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扬名洪都府
在后世里,江西省是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地方,其省城南昌比不得东边的杭州经济发达是旅游盛地,比不得北边的武汉中部崛起实力强横,也比不得西边的长沙娱乐精神闻名全国。它委委屈屈缩在几个省中间,象个刚进门的小媳妇。
而在此时,洪都府(南昌)正是一座历史悠久(豫章故郡,洪都新府)c位置险要(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c物产丰富(物华天宝)c人才辈出(人杰地灵,俊采星驰)c人烟繁盛祥和富庶(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的千古名城
这时的洪都城称得上是壮观雄伟。从南抚州门向西,有宫步门c柴步门c井步门c章江门c仓步门c观步门c洪乔门c广恩门c北廊门等十一个城门;再由北向东南分别是琉璃门c坛头门c故丰门c广丰门c望云门等五个城门,整个洪都城竟有十六个城门!
此时许怀安c覃夫人c夏舟及一干球员儿郎们正在章江门外排队进城,迎面正是享有盛誉的腾王阁。这腾王阁果然是飞阁流丹,下临无地,再想到此处秋日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美景色,夏舟被深深地震憾到了。
这洪都城可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了。城墙高有一丈五尺,长有两百多丈。在冷兵器时代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法子能攻破这座坚固的雄城。人在它面前不免生出蝼蚁般弱小之感,是以虽然门口并没有守城的士卒,进城的队伍却未生乱,老老实实排着队进城。
覃家的队伍进城不久,后面追来了梅家的管家。梅夫人的娘家姓朱,朱家世代居住在洪都府内。这回梅夫人携七娘及三郎正好要回娘家探亲,见覃家众人也到了洪都府,便命管家上前致意,并诚意邀请覃家众人闲时往朱府一聚。
夏舟高兴道:“梅七娘也来了?正好我缺个玩伴,七娘想必对这洪都熟悉很很,有她带路我可以逛个痛快了。”
许怀安拿着朱家的名贴,仔细打量着:“前脚我们刚走,后脚她们也来了,要说是碰巧,那可实在是太巧了。”
夏舟撅起嘴:“巧巧的妈妈生巧巧,可不是好巧!”许怀安不理她,只招过一名长随来:“回去仔细打探,梅府里最近动态如何,速来回报。”长随诺一声便打马走了,端的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不过五日,这长随便找到许怀安,细细禀报了一番。许怀安眉梢眼角都露出喜色:“我家五郎自是好人才,看不上他的才是眼睛有毛病呢!”夏舟说:“马上就要开赛了,还有闲心儿女情长的,还不好生打点准备,你可不想就此败北吧。”许怀安嗤之以鼻:“论足球,全天下有谁是我们皇马队的对手?都还没生出来呢,除非是一千年后了!”夏舟阴阴笑道:“可别高兴太早!需知骄傲使人退步,谦虚方能长进。”
结果夏舟这家伙一语成谶,皇马队初一上战场便碰上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对手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支名叫钻山豹的强队,在初赛里以三比四险输给了钻山豹队,结果下来,全队人是垂头丧气,再无斗志。
赛前以为胜券在握的许怀安并未去观看初赛,闻得噩耗后召开紧急动员大会,在会上,他语重心长:“有些队员们,在吉州赢了几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天下间唯我独大。需知这种想法是极其危险的,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几个隐世豪杰,风尘游侠?我们需在战略上轻视对方,而在战术上得重视对方!无论对手强弱,都得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这样即便是输了也输得光彩!你们自己说说,这次输给钻山豹队,可是犯下了轻敌的毛病?”
