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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不说

  从橘子沙滩回来几天后,妮子的“蜗居”生活总算在泡泡离开之后,有了一点改善。只是,泡泡的离开,并不是那么平和。

  那天,妮子和泡泡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冷战的开头是因为泡泡说:“科斯叫我今天去看看他的妻子。我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妮子立马脑补:妃子要拜见正宫娘娘?小三要去正主那里示威?还是一个卑微得没有骨头的傻女人,要被自私的男人洗脑,去参观一下他的“不幸”的家庭?那是她的泡泡呀,她怎么可以这样?一瞬间,之前妮子对这件事所有的不认可,她都没有忍得住的吼了出来。

  “泡泡,你脑袋到底是被几扇铁门夹过了?你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你本来就是错的,还要在错的过程里面选择要不要再错一些?”当然,妮子那天对这件事的宽容程度,被之前和她妈妈的一个电话,压缩到了零。

  泡泡没有跟她吼。她冷冷的说:“不要自以为是,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你脑子里安排的那样的。”说完她就收拾行李走人了。

  默默缩在墙角假装没有听到没有看到这场冲突的鱼鱼和虾米两人,在泡泡走后,都十分收敛。虾米居然开始充当起了泡泡的角色,家务全包,任劳任怨。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提到泡泡,鱼鱼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妮子去练瑜伽。妮子知道他们这是想让她平静下来,所以她很配合的假装把泡泡忘记了。

  安东尼这些天回了他在岛上的父母家,多莉没有了大力神的陪伴,很寂寞。妮子按时吃饭,按时工作,按时网游,按时遛狗,按时带着鱼鱼去瑜伽。鱼鱼对瑜伽显示出了强烈的求知欲,经常虚心的向瑜伽老师请教,甚至还加了几节私人课,以图对瑜伽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妮子闲下来的时间里,重新喜欢上了泡在网游里和四爷聊天。

  “若曦,你有没有刻骨铭心的喜欢过一个人?”四爷问。

  妮子居然没有看到这句话就果断把四爷关掉,证明她也是寂寞得狠了。她说:“也许有吧。”

  “也许?你真幸运。我曾经刻骨铭心的喜欢过一个人,那人却因为很可笑的原因,拒绝了我。我现在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不过我倒是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与其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没有喜欢过她。”四爷说。

  “如果她是因为很可笑的原因就拒绝你,那她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妮子安慰道,觉得自己今天像个知心大姐姐。

  “是呀,可是重新再来一次刻骨铭心的感觉,这么难,才让上一次的感觉到现在都一直记忆犹新。”四爷说。

  妮子突然想起了在沙滩边那一瞬间的心动,虽然不到刻骨铭心这么夸张,但是却像是电脑刷新一样,刷新了她的记忆,让那些老的记忆更加的暗淡无光。这么说,她确实是幸运的。

  “再耐心的等等吧,新的人会出现的。”妮子说。

  “你是这么相信的?”四爷说。

  “我是过来人,你现在只是杞人忧天而已,真的。”妮子说,觉得有必要好好鼓励一下这个女扮男装的妹子,让她重拾人生。

  “是吗?这么说,你找到新的人了吗?”四爷问。

  “我说小四爷呀,我找新的人干嘛,我最喜欢的人不是你吗?”妮子打趣她道。

  “若曦,你又不正经了。”

  “嘿嘿。”。。。。。。

  门铃响了。妮子神经质的坐直了身子。这么久以来,会按她家门铃的只有一个人。她闪过正要去开门的虾米,冲到门口,开了门。

  园子门外站的,很可惜,并不是安东尼。妮子看到一头的白发,微微佝偻的背,和满脸的皱纹。她快步出去开了院门。“袁奶奶,有事吗?”

  “妮妮,我做了些汤圆,你想来我家吃点吗?”颤巍巍的老人的声音。

  妮子看着她,很想拒绝,可是却说不出口。她点点头,随手关上院门,把兴奋的多莉关在了园子里面,随着老太太进了隔壁的园子。园子的葡萄已经有食指那么大颗了,颜色正慢慢转红,园子其他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

  “你坐在这里,我去给你端汤圆。”老太太指指阳台上老旧的藤木椅子,说完进了屋子。

  妮子看着那两把藤木的椅子,椅子还是一样的椅子,只是上面的坐垫换过了。妮子走到左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了,固执的不去看右边的那张椅子,似乎一回头,就有一张清朗的笑脸,端着一杯牛奶,喝得满嘴的奶沫。

  原来那些记忆之所以黯淡无光,只是因为没有人去吹吹它上面的灰。一旦有人吹了口气,那些记忆又会重新发出光来。

  老太太端了一大一小两碗汤圆,大的那碗递给妮子,在右边的藤椅上坐了。她慢慢吃着汤圆,拿着汤匙的手颤着。

  “汤圆很好吃。”妮子说。

  “是呀,我记得袁芳和袁飞最喜欢吃这种馅的汤圆。我原来经常做,现在很难再做一回了。今天兴起做了,就想请你也过来吃。”老太太微笑着说。

  听到那两个名字,妮子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有瞬间的紧张和疼痛。她早就知道,老太太叫她来,是想和她说说袁芳和袁飞。老太太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这么做一回。就像一个总也游不到岸边的人,想要有个人陪着她游会,似乎岸就会离得近些。妮子不想说,可是想到他,她又无法开口拒绝。她微微苦笑着,继续吃汤圆。

  “袁飞在国内挺好的。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上次打电话来时说他找到了新的女朋友。”老太太想起了自己的爱孙,眉眼带笑。

  “那太好了,也许您老很快就有孙媳妇了呢。”妮子顺着她的话说。

  “是呀。可惜袁芳那孩子不在了。过几天是她的忌日,我这把老骨头也回不去看看她。。。”说完,老太太伸手抹了抹眼角。

  妮子继续吃汤圆。过几天吗?她好像都忘记了。

  “我没了袁芳,你没了父亲,我们是一样的可怜人。”老太太继续抹着眼睛,泪水一直冒个不停。“看到你,好像就知道袁芳原来在这里待过。”

  妮子还是没有说话。自己是老人感知孙女存在过的一丝线索吗?这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她想起妈妈问:“你为什么不回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可是她却答不出来。

  妮子还是沉默着,汤圆已经吃完了。老太太也安静了一会,接过她手上的空碗,放在了旁边的桌上。然后她问:“那天那个希腊小伙子,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她说的是安东尼?安东尼是她的男朋友吗?肯定不是,他没有说过,她也没有说过。他们甚至连是不是喜欢对方都没有说过。

  妮子摇摇头:“只是个普通的朋友。”

  “是吗,小伙子看起来人不错。”老太太惋惜的说。然后,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袁芳和袁飞小时候的事。两个孩子从小是老太太带大的,妮子知道他们的感情有多深。她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插句嘴,点点头。她微笑的想,就当这是她能为他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吧,帮他陪陪他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