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首杀
走出门外，张易轩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张易轩的身上，他本来已经不知寒冷的身体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雪花很冷，但始终不如他的心冷！
寒水要嫁人，而且是嫁给高高在上的王家弟子。
“祝愿她能够幸福吧，嫁给王洪这个世家弟子总比跟着自己强。”
身为乞丐的深深自卑感涌了上来，张易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慢慢的向着镇外走去。
虽然因为破叶九式的原因他曾经起过杀了王洪的念头，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是变态，不能因为寒水要嫁给别人，他就去杀了别人。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杀不了王洪。身为王家这种传承千年的世家弟子，身边高手不计其数，他连近身都不可能。
一路向着那座破烂的房子走去，张易轩以为自己走的很慢，但其实速度相比于旁人来说已经是很快了。
走到了一处平地，张易轩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身后的一个方向，皱了皱眉，说道:“出来吧，跟着我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
眉角上的雪花被这句话抖落了下来，那个方向并没有人出现，也没有声音出现。但张易轩仿佛确信了那个方向有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长达一刻钟的沉寂之后，那个方向的雪花中突然传出了一句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雪花中凭空走出了一个人，一身黑衣，戴着一个无脸面具，声音嘶哑:“能够发现我的人太少了，尤其是年轻一辈。”
张易轩皱了皱眉，这个浑身散发一股阴寒气息的人给了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就像小时候那些最粗壮的野狗给他的感觉一样。但他想了想还是回答到:“很简单。呼吸，温度。”
面前的神秘人很显然是一个强大的修士，所以才有那种可以藏匿于雪花之中的本领。但不管他藏的多深，他总要呼吸，身体总有温度，总要造成周围雪花与其余雪花不同速度的融化。
这丝速度的差别很细微，或许别人发现不了这点异常，但修习了破叶九式的张易轩恰好能够发现。
“我倒是忘了，修身流五官六感总是比我们这些家伙强大太多了。”无脸面具人的话里面透露出一丝浓浓的赞赏，“不过这不能怪我，你也知道，修身流太少了。说实话，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修身流。”
“修身流？”张易轩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是说我练习的破叶九式是修身流？”
“嗯，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所属的流派，看来你的老师很不负责啊。”无脸面具人淡淡的嘲讽，但听到张易轩说的第二句话，他的语速快了几分，说道:“破叶九式？你竟然拥有完整的传承。”
“你的呼吸快了三分之一。”张易轩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看来你很在乎我掌握的破叶九式，或者说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家很在乎我掌握的破叶九式。”
无脸面具人是在他走出训武馆以后悄然跟上的。很熟悉柳林实力的他能够轻易分辨出面前的人实力比柳林还要强。那么在此时此刻的青山镇，能够派出无脸面具人的除了王洪还有谁。
无脸面具人并没有回答张易轩的话，只是向前走进了一步，说道:“跟我走一趟吧，别反抗。虽然你是修身流，但面对五阶强者你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升龙武道昌盛，以武为尊，修士之间的等级划分也是极为严谨。
凡c阶c圣是最大的天槛，而这其中只有晋入阶级强者对于武道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世。无脸面具人五阶的实力不要说是在这小小的青山镇，即便是在那些大城镇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小高手了。
“五阶强者，看来还真是看得起我。”张易轩声音苦涩，脸上却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好像来得就算是一个九阶强者也不能让他动容。
“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修身流的。”沉默了一会儿，看见无脸面具人并没有立刻动手意图，张易轩突然问道。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他还是不相信，为何三年的时间那个女人竟然会变得如此绝情。
“女人，永远是靠不住的，尤其是柳寒水这样有野心的女人。本来我是想跟踪你找出你身后的那名神秘修身流，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把你带回去好了。我相信，打了小的，老的自然会出来。”
无脸面具人略带嘲讽的话语彻底打碎了张易轩心中的幻想，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中有点点寒光溢出。
他能接受柳寒水嫁给别人，但不能接受柳寒水背叛他，尤其是这种背叛还牵扯到大叔的存在。
