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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永远忠心的奴才

  这年腊八,上半天大家还愁眉苦脸的,等到古大人这边把肇事的老头子一收监,下半天大家压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都开开心心的过起了腊八。

  古大人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肇事的老头,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要怎么定性了,一头连着大学士苏府,一头连着穆将军府,不好办呐!

  想得头痛,古大人最后决定第二日早朝,把这件事抛出来,让皇上决定好了。

  不料,第二日传来消息,那个老头子死在狱中了!

  “死了?”

  古大人瞪大眼睛问

  “死了!”

  属官哆哆嗦嗦的答。

  这可就麻烦了啊!

  的确是麻烦了。

  古大人这边刚刚进宫去给皇上汇报,那边大提督抓的那朝苏府泼粪的老头子死在了狱中的消息,不知为何突然长了翅膀飞出了大提督府,连同着前一日那老头子在大提督的哀切哭诉,都一字不漏的传了出去。

  皇帝正皱着眉和古大人商量,看找个什么借口把此事圆过去,别引起了百姓的骚动,内侍官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皇上,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说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朝大提督府集聚!”

  古大人的脸唰得黑了,冷子翀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皇帝冷子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百姓们疏散了,不能伤了人。

  古大人急冲冲的往他的大提督府赶去,一路上问候了苏大人的祖宗十八代。

  等到他到了大提督府,只见百姓们吵吵闹闹的黑压压一片,他这个大提督都贴不进去。

  偏偏皇帝爱惜面子,爱惜名声,又不让伤了人,古大人一筹莫展,头痛不已。

  “没有王法了啊,官府也滥杀无辜百姓啊!”

  “他们当官的,都一个鼻子出气,怕是早和苏家勾结了!”

  “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百姓的命咋就那么贱啊!”

  “那老头真是可怜啊,四个儿子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他们家怕是得死绝了!”

  “可怜哇。”

  “好可怜哇。”

  “都怪苏家,都是他们的错。”

  。

  古大人在一旁听着百姓们情绪激动的讨伐苏家,又围着大提督府久久不散去,高喊着要大提督府给一个公道。

  于是,刚刚过了一个腊八,把心放在肚子里的苏家又把心提了起来,怎么看,这个老头子的死都蹊跷的很,怕是要针对他们苏家来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大提督府上围过来,纷纷吵着要大提督府给个公道,一直闹到中午,到了饭点儿,都久久不散去。

  “愚蠢!”肃王爷对这件事给出了两个字的评论。

  左相在家里听了,好心情的跑去廊下逗弄一只黄雀儿鸟。

  他巴不得苏家在这件事儿上栽一个大跟头。

  后宫眼瞧着一连多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怎么皇后的肚子还扁扁的,不见有孕。

  对于手中有着三皇子的苏家,左相当然忌惮了。

  正午,又发生了一件事儿,却是盛京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的老板与人吵起来了,与之吵架的不过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叠子银票往醉仙楼的老板手里塞,老板硬是不要,非要退给干瘦男子。

  正是吃饭喝酒的点儿,不少在醉仙里包了雅间的贵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只见老板气得脸红脖子粗,拉着那干瘦的中年男子不让他走,男子名卫礼,任由老板拉扯,一手的银票雪花般散落在地上。

  吵来吵去,大家终于算是弄明白了。

  原来这男子是专门给盛京各大酒楼供应皮蛋的,醉仙楼的厨子手艺最好,做出来的皮蛋瘦肉粥,最合盛京贵人们的口味。

  每年在这一道菜品上,醉仙楼就赚不少银子。

  今年他们醉香楼定了五千个皮蛋,到了收货这日,卫礼却说今年皮蛋不卖给他们了,宁愿负担五倍定金的赔偿。

  醉仙楼的老板怎么能服,那点子定金与整个年节下来皮蛋瘦肉粥赚的银子相比,算个屁啊!

  于是,醉仙楼的老板拉扯着卫礼,非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不说不给他走。

  卫礼挑眼,见二楼栏杆出现了不少贵人,这才开口说话:

  “哎呦喂,李老板,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老实给你透了口风,这是我们东家特意吩咐的,我们也不敢不听啊!”

  “你们东家这是抽了什么风?做生意最是要讲究诚信了,哪儿有你们这样临到交货的时候突然反悔的?你可晓得,有多少达官贵人等着吃我们家的皮蛋瘦肉粥,你们不送皮蛋来,我们拿什么做?”

