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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 秦王说她好看

  “那两人擒拿了么?”她任由他给自己的伤口上缠上白绸,此刻受了伤,也不必在意在他面前坦诚相见。

  “要受点苦才能说出指使的人。”

  他惜字如金,一句带过,对秦昊尧的避而不谈,她的眼底似有几分惆怅,趴在他的腿上,却转过脸去,不再看他。自然,她也从来不曾看透过他。

  是啊,自然马上就会见分晓。

  她眸光一闪,在他看不到的那一瞬,面容尽是冷意,那澈亮的眸子再无任何的动人光亮。

  琼音在方才提过一句,在沈樱的屋子里,搜到了两名刺客。

  这秦王府,还真的是鸡犬不宁呢

  她倒要看看,明日皇宫要闹出何等样的好戏。

  痛?

  经历过死过的滋味,她如何还会惧怕这样的伤?!她都快等不及了,尊贵的圣母皇太后,要如何应付这样的残局?!

  她趴在他的身上,渐渐睡着了,黑发垂下一缕,他握住穆槿宁的柔荑,手掌心的暖意,一分分从体内流失,传入她的指尖,让她在漫漫长夜,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彻骨寒意。

  屋内暖炉中慢慢腾升的暖热,在三更天的时候,最终散去了。

  “王爷天快亮的时候才走,如今已经去早朝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趴在锦被上安睡,屋内再无他的身影,雪儿从门外送来药汤,顺带说了句。

  他居然陪了她一夜?!

  穆槿宁微微蹙眉,他走的时候也不曾惊动熟睡的她,想来是动作轻柔细心,不过——他向来我行我素,对任何人都不会周到体贴,她受的伤在秦王的眼底,根本微不足道,他居然在她身边守护到天明?!

  “王爷也实在太不懂得体贴人了,也不给郡主盖个锦被,这么睡了一夜,这么大冷的天,不会着了凉吧。”

  穆槿宁闻到此处,垂下眉眼,说也古怪,她并不觉得冷,暖炉似乎早已熄灭了,如今起身才觉得空气清冷,唯独体内却仿佛还升腾着融融暖意。

  她身上的白绸,还在,正如他所言,她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甚至劳烦高高在上的秦王亲手替她包扎伤口?!

  知晓她如今的备受宠爱,皇宫里的那些人,恐怕早已蠢蠢欲动了吧。

  秦昊尧,还真是不给她半天消停日子。

  刚下早朝,太后便派了个太监,请了秦昊尧去了润央宫。

  太后依旧不曾下床,如今半坐在帐幔之后,依稀看得清她的身影,她的嗓音没有往日的厚重,听来虚浮无力,只是怒意不减。“昊尧,你娶沈樱一年不到,哀家怎么听说,你居然有休了她的意思?”

  “秦王府的风声,母后倒是一个都不放过。”秦昊尧不置可否,阴着脸,坐在一旁的椅子内,仿佛对沈樱当真下了下堂令,让人看不出虚实。

  太后轻轻咳了声,荣澜替她将一边帐幔以金钩勾起,她的面色宛若死灰,老态尽显,仿佛不久于人世。

  “昊尧,禁足已是重罚,沈樱是个弱质女流,从来都是过的安稳日子,也没遇到过歹徒,惧怕之下难免做错事,更何况她如今还怀着你的孩子,是有身子的虚弱女人,行事自然更加懦弱小心——”

  秦昊尧黑眸冷沉,宛若利剑锋利,扫视过太后的面容,说话的语气听来不无迁怒:“母后是为她的愚蠢找借口?王府进了刺客,她却同流合污,本王身边需要这样的女人?!”