大叔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即便这个人是柳寒水也不例外。
身上因为抖动带来的痛苦还没有完全散去，但张易轩已经决定了抢先出手。
啪！
右手一震，一股颤音自雪花中出现，张易轩面无表情的向着无脸面具人冲去，声势惊人，激荡出无数雪水。
没有与人交过手，但张易轩却是下意识的选择了近身战。不得不说，大叔选择教他破叶九式是极为正确的，因为他有着一股天生的战斗直觉。
看见张易轩的表现，无脸面具人不惊反喜。因为张易轩表现的越强大越能说明他所修习的破叶九式是怎样一种强大的修身流传承。
修身流自太古传承，传说中曾经镇压了无数流派。但随着岁月的无情碾压，修身流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线。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六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到来。
这个迷一样的女人仿佛是凭空冒出来一样，驾驶着一架破烂的钢铁妖兽一路走来一路杀人，从西漠杀到南荒，又从南荒杀到了北原，最后更是直接杀到了东神，杀到了那个站在云端的男人面前。
女人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死亡，因为没有人可以挑战东神在升龙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挑战那个站在云端的男人的尊严。但女人强悍的战斗力却是引起了升龙所有家族的恐慌。
从那超过十指之数的圣阶强者，数百名九级强者的尸体上人们终于找到了答案。
修身流！竟然是修身流！那个女人竟然是早已没落的修身流盖世强者。
一场针对远古修身流后裔的屠杀开始了，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开始培养修身流，王家正是其中的一员。
“虽然是完整的修身流传承，但可惜不是那个女人的传承。”
张易轩离无脸面具人不足百米，无脸面具人心中竟然还升起了这样的一丝感叹，有些可惜。
那个女人的传承与现在发现的所有修身流传承不一样，那是一种会让身体剧烈颤抖的流派。而张易轩的身上并没有这种颤抖，至少现在的张易轩身上并没有出现这种颤抖。
咻！咻！咻
无脸面具人五指虚张，强大的真气凝聚了五道雪箭射向张易轩。
嘭！
身体在空中怪异的扭动，脑海中的破叶九式直接化成了行动。张易轩躲过了四道雪箭，只有一道雪箭躲避不及射在他的胸口之上。
嗤啦！
身上的长衫被雪箭周围的真气震碎，露出了张易轩瘦弱的胸膛，那道雪箭并没有射进去，只是凝在了张易轩的胸口上。
淡淡的痛感从伤口处传来，还没有等张易轩取下雪箭。在他胸口处的那道气旋突然加快了旋转，一道清凉的气流从雪箭里面被吸进了气旋之内。
啪！
雪箭自己脱落了下来碎成了无数快，张易轩的胸口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
“嗯？”
无脸面具人看见雪箭自行脱落，自己留在上面的真气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收，终于是变了角色，眼中精光爆闪，寒声道:“好恐怖的修身流，今天绝不能放你回去。”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五阶强者出手对付一个还没成气候的修身流绝对是手到擒来，但看到张易轩竟然能够吸收他的真气，他有些拿不住了。
这绝对是一种还没有被发现的崭新修身流，威力强大。要是能够掌握的话王家的实力绝对可以瞬间上升到另一个层次。
但这种流派并不是只有一个张易轩，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没有出现。一想到修身流层出不穷的手段，他有些慌了，决定速战速决，拿下张易轩之后立刻赶回去。
“困！”
还是没有愚蠢的选择和一个修身流硬碰硬，无脸面具人双手闪电般的在空中划动，一道道发丝般的真气从他的手中弹出，笼罩在了张易轩的头上。
“缚！”
随着无脸面具人一声轻喝，那无数条真气发丝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状牢笼将张易轩生生束缚住了。
千丝棋笼！
这种王家赖以成名的真气绝技很是恶毒，来源于一种酷刑“凌迟”。无数道真气其实就是无数道刀锋，只要里面的人有反抗的意图，那些真气就会一刀刀撕裂他的身体。
“你也算值得骄傲了，千丝棋笼从来没有用在一个低于七阶的人身上。”无脸面具人呼吸有些急促，显然使出千丝棋笼对他也有不小的负担。
张易轩没有任何的反应，正在努力的挣脱身上的千丝棋笼，但他很快就发现即便是以自己的力量也奈何不了这奇怪的千丝棋笼。
韧性太大！这千丝棋笼的韧性大的出奇，自己的力量根本就在他的韧性范围之内。只能让它变形，却不能真正的蹦断它。
一番挣扎下来，千丝棋笼捆的张易轩越来越紧。那些凌厉的真气虽然不能真的撕开他的皮肉，但剧烈的疼痛感却是真是存在，让他面色有些发白。
但也就在千丝棋笼上面的真气接触到他的身体之时。张易轩体内的九个气旋感受到了真气的存在，突然加快了旋转速度。
千丝棋笼上的白色光华在慢慢的消失，上面的真气被张易轩体内的九个气旋拼了老命的吸收。
“怎么可能？”
无脸面具人面具遮掩下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张易轩吸收真气的速度足足是刚才的九倍。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少了两层。按照这样的速度，只需要一刻钟不到，他就会被吸干全身真气。
无脸面具人不会知道这只是一个气旋和九个气旋的差别。更不会知道他选择千丝棋笼这种蕴含大量真气的战技对付张易轩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修身流消失的太久，九门也消失的太久，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九门意味着什么。那是属于传说中的九道门户！九个打开身体极限的通道！