  老板死死拉着卫礼的袖子,气的脸都红了:

  “便是你们不把我们醉仙楼看在眼里,难道满盛京的老爷太太们你们都不放在眼里吗?”

  倚在二楼的好几家贵族好整无暇的看热闹。

  卫礼假装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李老板,你要怪就怪苏大人家去吧,我们东家不乐意让他们苏家的人吃到我们的皮蛋。”

  卫礼的声音虽小,却又能恰好让竖起耳朵的二楼众人听见:

  “东家知道便是让李老板独独不卖皮蛋瘦肉粥给苏家,是难为李老板了,即便李老板信守了承诺,也免不得有别家的人买了给苏家送去。”

  “故而,我们东家说,干脆今年盛京所有酒楼饭店都不给提供皮蛋了。”

  李老板瞪大眼睛:“什么?那不是盛京所有人都没得皮蛋瘦肉粥吃了?”

  卫礼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

  “所以啊,李老板您别见怪啊,我们真的不是针对你,这些赔偿金你就收了吧!我还要去下家交代去呢!”

  李老板如今是震惊比气愤多,还是不放卫礼的袖子:

  “苏大人怎么得罪你们家东家了?难道和你们东家有仇?”

  卫礼闭着嘴巴,一副不好说的样子。

  李老板眼珠子转了一转:“莫不是你们东家也是在为那位镇国夫人打抱不平?”

  卫礼怪叫一声:

  “我们东家就是镇国夫人啊!”

  “他们家坑了我们夫人四百多万两银子,我们夫人生气着呢!”

  李老板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声音吊的高高的:“什么?你们东家是镇国夫人?”

  “不是说是南边的神秘富商,不愿意露面吗?”

  二楼看热闹的人都不淡定了。

  卫礼嘟囔了一句:“我们夫人就是南方来的呀!”

  。

  爆炸性新闻,风行盛京三年多的皮蛋瘦肉粥,那垄断了皮蛋的幕后东家原来是穆将军府上的镇国夫人!

  消息传出来,穆侯府的人都震惊了,当初小九两口子还在侯府住了两年呢,这事儿竟然一点儿口风都没有露出来?

  虽只是个吃食,但一年怕也得赚个几十万两银子吧,听说这皮蛋瘦肉粥,全国各地都有卖,全是同一家进货,如此算起来,小九媳妇闷声不响的一个人在发大财呢!

  穆家大太太,如今的穆府世子妃,气得扯烂了一方帕子:

  “她竟然那么富有,当初为了老五欠户部的那三十万银子,可是好一番闹腾啊!走的时候,还给我留了那么一个烂摊子,真是太可恶了!”

  百姓们正围着大提督府闹事儿呢,就有个穆府的小厮跑过来冲他们喊:

  “大家对我们夫人的爱护和好意,我们夫人心领了。”

  小厮声音吊的高高的,特有的少年的清亮嗓子:

  “夫人说,如今都响午了,大家都散了,快家去吃饭吧!别围着提督府,自古民不与官斗,大家莫要让人拿了错处,惹恼了官家,到时候大家吃苦受罪的,夫人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大家转头望着那个蓝衣白脸的小厮,小厮走到古大人面前去,行了个礼,态度恭敬:

  “大人,我们夫人说那位老人家,虽不是夫人所杀,但却是因她而死,夫人听说他家里已经没了人,如此吩咐了给老人家买了棺材,劳烦大人把那位老人家的尸体给我们将军府,我们将军府一定要好好给他办上一场,体面地送他走。”

  古大人挑了挑眉毛,不想答应,但面对几千人的目光,还是点了头,闷闷的说了一句:

  “你们夫人还真是心善!”

  语气几近讥讽,小厮好似没听出来,笑嘻嘻的说:

  “那是,我们夫人可是顶顶善心的,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镇国夫人亲自来关心,又让人带了话,百姓们这才渐渐的散去。

  等到半个时辰后,醉仙楼传出皮蛋是镇国夫人的生意,如今镇国夫人为了私人恩怨,竟然要断了盛京皮蛋的供应,让大家都跟着吃不上皮蛋瘦肉粥了。

  这个消息是苏家抢先找人传出去的,一套话,把沐雪编排成了一个小气巴萨的女人,多有讽刺之意。

  百姓们听了,只晓得今年怕是吃不上皮蛋瘦肉粥了,心里对沐雪这个做法,也有些别扭。

  有人就为他们心中的高尚的镇国夫人辩解:这事儿不会是传错了吧,镇国夫人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的吧?