  “她是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难道要她跟刺客拼命吗?”太后以丝帕捂住口鼻,连连咳了许久,才平稳了气息,哑然说道。

  “来的总共六名刺客,死了四名,剩余两名被儿臣手下生擒,关在地牢中。他们已经供认不讳,当下不曾要挟沈樱,而是提到自己的身份,沈樱主动替他们找了藏身之所,可见,沈樱跟歹徒的幕后主使,大有关联。她居然通了内应,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秦昊尧无声冷笑,视线宛若织好的一张网,太后眼底的任何闪烁,他都不曾遗漏,尽数捕捉完整。

  太后冷着脸,漠然不语,看似是无法说服秦王,但在秦昊尧眼底,却暗藏玄机。

  “哀家不懂你们朝政上的你争我夺,只是个妇道人家,人人看得出来沈樱对你的心意,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说她勾结别人打着里应外合的主意,哀家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太后眸中似有悲戚惋惜,却又不无哀痛叹息,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擅作主张的薄情郎。“当初这桩姻缘,是哀家亲口答应沈大人的,一年之期未满就断了这份金玉良缘,让她怀着皇嗣流落在外,你把皇家的声誉置于何处?!”

  “真是可惜,他们至今不肯招认,到底是谁派他们来,又是要谁的性命。若是儿臣查了出来,自然会给沈家一个交代。相信沈家是书香门第,自然看得懂其中的轻重。”

  秦昊尧不愿多谈,漠然起身,俊颜肃然,太后看着他心意已决的模样,更是神色大变。

  “哀家的病,当真是沈熙的诡计?!”

  太后冷冷锁住秦昊尧的俊长身影,眼底汇入些许诡谲的笑意,秦王如今在朝廷的声势不小,也不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她问出的这句话,划过清冷空气,他脚步稍作停留,似有斟酌考量。

  “这句话不该问儿臣,而该问皇兄才对。皇兄说是,那便是,皇兄说不是——”秦昊尧敛眉,莫名深沉的笑意扬起在唇角,他说的讳莫如深:“那便不是。不过,这件事闹得风风火火,迟早要有人认罪。”

  “昊尧,你果真是——”见他头也不回就走,太后猝然伸出手去,胸口气虚躁动,又连连咳出声来。

  若不是有人在熏香中做了手脚,让她日复一日吸入毒药的折磨,她也不会走到这般的田地。即便用最珍贵不菲的药材,却也无法让一具中空的皮囊,再有勃勃生机。

  “娘娘,别再说了。”荣澜见她面色灰白,急忙取来药包,给她吸入几口清亮药香,才让她压下胸口怒意。

  昊尧啊,你果真是,果真是喜欢崇宁啊。

  后半句话,皇太后没有说出来。

  她骤然紧抓着衣襟,眼底浑浊一片,早已失去往日的精明利落。

  她做了那么多事,杀了那么多人,却还是无法阻拦,这一切的按部就班。

  “太医说过您不能说太多话,伤了自己的元气,往后秦王的事,您就放宽心别再管了。”荣澜姑姑轻轻抚着太后的后背,眼前的皇太后,宛若一株被拔离土壤的花草,即便每日灌溉甘露,却也避免不了日日衰败凋谢的厄运。

  太后猝然抬起眸子,满目阴沉森然,嗓音低哑却又满是不甘:“你以为哀家喜欢管秦王府的事?这绝不会只是秦王府的事,看下去吧,绝不会是那样——”

  冬日的光耀,洒落整个润央宫。

  唯独没有一分暖意,渗透入他的墨青色华服,秦昊尧久久站在宫殿前方,望向那座华丽贵气的宝殿,眼底的佞然阴鹜,仿佛已经将那位孝顺的秦王假面,沉下海底。

  “母后,你活的太长久了。”

  秦昊尧负手而立,身姿宛若青松傲然挺拔,他的薄唇,缓缓呢喃,唯独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判若两人的狰狞可怖。

  不过两三日功夫,秦王独宠美妾而冷落迁怒王妃的传闻,便已经闹得妇孺皆知。

  穆槿宁趴在软垫上,锦被拉至肩头之下,白皙脖颈和削瘦肩头,暴露在空气之中,宽大里衣覆在身上,依稀可见胸口露出的粉色兜儿一角。她一脸平静,翻阅手中的诗词,雪儿兴冲冲地冲到她的面前,跟她问及是否王爷当真要休了沈樱的疑惑,她头也不回,笑意不达眼底。