底下球员们低头无语,一位名叫二虎的球员憨直道:“不是轻敌,是我们实力的确比不上人家。他们体力比我们强,跑得更快,耐力也更好,我们实在是尽了全力了。”
许怀安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你可休要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是个什么来头的队,比我们千锤百炼的皇马队还要强?”下头球员们嗡嗡一片,你一言我一方地把对方情形给描述了个遍。
这钻山豹队的老板,是一名煤矿主,原来这队里的球员,均是来自煤矿的年轻苦力。这些矿工们格外吃苦耐劳,比起在低仄闷黑的矿道里拖煤,球场上的奔跑对于他们来说竟象是游戏一般简单。而且这些矿工们原来挣得极少,还比不上覃府里最低等的丫鬟,所以这次矿主开出丰厚的奖金,矿工们一个个是拼了命在奋斗,实力本已恐怖,再加上状态加成,皇马队碰上这么一个硬钉子,只好认栽。
可怕的这还只是开始。开局已是不妙,后面每场比赛许怀安都亲临作指导,但场外的他只能声竭力嘶的叫唤,却不能代替场上球员们去运作,眼睁睁看着皇马队掉到了末尾,成了最后一名。
气急败坏的许怀安将训练量进一步加大,妄图以此来增强人民体质。可惜地狱似的训练开始不久,居然出现了逃兵。候补队里的周有昌,居然以上场风光没我们,挨骂受苦少不了我们为由,鼓动三名候补队员一起逃了。后来收到风声,他们均已投靠了钻山豹。
许怀安向夏舟诉苦:“我对他们已是好到极点了,没良心的居然投了敌人去!”夏舟尚在震憾中,zipp已装起了哲学家:“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给他们开的条件的确不算差,可惜他们只看到了有人拿钱比他们多,却没看到人家练得比他们辛苦,赛场上压力也比他们大许多。”
许怀安沉呤:“估计他们早就有了异心了,要不也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我开的薪水已经足够高了,满吉州再没第二家能作到。这这钻山豹还能从我这儿挖人,哪怕只是替补,也足以说明他心机深不可测,只求达成结果无论手段阳光还是阴私。”
许怀安十分失落:“以前我在吉州一呼应,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天到了这洪都府里,居然叫一个煤贩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以我的身家,在这国度里也不过尔尔。”
夏舟趁机勾他回乡:“所以,无论你手握多少财宝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在吉州你再强大,到了大城市一样得低头,要是去了京师那不是更惨。所以,咱们重点关注是还应该是任务的完成才对。”
许怀安不以为然:“任务完全不用放心上,多大点事,你还不知道吧,这几日送来的桔子又多了好些,最远的是南边来的碰柑和北边来的金蛋桔,估计外国的桔子也不远了。且放心吧。”
夏舟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操心桔子之事,转而想到了球赛。她说:“古来的名将,想要打胜仗,首先要作的便是身先士卒,与战士们同食同宿,打造集体感。足球比赛决定输赢的不是个人身体素质,而是整个球队的集体归宿感。若是皇马队里每个人都能想你所想,急你所急,你便不用急了。”
许怀安若有所思,第二日里居然真的从夫人住的单独宅院里搬了出去,扎营去了球员们的四人套房。每日里他同球员们一同训练,一开始他总是跑在最后,后来慢慢地居然能跟上大队伍了,最后竟然进了前十名。球员们一看四十多岁的老板大叔都能追上自己了,一个个也憋足了劲儿苦练起来。
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确是有道理的。淘汰赛后,皇马队本是排到队末,再输上一场就得打道回府了,这支顽强的队伍却死地重生了,后期的赛事是一场比一场精彩,最后靠积分竟然稳稳入了决赛,大家俱为此成就而欢欣鼓舞,士气高昂之下竟然冲入了前三甲。趁着热乎劲儿还没过,又以五比四险胜了积分排第二的昌南队,进入了总决赛,总决赛的对手便是害皇马队惨遭滑铁卢的钻山豹队。谁能胜出,谁便能往京师去参加全国总决赛。
许怀安放了连赛五场的皇马队休假,自己也趁机偷得浮生半日闲,往街上一逛。逛到糕饼街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许怀安帮杜三刀提起一串红纸包的点心:“你何时爱吃起这种玩意儿了?以前不都是嫌味道太甜,从来不肯入口的吗?”
杜三刀:“我可不是自己吃,是买给我夫人吃的。”
许怀安:“夫人———你何时成的亲,怎的我都不知情?!”