  肯定是传错了!

  不料,半个时辰后,从穆将军府直接传出消息,说镇国夫人亲自说了,西北儿郎们以血肉之躯厮杀北燕敌人,苏家却要在送去西北的粮食上面设卡搞事情。

  她失了银子是小事,若是饿着了西北的儿郎,妨碍了他们打仗,才是大事。亏苏家官拜二品,却为了私利,弃国家大义而不顾,拿将士们的生命当儿戏,简直猪狗不如,不配吃她家的皮蛋瘦肉粥。

  她家的皮蛋宁愿全部烂掉,一分钱不赚也不给苏家人吃。

  因为,苏家人,没资格,不配!

  百姓们听了热血沸腾起来,也跟着有样学样。

  “那我们家的菜也不卖给苏家了。”

  “对,我们家的酱油也不卖给苏家了!”

  从这日起,百姓们自发的,从菜市场到各种铺子,全都一个口径,不卖东西给苏家。

  管你苏家多大的官呢,我们不做你的买卖,哼哼!

  一开始苏家听了消息,不以为意,还冷哼了一句:

  “一群蠢货!还真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们苏家了,你们不卖,我们还嫌弃你的东西不好,不稀罕买呢!”

  但是,苏家低估了百姓们的决心。

  有了穆府在前面带头,百姓们同仇敌忾,不但自己不卖东西给苏家,还得盯着别人,不让别人卖东西给苏家。

  苏家这样的大家,当然是养的有各种庄子的,鸡鸭鱼肉,蔬菜果蔬庄子上都应有尽有,按说百姓们不卖东西给他们家,还真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但是,你总的吃调料吧,柴米油盐酱醋葱,各种配料香料,四五十种呢!

  都是吃刁了的嘴,若是少了一样,贵太太c贵小姐c贵公子哥儿们都吃不下去。

  如此,不过几天,苏家的调料香料用完了,家里的人便开始不满了,虽不敢在苏大人这个大家长面前说嘴,但大家吃不好,当然情绪就大了。

  苏家太太也是个聪明的,既然百姓们不卖给他们,那他们那么多的亲戚,从亲戚处买就是了。

  这场由沐雪率先发起的,全盛京百姓参与并监督的,孤立苏家的战斗过了几天不见消停,反而越演越烈。

  沐雪家的铺子至今还摆在西街呢,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家被苏家血坑的事实,让大家想忘都忘不了。

  没过几天,大家发现苏家依然过得舒心,便开始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发现是别的大家在外面买了东西给苏家送去后,百姓就更加气愤了。

  放言出去,谁家帮着苏家,他们就不卖东西给谁家。

  这话听起来就如赌气的三岁小娃。

  盛京这些老狐狸根本没放在心里,只肃王爷c穆侯爷c左相c蓝大学士等七八位最为狡猾的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等到腊月二十一开头,从这一天起,盛京的小民铺子全部不卖东西给盛京这些官老爷,有来买东西的不服气:

  “我们是买来自家吃,又不是去帮苏家,你们凭什么不卖给我们?”

  掌柜的很有骨气的骂回去:

  “嘴上说着自己吃,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偷偷的给苏家送去呢?不卖,不卖,你赶紧给我走!”

  如此,所有官员都被百姓们列入了黑名单,他们说除非让苏家把黑心银子吐出来,还给镇国夫人,不然他们就永远不和苏家打交道,不和盛京的官老爷们打交道。

  盛京人口八十多万,顶级的贵族世家,王宫重臣,加上大大小小的家族,撑死了也就两三万人。

  如此,便是不和他们做生意,于老百姓来说,也不过是少赚些银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盛京各行各业的生意,十之四五是掌握在贵族世家,王宫重臣手中的,余下三成被富商们把持着,百姓真正掌握的不过是可怜的两成。

  但这次苏家引了众怒,自己不卖东西,也盯着别人,不让别人卖。

  其他各家手下的铺子都给全城百姓死死盯着呢,竟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各位大家经营都是大铺子,家里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的从平民百姓的铺子中买,如今全民齐心协力要和盛京这些大佬打一场商战。

  从苏家,再到与苏家亲近的几个人家,最后大整个盛京的官场人家,贵族人家,全给封锁了,什么都不卖。

  谁要是敢偷偷帮着买,给百姓发现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给淹死。

  又过了几天,腊月二十八,各府上能用到食物越来越少,特别是那些调料,几乎都没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事再大的厨子都做不出好东西来,眼瞧着要过年了,宾客来往起来,却是连一个桌席都开办不起来,这像什么话啊!

