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七章 公侯干城（十）
[第1章第一部周南篇]
第29节第七章公侯干城（十）
蜀城。城墙上箭师的旗帜似是故意和南宫适作对似的飘得猎猎作响。
一个多月了，西北风刮得越紧，上面的旗飘得越有精神。在南宫适听来，那旗帜的声音一会儿是嘲笑声：“无能的周原兵，上来啊。”一会儿又变成了劝告声：“周原兵啊，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
深秋到了，冬天肯定不远。
一到冬天，城头易结冰，只要泼点水，一夜过来就根本没法子攻城了。
姬昌说：“再攻不下，就只能撤。”
姬昌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都不会对手下怒目而视，心里再急，说的话还是和和气气的。
可是越是不愠不火，南宫适心里越是急，嘴角上已经长满了气泡，幸好胡子长，倒还不怎么看得出。
南宫适只有叹气：“新发明的三脚云梯用了也没用，飞天风筝兵上了也没上，咳！”
三脚云梯有三只脚，不易被城头兵掀倒，周原兵这次用上了，可是人家根本不来掀你的云梯，箭师只用连弩射你，等你的兵倒了下来，三脚云梯反被城头兵拉到了城头上去，给缴获了，所以是“用了也没用”。
飞天风筝兵是周原的奇兵——空军。在特大的风筝下吊有空降兵，在顺风时滑翔到蜀城的城头上去攻城，可是人家箭师功夫在箭上，上去一个就成了刺猬一个，所以是“上了也没上”。
咳！
箭师的箭旗还在城头上猎猎作响。
姬昌说：“随便什么东西总归有完的时候，钱会花完，粮食会吃完，可蜀军箭师的弓箭怎么就射不完呢？”
南宫适说：“他们的箭不求射程远，只求连弩密集，每次等到我们进攻被射退，他们的收箭队就会在二道河里面打扫战场——拾箭。我们也曾组织去抢，但抢箭的伤亡太大，比攻城还大。”
散宜生说：“那我们可以做许多草人，让他们连弩来射，这样他们就收不回了。”
大家看到这里觉得很眼熟吧。可是大家知道，诸葛亮草船借箭是这场周蜀战争一千多年以后的事，谁跟谁学的就很是明确的了。
南宫适听了散宜大夫的话觉得好笑，说：“他们射的是真人，不会射草人。”
散宜生说：“我们可以让他们看不出是真人还是草人。”
南宫适笑着说：“鬻子大夫倒是学过道的，你可会作法起雾？”
鬻子说：“道可道，非常道，一定要起雾的时候做法才能起雾的。”
南宫适说：“你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散宜生正色道：“不是白说，鬻子大夫讲的在理。雾本身就存在于空气中，所以作法才能让雾看得见，这就如匠人在石头上雕刻人像，因为人像早就存在于石头里面，匠人只不过是把没用的多余的石料剔除而已。”
南宫适看着散宜生，紧蹙了眉头，说：“难道这城下本来就有雾？”
散宜生说：“是有雾，有很多雾，我们现在要作法把这些雾集中起来，就能乱了蜀军的视线了。”
鬻子也看定了散宜生。
正好帐外一匹马驰过，留下一溜烟尘。散宜生指着这溜烟尘说：“这就是雾，如果地上有足够多的松软细小的尘土，再有足够的马匹驰骋扬土，就会在城下扬起漫天的尘土，这就是雾，城上还分得清城下是草人还是真人吗？”
姬昌明白了，说：“下面战鼓隆隆，喊声阵阵，让那城上连弩来射，几个时辰下来，我们只把草人扛回来就等于是缴了他们的箭。”
蜀王再小心也想不到散宜生会作法起雾。就一夜的时间，天亮后箭师就没了箭，只拿着一张空弓发傻。
南宫适的三脚云梯和飞天风筝兵大显神威，到中午的时候，西伯侯姬昌就昂首挺胸地进了城。
这顿午饭蜀王就要看西伯侯的脸色吃东西了。
西伯侯姬昌依然很客气，还是喊了蜀王杜开和周原的文武一起共进了午餐。还为了照顾蜀王的饮食习惯，特地为他加了一份蜀地地产菜——鱼香肉丝。
蜀王杜开不是个肯轻易服输的人。他看着面前的饭菜忽然有了一种嗟来之食的感觉，该是把话说说透的时候了。
他说：“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姬昌说：“我早就知道。”
杜开说：“小心的人总会留后手的。”
姬昌说：“你留的后手本来就不少。”
杜开说：“我还有，还有你们想不到的后手。”
姬昌说：“先吃饭，后手不能当饭吃。”
杜开说：“戏还没演完。”