杜三刀笑得从容:“刚成亲没几日,也没怎么大操大办,不过拜了一回天地而已。正打算带着她回吉州呢,到时候免不得要到贵府里去走上一回。既然今日有缘碰上,不如就在这儿见面吧。“
杜三刀与夫人住在篷莱客栈里,许怀安帮着杜三刀提几袋子糕饼上了门。房里有一名体态修长的女子正在忙着拾掇杂物,观其背景有如春树新发,亭亭玉立清新诱人。待得她转过身来,饶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许怀安也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这本是个绝代佳人。身姿诱人不提,那一张脸庞也是美到极点。娇艳却不刺目,清纯又无憨态,实在是人间极品。可惜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美则美矣,右眼却始终闭合着,估计是右目已渺,实在是让人感叹万分。她便象一个美丽与惊悚的矛盾体,叫人生出无尽感叹来。
这佳人回头见许怀安呆怔怔的样子,也毫不以为忤,行个礼便不再理他,只往杜三刀那里去了,先替他除去沾满灰尘的外衫,又与他窃窃私语了阵,然后便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侍儿送来了各色拼盘,时令鲜果c各色糕饼果子加七八个炒菜,还有一坛子陈了十来年的惠泉酒。许怀安心知杜三刀俸禄并不高,并且作为一名长期的单身汉,向来过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定然也无多少存款,这酒菜虽在他看来简陋,但于杜三刀而言已是出了血了。
两人对饮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惠泉酒味道虽好,酒劲却小,两人喝光了一坛子酒,酒意正酣,杜三刀坐在桌前大叫:“夫人,再来两坛酒!”约摸十分钟左右,独眼夫人出来了,她此时头上的钗已不见了,只用了块蓝底白花的头巾将发包住,许怀安毕竟是一名商人,他精明地发现,独眼夫人的头巾底不太饱满,似乎,头上的头发短了不少。
独眼夫人沉默地为两人送上了酒,转身便往外走。杜三刀见许怀安眼睛紧盯着自己夫人的包头巾,也便跟着看了几眼,当即明了:夫人定是卖了自己的钗并剪下的头发,换了后面这两坛酒。
许怀安诚意赞道:“尊夫人义薄云天,周身竟无一丝烟火气,行事坦荡率直不让须眉,杜捕头好福气!果然娶妻当娶贤,不能单论外表。”
杜三刀却道:“我没功夫去考证女人的性格心胸,我娶她却正是为了她的好颜色。特别是那水汪汪的眼睛,瞧我一眼我就醉了。”
许怀安愕然:“可,可她只有一目。。。。。。”
杜三刀毫不在意:“美目一只足矣!”
所以说爱情实在是盲目的。如果你真爱上一名独眼女子,在你心目中她便是女神便是天使,是真善美的代表。此时你再去看周围其它女人,无论妍丑,你都会觉得她们多了一只眼!这便是爱情的力量。
五郎的爱情同样也盲目的,自从心里有了个夏舟之后,比她更主动的女子他嫌人家轻浮;比她被动的女子,他又嫌人家僵硬无趣。惟有夏舟,是他心目中刚刚好的那个角色,添之一分则浓,去之一分则淡。他将这份感情深深藏在心里,时不时从心里翻出来品尝一番,尝一回酸甜苦辣,风霜雨雪。
他将这感情藏得太好了,所以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大家均不知道。在这不知道的前提下,梅夫人居然向覃夫人委婉表达了结亲的意思。覃夫人哪里不知道其中定有古怪,只是含糊推以要询问潘公公的意见,所以只有等到去了京师再说。梅夫人听了却打蛇随棍上,声称七娘与三郎要往京师去拜访堂叔姨婆,请求皇马队上路的时候将七娘和三郎顺便捎去京,一了女儿心中之愿。
覃夫人也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不明白梅夫人欲语还休的的中心意思?当天晚上便留下五郎来,细细询问个究竟。她还故意告诉五郎,梅家七娘与他的缘份,是表姑娘特意牵的线,想必是两人修了三世的姻缘,今生才得如愿。
不信鬼神不信天,只信自己的潘五郎,被夫人的话终于刺激到了死穴,当下便扭头起身,去寻夏舟说话。少年的嗓音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回复,他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状,问:“母亲说,要我与梅七娘成亲,说这事儿是你牵的线,可是真的?”