  渐渐地就有人开始抱怨,都怪苏家搞事情,他们又没分的一分银子,却要跟着苏家受罪,简直太没有道理了。

  皇帝已经封了笔,给大臣们放了假,但大臣们被逼的没法子,这几天吃饭饭不香,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又无法跟这些毫不讲理的百姓讲道理。

  毕竟百姓也没犯什么错啊,人家自己的东西,想卖就卖,想不卖就不卖,谁管得着啊?

  于是大臣们纷纷开始朝皇宫跑,去告苏家的状了,让苏家把吃进去的四百多万两银子给吐出来。

  到这个时候,苏家才大感不妙。

  放眼整个盛京,如今是百姓和其他同僚都联合起来逼迫他们苏家了。

  不管外面闹得多厉害,沐雪见了黑娃和军哥儿几个是真心的欢喜。

  赶紧让人收拾了房间,给安置了下来。

  黄小豆比沐雪小了两岁,今年也十八了,但却还没嫁人。

  沐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吃惊,甭说在盛京,在她老家青石镇,十八没嫁人已经是老姑娘了。

  想当年,她十六没嫁人,她娘还日日在她耳边念叨着呢,后来为了躲她娘的碎碎念才拿明哥儿当了借口,躲去了金陵。

  不料在金陵,不过上街买了一回酒,就遇到上穆楚寒这个命定的冤家,之后平静的日子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沐雪喊了小宝出来给军哥儿他们看。

  指着几人给小宝介绍:

  “这个是娘在青石镇的弟弟,你唤他军舅舅。”

  “军舅舅。”

  “这个是娘亲黄家小舅妈家的女儿,你喊她小姨。”

  “小姨。”

  最后沐雪的目光落在黑娃身上,顿了一下,开口:

  “这个是我们家在青石镇的大管家,你喊他秋管家。”

  小宝如今满了四岁了,又长高了一截,依旧是粉嫩嫩的一张小脸,比女娃娃还要水灵好看,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无辜又天真,明显对黑娃更感兴趣。

  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盯着黑娃看:

  “秋管家,你脸上怎么那么大一道疤呢?”

  屋里的人都有些尴尬,黄小豆紧张的看过去,不自觉的捏紧了帕子,青云瞧见黄小豆看黑娃的目光,抿嘴笑了一下。

  小宝走到黑娃面前,仰起脑袋看他:

  “秋管家,你胆子是不是特别大?你杀过人吗?”

  黑娃狭长的眼睛对上小宝天真无邪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嘿嘿一笑。

  沐雪以为他要生气,正要呵斥小宝,黑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磨练了这些年,眼神更加沉稳精明。

  “夫人,小公子瞧着比您当年的胆子还要大些呢!”

  沐雪将小宝拉到自己身边来,看黑娃是真不在意的样子,这才笑了:

  “你也不赖,这些年辛苦你了。”

  “好不容易见着了面,想要什么?”

  沐雪望着黑娃的眼睛:“可成亲了?要不然我给你寻个媳妇?”

  黄小豆听了,更加紧张。军哥儿望了她一眼,撇撇嘴,开口说:

  “姐,你眼里就只有黑娃哥,我站这儿老半天了,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

  狗娃小时候是混蛋了些,好在后来给沐雪狠狠整治了一番,倒是改了性子,居说如今他管着鲜鱼铺子,有模有样的,临着的几个县城全部开了铺子。

  也不单一的只养草鱼了,又加了好些品种,在冯师爷的指点上,在邻近的几个村领着村民挖了好些鱼塘,怕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家的鲜鱼就要霸占整个琼州了。