姬昌只能边吃边听，人家要演戏，又有什么法子呢。
杜开说：“鱼师和鸟师离这里只有两天路程，他们可以马上来。”说着他看了一眼姬昌，然后说：“当然你们也可以走。”
姬昌说：“我们为什么要走？”
杜开说：“说不定你们马上就会走，留都留不住。”他抬头看了看姬昌，怎么这家伙一点没有他预想中的那种吃惊的样子，自己反而倒有点奇怪。
但还是要把话说完：“这时候说不定犬戎的哈其林和密须的佶二也正在你们的侯府里大快朵颐呢。”
姬昌站起来去添了一碗饭，说：“蜀地的米就是好吃，到底是天府之国。”
杜开真有点沉不住气了，这西伯侯难道是傻子？他用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老家都被人家端了，还吃得下？”
见姬昌还在埋头吃饭，他决意在叙述中加上一点描写式语句，带了感彩再说：“犬戎，你是知道的，那帮不洗澡c也不洗脚c不用水c连脸也不洗的野蛮人，正在你的侯府里随地大小便”
散宜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说：“我最讨厌在吃饭的时候喋喋不休，这样会消化不良的。”
杜开平白无故遭到抢白，似也有点生气，说：“我刚才讲的话难道各位都没听到？”
散宜生说：“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呢，不过我还是蛮佩服你的口才的。”
太颠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拿起那块金灿灿的太阳神鸟令牌，说：“这就是你留的最后的后手吧，你一定要看了这东西后才吃得下饭？”说着随便地把令牌往蜀王脚前毛毯上一扔。
杜开张大了嘴巴看着太阳神鸟，自己千辛万苦不惜举国一战就为了这宝贝的金片片儿，被太颠像扔臭狗屎一般地往脚边上一扔
蜀王杜开是个小心的人，但不是小心眼的人，等到他想明白了以后，他又是个很想得开的人。蜀城破了，令牌没了，估计鸟师和鱼师也凶多吉少。
既然输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也免得人家倒胃口。于是他也端起了饭碗开始吃，而且说：“这鱼香肉丝炒得不错，色彩也算鲜亮。”
蜀王杜开真的很想得开，饭后不等西伯侯发话就让人传下令去，要鱼师和鸟师回蜀地休战。然后又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呈上太阳神鸟令牌，说：“西伯侯今后可以用这块令牌号令蜀国的鸟师c鱼师和箭师，蜀国从此愿臣服于周原国。
┄┄┄┄┄┄┄┄┄┄┄┄┄┄┄┄┄┄┄┄┄┄┄
周军班师。
蜀王杜开c巴王巴清扬c回龙山苏侯c苴国的苴侯一起恭送西伯侯姬昌到周原国界地。
周口店里，西伯侯姬昌的诸多公子都在店前广场上迎候父驾。
姬昌这次大获全胜，而且在万分危险的境地中看到自己诸多儿子出色的表现，尤其是老二姬发，从容调度c指挥得当；老四姬旦，运筹帷幄c自信稳当。
参加宴会的外国元首听说了公子哥的卓越表现后大加赞赏，都说这是未来强劲出众的公侯，周原有了这些公侯，周国今后将会像用坚韧的干盾围起的城池一般固若金汤的。
散宜生知道了整个过程，自然又要发点感慨之言。慨当以糠，歌以咏之。
《兔罝》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这首诗比较直白，就是歌咏西伯侯姬昌的众多儿子们的勇敢。兔罝就是捕虎的网，这些未来的周国公侯在周原四周路口林中布下了捉虎大网，公子哥们就像坚硬的盾牌似的在保护周原。
姬昌的众多儿子中出类拔萃的有好几个，后来的武王姬发c圣人周公旦，还有，还有一位湮没于历史长河里的神医郎中，他就是姬昌的第七个儿子——姬武。
下来就慢慢地会有他的故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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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七章公侯干城（十）
蜀城。城墙上箭师的旗帜似是故意和南宫适作对似的飘得猎猎作响。
