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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第八章 芣苢颤音(三)

  [第1章第一部周南篇]

  第32节第八章芣苢颤音(三)

  周原。西伯侯府。

  太颠大步流星地跑到正堂,说:“帝辛要动手了。”

  姬昌淡淡地说:“我知道。”

  太颠一惊:难不成侯爷还有其它渠道刺探情报?这种情况是搞情报工作的人最担心的。

  姬昌说:“我用八卦算过,我命中该有这七年的劫,死不了。”

  “原来如此。”太颠稍自安心。

  散宜生说:“七年是大劫,请主公三思。”

  鬻子是学道的,本就散漫,听说主公要被判七年徒刑不由得大怒:“反了他商王,按我们现在的兵力可以一搏。”

  姬昌说:“我算过,现在反,凶。”

  这一来谁也没话可说。

  当时的人最听鬼神的话。鬼神的话有二种途径传到人间;一是烧龟,二是算卦。

  鬼神说过的话没人可以反驳,人话不及鬼话。

  太颠为了证明自己工作的卓有成效,继续汇报他的情报:“这次背后捣鬼的是崇侯虎,这家伙上次为了水渠的事和我们闹翻后就经常往朝歌跑,打小报告。”

  姬昌笑着说:“我知道是他,我已经算到了。”

  太颠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说“已经算到了,”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这情报工作今后怎么开展啊。

  再看到姬昌在朝着自己笑,一惊:“不好,我现在想的,难不成也被他算到了?”赶紧心里想别的,想自己在汝水边的老家,老婆该在纺线或者”

  姬昌又说话了:“我去羑里要坐七年牢,这期间周原之事由太子伯邑考代理,你们文武要多扶持太子。”

  伯邑考闻此言一惊,双膝不由自主就一软,跪了下去——有种恭敬是被吓出来的。

  伯邑考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直发苦,私下反倒有了点埋怨起父亲:你倒好,两手一摊去羑里享清福,这千斤重挑要我来挑!他心里在暗下决心,一定要想法子把父亲救出来。

  姬昌似乎又算出了伯邑考的心思,说:“我此去七年,太子万不可来看我,切记,切记。”

  姬昌真的算的很准,连太子去看他会遭难也算出来了,这一点散宜生后来很是佩服。因为事后发生的事证实了这一切。

  但散宜生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老什么都算出来了,为什么不索性和伯邑考说清楚,让他在有生之年吃好玩好,多享受点人生呢?

  再说,你怎么会算得这么准,连七年都算得出来?再再说,你能算得这么准,为何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如果有征兆,你不也好免吃这七年苦?

  散宜生叹了一口气,想:“换了我,要能算得准,肯定不去吃这七年苦,更何况主公这么一把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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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昌被抓起来了。

  姬昌的脚上都戴了刑具。据他后来演绎的《易经一噬嗑》卦中的描写,他被抓时是“屦校灭趾”。就是说脚上都带上了刑具。

  从古到今都一律:轻罪缚手,重罪绑脚。

  当姬昌被意外地屦校灭趾后似乎一下子也变得颓废,“难道真要送命?演算错了?那还不如当时反了算了。”

  姬昌是带着活思想走进了羑里监狱的。

  刚进牢房的一段日子他不敢再算卦:“万一算的没事,这当然好,但以前早就算过。万一算出不好,凶,那么还是不算好。”

  其实帝辛抓姬昌也是有活思想的。

  帝辛认定姬昌是个小人,他对祖伊说:“姬昌把他自己的不良嗜好硬往我的头上扣,这是小人。”

  祖伊说:“大王不可手软,该杀就杀。”

  但是帝辛还是想听听群臣的意见,不想暗箱操作。

  箕子坚决反对杀姬昌:“西伯侯乃诸侯领袖,杀了恐诸侯不服。”

  帝辛说:“可他要谋反,他还编书似的编了我的罪名,再不杀他恐怕他要动手了。”

  箕子说:“你是听谁说的姬昌说你坏话?”

  这涉及到政治机密,按理是不能说的。但帝辛是心直口快的人,这又不是搞阴谋,这是阳谋,他爽爽气气地说:“这是费仲大夫告诉我的。”

  箕子说:“这就是了,费仲是小人,小人总是挑拨离间的。”

  帝辛说:“只要挑拨离间的人就是小人?”

  箕子说:“当然了,君子耻之。”

  帝辛冷笑,说:“太师现在不也在挑拨我和费仲大夫的君臣关系么?”

  箕子没想到这一点。君子总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说:“我这是实事求是,不是挑拨。”

  帝辛说:“崇侯虎也反映西伯侯在捣鬼。”

  箕子说:“崇侯虎和西伯侯一向不和,关系不好的人说的坏话不作数。”

  帝辛说:“那关系好的人帮着说的好话呢?”

  箕子是聪明人,当然听出什么意思了。因为他和西伯侯姬昌的关系一向很好,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一跺脚,不说话了。

  和箕子谈不拢,帝辛想再听听微子启的,就又把微子启召进宫单独谈话。他知道只有自己这哥哥气量大,从来没有争王位的意思,而且处处以国家利益为重。

  微子启当然是坚决要杀姬昌的。

  微子启上来就开宗明义:“姬昌完全该杀,你绝不能姑息。”

  帝辛点头,总算找到了一个同盟军,说:“我就是要杀他的,可箕子他们反对,还说费仲是小人。”

  微子启失声道:“费大夫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小人呢?姬昌在西南坐大,屡犯天威,费大夫看得明白,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帝辛听了这话很中意,说:“那就杀了,只不过”

  帝辛毕竟是当家的,想事情一定要细致。微子启懂他的意思,也不无担忧地说:“只不过一旦姬昌死了,周原方面破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倒也是不过不怕,大商帝国还怕他小小的诸侯?”

  帝辛摇了摇头,他想到了九侯。

  九侯卾侯也是两个大诸侯。九侯有个女儿妇高,长得漂亮。九侯居然自愿地平白无故地把女儿献给了帝辛,这是很少见的事。帝辛以为九侯想拍自己马屁,就收了妇高,却不料这女的却是九侯派来的卧底。

  帝辛把这事刚起了个头,微子启就大惊,失声道:“九侯之女是卧底?”

  帝辛说:“九侯给女儿取妇高的名字,本是因为以前有女豪杰妇好,,可是这妇高不学妇好的好,尽搞歪门邪道,闻太师伐东夷的计划一再泄露全是她在宫中抖露出去,九侯再通知东夷,致使我们一再受挫。”

  微子启说:“九侯该杀。”

  帝辛说:“他女儿几次告密被费仲发觉后还想暗杀费仲,现在费仲后脖子上的刀伤就是这么来的。”

  微子启说:“所以你把九侯和他女儿都杀了。”

  帝辛叹了一口气说:“所以就有了后遗症,九侯部落想跳起来捣乱,就连卾侯也反了。虽说卾侯后来莫名其妙又失踪了,没反得起来。但那场叛乱幸亏费仲发现得早,所以在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叛乱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微子启说:“就连我也不是太知道,本以为你是要削藩呢,所以那时候西伯侯和崇侯也很紧张。”

  帝辛说:“这一次姬昌和九侯不一样,我们上次对九侯的行动是秘密进行的,他们没有丝毫准备,但这一次姬昌抓来之前是对周原有所交待的,我们已来不及突然袭击,所以要杀了西伯侯可能还真会有点麻烦。”

  微子启说:“只要把姬昌关一天,周原方面投鼠忌器,就不敢反,我们可以把他关到服帖为止。”

  帝辛点了点头。

  一切都在微子启的料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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