  沈洪洲是皇上的人,跟秦王难免有诸多不合。

  “想必是跟沈家闹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要用这个条件威胁沈家,让沈洪洲对他臣服。”她说的万分自如,缓缓翻过一页书页,仿佛这些事,离她万分遥远,她不过是一名看客般旁观,分析的入木三分:“沈家想的太简单了,这位身份高贵的乘龙快婿,狠毒起来,可是什么人都会舍弃的。”

  女人?他堂堂秦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沈樱的确有上乘的花容月貌,可比她美得娇得妩媚的,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若是没有沈家的权势,沈樱这般的女人,他怕是一眼都不会看。

  她并不相信心机深沉的秦王,会这么堂而皇之休了沈樱,跟沈家为敌。

  时机,还并不成熟。

  恐怕这样的噩耗,会让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沈家,火烧眉毛,迫不及防。

  这世上,什么事,什么人,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嬷嬷,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眉头舒展开来,她抬起晶莹小脸,视线落在走入内室的赵嬷嬷,浅浅一笑,柔声问道。

  “郡主是否还记得,在官府的时候,快过年之前,总要剪纸贴窗和门楣,为来年顺心如意讨个好彩头。”

  赵嬷嬷沉声道,手中的匾额之内,是一叠红纸和一把精巧的金剪刀。

  穆槿宁微微怔了怔,远去的回忆之中,的确有这般的画面。依稀两个女子,踮着脚尖将手中的红剪纸贴在屋内的窗户上,有人对另一个轻声安慰,你看这马上就年关了,时光过的多快啊。

  “是啊,马上就年关了,时光过得多快啊——”她探出白色柔荑,指腹划过那一张红纸,不知不觉唇边也溢出这句话来,低声轻叹,这般的语气,似乎自己都觉得陌生不已。

  只是眼底的落寞不过一瞬的功夫就全都散尽,穆槿宁朝着她们嫣然一笑,低声说道:“每个人都做几张,这样过年的时候屋子多好看。”

  琼音皱着眉头,苦笑着推脱:“郡主,我自小就跟爷爷过活,居无定所,从未学过这种事。”

  “我来教你。”穆槿宁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沿,一个说一个学,赵嬷嬷跟雪儿各自坐在圆桌旁,赵嬷嬷自然做的最熟手,没多久,一枚手掌大小的红剪纸就做完整了。

  四个女人在屋子里剪着做着,琼音虽有些笨拙,却也学了个大概模样,两个时辰,在她们有说有笑之中,无声无息就过去了。

  “我做了几个窗花。”雪儿摊开手来,这是过年都少不了的福字,做的工整端正,穆槿宁望了一眼,琼音也不甘示弱,将手边的窗花摊开来,急着献宝。

  “郡主教我做了几只春蝶,雪儿你看——”

  雪儿瞅了一眼,只觉那剪纸拙劣,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看呐,你往后还是拿剑吧,你的哪里看得出是春蝶,约莫是胖蛾子吧。”

  “郡主做的才是巧妙,春蝶——不落俗套,寓意来年生机勃勃,春意盎然。”赵嬷嬷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穆槿宁枕畔的几朵门笺,蝴蝶扑着翅膀,停在花间,自然能从其中看出女子柔美温顺,却也向往春蝶的自由洒脱吧。

  “嬷嬷做了年年有余的门笺,正好贴在院门口,这是好彩头,我也再做几个。”雪儿拿起那胖娃娃抱着双鱼的贴纸,满面带笑。

  穆槿宁垂眸,淡淡笑意在唇边漾开,她不疾不徐,拿起金剪刀,又做了几枚不同样式的红色窗花。只见那诸色花样,极为精妙,赵嬷嬷都一改往日肃然,连声称赞她的心灵手巧。

  雪儿取来了浆糊,穆槿宁也兴致高昂给自己手边十几枚窗纸沾上浆糊,递给琼音,眼看着她将这些各色花样的窗纸,一张张贴在窗户上。鲜明的红,装点了整个屋子,仿佛过年的热闹气氛,也提前感染了众人。

