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动荡
聚光灯在酒吧里闪烁不息。一个身穿深红色裙子的女人坐在舞池旁边的小桌上,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旋转着纤细的腰身,水灵的杏核眼打量着舞池里混乱不堪的人群。
“美人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要勾引谁?”拎着酒瓶,衬衫半开,胡子乱糟糟的男人凑到她身边问,带着猥亵地笑意,手也伸向了女人的腰部。
修长的眉皱起,小巧的鼻梁皱缩起来,“滚开!”不悦而轻蔑的口吻。
“哟,挺倔的妞儿!”男人呵呵笑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同伴,引起一阵嘲讽的大笑。女人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穿成这样,是因为要配合我跳一支舞。”悦耳低沉的声线,回头,却是一个面容俊秀笑容干净的少年站在他们身后,对着女人伸出一只手来,“赏脸么?高贵的小姐?”
“哪儿来的小鬼!多管闲事!”醉醺醺的男人拎着酒瓶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少年脸上的笑意扩张开来,拎着男人的手臂,利落漂亮的过肩摔。
一声惨叫。
舞池中醉生梦死的人们受到惊吓,惶然地看过来。
同伴被打显然刺激到了其他几个中年男人,都杂手杂腿地围上来。
少年矫健灵活的身体在腿和拳头交织起来的网中间游弋,适时地出拳出腿。不多时,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又躺了四五个男人。
少年掸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整理了下衬衫,微笑,伸手:“赏脸么?”
女人眼波流转,轻蔑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优雅地伸手搭在了少年掌心。
就在那瞬间,热烈的摇滚变成了节奏感极强的舞曲,聚光灯也啪啪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高跟鞋精准地踩踏鼓点,旋转着膨胀起的深红色裙摆如同海面上翻滚着的波纹,振臂,旋转,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伴随着女人兴奋的眼神和在肩后甩动的酒红色长发,张扬出夺目的美感。高高扬起的长眉和水红嘴唇,配合着热烈的舞蹈,有种让人为之癫狂的魅力。
拉着女人旋转的少年,俊美的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嚣张跋扈的夺目笑容。他完美地配合着女人,深情款款仿佛情人,热烈狂放仿佛斗士。
他虽然只穿着牛仔裤和衬衫,但是却完美地搭配着女人的华丽。身形清瘦,但是却在舞蹈中展现着肌肉和骨骼的力量,舞曲接近尾声。
少年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骤然燃烧起来,他用力拉紧女人的双臂,在原地旋转,女人双脚离地跟着他旋转,裙摆在灯光下转成华丽的牡丹,舞曲结束时,女人跌进少年的胸膛。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
舞曲重新成为热烈的摇滚,麻痹人群的神经。
女人靠在少年胸前,彼此的胸膛贴在一处起伏。女人和少年都在粗重地喘息,女人的脸颊上冲上了兴奋和疲倦的红晕。
“舞跳得很好。”少年说,脸上的笑意堪为激赏。
“你也不错!”女人笑道,伸手扶住少年的胸膛抬头看他,“但是我本来不想跳这样的舞。”修长的眉毛挑起一条,美得张扬。
“但是你的衣服只适合跳这样的舞啊,难不成要你穿着这裙子陪我跳街舞?”少年笑得神采飞扬。
女人笑着拿起桌上原先放着的橙汁,原本就潮红的脸色因为笑容红得更加厉害,“哈哈,倒也是。”
少年笑意收敛起来,问道:“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来?”
女人脸上的笑意变得苦涩,“你其实也不该来这种地方的。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耸肩,“我是为了家人,如果不出意外,你是为了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你猜得很对,的确是为了男人。”笑着笑着眼角就带了泪。
“唉,真是的。那个男人瞎了眼了。”少年叹了口气,同情的口吻。
“怎么说?”女人脸上的笑意收敛,问。
“你这样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啊!好比桃花,既可以热热闹闹地开在枝头,又可以安安静静地养在花瓶里。谁不爱?所以说,那男人瞎了眼。”少年笑道,一本正经。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你才多大,就把女人评论地头头是道?”
少年眨眼,“年纪的确不大,只不过刚好看过了很多极品的女人罢了。自然,你也在内。”
女人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尤其是女人的喜欢。”
少年笑道:“谢谢夸奖,我现在好奇的是,那个不长眼睛的男人究竟是谁?”