  黑娃只管着赛神仙,军哥儿管着鲜鱼铺子,黄家小舅舅一家管着皮蛋生意。

  相教其他两门生意来说,其实军哥儿的鲜鱼铺子更加辛苦,事情也更杂,但赚的银子却远远没另外两门多。

  当初沐雪这样决定,其实也是怕李家人,她爷奶c三婶c四爹一家来搅合,又怕军哥儿半道上坏了心思,如今看来,他非但没有埋怨,反而凭着自己的努力把鲜鱼铺子干的很好。

  按说,如今沐雪能看在眼里的也就赛神仙这一门生意了,皮蛋这门生意虽然利润也不少,但比起赛神仙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之所以一直留着鲜鱼的生意,一来这养鱼一事儿,是她李家爹爹李铁栓最上心的,当初他们家把唯一的地全挖了鱼塘,她爹爹担惊受怕之余,整颗心都扑到了上面,恨不得夜夜都睡在鱼草篷里守着。

  每日累死累活的割草,大太阳晒得脱了皮。

  她怎么舍得把他这个念想给断了。

  另一个,她从冯师爷的信中看到了军哥儿的能干和可靠,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敢和他娘对着干来帮着她,于是她心里想着,等李老太和刘桂英一死,就把鲜鱼这门生意送给军哥儿。

  想来她这样做,李家爹爹会很开怀高兴的吧!

  她家那李家爹爹呀,总是耳根子太软,心太软,见不得他的兄弟过得不好。

  想到李家爹爹和娘亲,沐雪一时就有些发怔,久久不能回神,都快五年没有见过面了。

  爹娘应该是想她的吧!

  这般想着,沐雪就说:

  “原本我想着我们家的生意惹人眼,不敢叫你们来京,上次眼见你们都到了盛京城门了,也不敢让你们进城来见面,京中的形势紧张,我家爷得罪的人也多。”

  “他们惧怕爷,不敢对爷下手,就怕他们会冲你们下手。”

  军哥儿摆摆手:“姐姐,何必解释这些,我们都晓得,前两年镇里突然来了那么些生面孔,一个个穿金戴银,华衣锦服的,抄着一口子京片子,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官府的人都不敢惹他们,幸得姐夫派了人来,不然还不知他们要搞什么鬼呢!”

  听军哥儿一口一个姐姐,姐夫的,屋里除了珠儿,丫鬟们都暗中皱了眉毛。

  只珠儿看着熟悉的青石镇几人,眼睛红红的,眉开眼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沐雪点头:“你们平安就好。”

  “如今我们家的生意得了皇上的口谕,他们再也不敢打主意了,你们也不用怕了,如此,这次爹爹和娘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呢?”

  黑娃见沐雪问起李家人,就自动闭了嘴巴。

  小宝被沐雪揽在怀中,不敢放肆,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盯着黑娃看。

  小小的一个人儿,他天生有一种能从人群中分辨出谁人厉害的本领,这一行青石镇的人进来,小宝第一个盯上的就是黑娃。

  黑娃见小宝一直盯着自己,也不是闪躲,冲他咧咧嘴,挑挑眉,难得的挤眉弄眼。

  要是他手下管着那帮子人瞧见他这副神情,怕是会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如今黑娃在青石镇出了名的难啃的骨头,狡猾的狐狸,人狠心也狠,管得整个厂子的工人,奴仆小子们谁都不敢与他争论一二。

  都是他说了什么就是什么。

  加上他脸上那道骇人的长疤,众人在他手下更是不敢动弹。

  自从厂子里出了种子被盗的事情,他手段更加狠戾了,只要有一点儿不忠心的苗头,直接给弄死了。

  年轻的一辈儿人都怕他,但李家村老一辈儿更加怕的还是当年那位李家女婿,天神一般的人物,便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

  那个男人才是狠呐,当年在祭祀祠堂的大宴坝上,那血腥的一幕幕一直是李家村人们的噩梦。

  时不时还要做上一回,然后半夜吓醒,冷汗连连。

  听沐雪问起黄菊花和李铁柱,军哥儿就有些泄气了。

  “姐姐,你不晓得,你写信让我们来京里,二伯和二婶甭提多高兴呢,天天念叨着给你带什么来,收拾了好多包袱,但临到头天晚上,他们又突然说不来了。”

  黄小豆跟着说:

  “姐姐,奇怪的很呢,我瞧着姑妈是很想来的呐,她又不认字,却从冯师爷那儿讨了你的信来看了又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荷包里,日日挂在身上,听说晚上还把荷包放在枕头下面枕着睡呐!”

  “我奶和我娘都劝她来,她就只是哭,就是不肯来呐!”

  “二姑父也是呐,抽着赛神仙一句话都不说。”

  沐雪听了,眼中瞬间泪光点点,黄小豆和军哥儿不明白,她却是明白的。

  李家爹爹和娘怕是害怕来京,怕是与她见面吧!