不肯居功的夏舟连连摆手:“哪有哪有,人家都是自己看对眼的好吧,充其量有时候我安排了一下你们见面而已。”五郎说:“你愿不原我娶梅家娘子?”夏舟被他绕糊涂了:“当然是愿意。。。。。。”说着夏舟开始警惕起来,不再有问必答了。
五郎却不肯放过她,将她一直逼到靠到了围墙上:“只要你说声你愿意五郎娶梅七娘,我马上便娶她,只是从此再也不会见你,我会将自己远远的调走。。。。。。“什么叫真正的斩草除根,也便是如此颠倒众生。
夏舟这一日终于没来得及躲开,叫五郎越逼越近,五郎的眼神郁郁,死气沉沉中只亮着一小点的期盼,他问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直接尖锐:“如果你不愿意,我从此不再看梅七娘一眼,也决计不会娶她!”
夏舟还想躲:“你自己拿主意好了,终身大事,如何能听旁人胡说。”五郎心底的火山终于迸发了,他捉住夏舟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急道:“难道你真不明白?那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一一一思慕你!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呆在一起,不管你要去多远,我想陪着你一起。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为何要将我推给梅家娘子?”
夏舟有点惊慌了:“你想太多了。我们不过是关心你,想为你寻门合适的婚事罢了,毕竟你这个年纪正是成家立业的大好时机。再说了,梅娘子与你门当户对,脾气也相投,确实是一门好姻缘!”
五郎脸色惨白,再次确认地问:“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梅七娘在一起?觉得我和她十分般配?”夏舟闭眼点头。五郎怒极挥拳,却是砸在夏舟身旁的墙上,砰砰作响。
这晚拳头裹得象个饭团的五郎去找了许怀安,低眉道:“自古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作主,孩子前几日一时想不通,钻了牛角尖,误会了大家的好意,实在是对不起。”许怀安试探问道:“那你现在想通了吗?”许怀安咬咬牙,答道:“我想通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男子汉当早日成家立业,也好报答父母的养肓之恩!”
又过了几日,正是皇马队与钻山豹队一决胜负的决赛。覃家众人都进了赛场替皇马队的球员们打气。而另一边的贵宾席上,正正坐着梅家的七娘子,她面上波澜无惊,正关注着场上的比赛情况。
许怀安生气道:“这梅家的小娘子也太不知所谓了。一下子叫着皇马队加油,一下子怎么又叫着钻山豹队加油?难道她还想做个墙头草不成?”旁边一长随上来解释:“老爷,那钻山豹队的老板正是梅家大郎啊!”
夏舟无比同情起梅七娘来:意中人与兄长一争高低,到底该为谁叫好呢,这果然是一个难题。唯有梅七娘这般天真烂漫,真诚率直的人才会用这种简朴到极点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观点:我是真的希望两边都赢。
比赛又怎么可能双方都赢呢?
这奇迹般的一幕却居然真的出现了。两场打满后,双方三比三平,又加赛了一场,打成了四比四平。观众们议论纷纷,裁判们交头结耳,最后决定:点球大战!
皇马队这边出战的正是潘五郎。他一上场,全场观从便同时失语无声,还抽了一口长长的冷气。这俊俏少年,莫不是从地府归来,怎得全身阴森森的,嘴边的笑也叫人从骨里往外瘆得慌。潘五郎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将对方的球门当作最大的敌人,怀着满腔的悲愤,他踢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漂亮的任意球。
破门得分!
破门得分!
破门得分!
。。。。。。
潘五郎一身白衣,衣上的污痕也显得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他五发五中,他的球不仅踢进了对方球门,也踢进了现场观众的心里,踢进了钻山豹队的恐惧里!
后面五轮钻山豹队射门,明显他们的情绪不稳,五个球只进了一个。
于是,满天红旗招摇,全场群众振臂唤着:“五郎!五郎!皇马!皇马!”人们如疾如醉,皇马队的队员们在球场上拥抱c痛哭,许怀安在看台上也热泪满眶。
这一天,他们一战成名!
