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正轨
星期一是柏涘最讨厌的日子，因为将他从双休日懒散的状态揪出来，变成高中生统一的苦逼状态对他来说，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他常常说——我是个悠闲的苦逼。
他是苦逼，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学生，必须要有职业道德。
所以，他虽然翘课打架玩失踪，但是他从来没有拖欠过作业，在他上学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迟到，也从来没有滑出全校前五。
柏涘准时地踩着早读课的铃声进入班级，和闵华就是前后脚。柏涘才在座位上坐下，拿出书本，闵华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早读《阿旁宫赋》，后半截默写全文。”
哀怨声一片。
柏涘微笑，翻开语文书。开始带着悠闲的调子读书。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有了柏涘的带头，众人也没有闹腾哀怨的了，也跟着读了起来。嗡嗡声响成一片。柏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夹杂在中间，分外突兀。
就像一群念经的和尚里夹杂了一个摇头晃脑读书的书生。
柏涘自得其乐。
在学校里虽然无聊，但是因为习惯了，所以还是会让人很安心的。何况，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呀，珊珊你还真的穿来给我看啦！”柏涘发现吴珊珊身上穿着的短裤就是那天逛街的时候买的，忍不住坏笑着凑上去说。
“滚！因为跟玫儿约好了要一起穿那天买的衣服。”吴珊珊憋红了脸，骂道。
柏涘满脸兴奋，“当真？！也就是说，玫儿今天穿着的是那件裙子喽！我要去看美女！”说着，人就已经飞出了教室，直奔楼下三班的教室。
徐玫那天买的是一件渐变色的蓝色裙子，跟她本人安静的气质很搭配。
“我找徐玫。”柏涘站在三班门口对着坐在门口的同学说，但是他的目光已经牢牢锁住了那个蓝色的影子。
“徐玫，有人找！”那人回头喊了一声。
徐玫回过头，看见是柏涘，立马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柏涘，你怎么来了！”说着，人已经像一只蓝色的小鸟飞到了柏涘面前。
“我听吴珊珊说你们今天约好穿新衣服，我特意来看看你穿着好看不好看。”柏涘笑着说，同时也已经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徐玫脸色微红，“那么，你觉得我穿这裙子好看么？”说着，认真地在柏涘面前转了个圈儿，薄薄的裙子在她的小腿周围转成漂亮的圈儿。
“嗯，挺好的，比吴珊珊穿着那短裤好看。那妮子腿太粗，还非要穿短裤。一点都不养眼——啊！”短促的惨叫。柏涘的后腰上多了一个36码的鞋印。吴珊珊收腿。
“吴珊珊我告诉你，你这是恼羞成怒！”柏涘回过头，悲愤地对吴珊珊说。吴珊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柏涘走到吴珊珊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说：“踹坏了我的腰，你晚上可怎么好？”
在吴珊珊的手甩到柏涘脸上之前，柏涘已然后撤到五米开外。
然后，这一天，柏涘再也没有让吴珊珊靠近自己五米以内，除了上课的时候。
当天晚上，吴珊珊和徐玫一道回家的时候，徐玫好奇地问：“珊珊，柏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天看到他就杀气腾腾的。”
吴珊珊的脸色瞬间沉下，“他犯贱！不关我事！”
徐玫却想不明白，既然不管你事，你怎么老是一副想要杀了柏涘的模样。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柏涘中午吃过饭，正在教学楼下散步消食，不曾想碰上了吃过饭从食堂出来准备回办公室的闵华，柏涘微笑鞠躬：“老师好。”
“柏涘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闵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又补了一句。
柏涘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老师，我记得我这个礼拜还没闯祸。”
闵华笑了，传统的鹅蛋型的脸，大大的眼睛，因为她的笑意，整张脸都泛起了叫人动容的光芒，“不是因为闯祸，跟我来就知道了。”
柏涘问：“那么，是好事么？”
闵华摇头，“不算是好事。”
“哦。”柏涘苦恼地皱起眉头，垂下头，老老实实跟着闵华进了办公室。
闵华刚坐下，柏涘就说：“老师，刚吃过饭就坐下容易长肚子。”
闵华又站起来，将椅子推到一边。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闵华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是又觉得把椅子拉回来重新坐下有掩饰尴尬的嫌疑，只好继续站着，拿起一份卷子，“这个阅读理解，你就拿了三分。实在说不过去，重新做一遍拿来我看，你平时都能拿十二分到十五分的。”
