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小规模排查（3）
吴香屏住呼吸盯着樊煜，樊煜则直直地盯着贾长贵的眼睛，忽然他一咧嘴做了个“无聊”的表情说：“我可没怀疑您，贾老板，我认为宋云山的死完全是个意外，就是没有人力干预的纯自然的死亡原因造成的那种，我们公安局都是这么认为的，对吧吴警官？”
樊煜这么一问，还真把吴香给问住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在她看来，贾长贵这几乎是坦白了自己就是凶手了，他先是承认樊煜有本事一眼就能发现凶手，然后又说樊煜来这里必然是锁定了他，那这事不就是明摆着的了么？可是樊煜居然又说贾长贵不是凶手，还说宋云山的死是个意外，这俩人交换场地了？
没等吴香回答，贾长贵先开了口：“樊先生，您要是不怀疑我，那我想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樊煜笑了笑说：“难道贾先生认为你我除了谋杀案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么？”
贾长贵把咖啡杯子放到桌子上：“那你说咱俩还有什么共同语言？”
樊煜耸了耸肩：“咖啡？”
“我讨厌咖啡。”
“正好，我也讨厌，这不就找到共同语言了嘛？”
贾长贵突然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樊先生怎么跟个我只能说您童心未泯，童心未泯呀！”
樊煜看上去对于这句话倒是挺受用，他谦虚地低下头说：“您想说我孩子气就直说，不过我看贾先生也未尝不是孩子气呀。”
贾长贵听了十分诧异，他问：“我哪里让樊先生看出孩子气来了？许多年来人家当面都夸我老谋深算，而且我知道他们背后一直骂我老奸巨猾，您怎么说我孩子气呢？”
樊煜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贾长贵刚刚放到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子。
吴香顺着樊煜的手望过去，那个咖啡杯子是乳白色的，上面用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一个笑脸，笑脸下面还用孩子般的笔迹写着“sile”，线条简单明快，风格轻松活泼，显得简约而又有深度。
贾长贵笑了笑伸手抚摸着那个咖啡杯子说：“这个啊，这个是我妻子给我买的，在我们第四次约会的时候，那是一个五月的清晨，她穿着一条海蓝色的连衣裙，我们在沙滩上散步，太阳刚刚从海面上升起，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忽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低头去检查，竟然发现是这对杯子。她咯咯地笑起来，我才知道这是她设计好了的，然后我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我吻了她，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
樊煜问：“那另外一个杯子呢？”
贾长贵似乎流露出了无限的怀念：“另外一个被我打碎了，一年前在我家。另外那个杯子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被我放在了我家的书房里。那天我跟别人说公司的事，把那个杯子端到了客厅，放在桌子沿上太靠外了，后来一不小心就给碰掉地上了。”
吴香充满了惋惜地轻轻说了句：“真可惜，要不然是一对的”
樊煜点了点头忽然站起身说：“那好吧，贾先生，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和吴警官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做，我们先告辞了。”
贾长贵倒也不客气，立刻起身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小华，樊先生和吴小姐要走了，送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那个叫小华的美女助理站在门口等着樊煜和吴香离开。
樊煜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贾长贵说：“贾先生，其实我认为有的时候人掉进水里游不上来不是因为水深。”
贾长贵饶有兴致地问：“哦？那是因为什么呢？”
樊煜意味深长地说：“是因为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贾长贵听完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示，而樊煜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小华刚刚关上外间的门，樊煜就停下脚步弯着腰一手扶着大腿一手伸着去够吴香的胳膊，吴香被樊煜拉住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递过他的拐杖跟他说：“我都给忘了，这拐杖挺有手感的，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它。”
樊煜接过拐杖撑在地上试了试，似乎是已经不习惯它的力道了似的，然后他站直了说：“宝贝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感情两条腿都好好的，你是不了解我们残疾人的苦衷呦！”
吴香不屑地说：“残疾人也是分级别的，就你那种程度还好意思叫唤，人家没胳膊没腿照样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再说了，你刚才从一进门就坐着，从头到尾连个窝都没挪，你还嚷嚷什么呀？”