下一场,他们将走向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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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洪都府(南昌)正是一座历史悠久(豫章故郡,洪都新府)c位置险要(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c物产丰富(物华天宝)c人才辈出(人杰地灵,俊采星驰)c人烟繁盛祥和富庶(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舳。)的千古名城
这时的洪都城称得上是壮观雄伟。从南抚州门向西,有宫步门c柴步门c井步门c章江门c仓步门c观步门c洪乔门c广恩门c北廊门等十一个城门;再由北向东南分别是琉璃门c坛头门c故丰门c广丰门c望云门等五个城门,整个洪都城竟有十六个城门!
此时许怀安c覃夫人c夏舟及一干球员儿郎们正在章江门外排队进城,迎面正是享有盛誉的腾王阁。这腾王阁果然是飞阁流丹,下临无地,再想到此处秋日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美景色,夏舟被深深地震憾到了。
这洪都城可称得上是固若金汤了。城墙高有一丈五尺,长有两百多丈。在冷兵器时代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法子能攻破这座坚固的雄城。人在它面前不免生出蝼蚁般弱小之感,是以虽然门口并没有守城的士卒,进城的队伍却未生乱,老老实实排着队进城。
覃家的队伍进城不久,后面追来了梅家的管家。梅夫人的娘家姓朱,朱家世代居住在洪都府内。这回梅夫人携七娘及三郎正好要回娘家探亲,见覃家众人也到了洪都府,便命管家上前致意,并诚意邀请覃家众人闲时往朱府一聚。
夏舟高兴道:“梅七娘也来了?正好我缺个玩伴,七娘想必对这洪都熟悉很很,有她带路我可以逛个痛快了。”
许怀安拿着朱家的名贴,仔细打量着:“前脚我们刚走,后脚她们也来了,要说是碰巧,那可实在是太巧了。”
夏舟撅起嘴:“巧巧的妈妈生巧巧,可不是好巧!”许怀安不理她,只招过一名长随来:“回去仔细打探,梅府里最近动态如何,速来回报。”长随诺一声便打马走了,端的是令行禁止雷厉风行。
不过五日,这长随便找到许怀安,细细禀报了一番。许怀安眉梢眼角都露出喜色:“我家五郎自是好人才,看不上他的才是眼睛有毛病呢!”夏舟说:“马上就要开赛了,还有闲心儿女情长的,还不好生打点准备,你可不想就此败北吧。”许怀安嗤之以鼻:“论足球,全天下有谁是我们皇马队的对手?都还没生出来呢,除非是一千年后了!”夏舟阴阴笑道:“可别高兴太早!需知骄傲使人退步,谦虚方能长进。”
结果夏舟这家伙一语成谶,皇马队初一上战场便碰上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对手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支名叫钻山豹的强队,在初赛里以三比四险输给了钻山豹队,结果下来,全队人是垂头丧气,再无斗志。
赛前以为胜券在握的许怀安并未去观看初赛,闻得噩耗后召开紧急动员大会,在会上,他语重心长:“有些队员们,在吉州赢了几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天下间唯我独大。需知这种想法是极其危险的,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几个隐世豪杰,风尘游侠?我们需在战略上轻视对方,而在战术上得重视对方!无论对手强弱,都得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这样即便是输了也输得光彩!你们自己说说,这次输给钻山豹队,可是犯下了轻敌的毛病?”
