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第一章 鸠占鹊巢（十六）
[第2章第二部召南篇]
第17节第一章鸠占鹊巢（十六）
胶鬲是专搞情报工作的，当然知道这是祖伊估意这么做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直到前一阵祖伊来羑里找他谈话才明白了祖伊的真实意图。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谈话的过程。
祖伊说：“荷生的饭量很大，一顿要吃三大碗。”
荷生是胶鬲的独生子，本已和微子启一起逃走的，听这话现在是落入了祖伊的手上。
胶鬲出了一身冷汗。
荷生是他的命根子，宁愿自己死，也要让这棵独苗生。他说：“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但不要为难我儿子。”
祖伊笑了，他喜欢爽快人，说：“我要为难你儿子干吗？我要为难的是微子启，只要你同意合作，你的独苗子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胶鬲不解地问：“既然你们要为难微子启，当初为何还要放他走呢？”
祖伊说：“放他走就是为难他的开始，因为西伯侯姬昌不会收留他，势必要外放，这很难堪。现在姬昌死了，微子启到了公子邑，好，我就不光要为难微子启，还可为难一下姬昌的儿子了。”
胶鬲一怔，说：“难不成是要我到周原去杀了微子启，转祸周原？”
祖伊点了点头，说：“你果然聪明。微子启死在了公子邑，其它诸侯一定会怀疑是周原方面过河拆桥，看到微子启没了利用价值而下的手。这样其它的诸侯自然就会远离周原了。”
胶鬲还有一点不明白，说：“那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让我去杀他呢？”
祖伊说：“谁都知道你是他的铁杆拥趸，而且和周原的关系也比他熟，所以你去杀他，不被人知当然好，就是让人知道，也会让人以为周原方面是自作聪明欲盖弥彰。”
胶鬲说：“但大家都知道我被关在羑里，难道就不会怀疑是你们强迫我去杀他的？”
祖伊说：“不会的。你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朝歌的，你不是已经逃过了三次了吗？这一次总算逃了出去。很不容易，怎么会是我们派你去杀微子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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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鬲想起前两次的逃跑，是有点奇怪。第一次是狱卒小丁子来送饭，打开了牢门后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撞在门框上面的链子上，满头是血，然后就昏了过去。自己从小丁子身上跨了过去。看了看院子里居然没人。对面牢里的滚刀肉也背对着正在吃饭。出了牢房的门，隐约还看到监狱的侧门竟然是虚掩的。于是就顺利地逃出了监狱。但是在朝歌和耆国的边界处，被正在巡逻的商军发现，大呼小叫的在边境上追了两盏茶的功夫才把自己抓住。
第二次是半年前，自己被放到院子里晒太阳，恰巧对面牢房的滚刀肉出逃，牢里的狱卒全体出动去追捕滚刀肉，自己又趁机逃出了监狱。可是在朝歌和耆国的边界线上，又一次被大呼小叫的巡逻兵追了两盏茶的功夫才抓住，动静闹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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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鬲冷冷地对祖伊说：“亏了你动了不少心思。”
祖伊说：“要对付姜子牙和散宜生，我不得不多下点功夫。”
胶鬲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杀得了微子启呢？他比我年轻，又人高马大，我一个小老头能杀得了他？”
祖伊又笑了，说：“天下如果只有一个人能顺利地杀他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你。”
胶鬲说：“哦，为什么？”
祖伊说：“只有你和他关系最铁，他会防备任何人，却一定不会防备到你，他看到你逃出来高兴还来不及，一定会来拥抱你，那时你就可以定定心心地杀了他。”
胶鬲想了一会儿，说：“你这一计是挺毒的，但有个问题。我拿什么去杀他呢？我知道，他身上一直穿着一身软金丝护甲。”
祖伊说：“这一点我也已经考虑到了，到二月十五那天你进入公子邑之前，会有人给你送来一柄利器的。”胶鬲似乎也感兴趣，说：“什么样的利器？一般的刀子是没用的。”
祖伊说：“天下最厉害的利器你应该知道的。”
胶鬲点点头，说：“最厉害的是两柄剑，一柄是帝辛的虺丝剑，是长宝剑。还有一柄是现在周武王的麒麟剑，是柄短袖剑。”
祖伊说：“大王的虺丝剑自然是不会被你拿去杀人的。所以也只有让你拿麒麟剑去了。”
胶鬲失声道：“你们搞到了麒麟剑？”
祖伊说：“这不用你操心，到时送到你手里就是了，你说一柄麒麟剑杀了微子启，就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周原人干的。说实在的，就是你失手了，没能杀得死微子启，天下诸侯也会知道周原方面已经想要微子启的命。当然那样的话，你的荷生就要下油锅，或者上刀山。你看着办吧。