  她侧着身子,支着螓首,目光灼灼,专注地望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暗暗涌入几分浅浅淡淡的愁绪。

  她以为自己无法熬过如此漫长的日子。

  一转眼,却就要过年了。

  唇边的笑容,不知何时被抹去消散,莫名的寂寞,更像是一头吃人的年兽,将她的心口撕咬的粉碎。

  “琼音,贴在中央,这般更好看。”她指着那扇窗户,淡淡说道,琼音应了一声,按照她说的去做。

  贴完了窗纸,雪儿与琼音出去准备午膳,赵嬷嬷在外堂添了些炭火,让暖炉烧的更热。

  她沉默了片刻,火星子映入那双并无波澜的暗沉眼底,才低声探问。“郡主,自打我进王府,就一直想问,为何当年那个叫做紫烟的姑娘不曾伴随郡主,在王府服侍郡主?”

  当年她看得出来,穆槿宁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而寸步不离的紫烟,比她年长些,事事都照顾的滴水不漏,两人一道被放逐到官府,干活吃饭歇息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起的,穆槿宁哭泣伤心的时候,也是紫烟在一旁安慰劝服,赵嬷嬷自然当紫烟是她的忠心奴仆。

  既然主子都回到京城,有了好的归宿,怎么能够同吃苦同患难的紫烟,却反而消失无踪?!

  “在塞外生了一场恶病,我回来的时候,是独自一人。”

  她并不逃避。

  穆槿宁手边的动作微微停驻,她的脸逆着光,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清冷,唯独坐在外堂的赵嬷嬷,无法窥探她此刻的神情。

  她寥寥数字,却已然说清楚了当时的处境。紫烟死在边关之外,她孑然一身,如今自然更为孤独寂寞。赵嬷嬷在心中暗暗低声叹息一句,知晓这是她的伤心之事,便不再开口,以手中的火钳暗自拨开炭火,火焰烧的更旺了,安谧的只剩下哔哔波波的细碎声音。

  她看着诗书,约莫才过了午后半个时辰,已然困意袭来,或许这药汤中有了安神的药材,在温暖的屋子里,她格外慵懒无力。

  “郡主,王爷来看你了。”

  赵嬷嬷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这才起身,朝着内室喊了声,却无人答应,低头说道。“想必是睡着了,小的要叫醒郡主吗?”

  “不用。”

  他丢下一句话,径自大步走入内室,赵嬷嬷见状,也就走出去将门掩上。

  仿佛在没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更加自如。

  如今穆槿宁便宛若婴孩般安睡着,呼吸平静,枕着双臂,螓首微微偏在一侧,他吩咐大夫用最好最快的药,她休养一个月,便能彻底痊愈。

  她似乎睡得并不踏实,缓缓侧过身子,他这才看清她的容颜,却不禁哑然失笑。

  白皙的面颊旁,不知何时沾上一枚红色窗花,原本温婉清雅的容颜,却更添了一抹娇艳,她平日总是精明缜密,也唯独在这等的无人之际,才能窥探到这般难遇景象。

  她枕畔的一本诗词册子,压在手肘之下,他将其抽离出来,自顾自在手边翻阅几页,她翻了个身,猝然压到肩头伤口,痛得随即惊醒过来。

  睁开惺忪睡眼的那一刻,便看到床沿坐着秦昊尧,她陡然间半坐起身,不顾牵扯到肩头旧伤的疼痛,怔然望向他。

  他是何时来的?!

  他淡淡睇着她,黑眸之中染上无声笑意,她直觉诧异,他的目光缓缓滑下,从她沾着窗纸的面颊,最终定在她的里衣衣领之下,那里正袒露些许粉色兜儿的柔光。

  她蓦地脸色一白,急忙将里衣裹紧,她并不知他笑的,是否是她衣衫不整凌乱模样。

  “遮什么?你浑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本王没看过没摸过?”