底下球员们低头无语,一位名叫二虎的球员憨直道:“不是轻敌,是我们实力的确比不上人家。他们体力比我们强,跑得更快,耐力也更好,我们实在是尽了全力了。”
许怀安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你可休要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是个什么来头的队,比我们千锤百炼的皇马队还要强?”下头球员们嗡嗡一片,你一言我一方地把对方情形给描述了个遍。
这钻山豹队的老板,是一名煤矿主,原来这队里的球员,均是来自煤矿的年轻苦力。这些矿工们格外吃苦耐劳,比起在低仄闷黑的矿道里拖煤,球场上的奔跑对于他们来说竟象是游戏一般简单。而且这些矿工们原来挣得极少,还比不上覃府里最低等的丫鬟,所以这次矿主开出丰厚的奖金,矿工们一个个是拼了命在奋斗,实力本已恐怖,再加上状态加成,皇马队碰上这么一个硬钉子,只好认栽。
可怕的这还只是开始。开局已是不妙,后面每场比赛许怀安都亲临作指导,但场外的他只能声竭力嘶的叫唤,却不能代替场上球员们去运作,眼睁睁看着皇马队掉到了末尾,成了最后一名。
气急败坏的许怀安将训练量进一步加大,妄图以此来增强人民体质。可惜地狱似的训练开始不久,居然出现了逃兵。候补队里的周有昌,居然以上场风光没我们,挨骂受苦少不了我们为由,鼓动三名候补队员一起逃了。后来收到风声,他们均已投靠了钻山豹。
许怀安向夏舟诉苦:“我对他们已是好到极点了,没良心的居然投了敌人去!”夏舟尚在震憾中,zipp已装起了哲学家:“不患寡而患不均。你给他们开的条件的确不算差,可惜他们只看到了有人拿钱比他们多,却没看到人家练得比他们辛苦,赛场上压力也比他们大许多。”
许怀安沉呤:“估计他们早就有了异心了,要不也不会发作得如此之快!我开的薪水已经足够高了,满吉州再没第二家能作到。这这钻山豹还能从我这儿挖人,哪怕只是替补,也足以说明他心机深不可测,只求达成结果无论手段阳光还是阴私。”
许怀安十分失落:“以前我在吉州一呼应,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天到了这洪都府里,居然叫一个煤贩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以我的身家,在这国度里也不过尔尔。”
夏舟趁机勾他回乡:“所以,无论你手握多少财宝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在吉州你再强大,到了大城市一样得低头,要是去了京师那不是更惨。所以,咱们重点关注是还应该是任务的完成才对。”
许怀安不以为然:“任务完全不用放心上,多大点事,你还不知道吧,这几日送来的桔子又多了好些,最远的是南边来的碰柑和北边来的金蛋桔,估计外国的桔子也不远了。且放心吧。”
夏舟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操心桔子之事,转而想到了球赛。她说:“古来的名将,想要打胜仗,首先要作的便是身先士卒,与战士们同食同宿,打造集体感。足球比赛决定输赢的不是个人身体素质,而是整个球队的集体归宿感。若是皇马队里每个人都能想你所想,急你所急,你便不用急了。”
许怀安若有所思,第二日里居然真的从夫人住的单独宅院里搬了出去,扎营去了球员们的四人套房。每日里他同球员们一同训练,一开始他总是跑在最后,后来慢慢地居然能跟上大队伍了,最后竟然进了前十名。球员们一看四十多岁的老板大叔都能追上自己了,一个个也憋足了劲儿苦练起来。
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确是有道理的。淘汰赛后,皇马队本是排到队末,再输上一场就得打道回府了,这支顽强的队伍却死地重生了,后期的赛事是一场比一场精彩,最后靠积分竟然稳稳入了决赛,大家俱为此成就而欢欣鼓舞,士气高昂之下竟然冲入了前三甲。趁着热乎劲儿还没过,又以五比四险胜了积分排第二的昌南队,进入了总决赛,总决赛的对手便是害皇马队惨遭滑铁卢的钻山豹队。谁能胜出,谁便能往京师去参加全国总决赛。
许怀安放了连赛五场的皇马队休假,自己也趁机偷得浮生半日闲,往街上一逛。逛到糕饼街的时候,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许怀安帮杜三刀提起一串红纸包的点心:“你何时爱吃起这种玩意儿了?以前不都是嫌味道太甜,从来不肯入口的吗?”
杜三刀:“我可不是自己吃,是买给我夫人吃的。”
许怀安:“夫人———你何时成的亲,怎的我都不知情?!”