胶鬲现在坐在石头上想到这里又是一身冷汗。他不得不佩服祖伊的思维缜密。可是自己怎么下得了手呢？
但是儿子，记得荷生小时候跟着他娘出去玩，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虽然被人及时打捞了出来，自己还是情急之下一刀杀了孩子的娘。也就是自己的爱妻。
也只能这么干了。
想到这儿，他站了起来。干吧，为了儿子，迟早都要出手，早出手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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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突然间他发现自己解脱不了了。因为身边冷不防地来了一群人，个个都凶神恶煞般模样。其中一个长着大蒜鼻子的上来就是一个耳括子，厉声说：“老实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
胶鬲又不明白了，说：“不是说燕子寨不抢老人的东西吗？”
大蒜鼻子说：“那是以前，我们的大寨主老好人定下的规矩，可是两年了，他老人家踪影全无，现在我们二当家的没这么好说话，也不想对年纪大的做好人。所以，把东西拿出来吧。”
胶鬲身上没钱。他不能有钱，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人身上怎么能够有钱呢。胶鬲身上的几个贝币还是临逃出来的时候从狱卒肥肥身上摸出来的。
几个凶神恶煞的就上来搜。虽说没收到钱，但摸到胶鬲里面的衣裳软软的，滑滑的，掀开一看。居然是丝绸的。
一个身无分文的小老头居然穿得起丝绸？
大蒜鼻子看到了丝绸衣裳眼睛一亮，难不成这是一个落难的贵族？
胶鬲从大蒜鼻子渐渐泛红的鼻头上看到了一种贪婪，于是死死地护住衣裳不肯让人剥去。他倒不是舍不得一件丝绸，实在是大冷天的剥了衣裳去等于是被剥去了一条命。
正在拉拉扯扯的时候，燕子其骑马过来了，一声断喝：“干什么！”
大蒜鼻子一回头本想开骂，但一看到骑马上的居然是两年前失踪了的大当家。吓得两腿一软跪了下去，说：“大当家的回来了，小的正在搞营生。”
燕子其有点火，说：“抢老人也算是搞营生？还有没有规矩？”
大蒜鼻子不敢吭声。大当家的脾气大伙都知道，该做好人的时候做好人，偶尔也是会做恶人的，他就识相地退到了一边。
这边双臂抱紧的胶鬲抬头看到了燕子其，说：“你不是说你不是燕子寨的老好人吗？”
燕子其下马，淡淡地说：“这年头好人少，老好人更少，这天下除了我还有几个老好人呢？”
胶鬲双手抱拳，说：“久闻大侠英名，果然非凡。”
燕子其很随便地说：“哪里，草莽山人，哪有非凡之说，不知老者要前往何地？”
胶鬲沉吟着说：“前往密须国走亲戚。”
燕子其回头朝大蒜鼻子说：“还不把抢来的还给老人家！”
大蒜鼻子喃喃地说：“他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燕子其皱了皱眉，回身说：“没钱走什么亲戚？”
胶鬲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是落难之人，去密须国是投親，所以没钱。”
燕子其说：“原来是这样，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这些贝币你就拿去用。”边说边从腰间解下一个搭连递给了胶鬲，说：“前面的荡石口还得当心，那里的山大王小奇人可没我这般好说话。”
说完就转身把马匹交给喽啰牵着，自己甩手往燕子寨走。
胶鬲却发了急，大声说：“可是”
燕子其回头，看到胶鬲涨红了脸，说：“老人家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胶鬲说：“可是荡石口，小奇人”
燕子其笑了，说：“你可以提我的名号。”
说着又从马鞍袋里摸出一块铜牌，说：“这是我山寨的号牌，到时候你拿出来即可。”
胶鬲拿了铜牌，看上面有大篆刻写的三个字：燕子其。就拱手想谢老好人，但燕子其已经大大咧咧地回头走了。
燕子其往寨子走的时候想回头看胶鬲的神色，但终究忍住了。暗自思忖：对付这般老狐狸，万不可表现出一丝的过分关注。所以就若无其事地大摇大摆地往山寨中走去。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把手一挥，大蒜鼻子凑到了跟前，燕子其一通耳语，如此这般的吩咐。
大蒜鼻子领命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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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一章鸠占鹊巢（十六）
胶鬲是专搞情报工作的，当然知道这是祖伊估意这么做的。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直到前一阵祖伊来羑里找他谈话才明白了祖伊的真实意图。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谈话的过程。
祖伊说：“荷生的饭量很大，一顿要吃三大碗。”
荷生是胶鬲的独生子，本已和微子启一起逃走的，听这话现在是落入了祖伊的手上。
胶鬲出了一身冷汗。
荷生是他的命根子，宁愿自己死，也要让这棵独苗生。他说：“你想要我干什么，说吧，但不要为难我儿子。”
