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红颜薄命
“雪”赵梦蓉见那女子的面容，一声雪妹妹硬生生噎下。
面前人之貌不扬，满面污渍，眼珠混黄虽只中年，令人觉来却是年过半百。
赵梦蓉吃惊地瞪视眼前人，唐湘雪再如何也不至于成这等模样。边上人也是个个惊愣。
地上人见来者模样，也不似恶人，便也松口气，也一番好奇地打量赵梦蓉一行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默然无语。
“你是谁啊？”羽曜轩再沉不住气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静。
望着他们询问的目光，女子开口道：“我还不就是个普通百姓，前不久发生洪涝，朝廷又不给救济，饿死的无数人啊”说着声渐哑，好一会才继续道：“大家为了活，早就不择手段了嘞。偷的偷，抢的抢。我们呐，自己都活不了，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絮絮叨叨讲了一堆。赵梦蓉再无耐心听她说民间之事，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可那妇人早已沉浸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望了一眼羽曜轩，仍是絮絮不止：“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啊。唉，佛祖啊，你怎么会是如此不公啊！”说罢竟哭了起来。
看她这般，赵梦蓉心下一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她渐为平静，赵梦蓉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些柔和：“请问这位大姐，你这身衣裳是从何处来？”那妇人恍惚地仰起头，眼神迷离道：“前几日，我来寻我儿，饿得慌累得慌，再加上本来这身病。就晕在了这破房子前面的草地上。喏，就那里。”妇人指了指屋门外又接下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醒来啊，头晕得啊，就发现身上的破衣服变成了这干净的衣服。撞的碰的伤口都被清理了，边上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呢。哎呦，人好看，心也好，真是个活菩萨啊。这几天就一直伺候我啊，也不嫌脏的。”赵梦蓉大喜：“那这位姑娘现在何处？”妇人思索着：“她，今天早上醒来就没看到她，倒是留了个包袱。里面有几件干净的衣服，还有几天的吃的。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倒是想好好谢谢她，却不见了。”
赵梦蓉心一下慌了，忙道：“那那姑娘与你谈话是否有提及？”“没有。我很虚弱，大部分都晕乎乎的。她就是问问我好点没，吃点东西啊”赵梦蓉并无心听她扯些尽无用的，转头便走。
“等一下！”妇人逐渐清醒不少，忙叫住他们：“你们这么辛苦来，肯定不是找的这个半死的人，也是找那位姑娘的。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要去！” 支持着起身，拎起包袱，跟上他们的步伐。
寻寻觅觅，又几日。仍无半点消息。
这日寻至山间，烈日灼噬，一行人亦精疲力尽，口干欲裂。却微闻涧水潺潺。循声而去，愈走，水声愈大，却迟不见溪流。穿过竹层便豁然开朗，恍为另番天地。
林木为墙，墙中芳草，细流聚池，眼望见底，骄阳转柔，水波轻动，幽鸟婉转，隐虫传唱。如若一块碧软玉深藏，隔绝凡俗。
扑棱棱，空上几影飞掠，不远处哀鸣渐响。一行人心头大惑，跟上空中不时闪过的影子，眼前竟是一石洞，洞口枝蔓轻垂恍若纱帘，几枝轻摇。
远望，见洞内一石，约莫二尺来高度，三尺宽而五尺余长。石上一人，黑丝轻散，白衣轻垂。周边环着各兽，皆在旁陪伴。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此是何人，竟有兽为之服帖者。虽远望，这身影却如此熟悉。
“雪妹妹！”“娘！”“恩人！”“唐夫人！”竟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走近而望，唐湘雪温柔地望着它们，伸手抚摸，眼神流露的是慈母特有的怜爱之情。听得有脚步声，略微惊奇地抬首，望见来者时，眼神晃过一丝丝惊喜，无奈，忧愁
兽欲拦阻，却见唐湘雪强撑起身，来者亦无恶意，便不加以阻拦。
羽曜轩扑进了唐湘雪的怀抱，唐湘雪喜极一时，竟也哽咽，不发一言只是搂着儿子，紧紧拥着他。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个日日夜夜，心下挂念最甚便是他。从小父母早逝，孤苦伶仃，这辈子除却他，便也再无可留恋者。只叹她这一生，从来受尽欺凌，这一生，便也如此凄惨而过。
