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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出城(2)

  草堆下面,躺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具女尸。

  消瘦的身体,满是皱纹的脸,饱受摧残的白发,看起来已经五六十来岁。身体已经僵硬,唇色青白,唇角一丝干枯血迹,一看便是被人毒杀。

  司祺亲上前往这人颈后,胸前刺了几针,道:“这是生下蒋郑兰的那个丫环。”

  “丫环?”阮之欢蹙蹙眉,扫了一眼躺着的人。面前之人,不像蒋郑兰的生母,倒像他奶奶。

  几针下去,丫环悠悠醒转,松弛的眼皮掀动几下,才总算睁了开来。

  眼神空洞且低迷,似乎丢失了灵魂,久坠阿鼻地狱。

  “你来了。”丫环开口,声音涩且凉,语调低弛,像是拖着沉重的包袱,声线在地面拖移。

  司祺亲动了动嘴,道:“你输了,蒋郑兰还是对你下了毒。”

  “是,我输了。”丫环苦涩开口,撑着残破的身体坐了起来,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司祺亲:“我从没想过他会那样对我!这么多年,我装疯卖傻,忍辱偷生,都是为了将我二十几年前得到的那件东西交给他,却不想”

  呜咽的声音从喉腔溢出来,带着绝望,痛苦,悲凉,以及决然。

  “罢了,罢了”丫环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羊皮纸上刻着毫无规律的字以及图案,隐约可见羊皮纸中心一个巨大擎天柱,压在一片湖水之上。丫环颤抖着将羊皮纸交给司祺亲,道:“这么多年我还能活着,除了装疯卖傻外,还因为那个禽兽想从我手里得到这件东西。我知道,你想要的也是这个东西。”

  司祺亲捏住羊皮纸的一角,神情复杂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就这么交给我?当初的赌约可是说好了,在你输了之后,等我为你报了仇,你才会将它交给我。”

  丫环平静摇摇头:“不了,人心成灰,什么都不在意,仇恨也就显得不重要了。”

  说完了,接着道:“地道我给你开好了,就在我住的那处屋的墙角下。赶紧走吧,晚了就走不了了。”

  司祺亲将羊皮纸塞进怀里,贴身放好,回头便看到一把火,自破屋而起,以燎原之势,席卷一切。

  而那个丫环,静静坐在柴草堆上,任火舌自己干瘦的身体。

  那个自始自终都在等着和自己儿相认的丫环,那个将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地图藏在残破的身体上,只为了将其留给自己儿的丫环,此刻,为了另一个陌生人的安危,或者说为了自己的救赎,用一把火,烧尽时间一切纷扰与挂念,仇恨与哀伤。

  所谓红尘看破,或许就是如此的苍凉。

  无怨无恨,无念无欢。

  因为丫环放的一把火,尚书府家丁,连带着已经赶到的亲兵卫,都被大火吸引,从而无人注意到,两道人影,蹿进夜空,融入黑暗。

  司祺亲拉着阮之欢进了地道,照着丫环给的提示绕了几个圈,才总算走了出来。

  出口在一处山洞旁,山洞正对着的,是五国最大的湖泊——洞沙湖。

  司祺亲按住怀里的羊皮纸,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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