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拜访
容怀锦摇了摇手示意她低下头，自己仰了脖颈凑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哪里是佛珠，分明是块剔透些的石头，我刚接手便察觉到了，师父的朋友竟被兄长骗了这些时间……”
喻千尧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顾延清远去的背影，“顾延风那个人我倒是见过几面……”话到一半便截住了，笑着摸了摸容怀锦的头，“走吧，今日逛不成了，改日我再陪你出来吧。”
“嗯。”容怀锦应了一声，躲开了喻千尧还要探过来的手。
手落了空，她便顺势收了回来，也不多说些什么，抬步向镇抚司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去见容怀锦正停在原地看着她。墨黑色的眸子中蕴了几分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可却令她有一瞬的心惊，还未待细想便被快步冲过来的少年牵住了手指。
她将手抬起，食指上正挂着另一人的手。不像习武的人的手一般有力，只要她稍一用力便能甩掉。喻千尧将手指晃了晃，看着容怀锦的胳膊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还不松开？”
这话说出口，手上便感觉到有一瞬间的松懈，可马上又被更加用力的握着。喻千尧被他这转变气笑了，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拿开。“即便没有哪家的小姐看上我，我也不想被人说是自甘堕落，嗜好男色，还是……这种男色。”说着还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着容怀锦的小身板。
“……”任由喻千尧用不善的目光扫视着，容怀锦自有一种巍然不动的气势。反倒是喻千尧看着周围围起来的越来越多的人有些心慌，在京城，在喻家老大的眼睛底下她总是格外老实，但凡有一些关于她的是非被喻家老大听到，她一定免不了被找去谈话。喻府的茶虽好，可却不是她这种‘不受宠’的能消受的……
“走走走。”喻千尧一把拽起还站在原地的容怀锦，“府里事情还有那么多，没工夫在这里跟你耗。”一脸的正气仿佛完全忘了方才带他出来的理由正是‘府中无事’。
容怀锦被她突然用力拉了一个踉跄，快走两步调整好步伐，不急不缓的跟在她的身后。若是喻千尧此时回头看，定能看到他的脸上完全收敛不住的笑意。
快走到镇抚司时，喻千尧才想起将手放开。一想到刚才狼狈的模样就忍不住的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将正仰头看着她的人的脑袋压低，哑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臭小子，不敬师长的罚知道在锦衣卫该怎么领吗？”
“还未向师父请教。”容怀锦规规矩矩的行了晚辈礼，一副求教的模样更是让喻千尧有气没出发。他身为皇室一族，再是什么师徒自己也绝计罚不重他。磨了磨牙，恨不能把眼前这个站得笔直的家伙放到演武场揍上一顿，可想法终归只是想法。喻千尧最终也只是一甩袖，‘哼’了一声进了府门，将容怀锦远远的甩在身后。
喻千尧还未穿过影屏便被下人拦住了，小厮恭敬的一弯腰，将手中的物件双手呈上。“参见大人，这是礼部侍郎秦大人昨日差人送来的请柬，说是邀请大人今日过府一叙。”
接过请柬，左右摆弄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他怎么知道我几日会回来？”
请柬中的所说的也不过是刚才小厮传的话，只是辞藻华丽了些。只是……将请柬又展开，仔细复读一遍，仍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这函中字句总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只一丝的线索在脑中穿梭，想要伸手抓来却被它顺着指缝逃了。
“师父要去赴宴吗？”
思路被打断，喻千尧将请柬收起来，抬手示意还侍候在一旁的小厮退下。看着容怀锦冷笑道：“自然要去。前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我还没找他他倒是先来找我，既然他给了我机会，若是不接住就太对不住他的好意了。”
“我也要去。”
“不许。”两个字便打发了容怀锦，不理会他还有话说，转身便向书房走去。
容怀锦独自一人站在府内的小道上，看着喻千尧渐行渐远。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自己孤立无援的站在大殿上，喻千尧，这个他喊作师父的人甚至不愿给他一个眼神……双手紧握成拳，平日里修整整齐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变成惨白色。过了半晌才慢慢松开，掌心出现了几个月牙状的印子。
突然轻笑出声，眼中却未见丝毫喜色。
这边的喻千尧已然顾不上容怀锦，回到书房，将暗格中的几枚飞镖取出，放在光下看，尚未褪去的幽绿正符合喻千尧的心思，细致的将飞镖别在腰间，从屏风后的房间又取出一条襟带系在腰间，这才掩住了飞镖的形状。
京中快马仅在有急报时可用，此时出行也只能坐马车去。刚掀开帘子便看到车内正襟危坐的容怀锦，不知为何，看到他喻千尧竟有一种无力感。
坐进车内，无奈的抚了抚额，好声好气的问道：“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你到底想干嘛？”
容怀锦头也不回，只是摇了摇头。
之前从顾延清那里听说孩子要哄，喻千尧少有的耐着性子，嘴角牵起一抹僵硬的笑：“那你先回府好不好？我还有正事要做。”
“师父，我不是孩子。你不必用这种哄孩子的话来哄我。我今天坐上这个马车就没想着要自己下去。”容怀锦认真的看着她，似乎要将自己的感情全部倾泄给她。“师父，这毕竟是事关我自身，我想知道。我不能有一天死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手上、葬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这些事早晚都是他要经历的，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喻千尧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对驾车的人说了句‘走’便钻进车厢内，旁若无人的将身上的暗器都取出，整齐的一个一个摆放在面前的矮桌上。
“挑两样放在身上，保命。”喻千尧敲了敲桌子，让容怀锦坐近些。
容怀锦知道，她这就算是同意自己去了。隐去嘴角一抹笑意，挪近了些，这才看清桌子上的东西。
飞镖、袖箭、梨花针……还有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暗器。容怀锦好笑的看着满桌子的杀人凶器，心中对喻千尧的认识仿佛又深了一层。仔细看过，最终只是选了袖箭，
看到他选的东西喻千尧也没说什么，只默默把剩下的都收回身上。“挑那个也好，上次你也是用了袖箭。我还担心你会选些不会用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到了秦宅。与喻家钦赐的宅子不同，秦源的宅子是自己在京内挑的地方，所以不免偏僻。
