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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遗孤

  难以忘记

  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刻在我心里

  十个月后。

  舒楠将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捶捶酸痛的后腰,刚刚走回屋内,就听到海生在院门外喊道:

  “舒楠!舒楠!我回来啦!”

  舒楠迎出门的时候,海生正大步走进来,兴冲冲地晃着手中的一只鸡,大声道:“舒楠,你看!我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鸡!卖鸡的大娘告诉我,母鸡最补,最适合怀孕的人吃了。你这么辛苦,替我洗衣做饭,又替我怀孕生子,我却一直没能好好给你补一补。今天挣了一点钱,就奢侈一次!”

  舒楠见他跑得满头大汗,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洞,全身上下满是灰尘,心中酸酸的,双眼迅速蒙上一片水雾。接过鸡,哽声道:“海生,你从小在豪宅中长大,衣食住行皆有仆人伺候,何曾经受过这种磨难?现在你为了我这样拼命,我真是罪该万死!”

  近几个月来,海生在离家出走之时所带的钱已全部用尽。他们在偏远的柳树乡郊区租了一所民房,添置了简单的生活必需品,过起了平凡夫妻的隐居生活。七个月前,舒楠怀孕了。为生计所迫,海生到处替人打零工挣钱,只要给钱多,再苦再累的活儿他都干过。只是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从未体会过挣钱的艰辛,所以支撑得十分辛苦。舒楠见他手背裂开的伤口有血丝渗出来,知他今日定是累得不轻,便一手提了鸡,一手牵了海生,走回屋里,安排他坐下,打来一盆热水让他洗手。海生反将舒楠摁坐在床上,抚着她隆起的肚子,笑道:

  “你身子沉重,就别忙啦。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干。”他抓住她因洗衣而冻得通红的一双手,轻轻搓揉,呵着热气替她取暖。“舒楠,我早说过,昔日的阳府大少爷早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阳海生,只是一个勤劳的丈夫,一个贫穷的父亲。过去的种种,今后请不要再提了。我正在努力忘却,努力适应新生活,为做好一个合格的父亲做准备呢。”

  舒楠望着海生真诚的眼睛用力的点头,她用手背抹去眼泪,泪中带笑,道:“是,再不提了,都过去了。我们拥有彼此,难道不应该满足吗?等将来孩子出生,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她想象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虽苦犹甜的日子,双眸中充满憧憬。

  “等我们的日子安定下来,我再去把妈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你说好不好?”海生的话令舒楠一愣,眼中霎时又涌上泪花。她想到母亲,回想起离家之时她语重心长的一番话。

  “舒楠,我的孩子!你记着,不管今后你们身在哪里,生活得好或不好,都要记得好好对海生,他为你舍弃的是一片充满阳光的天空,你要懂得珍惜!安顿下来后,托人捎个口信回来,妈会时时刻刻惦念你们的。出门在外诸多不易,要保重身体啊。妈会在家替你们祈祷,求菩萨保佑你们,保佑你们过得幸福快乐!”

  “海生,我想我妈了!”舒楠情难自抑,伏在海生怀中低泣。“我一走十个月杳无音讯,她一定在家盼得双眼欲穿!她孤苦一生,老来还要为我操心,我我真是不孝!”

  海生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妈会替我们保重她自己的。要不我明天就托人捎个口信回去?”

  舒楠思忖片刻,终摇了摇头,“还是再等些时候再说吧,若是被阳府探到丁点儿讯息,我们便前功尽弃了。我想妈会谅解我们的难处的。”

  “也好。”海生顺从的道。却在此时,院中响起噪杂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个人闯了进来。“我出去看看!”海生迅速起身走到院中,待看清来人的容貌时,登时面如死灰,呆愣当场。来人共有六个,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赫然正是阳府的管家老周。老周走近海生,面无任何表情,冷声低声道:

  “少爷,我们来接你回家,请跟我们走吧。”向身后的几个人示意,“请少爷回家!”

  几个随从疾步上前,将海生团团围住。舒楠恰在此时在屋里喊问道:“海生,谁呀?怎么不请屋里坐?”

  老周一听,赶紧命令众人:“快走!”

  几个人迅速架起海生向院门外冲去。海生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回头高声叫道:“舒楠!舒楠!”舒楠听出异样,冲出门来。当她追到门口,老周已命人将海生塞进车内。舒楠追上去死死抓住车门,嘶声叫道:

  “海生!海生!”向老周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把海生带走!青天白日的,你们竟敢抢人?快放他下来!”