女人淡而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她的年龄,昏暗的灯光本身就让她夺目,她摆摆手,“反正你不会认得他,告诉你也无所谓,那个不长眼的男人啊,叫柏炳权!”女人喝光了她杯子里的橙汁,“我现在心情好了,再见。”
“再见!”柏涘并拢两指对女人行礼目送。
少年的笑容在女人的身影淹没进黑暗的瞬间垮塌,仿佛面具碎裂。
“小涘,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多管闲事啊!穿成那样进酒吧被污言秽语两句很正常的吧!”调酒师小空走到他身边,笑着递上来一杯冰岛咖啡,“请你的。”
“谢谢夸奖。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个满口脏话的泼皮罢了,何况我自己也想跳跳舞发泄一下。”柏涘接过酒杯,却不喝,看着杯子里的酒液灯影迷离。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有多可怕,沉重深邃地仿佛深潭。
小空看到柏涘那冷硬可怕的神色之后忍不住问道:“小涘,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少年回神,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说,“想抽烟。”
“你不是戒烟了么?怎么还抽?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小空俊秀的眉头紧皱,柏涘那样的表情他认得。
不久之前,有个混混打伤了酒吧跟小涘有点儿交情的驻唱,当时柏涘看着那个混混时候的表情就是刚才的表情。
第二天,那个混混断了两条腿和一条手臂,躺在酒吧后头的小巷里,钱包里的两千块钱不翼而飞。当天,柏涘给了驻唱两千块钱医药费
柏涘不说话,仰头一口气把酒喝完。
“家里刮台风了,出来避避。”柏涘说,放下酒杯,伸手讨钥匙,“把你钥匙给我。”
小空把钥匙放在柏涘平摊着的手上,“记得给我留门。”
柏涘揣着钥匙出了酒吧,关上门,热闹嘈杂便被隔断了,只依稀可闻。抬眼便是这个城市统一的节能灯苍白得让人想要落泪的灯光。落寞的风景照亮柏涘交织着悲伤愤怒和无奈的笑意的脸。
城市也快要休息了,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变成了偶然飞驰而过的铁马。虽然是盛夏,却还算清爽,虽然风还带着几分焦躁。
安静的风景,会很寂寞。一旦寂寞,就忍不住想明明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让他头痛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翻滚起来,恨不得把他逼疯。但是他的脸上,只有淡淡的苦笑。
想起回家进门的那瞬间,他就忍不住头痛。原本整洁清爽的家里恍如台风过境般触目惊心,瓷器和玻璃的碎片随处可见,撕毁的窗帘如同狼狈的裙摆。依稀可闻父亲的咆哮和母亲的啜泣。
所以,他逃之夭夭。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观赏由他的父母倾情上演的闹剧。所以他将舞台连着观众席一道让出。
但是,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会小成这样,居然能遇到那个女人。
“那个不长眼的男人啊,叫柏炳权!”
回想起这句话,柏涘就忍不住想笑。
为什么?因为柏炳权是他的父亲啊!
顺着马路,第二条可以右拐的小巷,小巷两边布满了大排档,残羹狼籍的桌旁,醉酒的人糊里糊涂。继续往里走,夜色深沉地叫人能看清被霓虹遮掩的星空,星空下,排布杂乱的小楼,其中一幢上爬满了藤蔓。
柏涘甩着手里的钥匙,快步向那小楼走去。遨游在寂寞深海里的人终于看见可以登上的岛。
柏涘登上他的岛,开门,眼前的景象震得他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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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要勾引谁?”拎着酒瓶,衬衫半开,胡子乱糟糟的男人凑到她身边问,带着猥亵地笑意,手也伸向了女人的腰部。
修长的眉皱起,小巧的鼻梁皱缩起来,“滚开!”不悦而轻蔑的口吻。
“哟,挺倔的妞儿!”男人呵呵笑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同伴,引起一阵嘲讽的大笑。女人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穿成这样,是因为要配合我跳一支舞。”悦耳低沉的声线,回头,却是一个面容俊秀笑容干净的少年站在他们身后,对着女人伸出一只手来,“赏脸么?高贵的小姐?”
“哪儿来的小鬼!多管闲事!”醉醺醺的男人拎着酒瓶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少年脸上的笑意扩张开来,拎着男人的手臂,利落漂亮的过肩摔。
一声惨叫。
舞池中醉生梦死的人们受到惊吓,惶然地看过来。
同伴被打显然刺激到了其他几个中年男人,都杂手杂腿地围上来。
少年矫健灵活的身体在腿和拳头交织起来的网中间游弋,适时地出拳出腿。不多时,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又躺了四五个男人。
少年掸掸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整理了下衬衫,微笑,伸手:“赏脸么?”
