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小规模排查（1）
有六十九层的大楼就得有六十九层的电梯，而且一般情况下这种高层办公楼的电梯总是满载着白领们上上下下，然而二十六日这天早上在长贵国际公司的这一部电梯里却只有樊煜和吴香两个人。吴香生气地站在电梯的左侧，看她的样子她是极不情愿地留在了电梯里，而樊煜则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态，似乎独霸这一部电梯这么长时间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至于这部电梯里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得归功于樊煜，樊煜从一楼一进门就一口气按下了从二楼到六十九楼每一层的按钮，结果到了三楼的时候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大家都觉得出去再等一部电梯也比坐这个快得多，到了五层的时候另外那两个人也坐不住了，而且因为这部电梯一步一停的诡异行为，从七层以后再也没有新人进来过。
樊煜满意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电梯，得意地对吴香说：“这回可以随便放屁了，不用担心给别人带来不便。”
吴香憋了一肚子火，她大声吼道：“你还知道别给别人带来不便？你知道为什么还干这么缺德的事？”
樊煜像是吃了委屈，没有说话，不过他转眼又洋洋得意起来，仿佛这电梯成了他的城堡一样。
吴香昨天晚上回家以后把自己的警服弄得跟新的一样，毕竟她当警察才第一年，只有一套冬装，她可不想在见大人物的时候给公安局丢了脸。而樊煜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虽然没有明显的污点，但是看光鲜程度也知道是穿了好几天了，他身上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胡子茬又长了一点。
今天早上吴香给樊煜打电话，樊煜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愣了几秒钟之后吴香正要挂断电话忽然那头传出来樊煜沙哑的声音：“你好我是樊煜，我现在有事接不到电话，你的信息将被转接到语音信箱，我会在第一时间查看，请你在我数到三之后留言，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吴香狠狠地扔下电话之后找到办公室值班的人跟他要樊煜的住址，办公室的人说樊煜昨天晚上值班，现在他应该就在四楼值班室。吴香一愣，她说樊煜前天晚上就值班，昨天晚上怎么又值班？
办公室的人告诉她：“樊煜的想法谁能猜得透，我告诉你，他都连着值了三宿了，从上礼拜日晚上他就值班一直值到昨天晚上。”
吴香上前一步拿过值班表看了看：“表上不是这么写的呀，只有上礼拜日晚上是他的班，星期一晚上是从菲，昨天晚上是何叶，何叶是谁？”
“何叶是他们物证鉴定中心另外一个法医，他们物证鉴定中心一共有好几十个法医，就这样他们还老抱怨人手不够用。虽然说全市只要是有死人的案子都归他们管，不过要我说，他们的工作已经够轻松了，一帮书生，整天呆在实验室里摇摇试管就算上班了，那么清闲的工作还嫌活太多，你看我这，十八大的精神还没领会完，元旦加春节的治安保障工作又要开始了”
吴香没有继续留在办公室听那个人唠叨，她放下值班表直接跑去四楼值班室，一推门樊煜果然在里面。
吴香站在门口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樊煜正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看电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说：“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了机，正在充电，你给我打过电话？”
吴香往前走了两步说：“你干嘛给语音信箱设置那么讨厌的机主留言？”
樊煜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像他已经把这事给忘了，然后他说：“你有点耐心，多听一会就数到三了，我那个录音没把所有数都数完，中国移动也不让不是。”
吴香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看电视，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找贾长贵的吗？”
樊煜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是告诉你了我手机充电呢，充好了就走。”
吴香这回无话可说了，人家一开始就说了手机没电了，这个理由搁哪都说得过去，况且昨天晚上又没定死今天几点去。但是吴香又不甘心，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到最后没起到一点震慑作用，人家大爷似的还翘着二郎腿看自己的电视，连瞅都没瞅自己一眼。吴香心里想，无论如何也得占点便宜，不一定能让樊煜认错，起码不能这么无视自己的存在。
吴香厉声斥责道：“你手机用得着充满吗？昨天一天不就从菲跟小马联系过你吗？除了他们俩还谁能给你打电话？”
樊煜不紧不慢地说：“除了他们俩给我打电话的都是小猪。”
吴香立刻就气红了脸，她心里想：这回又让樊煜逮着了把柄，大早上起来的，一件正事没办呢，先窝一肚子火。一想到樊煜得意洋洋的眼神和他那必然接踵而至的让人厌恶的讽刺，吴香肠子都悔青了。
樊煜伸手从沙发底下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差不多了，走吧。”
吴香很惊讶樊煜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但是转念一想，她认为樊煜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取笑她，是因为他在假装高风亮节，或者说是在得便宜卖乖，他在借此以显示自己拥有多么高尚的人格，这样好和吴香自己的“小心眼”形成对比。这么一想更让吴香火大，因为如果继续跟他对着干说实话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则好像是成全了他的阴谋，无论怎么做都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吴香把从见到他第一眼到现在心中所积攒的全部怒火浇铸成一句话，然后把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个坏人，我恨你！”