祖伊笑了，他喜欢爽快人，说：“我要为难你儿子干吗？我要为难的是微子启，只要你同意合作，你的独苗子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胶鬲不解地问：“既然你们要为难微子启，当初为何还要放他走呢？”
祖伊说：“放他走就是为难他的开始，因为西伯侯姬昌不会收留他，势必要外放，这很难堪。现在姬昌死了，微子启到了公子邑，好，我就不光要为难微子启，还可为难一下姬昌的儿子了。”
胶鬲一怔，说：“难不成是要我到周原去杀了微子启，转祸周原？”
祖伊点了点头，说：“你果然聪明。微子启死在了公子邑，其它诸侯一定会怀疑是周原方面过河拆桥，看到微子启没了利用价值而下的手。这样其它的诸侯自然就会远离周原了。”
胶鬲还有一点不明白，说：“那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让我去杀他呢？”
祖伊说：“谁都知道你是他的铁杆拥趸，而且和周原的关系也比他熟，所以你去杀他，不被人知当然好，就是让人知道，也会让人以为周原方面是自作聪明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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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伊说：“天下最厉害的利器你应该知道的。”
胶鬲点点头，说：“最厉害的是两柄剑，一柄是帝辛的虺丝剑，是长宝剑。还有一柄是现在周武王的麒麟剑，是柄短袖剑。”
祖伊说：“大王的虺丝剑自然是不会被你拿去杀人的。所以也只有让你拿麒麟剑去了。”
胶鬲失声道：“你们搞到了麒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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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蒜鼻子说：“那是以前，我们的大寨主老好人定下的规矩，可是两年了，他老人家踪影全无，现在我们二当家的没这么好说话，也不想对年纪大的做好人。所以，把东西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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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蒜鼻子看到了丝绸衣裳眼睛一亮，难不成这是一个落难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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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其下马，淡淡地说：“这年头好人少，老好人更少，这天下除了我还有几个老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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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其很随便地说：“哪里，草莽山人，哪有非凡之说，不知老者要前往何地？”
胶鬲沉吟着说：“前往密须国走亲戚。”
燕子其回头朝大蒜鼻子说：“还不把抢来的还给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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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其皱了皱眉，回身说：“没钱走什么亲戚？”
胶鬲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是落难之人，去密须国是投親，所以没钱。”
燕子其说：“原来是这样，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这些贝币你就拿去用。”边说边从腰间解下一个搭连递给了胶鬲，说：“前面的荡石口还得当心，那里的山大王小奇人可没我这般好说话。”
说完就转身把马匹交给喽啰牵着，自己甩手往燕子寨走。
胶鬲却发了急，大声说：“可是”
燕子其回头，看到胶鬲涨红了脸，说：“老人家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胶鬲说：“可是荡石口，小奇人”
燕子其笑了，说：“你可以提我的名号。”
说着又从马鞍袋里摸出一块铜牌，说：“这是我山寨的号牌，到时候你拿出来即可。”
胶鬲拿了铜牌，看上面有大篆刻写的三个字：燕子其。就拱手想谢老好人，但燕子其已经大大咧咧地回头走了。
燕子其往寨子走的时候想回头看胶鬲的神色，但终究忍住了。暗自思忖：对付这般老狐狸，万不可表现出一丝的过分关注。所以就若无其事地大摇大摆地往山寨中走去。
大约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把手一挥，大蒜鼻子凑到了跟前，燕子其一通耳语，如此这般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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