樊煜抬脚迈步和吴香一起往电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叫心理作用知道吗，有拐杖握在手里心里就踏实一点，腿也就是舒服一些，没有拐杖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特没底，干什么都难受，腿也不舒服。欸我说这你甭不信，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吴香点了点头：“你说的都有道理，是我孤陋寡闻了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在贾长贵那屋里跟他玩什么呢，他都自白了你还一个劲讲礼貌，这是唱的哪一出？”
樊煜听了这句话变得严肃起来，他用拐杖戳了一下“向下”的按钮，一边等着电梯上来一边说：“你知道贾长贵为什么那么大胆，敢当着我的面说那几句话？”
吴香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你手里没有证据？”
樊煜点了点头：“我猜他盼着见我就是想从我这确认这一点。”
吴香纳闷地问：“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呀，你只是跟他唠唠家常而已，不是么？”
樊煜回答：“正是因为我只是跟他唠家常才让他相信我手里没有证据，我要有证据早就抓他了。”
吴香忽然明白过来：“那他这赌可玩的够大的，因为照你这么说，他是见了你之后才知道警方手里没有证据的，可是他从案发一直到咱们出现，都等在这里而没有逃跑，他就不怕万一咱们找到了什么东西能指证他的，他就完蛋了吗？”
樊煜说：“那这里头就是两种可能呗，一种就是贾长贵是个愣头青，勇敢的傻小子，闷头往前冲的那种类型，犯了事了心里有一种无缘无故的自信，总觉得老天爷会帮自己，于是就等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这种类型的都被小马抓起来了。”
电梯门打开了，吴香问：“那另一种呢？”
樊煜迈步走进电梯，吴香赶紧跟进去，樊煜用拐杖按下一楼的按钮，悠闲地说：“另一种我见得多了，他们一辈子生活在‘成功’的光环里，已经习惯了品尝胜利的味道，他们认为自己可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以至于他们都不去斟酌这样做究竟对不对。而这种人一旦和财富联系起来，就变成了灾难，一个不受道德约束的有钱人会干什么呢？他会觉得他可以用财富购买一切，甚至是逃避惩罚的机会。”
吴香想了想，她觉得这种氛围很适合说点反驳的话，但是她又觉得樊煜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她只是抱着胳膊说了一句：“你就是嫉妒有钱人。”
王静彤就和樊煜猜测的一样正呆在家中闲得无聊，樊煜在来的路上跟吴香说，像她们这种嫁入豪门的平凡女子才懒得再去干活，肯定一天天只是花钱享受而已。
而当吴香问起为什么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大老远跑山区来找王静彤聊天的时候，樊煜用拐杖敲了一下吴香的脑袋：“如果宋云山真是因为和王静彤有一腿而被贾长贵谋杀的话，王静彤肯定知道什么，这种事，女人总是有感觉的。”
吴香揉了揉脑袋继续把这方向盘嘟囔道：“贾长贵住的也忒远了吧，图安静也不用住山区呀”
樊煜心不在焉地说道：“谁知道有钱人都在想什么。”
王静彤倒是十分高兴能有客人来访，只不过在客厅里她一见到吴香的警服便惊讶地问：“你们是警察？我丈夫在外面惹事了？”
樊煜正盯着王静彤又细又长的小腿发呆，吴香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脸对王静彤笑着说：“没有，我们就是来问问您可能知道的情况，因为我们听说宋云山可能和您有私交，兴许您能告诉我们什么。”
听了这话王静彤更惊讶了：“宋云山？这事和宋云山有关系？到底是什么事？”
吴香想想也对，公司里的事贾长贵未必和自己的老婆说，但是樊煜突然插话问：“你不看新闻吗？长贵国际公司创意总监离奇死亡，这消息已经上了电视了。”
王静彤没有回答樊煜的问题，她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但是吴香可以看见她的眼睛在迅速地摇摆，仿佛是在一团乱麻当中寻找线头似的，接着似乎是想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挥了挥手对陈开元说：“开元，给二位倒杯茶，给我也倒一杯。”
陈开元点了点头离开了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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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煜这么一问，还真把吴香给问住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在她看来，贾长贵这几乎是坦白了自己就是凶手了，他先是承认樊煜有本事一眼就能发现凶手，然后又说樊煜来这里必然是锁定了他，那这事不就是明摆着的了么？可是樊煜居然又说贾长贵不是凶手，还说宋云山的死是个意外，这俩人交换场地了？
没等吴香回答，贾长贵先开了口：“樊先生，您要是不怀疑我，那我想咱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樊煜笑了笑说：“难道贾先生认为你我除了谋杀案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么？”
贾长贵把咖啡杯子放到桌子上：“那你说咱俩还有什么共同语言？”
樊煜耸了耸肩：“咖啡？”
“我讨厌咖啡。”
“正好，我也讨厌，这不就找到共同语言了嘛？”