女人眼波流转,轻蔑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优雅地伸手搭在了少年掌心。
就在那瞬间,热烈的摇滚变成了节奏感极强的舞曲,聚光灯也啪啪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高跟鞋精准地踩踏鼓点,旋转着膨胀起的深红色裙摆如同海面上翻滚着的波纹,振臂,旋转,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伴随着女人兴奋的眼神和在肩后甩动的酒红色长发,张扬出夺目的美感。高高扬起的长眉和水红嘴唇,配合着热烈的舞蹈,有种让人为之癫狂的魅力。
拉着女人旋转的少年,俊美的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嚣张跋扈的夺目笑容。他完美地配合着女人,深情款款仿佛情人,热烈狂放仿佛斗士。
他虽然只穿着牛仔裤和衬衫,但是却完美地搭配着女人的华丽。身形清瘦,但是却在舞蹈中展现着肌肉和骨骼的力量,舞曲接近尾声。
少年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骤然燃烧起来,他用力拉紧女人的双臂,在原地旋转,女人双脚离地跟着他旋转,裙摆在灯光下转成华丽的牡丹,舞曲结束时,女人跌进少年的胸膛。
一舞终了,掌声雷动。
舞曲重新成为热烈的摇滚,麻痹人群的神经。
女人靠在少年胸前,彼此的胸膛贴在一处起伏。女人和少年都在粗重地喘息,女人的脸颊上冲上了兴奋和疲倦的红晕。
“舞跳得很好。”少年说,脸上的笑意堪为激赏。
“你也不错!”女人笑道,伸手扶住少年的胸膛抬头看他,“但是我本来不想跳这样的舞。”修长的眉毛挑起一条,美得张扬。
“但是你的衣服只适合跳这样的舞啊,难不成要你穿着这裙子陪我跳街舞?”少年笑得神采飞扬。
女人笑着拿起桌上原先放着的橙汁,原本就潮红的脸色因为笑容红得更加厉害,“哈哈,倒也是。”
少年笑意收敛起来,问道:“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来?”
女人脸上的笑意变得苦涩,“你其实也不该来这种地方的。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少年耸肩,“我是为了家人,如果不出意外,你是为了男人。”轻描淡写的语气。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你猜得很对,的确是为了男人。”笑着笑着眼角就带了泪。
“唉,真是的。那个男人瞎了眼了。”少年叹了口气,同情的口吻。
“怎么说?”女人脸上的笑意收敛,问。
“你这样的女人,是女人中的极品啊!好比桃花,既可以热热闹闹地开在枝头,又可以安安静静地养在花瓶里。谁不爱?所以说,那男人瞎了眼。”少年笑道,一本正经。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你才多大,就把女人评论地头头是道?”
少年眨眼,“年纪的确不大,只不过刚好看过了很多极品的女人罢了。自然,你也在内。”
女人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尤其是女人的喜欢。”
少年笑道:“谢谢夸奖,我现在好奇的是,那个不长眼睛的男人究竟是谁?”
女人淡而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她的年龄,昏暗的灯光本身就让她夺目,她摆摆手,“反正你不会认得他,告诉你也无所谓,那个不长眼的男人啊,叫柏炳权!”女人喝光了她杯子里的橙汁,“我现在心情好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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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少年回神,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说,“想抽烟。”
“你不是戒烟了么?怎么还抽?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小空俊秀的眉头紧皱,柏涘那样的表情他认得。
不久之前,有个混混打伤了酒吧跟小涘有点儿交情的驻唱,当时柏涘看着那个混混时候的表情就是刚才的表情。
第二天,那个混混断了两条腿和一条手臂,躺在酒吧后头的小巷里,钱包里的两千块钱不翼而飞。当天,柏涘给了驻唱两千块钱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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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刮台风了,出来避避。”柏涘说,放下酒杯,伸手讨钥匙,“把你钥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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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也快要休息了,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变成了偶然飞驰而过的铁马。虽然是盛夏,却还算清爽,虽然风还带着几分焦躁。
安静的风景,会很寂寞。一旦寂寞,就忍不住想明明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让他头痛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翻滚起来,恨不得把他逼疯。但是他的脸上,只有淡淡的苦笑。
想起回家进门的那瞬间,他就忍不住头痛。原本整洁清爽的家里恍如台风过境般触目惊心,瓷器和玻璃的碎片随处可见,撕毁的窗帘如同狼狈的裙摆。依稀可闻父亲的咆哮和母亲的啜泣。
所以,他逃之夭夭。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观赏由他的父母倾情上演的闹剧。所以他将舞台连着观众席一道让出。
但是,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会小成这样,居然能遇到那个女人。
“那个不长眼的男人啊,叫柏炳权!”
回想起这句话,柏涘就忍不住想笑。
为什么?因为柏炳权是他的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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