“雪妹妹。”赵梦蓉也上前拥住她，本就瘦弱的她，又更削几分。此时更如白羽，飘然将飞散。
“蓉姐姐，谢谢你对轩儿的照顾。”唐湘雪感激地伸手去碰她的手，赵梦蓉轻轻握住，那白皙纤手，唐湘雪只觉手上的温度直暖心间。
“姑娘，你怎么就这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我，我倒还没谢谢你救命之恩哪！”那妇人按耐不住，也上前道。
“姑娘，你什么都给我，你自己可怎么办？你已经救了我一命，这些东西还给你。”呈上包袱。唐湘雪微微一笑：“无妨，反正我已再用不着，你收下罢。我只是不得见死不救罢，做些应做的事，并非什么救命之恩，你也不必如此。”
“娘——！”
“轩儿，先让娘讲完罢。你今后必须听赵姨的话，你必待她如我般恭敬，不得违她的意。心下不得抵触赵姨。她人是极好的，有恩于我们，她便如我一般了。”
忽嗽起，用手捂住嘴偏转头去，鲜血却透过指缝外淌，滴将白衣上。
她望向赵梦蓉：“蓉姐姐，我真的好感谢你，感谢上苍让我能遇见你。我自幼无依无靠，受尽嘲讽，直至你，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温暖。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未有过被人爱的感觉”鼻头一酸，声音渐低。从小受尽欺负不说，就是羽宁，也从未真正喜欢过她。为的是她寄居的那户人家初始曾帮他的忙，后只是喜欢她的容貌，已及曜轩。她如何，他实是不在乎的，他关心的只是他儿子如何。
赵梦蓉掉下泪来，也不去拭：“雪妹妹，姐姐如此害你，你非但不计较，竟还感激我。姐姐，姐姐我”再说不下一字。
唐湘雪留恋地环顾着周围一切。
“姑娘，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了呢？”妇人忍不住插嘴。
“我见你伤势已愈，可照料自己了，便离开了罢。”唐湘雪那日见她已差不多痊愈，和着晨曦，云般消散。她跌跌撞撞走着，也不知要向何处去。依约听得挣扎声响，近前看，一只灵兔受了伤，无助地倒在地上。唐湘雪心生不忍，便欲替其包扎。那兔却咬着她衣角带她入了这片天地。几日来，蜂蝶翩舞，群兽皆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小天地如若注入什么魅力，引得它们来此。
唐湘雪望洞内群兽，下人们，赵梦蓉，妇人和羽曜轩，轻声呢喃道：“此生，足矣。”嘴角一抹笑意晕开，愈浓，满面幸福神色。赵梦蓉只觉握着的手消逝了最后一丝温度。唐湘雪眼帘垂着，如睡去一般。太多的留恋，太多的不舍。但终究是没白来过，满面幸福的归去了，最后一刻，笑着，闭合了眼，让最美的瞬间永恒
“娘！”羽曜轩摇晃着母亲，不，她会醒来的！她只是太累睡去了罢！
赵梦蓉在她闭眼时，惊叫一声，也昏了过去，紧紧搂着唐湘雪的身。旁者也为之动容。
群兽悲鸣，在空寂树林间回响，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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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人之貌不扬，满面污渍，眼珠混黄虽只中年，令人觉来却是年过半百。
赵梦蓉吃惊地瞪视眼前人，唐湘雪再如何也不至于成这等模样。边上人也是个个惊愣。
地上人见来者模样，也不似恶人，便也松口气，也一番好奇地打量赵梦蓉一行人。就这么互相对望着，默然无语。
“你是谁啊？”羽曜轩再沉不住气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静。
望着他们询问的目光，女子开口道：“我还不就是个普通百姓，前不久发生洪涝，朝廷又不给救济，饿死的无数人啊”说着声渐哑，好一会才继续道：“大家为了活，早就不择手段了嘞。偷的偷，抢的抢。我们呐，自己都活不了，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絮絮叨叨讲了一堆。赵梦蓉再无耐心听她说民间之事，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可那妇人早已沉浸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望了一眼羽曜轩，仍是絮絮不止：“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啊。唉，佛祖啊，你怎么会是如此不公啊！”说罢竟哭了起来。