贾长贵突然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樊先生怎么跟个我只能说您童心未泯，童心未泯呀！”
樊煜看上去对于这句话倒是挺受用，他谦虚地低下头说：“您想说我孩子气就直说，不过我看贾先生也未尝不是孩子气呀。”
贾长贵听了十分诧异，他问：“我哪里让樊先生看出孩子气来了？许多年来人家当面都夸我老谋深算，而且我知道他们背后一直骂我老奸巨猾，您怎么说我孩子气呢？”
樊煜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贾长贵刚刚放到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子。
吴香顺着樊煜的手望过去，那个咖啡杯子是乳白色的，上面用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一个笑脸，笑脸下面还用孩子般的笔迹写着“sile”，线条简单明快，风格轻松活泼，显得简约而又有深度。
贾长贵笑了笑伸手抚摸着那个咖啡杯子说：“这个啊，这个是我妻子给我买的，在我们第四次约会的时候，那是一个五月的清晨，她穿着一条海蓝色的连衣裙，我们在沙滩上散步，太阳刚刚从海面上升起，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忽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低头去检查，竟然发现是这对杯子。她咯咯地笑起来，我才知道这是她设计好了的，然后我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我吻了她，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
樊煜问：“那另外一个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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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香充满了惋惜地轻轻说了句：“真可惜，要不然是一对的”
樊煜点了点头忽然站起身说：“那好吧，贾先生，不耽误您工作了，我和吴警官还有一些别的事要做，我们先告辞了。”
贾长贵倒也不客气，立刻起身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小华，樊先生和吴小姐要走了，送客。”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那个叫小华的美女助理站在门口等着樊煜和吴香离开。
樊煜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贾长贵说：“贾先生，其实我认为有的时候人掉进水里游不上来不是因为水深。”
贾长贵饶有兴致地问：“哦？那是因为什么呢？”
樊煜意味深长地说：“是因为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贾长贵听完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任何表示，而樊煜则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小华刚刚关上外间的门，樊煜就停下脚步弯着腰一手扶着大腿一手伸着去够吴香的胳膊，吴香被樊煜拉住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递过他的拐杖跟他说：“我都给忘了，这拐杖挺有手感的，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它。”
樊煜接过拐杖撑在地上试了试，似乎是已经不习惯它的力道了似的，然后他站直了说：“宝贝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感情两条腿都好好的，你是不了解我们残疾人的苦衷呦！”
吴香不屑地说：“残疾人也是分级别的，就你那种程度还好意思叫唤，人家没胳膊没腿照样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再说了，你刚才从一进门就坐着，从头到尾连个窝都没挪，你还嚷嚷什么呀？”
樊煜抬脚迈步和吴香一起往电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叫心理作用知道吗，有拐杖握在手里心里就踏实一点，腿也就是舒服一些，没有拐杖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特没底，干什么都难受，腿也不舒服。欸我说这你甭不信，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吴香点了点头：“你说的都有道理，是我孤陋寡闻了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在贾长贵那屋里跟他玩什么呢，他都自白了你还一个劲讲礼貌，这是唱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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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煜回答：“正是因为我只是跟他唠家常才让他相信我手里没有证据，我要有证据早就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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