杜三刀笑得从容:“刚成亲没几日,也没怎么大操大办,不过拜了一回天地而已。正打算带着她回吉州呢,到时候免不得要到贵府里去走上一回。既然今日有缘碰上,不如就在这儿见面吧。“
杜三刀与夫人住在篷莱客栈里,许怀安帮着杜三刀提几袋子糕饼上了门。房里有一名体态修长的女子正在忙着拾掇杂物,观其背景有如春树新发,亭亭玉立清新诱人。待得她转过身来,饶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许怀安也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这本是个绝代佳人。身姿诱人不提,那一张脸庞也是美到极点。娇艳却不刺目,清纯又无憨态,实在是人间极品。可惜一双眼睛波光流转美则美矣,右眼却始终闭合着,估计是右目已渺,实在是让人感叹万分。她便象一个美丽与惊悚的矛盾体,叫人生出无尽感叹来。
这佳人回头见许怀安呆怔怔的样子,也毫不以为忤,行个礼便不再理他,只往杜三刀那里去了,先替他除去沾满灰尘的外衫,又与他窃窃私语了阵,然后便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侍儿送来了各色拼盘,时令鲜果c各色糕饼果子加七八个炒菜,还有一坛子陈了十来年的惠泉酒。许怀安心知杜三刀俸禄并不高,并且作为一名长期的单身汉,向来过的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定然也无多少存款,这酒菜虽在他看来简陋,但于杜三刀而言已是出了血了。
两人对饮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惠泉酒味道虽好,酒劲却小,两人喝光了一坛子酒,酒意正酣,杜三刀坐在桌前大叫:“夫人,再来两坛酒!”约摸十分钟左右,独眼夫人出来了,她此时头上的钗已不见了,只用了块蓝底白花的头巾将发包住,许怀安毕竟是一名商人,他精明地发现,独眼夫人的头巾底不太饱满,似乎,头上的头发短了不少。
独眼夫人沉默地为两人送上了酒,转身便往外走。杜三刀见许怀安眼睛紧盯着自己夫人的包头巾,也便跟着看了几眼,当即明了:夫人定是卖了自己的钗并剪下的头发,换了后面这两坛酒。
许怀安诚意赞道:“尊夫人义薄云天,周身竟无一丝烟火气,行事坦荡率直不让须眉,杜捕头好福气!果然娶妻当娶贤,不能单论外表。”
杜三刀却道:“我没功夫去考证女人的性格心胸,我娶她却正是为了她的好颜色。特别是那水汪汪的眼睛,瞧我一眼我就醉了。”
许怀安愕然:“可,可她只有一目。。。。。。”
杜三刀毫不在意:“美目一只足矣!”
所以说爱情实在是盲目的。如果你真爱上一名独眼女子,在你心目中她便是女神便是天使,是真善美的代表。此时你再去看周围其它女人,无论妍丑,你都会觉得她们多了一只眼!这便是爱情的力量。
五郎的爱情同样也盲目的,自从心里有了个夏舟之后,比她更主动的女子他嫌人家轻浮;比她被动的女子,他又嫌人家僵硬无趣。惟有夏舟,是他心目中刚刚好的那个角色,添之一分则浓,去之一分则淡。他将这份感情深深藏在心里,时不时从心里翻出来品尝一番,尝一回酸甜苦辣,风霜雨雪。
他将这感情藏得太好了,所以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大家均不知道。在这不知道的前提下,梅夫人居然向覃夫人委婉表达了结亲的意思。覃夫人哪里不知道其中定有古怪,只是含糊推以要询问潘公公的意见,所以只有等到去了京师再说。梅夫人听了却打蛇随棍上,声称七娘与三郎要往京师去拜访堂叔姨婆,请求皇马队上路的时候将七娘和三郎顺便捎去京,一了女儿心中之愿。
覃夫人也是人精中的人精,哪里不明白梅夫人欲语还休的的中心意思?当天晚上便留下五郎来,细细询问个究竟。她还故意告诉五郎,梅家七娘与他的缘份,是表姑娘特意牵的线,想必是两人修了三世的姻缘,今生才得如愿。
不信鬼神不信天,只信自己的潘五郎,被夫人的话终于刺激到了死穴,当下便扭头起身,去寻夏舟说话。少年的嗓音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回复,他作出一副懵懂无知状,问:“母亲说,要我与梅七娘成亲,说这事儿是你牵的线,可是真的?”