看她这般，赵梦蓉心下一软，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她渐为平静，赵梦蓉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些柔和：“请问这位大姐，你这身衣裳是从何处来？”那妇人恍惚地仰起头，眼神迷离道：“前几日，我来寻我儿，饿得慌累得慌，再加上本来这身病。就晕在了这破房子前面的草地上。喏，就那里。”妇人指了指屋门外又接下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醒来啊，头晕得啊，就发现身上的破衣服变成了这干净的衣服。撞的碰的伤口都被清理了，边上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呢。哎呦，人好看，心也好，真是个活菩萨啊。这几天就一直伺候我啊，也不嫌脏的。”赵梦蓉大喜：“那这位姑娘现在何处？”妇人思索着：“她，今天早上醒来就没看到她，倒是留了个包袱。里面有几件干净的衣服，还有几天的吃的。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倒是想好好谢谢她，却不见了。”
赵梦蓉心一下慌了，忙道：“那那姑娘与你谈话是否有提及？”“没有。我很虚弱，大部分都晕乎乎的。她就是问问我好点没，吃点东西啊”赵梦蓉并无心听她扯些尽无用的，转头便走。
“等一下！”妇人逐渐清醒不少，忙叫住他们：“你们这么辛苦来，肯定不是找的这个半死的人，也是找那位姑娘的。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要去！” 支持着起身，拎起包袱，跟上他们的步伐。
寻寻觅觅，又几日。仍无半点消息。
这日寻至山间，烈日灼噬，一行人亦精疲力尽，口干欲裂。却微闻涧水潺潺。循声而去，愈走，水声愈大，却迟不见溪流。穿过竹层便豁然开朗，恍为另番天地。
林木为墙，墙中芳草，细流聚池，眼望见底，骄阳转柔，水波轻动，幽鸟婉转，隐虫传唱。如若一块碧软玉深藏，隔绝凡俗。
扑棱棱，空上几影飞掠，不远处哀鸣渐响。一行人心头大惑，跟上空中不时闪过的影子，眼前竟是一石洞，洞口枝蔓轻垂恍若纱帘，几枝轻摇。
远望，见洞内一石，约莫二尺来高度，三尺宽而五尺余长。石上一人，黑丝轻散，白衣轻垂。周边环着各兽，皆在旁陪伴。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此是何人，竟有兽为之服帖者。虽远望，这身影却如此熟悉。
“雪妹妹！”“娘！”“恩人！”“唐夫人！”竟不约而同脱口而出。
走近而望，唐湘雪温柔地望着它们，伸手抚摸，眼神流露的是慈母特有的怜爱之情。听得有脚步声，略微惊奇地抬首，望见来者时，眼神晃过一丝丝惊喜，无奈，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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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曜轩扑进了唐湘雪的怀抱，唐湘雪喜极一时，竟也哽咽，不发一言只是搂着儿子，紧紧拥着他。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些个日日夜夜，心下挂念最甚便是他。从小父母早逝，孤苦伶仃，这辈子除却他，便也再无可留恋者。只叹她这一生，从来受尽欺凌，这一生，便也如此凄惨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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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轩儿，先让娘讲完罢。你今后必须听赵姨的话，你必待她如我般恭敬，不得违她的意。心下不得抵触赵姨。她人是极好的，有恩于我们，她便如我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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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蓉掉下泪来，也不去拭：“雪妹妹，姐姐如此害你，你非但不计较，竟还感激我。姐姐，姐姐我”再说不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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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羽曜轩摇晃着母亲，不，她会醒来的！她只是太累睡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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