  老周双眼一瞪,高声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都是阳府的人!”

  海生从车窗伸出手,用力喊道:“舒楠,他们都是阳府的人,都是我爸爸派来抓我的!你快回屋去,你抢不过他们的!你快回去,当心身子!”

  舒楠抓住老周的衣襟,滑跪于地,哭求道:“你就是周管家,是不是?我求求你,放海生下来吧,求你了!”

  老周甩开她,目光冷冽,语带鄙夷,冷笑道:“你就是陈舒楠?好个小妖精!你瞧瞧,你将我家少爷害得多么狼狈c多么落魄?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还敢在这里废话?还不快滚开?”

  舒楠脸上泪痕交错,连连磕下头去,直磕得“咚咚”有声。“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请大发慈悲,请不要带走海生!我保证我以后会努力努力照顾他,再也不会让他吃苦受累,受一点点伤!周管家,求你放了我们吧,成全我们吧!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海生眼见舒楠为他如此,顿时心痛如绞,全身血液如同倒流,呼呼冲向大脑,失声哭道:“舒楠,你起来!你起来!”

  舒楠还在磕头,双手抓着老周的衣襟,不住央求。老周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命人赶快开车。海生见舒楠摔倒在地,更是痛不欲生,冲坐上车的老周凄声道:

  “周伯,周伯!舒楠怀了我的孩子,她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你们带我走,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怎么办?你放了我,让我们在一起,我会记着你的恩德!”

  老周不为所动,仍旧面无表情地道:“我奉了老爷之命,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将你带回去就好!其他人等,概不过问!老周也没有资格过问。有什么事等回到阳府,少爷你可以亲自向老爷说,若是老爷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我会三拜九叩来迎接少奶奶回家!”

  汽车启动,海生绝望地摇头,哭叫道:“她会死的,她一个人活不下去!没有我在这里陪她,她会活不下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要你们这些冷酷无情心如蛇蝎的人给我的舒楠陪葬!”

  舒楠摔倒在地,腹中如刀割火烧般剧痛无比,她见汽车走远,一边哭叫海生,一边向前爬行追车。汽车却无情地向前疾驶,终于驶出视线。大团的殷红的血从她的裤管中流出,染红了地面。几分钟后,她终于不支倒地,昏死过去。

  当舒楠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大片的白,白的墙壁,白的被褥,还有一个扎着马尾c大约十岁左右的穿着宽大的白色大褂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见舒楠转醒,惊喜地笑问道:

  “姐姐,你醒啦?你刚才流了好多血,你的肚子还疼吗?”

  舒楠只觉口中苦涩无比,舌头麻木,令她几乎讲不出话来。她艰难地问道:“小妹妹,这是什么地方?”

  那小姑娘用一块湿毛巾替舒楠擦拭额上的汗珠,又倒了一杯水,拿汤匙细心地喂给她喝。“下午我放学回来,看到你昏倒在大路上,就叫邻居伯伯用板车拉你来这里。这儿是我大娘的诊所。”见舒楠目露惶惑,又道,“我叫青溪,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是大娘养大我的。我每天放学后就到诊所来帮忙,你别看我只有九岁,被我护理过的人可多啦。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舒楠在枕上轻轻点头,向青溪表示感谢。腹中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她用尽全力抬起手抚上腹部,问道:“我的孩子怎样了?”

  青溪替她盖好棉被,安慰道:“你放心休息。你的孩子很好,我大娘已经替你检查过了。不过大娘说你下午那一跤摔得很重,动了胎气,孩子可能要早产。你要好好休息,有了力气才能平安生下孩子,才能母子平安,知道吗?”

  舒楠听到孩子没事,心下稍安。青溪又说道:“姐姐,我看你有点面生,你的家在哪里?孩子的爸爸在哪里?我去找他来好吗?”

  舒楠心中猛地一痛,泪水瞬间涌了出来。海生,海生!他被阳府的人带了回去,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阳府的高墙深院如同监狱四周的火墙电网,出来不易,想要进去更是难如登天。阳府中的那个暴君比之地狱里的判官更加铁面无私,不近人情。舒楠不敢幻想他会接纳自己,只是他们连孩子也不要了吗?那可是海生的血脉啊!难道孩子一出生便注定和自己一样从小生活在孤苦和阴影里吗?舒楠绝望地摇摇头,哭道,“我不知道他的爸爸现在在哪里,他也许今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青溪有点不解,问道:“难道他爸爸不要你们了吗?他爸爸是个坏人吗?”