一个多月了，西北风刮得越紧，上面的旗飘得越有精神。在南宫适听来，那旗帜的声音一会儿是嘲笑声：“无能的周原兵，上来啊。”一会儿又变成了劝告声：“周原兵啊，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
深秋到了，冬天肯定不远。
一到冬天，城头易结冰，只要泼点水，一夜过来就根本没法子攻城了。
姬昌说：“再攻不下，就只能撤。”
姬昌是个讲道理的人，从来都不会对手下怒目而视，心里再急，说的话还是和和气气的。
可是越是不愠不火，南宫适心里越是急，嘴角上已经长满了气泡，幸好胡子长，倒还不怎么看得出。
南宫适只有叹气：“新发明的三脚云梯用了也没用，飞天风筝兵上了也没上，咳！”
三脚云梯有三只脚，不易被城头兵掀倒，周原兵这次用上了，可是人家根本不来掀你的云梯，箭师只用连弩射你，等你的兵倒了下来，三脚云梯反被城头兵拉到了城头上去，给缴获了，所以是“用了也没用”。
飞天风筝兵是周原的奇兵——空军。在特大的风筝下吊有空降兵，在顺风时滑翔到蜀城的城头上去攻城，可是人家箭师功夫在箭上，上去一个就成了刺猬一个，所以是“上了也没上”。
咳！
箭师的箭旗还在城头上猎猎作响。
姬昌说：“随便什么东西总归有完的时候，钱会花完，粮食会吃完，可蜀军箭师的弓箭怎么就射不完呢？”
南宫适说：“他们的箭不求射程远，只求连弩密集，每次等到我们进攻被射退，他们的收箭队就会在二道河里面打扫战场——拾箭。我们也曾组织去抢，但抢箭的伤亡太大，比攻城还大。”
散宜生说：“那我们可以做许多草人，让他们连弩来射，这样他们就收不回了。”
大家看到这里觉得很眼熟吧。可是大家知道，诸葛亮草船借箭是这场周蜀战争一千多年以后的事，谁跟谁学的就很是明确的了。
南宫适听了散宜大夫的话觉得好笑，说：“他们射的是真人，不会射草人。”
散宜生说：“我们可以让他们看不出是真人还是草人。”
南宫适笑着说：“鬻子大夫倒是学过道的，你可会作法起雾？”
鬻子说：“道可道，非常道，一定要起雾的时候做法才能起雾的。”
南宫适说：“你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散宜生正色道：“不是白说，鬻子大夫讲的在理。雾本身就存在于空气中，所以作法才能让雾看得见，这就如匠人在石头上雕刻人像，因为人像早就存在于石头里面，匠人只不过是把没用的多余的石料剔除而已。”
南宫适看着散宜生，紧蹙了眉头，说：“难道这城下本来就有雾？”
散宜生说：“是有雾，有很多雾，我们现在要作法把这些雾集中起来，就能乱了蜀军的视线了。”
鬻子也看定了散宜生。
正好帐外一匹马驰过，留下一溜烟尘。散宜生指着这溜烟尘说：“这就是雾，如果地上有足够多的松软细小的尘土，再有足够的马匹驰骋扬土，就会在城下扬起漫天的尘土，这就是雾，城上还分得清城下是草人还是真人吗？”
姬昌明白了，说：“下面战鼓隆隆，喊声阵阵，让那城上连弩来射，几个时辰下来，我们只把草人扛回来就等于是缴了他们的箭。”
蜀王再小心也想不到散宜生会作法起雾。就一夜的时间，天亮后箭师就没了箭，只拿着一张空弓发傻。
南宫适的三脚云梯和飞天风筝兵大显神威，到中午的时候，西伯侯姬昌就昂首挺胸地进了城。
这顿午饭蜀王就要看西伯侯的脸色吃东西了。
西伯侯姬昌依然很客气，还是喊了蜀王杜开和周原的文武一起共进了午餐。还为了照顾蜀王的饮食习惯，特地为他加了一份蜀地地产菜——鱼香肉丝。
蜀王杜开不是个肯轻易服输的人。他看着面前的饭菜忽然有了一种嗟来之食的感觉，该是把话说说透的时候了。
他说：“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姬昌说：“我早就知道。”
杜开说：“小心的人总会留后手的。”
姬昌说：“你留的后手本来就不少。”
杜开说：“我还有，还有你们想不到的后手。”
姬昌说：“先吃饭，后手不能当饭吃。”
杜开说：“戏还没演完。”
姬昌只能边吃边听，人家要演戏，又有什么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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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说：“我们为什么要走？”