  黑眸从她的胸口移开,再度落在她的面颊之上,笑意在薄唇边愈发张扬,低沉笑声从喉咙溢出,他轻狂不羁的戏谑,却让她愈发不自在。

  若是他当真不顾她受伤苦痛,强取豪夺,前几日如何亲自为她缠绕白绸,岂不是自相折磨?!

  “这是本王以前用过的伤药,用着吧。”

  他从茶几上取了一盒膏药,送到她的枕边,语气依旧算不上关怀,总有种高高在上的傲然。

  她垂眸看这瓷盒子内的白色药膏,脸上失了任何神情,眸光沉敛着微光,细细的光芒,宛若湖光水色。

  “凡事别逞强,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他俯下俊挺的身子,对她此刻狼狈模样调侃一番,俊颜就在她的面庞咫尺之间的距离,突地察觉他嗓音的逼近,穆槿宁侧过脸来,两人的目光交汇那一刻,他的大手移到她的后颈,却只是用力按住她的螓首,把她的脸推向他的面前,然后稍稍凑近,便轻而易举含住她的粉唇。

  她怔了怔,仿佛这回的亲密,却跟往日有些许不同,他并不急于夺取她的呼吸,宛若循循善诱,引导她陷入他精心安排的迷情之中去。他不疾不徐,深入浅出,反复挑拨,却又不满浅尝辄止,有好几回逼得她不得不跟从他,用他的方法回应他,他吻的越来越深,手掌在她里衣之上暗自游离,猝然探入其中,覆上她胸口的柔软。

  穆槿宁猝然眼底冷下,身子一僵,他对男女之事从不避讳,向来随心所欲。他的唇已然从她的唇瓣移开,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仿佛血脉之下的跃动,却更能让他提起兴致,她对他这般肆意浪荡的举动,更是满心抗拒,她是见过他宛若魅兽的模样,生怕他的森然白牙,毫不费力就能咬断她的脉搏。

  他吻了许久才停下来,手掌替她理了理敞开的里衣,眸光渐渐深沉,那黑眸之内似有笑意,她不懂他今日为何看着她总是笑,微微蹙着眉峰审视他的眼神。

  他的手掌落在半空,缓缓贴上她的面颊,这才将她左脸上的红色窗纸扯下来,放在她的手心。

  方才枕边的窗纸自然是琼音少拿了一枚,她趴着小憩的时候,这枚窗花不知何时贴在自己面颊上,他自从一开始便看着了,却半句话不说,看她这般可笑。

  “贴在你脸上,比粘在窗户纸上好看多了。”

  他见她的眼底似有几分沉闷恼意,却又不得发作,不免又是长笑一声,轻拍她的柔软面颊,肆意取笑捉弄,仿佛还不嫌激怒她。

  她抬眸看他,面容上没有半分怒意,淡淡瞥视他一眼,钱公公昨日来看她,说起秦王惹怒了太后,一定是因为沈樱的事。

  “王爷为了王妃窝藏刺客的事,顶撞了老祖宗?”

  “不如说是为了你,本王顶撞了太后。”秦昊尧的眼底含笑,唯独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让她很难看清,他到底有几分认真,几分调侃。

  她浅浅一笑,眼底却没有任何暖意:“王爷的确不必因此事而迁怒王妃——”

  “你就没想过,本王休了沈樱,谁才是最有利的?”他的手掌,暗暗覆上她的柔荑,他深情脉脉凝神看她,神色一柔,仿佛事事都为她着想,他微微顿了顿,说话的语气缓和许多。“本王因为你而跟母后作对,不就是为了成全你的夙愿?”

  他的目光没有往日的冰冷,恨不得望入她的心里去。

  他还在试探她?!

  穆槿宁的心中浮上疑云,还不曾开口,便听到门外的声音。“爷,属下有事禀告。”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倚靠在床头,静默不语。秦王这个男人,虚实难辨,他说要成全她想当王妃的夙愿,恐怕也不过是个幌子。

  敛眉,烛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手心之内,依旧躺着那一枚红色窗花。那鲜明绝艳,更像是一枚印记,深深刻入她的肌肤,渗入她的骨髓。

  “爷,戴隆从魏国回来了。”

  他侧过脸,朝着王镭发问:“一声不吭就回京城来了,看来在魏国惹了不小的祸事,他如今在何处?”