樊煜一脸严肃地想了想，然后把拐杖钩在自己的左手臂上，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吴香面前，忽然伸手搂住了她。
吴香被樊煜拢在怀里脸颊立马就憋得更红了，她一用力从樊煜怀里挣脱出来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耍什么流氓？”
樊煜耸了耸肩，他的表情就好像是他刚刚救了一个落水儿童现在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他说：“你老是觉得我捉弄你，是因为你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现在好了，我对你耍了流氓，我现在也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了，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拿这个把柄捉弄我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吴香真想轮圆了胳膊给樊煜一个大嘴巴子，但是鉴于昨天的经历，她觉得这恐怕没什么作用。
最后她瞪了樊煜一眼：“我就当你刚睡醒，脑子还迷糊，我告诉你，你现在欠我两个耳光了！”
转眼电梯过了五十层，现在电梯里的火药味消散得差不多了，吴香忽然问道：“你说，你要是真的找不到贾长贵杀人的证据，怎么办？”
樊煜靠着电梯的侧墙，他把拐杖钩在扶手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跟谁装酷：“这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能找到证据的，有的时候你明明有个理论，你打心眼里相信它是对的，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证实，这实在是一种遗憾。”
吴香点了点头：“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史蒂芬·霍金，他提出的理论就因为一直无法被证实是正确的所以始终得不到诺贝尔奖，而且诺贝尔奖有一条规定，只奖给活着的科学家，但是霍金今年都七十了，我估计他这辈子是没指望拿大奖了。”
樊煜叹了口气说：“这可能就是我们这些智者共同的烦恼吧。”
吴香转过头不屑地说：“你别做白日梦了，就你还想跟史蒂芬·霍金比？人家脑子里搁的是智慧，你脑子里搁的是纸灰！”
樊煜抬起头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没有点干货？哪，霍金是世界第一物理学家这不假，那我起码也是旻城第一法医呀？”
吴香转过身靠着电梯的另一面墙壁：“他懂黑洞是怎么蒸发的，你懂什么？”
樊煜不屑地说：“他懂得我不懂，我懂得他还不懂呢。”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再次打开了，两个人下了电梯来到走廊的尽头，樊煜和吴香面对着两扇华丽的对开大门，右边这扇门上用金质的名牌标示着这里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就在樊煜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吴香拦住了他，他看了看吴香，用一种委屈里夹杂着哀求的语气说：“等进了屋坐下之后我就把拐杖给你，行不？”
吴香摇了摇头说：“别装蒜，你知道进了屋当着外人的面我就该不好意思跟你较真了，现在不要过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樊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拐杖交给吴香，然后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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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煜满意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电梯，得意地对吴香说：“这回可以随便放屁了，不用担心给别人带来不便。”
吴香憋了一肚子火，她大声吼道：“你还知道别给别人带来不便？你知道为什么还干这么缺德的事？”
樊煜像是吃了委屈，没有说话，不过他转眼又洋洋得意起来，仿佛这电梯成了他的城堡一样。
吴香昨天晚上回家以后把自己的警服弄得跟新的一样，毕竟她当警察才第一年，只有一套冬装，她可不想在见大人物的时候给公安局丢了脸。而樊煜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虽然没有明显的污点，但是看光鲜程度也知道是穿了好几天了，他身上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胡子茬又长了一点。
今天早上吴香给樊煜打电话，樊煜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愣了几秒钟之后吴香正要挂断电话忽然那头传出来樊煜沙哑的声音：“你好我是樊煜，我现在有事接不到电话，你的信息将被转接到语音信箱，我会在第一时间查看，请你在我数到三之后留言，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吴香狠狠地扔下电话之后找到办公室值班的人跟他要樊煜的住址，办公室的人说樊煜昨天晚上值班，现在他应该就在四楼值班室。吴香一愣，她说樊煜前天晚上就值班，昨天晚上怎么又值班？
办公室的人告诉她：“樊煜的想法谁能猜得透，我告诉你，他都连着值了三宿了，从上礼拜日晚上他就值班一直值到昨天晚上。”