修身流在远古之时能够镇压一切道统，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九门的存在。
大叔因为没有修出九门而失魂落魄，六十年的那个女人借助九门的力量杀圣阶如砍瓜切菜。
又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体内的真气又被吸走了两层。无脸面具人预想中的张易轩爆体而亡的现象并没有发生。
无脸面具人终于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少年所属修身流派的恐怖。如此海量的真气足可活活撑爆一个四阶的强者，但一进入张易轩体内竟是泥牛入海，甚至张易轩竟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必须想个办法！否则我就会被这个小子吸成人干！”
真气被吸干，就算大难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很明显，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无脸面具人想要的。
看着现在还不能动弹的张易轩，无脸面具人眼中杀气腾腾。
就算这个神秘流派再厉害，难道死人也还可以继续折腾。
事关自己的生死，无脸面具人也不再理会王洪的命令。反正死了一个小的，还有一个老的。
抽出了腰间佩戴的一把黑色软剑，无脸面具人慢慢的走进张易轩。这其间，他的真气又是流逝了两层。
“去死！”
终于走到了张易轩的面前，无脸面具人手中的黑色软剑向着张易轩的喉咙点去。
嗡！
一股颤音从黑色软剑上发出，没有丝毫的真气波动出现，黑色软剑就这么毫无花哨的刺向了张易轩。
看见黑色软剑轻飘飘的向着自己刺来，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而下，张易轩的表情无悲无喜。
并不是因为他不怕死，而是因为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久违的抖动终于从他身体最深处出现了，张易轩眼中凶光大闪。
叮！
一只手指毫无花哨的迎着黑色软剑而上。锋利的剑尖顶在了张易轩的指尖，发出了一声金铁交加声。
“你”
无脸面具人脸上的面具被劲气震落，露出了一双苍老的面孔。此时他正死死盯着张易轩的胸口，脸上满是惊恐至极的神色。
那里，瘦弱的胸膛翻滚不息，一条条犹如黑青色蚯蚓般的经脉宛若活物一般此起彼伏。
抖动，传说中的抖动出现了！
无脸面具人的老脸上惊骇莫名，抽身欲退。但也就在这时——
砰！
黑色软剑轰然碎裂，张易轩的指尖没有任何停留的点向了无脸面具人的喉咙，一如刚才黑色软剑点向他的喉咙。
咔嚓！
一声脆响以后，张易轩收回了染血的手指，无脸面具人轰然倒地。
“嗬嗬”
无脸面具人双手捂着凭空多出了一个小孔的喉咙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眼中的神采慢慢的暗淡，他的双手无力的落下。
“咳咳”
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张易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顺手擦去。
“活着的感觉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张易轩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远方走去，身体还在时不时的痉挛。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
大叔说过，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今天的事情毫无疑问说明了这点。
雪越下越大，地上的尸体很快就被雪花慢慢的覆盖。
当那一身雪白的练功服姗姗来迟时，看到的只是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沉默了很久以后，柳寒水发出幽幽的一声叹息。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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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他还是不相信，为何三年的时间那个女人竟然会变得如此绝情。
“女人，永远是靠不住的，尤其是柳寒水这样有野心的女人。本来我是想跟踪你找出你身后的那名神秘修身流，但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把你带回去好了。我相信，打了小的，老的自然会出来。”
无脸面具人略带嘲讽的话语彻底打碎了张易轩心中的幻想，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中有点点寒光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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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轩离无脸面具人不足百米，无脸面具人心中竟然还升起了这样的一丝感叹，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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