  舒楠坚决地摇摇头,“不!海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只是不知道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否则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一一啊一一”,一阵剧烈的疼痛令舒楠忍不住大呼一声,吓得青溪冲门外大喊道:

  “大娘!”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大夫推开门快步冲进来,急问道:“怎么了?”言间探了探舒楠的鼻息和脉搏,又翻看了她的双眼,却见她眼神呆滞,神色涣散,正在逐渐陷入昏迷。掀开棉被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胎儿的头部已经出来了,可是产妇却在逐渐陷入昏迷!怎么办?怎么办?”女大夫毕竟只是乡间小诊所里的赤脚医生,见识有限,技术有限,临危大惧了。平日所见皆是身强力壮惯常劳动的村妇,当生孩子如生感冒一样简单,今日弱质纤纤的舒楠可真是令她束手无策。她只急得双手互搓,在屋内团团乱转。“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情急之下向青溪下了命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分钟内必须使她清醒!越快越好!”

  青溪为难的看着紧闭双眼呼吸微弱的舒楠,急中生智,俯在她耳边说道:“姐姐,海生哥哥来看你了!你快醒醒!”

  舒楠本已昏迷,听闻“海生”二字,呼地睁开双眼,掀开棉被就要坐起来,但她全身无力,呯地摔回床上,口中急切地喊道:“海生!海生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青溪扶舒楠躺好,轻声道:“这里是产房,男的不能进来。大娘说男人们若给血气冲着,会不吉祥的!他会在门外等着抱他的孩子,你想不想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出来?想的话就听大娘的话,别睡着,好不好?”

  舒楠点头嘶喊:“我要给他生个儿子!我要!大夫帮我!c帮我!”

  女大夫喜道:“太好了!”戴上手套,取出助产工具,“你听我话,深呼吸闭气用力!好,再用力腿部放松,别紧张!听我话,你马上就见着你的儿子了!对!就这样!”

  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席卷舒楠全身,她感觉整个人快被撕裂,但她咬紧嘴唇,坚决不喊出来,直咬得嘴角鲜血长流。屋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舒楠的头发却被汗水打湿。她双手抓紧床沿,将意念集中在腹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呼一声:“海生一一”

  女大夫双手一捧,一个通体粉红全身濡湿的婴儿落在她的掌中。婴儿卷曲的头发贴在头上,一双湿漉漉的小眼睛黑白分明,竟然还在眨动。他的小嘴一张,清亮的哭声瞬间传了出去。青溪兴奋地喊道:“生啦生啦!孩子生啦!”

  舒楠长呼一口气,唇角浮出欣慰的笑意。青溪找来一条陈旧的小棉被,手脚麻利的将婴儿包裹好,呈到舒楠眼前,高兴地道:

  “姐姐你看!是个男孩,好漂亮!”

  女大夫脱下手套道:“别让她说话了,她的力气也快耗光了,得好好休息。我还得出诊呢。三狗子他妈也快生了,听说在家喊了一下午了。待会儿你给她点水喝,记住了!”说完推门而去。

  舒楠探出手想要摸摸孩子,手却无力的沉下去。她的目光中满含悲戚,满含不舍,满含哀求:“我叫陈舒楠他的爸爸名叫阳海生如果我活不过今晚,拜托你带他去找他的爸爸我会感激你的”她的话还未说完,双眼渐渐合上,头一侧,就昏晕过去。

  青溪听她如此郑重的托付,有点发蒙,有点害怕,就将孩子放在床的另一头,回头看到舒楠身下的床单上有大团的鲜血流下来,而且越流越多,竟是少见的产后大出血。青溪哪曾见过这种阵势,惊得高喊一声,拔腿冲出门去追大夫。但外面天寒地冻夜黑风大,女大夫早已走远,根本不见人影。她试着喊了几声,声音被夜色吞没。当她返回屋内,舒楠已经停止了呼吸。青溪又惊又惧,手足无措地摇着舒楠:

  “喂!姐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我到哪里去找他的爸爸?姐姐!姐姐!你快醒来,你的孩子不能没有你啊!姐姐!”

  舒楠永远也不能回答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孩子。与此同时,海生被带回阳府,被锁在房内,无论他如何喊叫,竟无一人前来答话。他愤怒的砸门,直到将双手砸得鲜血淋漓。最后他四肢瘫软无力,背靠房门滑坐在地,抱着头痛哭失声。

  “舒楠!舒楠!你怎样了?爸一一!妈一一!放我出去,我要去看舒楠啊!开门呐!来人呐!放我出去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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