  “在巷子口喝酒,乔装打扮了一番,就以为可以掩人耳目。”

  秦昊尧阴着脸,疾步走出王府,王镭牵着马而来,他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坐于棕色骏马马背上,一挥马鞭,疾驰而去,王镭紧随其后,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暗然夜色之内。

  巷子口一家酒馆门口,走出一名矮小干瘦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长脸小眼,一副精明长相,身着褐色长衫。

  刚走入一条小巷子,身后便传来冷漠的笑声,却叫人在黑夜中听了,不寒而栗。

  “戴隆,你可真有兴致啊——”

  戴隆转过身来,抹了抹潮红的面孔,眯起眼眸趁着酒馆外细微的光耀打量眼前的俊伟男子,蓦地神色剧变,换了一张恭维面孔:“王爷。小的今日才回京城,本想着明日再去拜见您,您怎么自个儿来了?”

  秦昊尧的身影,一半没入黑暗,一半依稀可见,俊颜覆上些许惋惜,嗓音冷沉。“本王不来,你又怎么会想到要去见本王?前几个月,本王派了不少手下找你,都被你躲过去了。”

  “小的怎么敢躲着不见王爷?”戴隆干笑着敷衍一句,心中却早已察觉来者不善,突地一个箭步腾空踩踏上墙根,想要溜之大吉。

  王镭的动作,却比他更快,胜他一筹,一把紧拽住他的后颈,将他拖向秦昊尧的眼前。

  “想逃?”秦昊尧压下俊长身子,打量着眼前这个干瘦男人,笑意全无:“本王就不喜欢你这样贪得无厌只进不出的人,将粮草卖给本王,你可从中刮了一大笔油水。”

  戴隆当初就冲着这笔银子而来,而如今看来,那笔交易实在也不值当。若是眼前的男人只要银子,不会派人跟了他这么久。

  秦昊尧的唇畔突地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愈发亲切,却也更显阴沉逼人:“吃了本王那么多,如今也该吐些出来吧。”

  “小的给,马上就给——这是上回的五千两银票,小的分文未动。”从袖口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银票,他从来都只认银子不认人,知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之后,的确是狠狠敲了一笔钱财。

  “本王听说,你暗中还在做消息贩卖的勾当。”秦昊尧两指夹起这一叠银票,眸光渐沉,突地话锋一转,似有深意。“江湖上没有你打听不到的消息,本王也有想知道的事,这五千两,买那个消息如何?”

  “王爷想知道什么,小的自当毫无保留,掏心掏肺。”戴隆心想着只要将秦昊尧想要的消息告知他便能逃脱险境,心中千斤巨石便落了地。

  秦昊尧俊美的面容上,笑意更甚,在夜色的衬托之下,宛若妖灵一般诡谲妖异。无人能够看透他的皮囊之下,到底是正是邪。“本朝去往北国的商队,丝绸香料买卖了三四年了,这回却埋没在风暴中,所有货物全部被洗劫一空,你可知为何?!”

  戴隆闻言,心中大呼不好,蓦地一把推开王镭,想要冲出去,王镭掌风一送,他却只得双腿跪地,再也无法挣开。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晓你的肮脏过去就跟你做交易?手下养了几百名马贼,在官道上无恶不作,本王原不想管,可本王的人,你也敢动?本王的金银,你也敢抢?”秦昊尧一腿踢中戴隆的心口,眼看着他面色死白垂死挣扎,冷声反问。

  “小的。小的原先不知那是王爷的人,以为只是朝廷的商队。”戴隆连连求饶,肚中的酒水在重击之下溢出口鼻大半,他扶着心口,整个人险些趴在地上。

  “原先不知,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秦昊尧的眼底满是漠然,嗓音冰冷。

  “小的必将那些奉还,明日之前一定送到王爷手里,请王爷饶恕小的这一回。往后官道上的交易,小的会分一笔给王爷。”戴隆虽然有些惧怕,不过毕竟也是个小头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自然一转念,又生奸计。