  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突然告诉他们不是自己的骨肉。

  但他们依然是念着她,想着她的。

  或许突然发现不敢面对,不敢面对她如今尊贵的身份,京中又有她的亲爹娘,亲生爹爹是吏部尚书,娘亲是内阁大臣家的贵女,而他们,几辈子都是人们口中低贱的泥腿子,是感觉身份有别,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临到头,又决定不来了吗?

  所以才不来了吗?

  红湖看沐雪突然流了眼泪,赶紧拿帕子来给她擦眼泪。

  军哥儿和黄小豆手足无措。

  军哥儿结结巴巴的:“姐姐,姐姐,你别哭啊。别哭啊。二伯和二婶一直念着你呢!”

  “他们不是不想来,是。”

  沐雪忍着心中的悲伤和思念,小宝回头望着她,伸手小手急急的给她擦眼泪:

  “娘亲不哭,不哭。”

  青云看了一眼青石镇几人,心中叹了口气,夫人始终是个念旧的。

  等沐雪收了泪,又说了几句,便让红湖把小宝带回去,让珠儿陪着黄小豆去看她的屋子,又喊了明路进来带军哥儿下去熟悉熟悉,单独留了黑娃一个。

  青云静静的站在一边。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盯着黑娃这才说起了正事。

  “上次你写的信我都看了,如今你们准备怎么做?”

  黑娃也严肃起来,叫起了旧称:

  “大娘子,苏家是不能留了。一切都是由他们家挑头引起的。”

  “只是黄家大爷家,和李三爷家,大娘子看,如何处理?”

  沐雪想了想问:“这事儿我表哥他们晓得吗?军哥儿知不知道?”

  “如今就我和冯师爷知道,但是等到苏家一出事,黄家大爷和李三爷他们肯定会害怕,到时候少不得会求到老爷和夫人面前去。”

  “军少爷那边,怕也会去求。”

  这就是沐雪头痛的地方,小乡村的人,不像盛京的人,便是家中骨肉,即便是亲生儿子,为了利益,同样说舍弃就舍弃。

  在青石镇那种地方,亲情比什么都重要,一个人犯了再大的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家里的人终究是会原谅一二的。

  但这次,因为大舅c三爹他们的贪婪,让她在盛京差点吃了大亏,因为苏家伸手赛神仙这事儿,如今引发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纠缠了一两个月,她和苏家的战斗都还没完呢!

  可不能那般纵容了!

  纵容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黑娃静静的等着沐雪下决定。

  片刻后,沐雪说:“程大夫如今在盛京开了一个荣和堂,他以前也对你多有照顾,你走之前去见他一面,一来叙叙旧,二来向他讨几幅药。”

  “就说是我当年问他要来对付李老太那种药!”

  黑娃才刚瞧见沐雪因为没见着李老爷和李夫人掉眼泪,还以为她这些年心变软了,如今听了她的吩咐,才松了一口,笑了:

  “大娘子放心,这事儿我会办好的,本来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嗯,发生些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那苏家呢?”

  沐雪眯了眯眼:“按你的意思办,不能留了,这便写信回去让底下的人办吧,别拖着他们过年。”

  沐雪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很,脑中却突然闪过苏明轩温柔的脸,但还是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她真是欠苏明轩,越来越多了。

  黑娃想了想道:“冬季干燥,一把火在夜里烧起来,北风一吹,用不了多久就能烧个一干二净。”

  沐雪点头。

  腊月二十八,终于,苏家顶不住整个盛京所有王公贵族的压力,把戳着德广银庄特殊印记的四百多两银子银票给穆将军府送来了。

  满满一匣子的银票,一万一张,整好四十张。

  红湖小心的清点了两遍,抬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夫人,一张不少,刚刚四十张。”

  沐雪看了一眼,淡淡的说:“收起来吧!交给吴管家,让他用到爷身上去。”

  红湖抱着匣子出去了,青云进来,轻声说:

  “小公子很喜欢秋管事呢,正闹着秋管事陪他打雪仗呢!黄小姐在廊下看着,军少爷昨儿被小公子的小花吓着了,今日有些泱泱的呢!”