吴香上前一步拿过值班表看了看：“表上不是这么写的呀，只有上礼拜日晚上是他的班，星期一晚上是从菲，昨天晚上是何叶，何叶是谁？”
“何叶是他们物证鉴定中心另外一个法医，他们物证鉴定中心一共有好几十个法医，就这样他们还老抱怨人手不够用。虽然说全市只要是有死人的案子都归他们管，不过要我说，他们的工作已经够轻松了，一帮书生，整天呆在实验室里摇摇试管就算上班了，那么清闲的工作还嫌活太多，你看我这，十八大的精神还没领会完，元旦加春节的治安保障工作又要开始了”
吴香没有继续留在办公室听那个人唠叨，她放下值班表直接跑去四楼值班室，一推门樊煜果然在里面。
吴香站在门口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樊煜正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看电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说：“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了机，正在充电，你给我打过电话？”
吴香往前走了两步说：“你干嘛给语音信箱设置那么讨厌的机主留言？”
樊煜眯起眼睛想了想，好像他已经把这事给忘了，然后他说：“你有点耐心，多听一会就数到三了，我那个录音没把所有数都数完，中国移动也不让不是。”
吴香又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看电视，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今天去找贾长贵的吗？”
樊煜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是告诉你了我手机充电呢，充好了就走。”
吴香这回无话可说了，人家一开始就说了手机没电了，这个理由搁哪都说得过去，况且昨天晚上又没定死今天几点去。但是吴香又不甘心，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到最后没起到一点震慑作用，人家大爷似的还翘着二郎腿看自己的电视，连瞅都没瞅自己一眼。吴香心里想，无论如何也得占点便宜，不一定能让樊煜认错，起码不能这么无视自己的存在。
吴香厉声斥责道：“你手机用得着充满吗？昨天一天不就从菲跟小马联系过你吗？除了他们俩还谁能给你打电话？”
樊煜不紧不慢地说：“除了他们俩给我打电话的都是小猪。”
吴香立刻就气红了脸，她心里想：这回又让樊煜逮着了把柄，大早上起来的，一件正事没办呢，先窝一肚子火。一想到樊煜得意洋洋的眼神和他那必然接踵而至的让人厌恶的讽刺，吴香肠子都悔青了。
樊煜伸手从沙发底下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差不多了，走吧。”
吴香很惊讶樊煜没有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但是转念一想，她认为樊煜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取笑她，是因为他在假装高风亮节，或者说是在得便宜卖乖，他在借此以显示自己拥有多么高尚的人格，这样好和吴香自己的“小心眼”形成对比。这么一想更让吴香火大，因为如果继续跟他对着干说实话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则好像是成全了他的阴谋，无论怎么做都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吴香把从见到他第一眼到现在心中所积攒的全部怒火浇铸成一句话，然后把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个坏人，我恨你！”
樊煜一脸严肃地想了想，然后把拐杖钩在自己的左手臂上，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吴香面前，忽然伸手搂住了她。
吴香被樊煜拢在怀里脸颊立马就憋得更红了，她一用力从樊煜怀里挣脱出来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耍什么流氓？”
樊煜耸了耸肩，他的表情就好像是他刚刚救了一个落水儿童现在正在接受记者采访，他说：“你老是觉得我捉弄你，是因为你老有把柄落在我手里，现在好了，我对你耍了流氓，我现在也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了，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拿这个把柄捉弄我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吴香真想轮圆了胳膊给樊煜一个大嘴巴子，但是鉴于昨天的经历，她觉得这恐怕没什么作用。
最后她瞪了樊煜一眼：“我就当你刚睡醒，脑子还迷糊，我告诉你，你现在欠我两个耳光了！”
转眼电梯过了五十层，现在电梯里的火药味消散得差不多了，吴香忽然问道：“你说，你要是真的找不到贾长贵杀人的证据，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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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香转过身靠着电梯的另一面墙壁：“他懂黑洞是怎么蒸发的，你懂什么？”
樊煜不屑地说：“他懂得我不懂，我懂得他还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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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樊煜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吴香拦住了他，他看了看吴香，用一种委屈里夹杂着哀求的语气说：“等进了屋坐下之后我就把拐杖给你，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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