  “本王的身份,你既然知晓了,如何还能留着你?”秦昊尧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好笑之极,果然什么人用什么样的计谋,戴隆是钻在钱眼里的不要命的马贼,只能想到用金银买通秦昊尧。

  “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总有各自的规矩,本王不是不让你吃点油水,可惜你太贪心了——”他以眼神示意王镭动手,王镭将手掌探入戴隆的衣襟,摸出了一大把银票,送到秦昊尧的眼下审视。

  秦昊尧连连低笑,戴隆敛财,的确是世间少有的不知死活。“死到临头还要护着银子,不如等你死了,本王再烧几万两给你享受享受。”

  “王爷若是杀了我,就无人买卖粮草给你了——”戴隆几乎一声,只是听到秦昊尧的笑声,却连声音都在发抖。

  秦昊尧一言不发,双臂环胸,好整以暇打量着他,似有斟酌。“你们马贼帮,不是还有二当家陈靖吗?”

  这一句话,却已然是晴天霹雳,石破天惊。

  秦王的意思,没有他戴隆,他也不乏交易的对象,恐怕陈靖早已成了秦王的人,这回,他想不死都难。

  戴隆面色冷硬,满面不善:“王爷你就不怕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公诸于世?小的虽然是马贼,也可清楚以你的身份,决不能做这些事。”

  “如今知晓的人,不就是你一人?”秦昊尧蓦地笑意敛去,俯下身去,眸光扫过戴隆的脸:“你死了,本王的身份就得以保全了。”

  话音未落,他已然一手扼住戴隆的脖子,俊颜生冷,因为暗自用力而微微扭曲狰狞,大口大口的鲜血从戴隆的口中淌出,仿佛生怕脏污了他的手,他不耐扭转,戴隆双目血红,脸色发青。

  咔——

  黑夜之中,传出骨肉尽断的撕扯声。

  秦昊尧漠然转身,从王镭手边接过了一方白色帕子,轻轻擦拭指节上的血滴。

  被抵在墙面上的戴隆,脖子已断,双目怒睁,双手垂在两侧,秦昊尧没走前几步,身后便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秦昊尧眸光一沉,语气不无玩味:“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看完这出好戏?给本王抓过来瞧瞧。”

  “杀人了。快来人。”

  声音从黑暗角落传出来,颤颤巍巍的,是个男人,却早已吓破了胆,没有半分底气。

  “爷,这——”王镭侧过身子,回头看他,不无为难。

  毕竟若是别人,他早就下手,主子跟商队官道有关,如今有人看到,自当斩草除根,免得日后走漏风声。可这个男人他见过一回,正是崇宁郡主的父亲,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他贸然将穆峯灭口,这件事想必更加麻烦。

  王镭出手,他向来放心,怎么这回,杀个人怎么还优柔寡断?!秦昊尧走出巷口,街巷上空无一人,唯独那团黑影,瑟瑟发抖也实在太过胆小。

  “还没见过这么没胆量的男人。”他无声冷笑,再定神一看,却觉得那个蜷缩在巷口的男人有些眼熟。

  细想了,他猝然直起身来,原来是穆槿宁的爹,穆峯,那个傻子郡王。

  他一手覆上穆峯的肩膀,神色一柔,宛若循循善诱:“方才的事,你都看清楚了?”

  穆峯迟疑着抬起脸,明明以近不惑之年,却是头一回见过杀人情景,满目惶恐,可是他生性痴傻,不会撒谎的本事,害怕极了也只会实话实说:“看清楚了,是你杀的人,你把那个人杀了。”

  “王镭,送他回别院,别让他在外面走动。”

  秦昊尧朝着王镭吩咐一句,独自走出巷口,骑马离开。到雪芙园的时辰已经晚了,他躺在她的身侧,安睡一夜到天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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