  沐雪笑着点头:“不用理军哥儿,去醉仙楼定一桌好饭菜来,他闻着香味,保证马上就生龙活虎了。”

  “对了,青烟那边让去把西街的东西都收回来,等静两天,让人带军哥儿c秋管事他们出去好好逛逛盛京,好不容易来一趟,可劲儿的开开眼,看上了什么只管往回拿。”

  青云看沐雪在绣帕子,把炉子往她那边挪了挪。

  笑着问:“夫人,我瞧着黄小姐怕也不小了,军少爷说她在家乡都还没定亲呢!”

  沐雪一片叶子都没绣完,三股绣线就又打结了,她看着青云,青云并不是多嘴的人。

  “你想说什么?”

  青云伸手慢慢将沐雪打结的绣线慢慢理顺,轻声说:“奴婢瞧着,黄小姐好像对秋管事有些意思,但秋管事好像,并不晓得呢!”

  “我怎么没瞧出来?你是说小豆看上了秋管事?”

  青云点头:“不离十吧。”

  沐雪皱了眉头,她倒是没有注意。

  这便是有些不好办了,若连青云都看出来了,黑娃不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他对黄小豆没意思了。

  “你去把小豆给我叫进来,我问问她。”

  都拖到十八了,还不嫁人,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黄小豆进来,身上穿了沐雪给她准备的新衣裙,头发是百里给她梳的新样式,又插了沐雪给的金钗c耳边垂着小巧的碧玉珠儿。

  日子过得好了,如今也比之前白净多了,看起来也是个顺眼的可爱姑娘,清清爽爽的,可贵她一直长在青石镇,小舅舅和小舅妈一直都不是重男轻女的,对小豆一直疼爱有加,童年的时候,小豆可比她幸福多了,也没饿过饭。

  但黄小豆眉间却堆了一丝忧愁,淡淡的卷在哪儿,散不去,可不是为情所困?

  沐雪也没急着问她,拉着她坐下,和她拉起了家常,满哥儿和雨哥儿如今都在学堂念书了,晴姐儿又添了个弟弟

  说到在鹿山书院的明哥儿,黄小豆便说:“姐姐,你不晓得,媒人把姑妈家的门槛都踩烂了,整个镇子的小娘子都想嫁给明哥儿呢!”

  “那你呢,小豆,你想嫁个什么样的?”

  黄小豆的脸唰的红了,扭捏起来。

  沐雪试探着说:“舅妈怕是给你说了许多,你留到了现在,可是一个都没瞧上?”

  黄小豆撅起嘴:“他们都没出息,我就是瞧不上他们嘛!”

  “那就觉得谁有出息?军哥儿可算是有出息了,又是知根知底的,你可愿意?”

  黄小豆急了,站起来,跺跺脚:

  “姐姐,你别乱说。”

  沐雪仔细观察她的神色“那黑娃怎么样?”

  黄小豆脸上的急色瞬间变成了羞色,咬着唇,耳根子都红了,不说话。

  沐雪心里叹了口气,黑娃是与她签了死契的,一辈子是她家的忠实的奴仆,只要不脱奴籍,不管他与谁人成亲,生下的孩子都是奴才。

  小舅妈她们如今已然富足,又给她管着皮蛋的生意,不管黑娃多能干,他们的身份

  除非,沐雪放了黑娃奴籍。

  但如此的话,沐雪就不敢放心把赛神仙的事儿交给黑娃管了,而且,当初她把秘方交给黑娃的时候,黑娃当着她的面发过毒誓的,生生世世是她家的奴才,绝不把秘方透露给第三人。

  若黑娃脱了奴籍,沐雪可能不会让他活着。

  不是她心狠,而是,一个自由人脑子中存着她赛神仙的秘法,实在风险太大了。

  或许,这就是黑娃为什么一直无视黄小豆心意的原因。

  黑娃,他一直是个聪明人。

  黄小豆站在沐雪面前,羞得满脸通红,沐雪也不再说什么了,站起来,招呼她一起出去看小宝和黑娃打雪仗。

  晚间,沐雪喊了黑娃说话。

  本不想留人,但青云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沐雪知道青云在坚持着什么,其实可以拿身份去压她,但想想还是算了。

  黑娃似乎知道沐雪想和他说什么,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大娘子,黑娃还是当年那个黑娃,这条命都是大娘子给的,又得大娘子相助,报了血海深仇,这辈子只能是大娘子家的奴才。”

  沐雪看着他的眼睛,想起当年那个固执站在她家鱼塘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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