卷,高考仿佛就是平时的一场小小的测验一样。

  心就这样的安定了下来,回过神,执起笔,感觉就像在上一堂课,上他的课,最后一次了。

  现在想起,那一幕还是那样的清晰,就像他从不曾远离。那两天我们不再有矛盾,可以用矛盾的对立统一来解释,我们因为即将不统一,所以不再对立。他陪我们跑步,给我们讲道理,叫我们起床,甚至口袋里装着糖,班里一些女生身体不好,低血糖,他觉得吃一块糖就会好些,所以一直备着。

  其实平日里他一直有备一些糖的习惯,只是那时候厌恶还来不及,谁会记得他这些细微的关心呢?

  分别的那节班会,他那张一直严肃的脸笑的格外灿烂,分别时第一次发现他也会扭捏,也会神情不自然,眼睛里分明也是有不舍的。

  就像我们在这个学校生活了三年,却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湖水清澈见底,鱼儿游来游去,山坡上路树成荫,草坪嫩绿,寝室楼下的树木散发着各种花的香气,原来我们的操场是这样的开阔,教学楼是这样的美丽。

  大家都奔向了自己美好的未来,他却会一直留在那里,陪伴着这美丽的学校,他还会有新的学生,他还会严厉的训斥他的学生,他的学生也会像我们曾经一样不厌其烦。就这样三年又三年,直到他老去。就像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直到将他的生机磨灭。

  写过很多纪念自己高中时代的文字,也曾想过写些字纪念一下他,可又不知从何写起,直到今天。

  我想很多年后,自己也许会忘记他的样子,但还是会记得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和我一起,只为一个目标一心一意的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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