不肯居功的夏舟连连摆手:“哪有哪有,人家都是自己看对眼的好吧,充其量有时候我安排了一下你们见面而已。”五郎说:“你愿不原我娶梅家娘子?”夏舟被他绕糊涂了:“当然是愿意。。。。。。”说着夏舟开始警惕起来,不再有问必答了。
五郎却不肯放过她,将她一直逼到靠到了围墙上:“只要你说声你愿意五郎娶梅七娘,我马上便娶她,只是从此再也不会见你,我会将自己远远的调走。。。。。。“什么叫真正的斩草除根,也便是如此颠倒众生。
夏舟这一日终于没来得及躲开,叫五郎越逼越近,五郎的眼神郁郁,死气沉沉中只亮着一小点的期盼,他问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直接尖锐:“如果你不愿意,我从此不再看梅七娘一眼,也决计不会娶她!”
夏舟还想躲:“你自己拿主意好了,终身大事,如何能听旁人胡说。”五郎心底的火山终于迸发了,他捉住夏舟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急道:“难道你真不明白?那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一一一思慕你!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呆在一起,不管你要去多远,我想陪着你一起。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为何要将我推给梅家娘子?”
夏舟有点惊慌了:“你想太多了。我们不过是关心你,想为你寻门合适的婚事罢了,毕竟你这个年纪正是成家立业的大好时机。再说了,梅娘子与你门当户对,脾气也相投,确实是一门好姻缘!”
五郎脸色惨白,再次确认地问:“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梅七娘在一起?觉得我和她十分般配?”夏舟闭眼点头。五郎怒极挥拳,却是砸在夏舟身旁的墙上,砰砰作响。
这晚拳头裹得象个饭团的五郎去找了许怀安,低眉道:“自古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作主,孩子前几日一时想不通,钻了牛角尖,误会了大家的好意,实在是对不起。”许怀安试探问道:“那你现在想通了吗?”许怀安咬咬牙,答道:“我想通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男子汉当早日成家立业,也好报答父母的养肓之恩!”
又过了几日,正是皇马队与钻山豹队一决胜负的决赛。覃家众人都进了赛场替皇马队的球员们打气。而另一边的贵宾席上,正正坐着梅家的七娘子,她面上波澜无惊,正关注着场上的比赛情况。
许怀安生气道:“这梅家的小娘子也太不知所谓了。一下子叫着皇马队加油,一下子怎么又叫着钻山豹队加油?难道她还想做个墙头草不成?”旁边一长随上来解释:“老爷,那钻山豹队的老板正是梅家大郎啊!”
夏舟无比同情起梅七娘来:意中人与兄长一争高低,到底该为谁叫好呢,这果然是一个难题。唯有梅七娘这般天真烂漫,真诚率直的人才会用这种简朴到极点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观点:我是真的希望两边都赢。
比赛又怎么可能双方都赢呢?
这奇迹般的一幕却居然真的出现了。两场打满后,双方三比三平,又加赛了一场,打成了四比四平。观众们议论纷纷,裁判们交头结耳,最后决定:点球大战!
皇马队这边出战的正是潘五郎。他一上场,全场观从便同时失语无声,还抽了一口长长的冷气。这俊俏少年,莫不是从地府归来,怎得全身阴森森的,嘴边的笑也叫人从骨里往外瘆得慌。潘五郎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将对方的球门当作最大的敌人,怀着满腔的悲愤,他踢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漂亮的任意球。
破门得分!
破门得分!
破门得分!
。。。。。。
潘五郎一身白衣,衣上的污痕也显得那么神圣不可侵犯,他五发五中,他的球不仅踢进了对方球门,也踢进了现场观众的心里,踢进了钻山豹队的恐惧里!
后面五轮钻山豹队射门,明显他们的情绪不稳,五个球只进了一个。
于是,满天红旗招摇,全场群众振臂唤着:“五郎!五郎!皇马!皇马!”人们如疾如醉,皇马队的队员们在球场上拥抱c痛哭,许怀安在看台上也热泪满眶。
这一天,他们一战成名!
下一场,他们将走向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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