让容怀锦先待在车内，喻千尧自己一人下了车。府外的家仆见是喻千尧来了，忙上前迎接，另一人则回府通知秦侍郎。
“喻大人近日可安好啊。”秦源迎出府外，笑着作揖。
喻千尧同回了他个礼。“劳秦大人惦记了，我还好。”
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顾延风从宅内走出。喻千尧看着顾延风略挑了挑眉，随即拱手笑道：“原来是顾大人，方才还在集市上见到延清，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顾大人。喻某今日还是真是和顾家有缘。”
顾延风同回了礼，回以一笑，“延清自小便有些难管教，性子急躁的很，如今能和喻大人成为好友也是我和父亲没有想到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件红底烫金请柬，上面方正的用金粉写了个‘寿’字，“家父下月初一要办寿宴，希望喻大人到时能来。”
“既然是顾老将军的寿辰，于公于私我都该去的。”
“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顾大人慢走。”看着顾延风上了马车走远，秦源将手放在胡须上顺了两顺，这才转向喻千尧。“喻大人，请。”
还未等喻千尧答话，就见一只手从车内伸出搭上帘子慢慢掀开。“先生莫不是把我忘记了？”来的路上喻千尧特意嘱咐他，京中形势复杂万不可像府中一样一口一个‘师父’叫着。
秦源没想到喻千尧会把容怀锦带来，诚惶诚恐的弯腰走近行礼。“下官礼部侍郎秦源，拜见小王爷。”
“秦大人不必多礼。”容怀锦一跃跳下马车，双手扶起秦源。“此次是我贸然来访，还请秦大人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不会，小王爷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喻千尧远远地站在石阶上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深深感叹皇家血脉的威力，容怀锦到京不过几日，这一口的花腔连她都快要追不上了。眼看两人就要这样‘见怪见怪’、‘不敢不敢’的说到天黑，她忙走近两人。“秦大人，这天就要见黑了，十一月天凉的很，还是快些把小王请进去吧。”
“喻大人说的是。”秦源挥退上前的家仆，亲自给容怀锦引路。“是下官考虑不周，请小王爷先进屋内去去寒，下官这就吩咐人布置饭菜。”
秦源将两人带进一间屋子之后便不再见人影，喻千尧心中生疑，便要起身去外面看看。刚要离开便感到身后一股阻力，喻千尧无力的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容怀锦，“我不是说让你先去找点东西吃吗？”
“师父要去哪儿？不能带着我吗？”
不愿意每次都在‘要不要带他去哪儿’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索性拉起他的胳膊带他一起。“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看到容怀锦乖乖点头，她这才安心。
喻千尧本来打算先在附近的几间屋内探查，却被对面一间屋内的说话声吸引。
“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我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也绝不能失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这个连她梦中都会出现的声音，她绝不会听错的。只是，这个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声音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容怀锦看着喻千尧脸色不断变换的神色，捏住他胳膊的力量越来越大，他皱眉忍痛却没出一声。只轻轻拍了拍喻千尧的手，希望她能冷静一些。
这一拍像是一下拍断了喻千尧的理智，快步走向正门，容怀锦紧跟在她身后，还没不及阻止，便见她已经踹开了房门。
在看清坐在主座上的人之后，喻千尧一瞬间有些呆滞。
“果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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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千尧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顾延清远去的背影，“顾延风那个人我倒是见过几面……”话到一半便截住了，笑着摸了摸容怀锦的头，“走吧，今日逛不成了，改日我再陪你出来吧。”
“嗯。”容怀锦应了一声，躲开了喻千尧还要探过来的手。
手落了空，她便顺势收了回来，也不多说些什么，抬步向镇抚司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去见容怀锦正停在原地看着她。墨黑色的眸子中蕴了几分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可却令她有一瞬的心惊，还未待细想便被快步冲过来的少年牵住了手指。
她将手抬起，食指上正挂着另一人的手。不像习武的人的手一般有力，只要她稍一用力便能甩掉。喻千尧将手指晃了晃，看着容怀锦的胳膊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还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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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喻千尧一把拽起还站在原地的容怀锦，“府里事情还有那么多，没工夫在这里跟你耗。”一脸的正气仿佛完全忘了方才带他出来的理由正是‘府中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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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大人近日可安好啊。”秦源迎出府外，笑着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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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顾大人慢走。”看着顾延风上了马车走远，秦源将手放在胡须上顺了两顺，这才转向喻千尧。“喻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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