杜开说：“说不定你们马上就会走，留都留不住。”他抬头看了看姬昌，怎么这家伙一点没有他预想中的那种吃惊的样子，自己反而倒有点奇怪。
但还是要把话说完：“这时候说不定犬戎的哈其林和密须的佶二也正在你们的侯府里大快朵颐呢。”
姬昌站起来去添了一碗饭，说：“蜀地的米就是好吃，到底是天府之国。”
杜开真有点沉不住气了，这西伯侯难道是傻子？他用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老家都被人家端了，还吃得下？”
见姬昌还在埋头吃饭，他决意在叙述中加上一点描写式语句，带了感彩再说：“犬戎，你是知道的，那帮不洗澡c也不洗脚c不用水c连脸也不洗的野蛮人，正在你的侯府里随地大小便”
散宜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说：“我最讨厌在吃饭的时候喋喋不休，这样会消化不良的。”
杜开平白无故遭到抢白，似也有点生气，说：“我刚才讲的话难道各位都没听到？”
散宜生说：“我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呢，不过我还是蛮佩服你的口才的。”
太颠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拿起那块金灿灿的太阳神鸟令牌，说：“这就是你留的最后的后手吧，你一定要看了这东西后才吃得下饭？”说着随便地把令牌往蜀王脚前毛毯上一扔。
杜开张大了嘴巴看着太阳神鸟，自己千辛万苦不惜举国一战就为了这宝贝的金片片儿，被太颠像扔臭狗屎一般地往脚边上一扔
蜀王杜开是个小心的人，但不是小心眼的人，等到他想明白了以后，他又是个很想得开的人。蜀城破了，令牌没了，估计鸟师和鱼师也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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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杜开真的很想得开，饭后不等西伯侯发话就让人传下令去，要鱼师和鸟师回蜀地休战。然后又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呈上太阳神鸟令牌，说：“西伯侯今后可以用这块令牌号令蜀国的鸟师c鱼师和箭师，蜀国从此愿臣服于周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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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杜开c巴王巴清扬c回龙山苏侯c苴国的苴侯一起恭送西伯侯姬昌到周原国界地。
周口店里，西伯侯姬昌的诸多公子都在店前广场上迎候父驾。
姬昌这次大获全胜，而且在万分危险的境地中看到自己诸多儿子出色的表现，尤其是老二姬发，从容调度c指挥得当；老四姬旦，运筹帷幄c自信稳当。
参加宴会的外国元首听说了公子哥的卓越表现后大加赞赏，都说这是未来强劲出众的公侯，周原有了这些公侯，周国今后将会像用坚韧的干盾围起的城池一般固若金汤的。
散宜生知道了整个过程，自然又要发点感慨之言。慨当以糠，歌以咏之。
《兔罝》
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这首诗比较直白，就是歌咏西伯侯姬昌的众多儿子们的勇敢。兔罝就是捕虎的网，这些未来的周国公侯在周原四周路口林中布下了捉虎大网，公子哥们就像坚硬的盾牌似的在保护周原。
姬昌的众多儿子中出类拔萃的有好几个，后来的武王姬发c圣人周公旦，还有，还有一位湮没于历史长河里的神医郎中，他就是姬昌的第七个儿子——姬武。
下来就慢慢地会有他的故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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