柏涘苦着脸，“老师，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啊！我没踩到点子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只能说明，我跟这篇文章无缘！”说到最后，立场越发坚定。
闵华无语地看着柏涘，闵华身高只有一米六三，柏涘一米八三，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让闵华只能仰着头看他，“贫嘴，一定是你没有认真做！去给我重做！”
柏涘满脸无辜，“不要这么无情，我真的只看得出这些东西来啊！”说着，恨不得哭天抢地了。
“拿去重写！这篇文章不难，只要你好好做，应该能达到平时的水准。”闵华皱起眉头。
“好吧。”柏涘收敛了表情，仿佛方才死缠烂打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他。
闵华目送柏涘出门，她一直觉得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很特殊。他就好像有无数的面具一样，需要哪个面具的时候就会将那个面具戴在脸上。方才他的转变，就让她想到了川剧中的变脸。
柏涘回到班上的时候，四眼和小狼已经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阅读理解，3分，重做。满意了？”柏涘不等他们开口就回应了他们的期待。
但是他们二人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切，就这么点儿事儿啊！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真叫人失望！”小狼说，满脸的幸灾乐祸。
四眼却皱起眉头，扶眼镜“平时你不是做得挺好的么，怎么一回家就不在状态了？难不成，你的女人打扰你了？”
柏涘忍不住翻白眼，不曾想，他的女人这个玩笑居然被那么多人牢牢记在了心里，“我又不是柳下惠，美人在怀，如何能够坐怀不乱？”柏涘笑着坐下，摊开卷子，开始仔细看那篇让他马失前蹄的文章。
见柏涘已进入状态，剩下的两位不好打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浑浑噩噩的一下午，等到快要放学的时候，柏涘终于看完了那篇文章，做完了阅读理解的题目，然后拿着卷子去找闵华。
“老师，做完了。”说着，毕恭毕敬地呈上卷子。
闵华看过，这次的答案，果然靠谱多了。上一次的答案其实也不错，但是因为太过偏激，所以完全偏离的正轨。所以，才会得到那么低的分数。
其实柏涘是个不太好控制的人，他自己也无法好好控制自己，因为他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偏激的性子就上来了。但是柏涘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次的答案，可以拿到十四分。”闵华给柏涘批改了卷子以后，欣慰地笑了，她笑，是因为她发现，柏涘还是孺子可教的。
“谢谢老师。”柏涘点点头，也笑了。
“柏涘，你知道阅读理解的解题要领在何处？”闵华问。
“看懂文章？”柏涘挠挠头，问。他看文章答题完全是靠感觉的，好在，他的感觉向来很准。
“其实，看文章，如果不是为了解题的话，可以是一项让人高兴的美学欣赏。但是阅读理解不一样，或许等你答完题，你可以对它进行欣赏，但是在答题过程中，它不需要美感，它只需要你的思维接近规范。”闵华说，一本正经一板一眼。让她略带甜腻的嗓音失去了美感。
“老师，你这样说，让我失去了读文章的兴趣了。真叫人心痛。”柏涘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
“答题，其实是有规律的。如果掌握了规律，不管你是拿它当美学欣赏也好，当它是规范思维也好，你都可以将题目答好。”闵华说，有点儿暗示的意思。
柏涘叹了口气，“老师你是在建议我进行题海战术么？”
闵华笑了，点头，“但是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需要题海，只要找到感觉就行了。”
柏涘点头，“好，我会努力的。”柏涘说着鞠躬，两个人的脸突然被拉得很近，柏涘再度开口：“我说过喜欢老师，老师，喜欢我么？”声音低微，但是足以让近在咫尺呼吸喷打在他耳畔的闵华听清楚。
闵华的耳朵瞬间热了起来。柏涘却不慌不忙地直起了身，“老师，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我待会要回家了。”
闵华拿过一沓卷子，“这份卷子阅读理解以前的部分做完。”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的脸在柏涘说起喜欢的时候，红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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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说——我是个悠闲的苦逼。
他是苦逼，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学生，必须要有职业道德。
所以，他虽然翘课打架玩失踪，但是他从来没有拖欠过作业，在他上学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迟到，也从来没有滑出全校前五。
柏涘准时地踩着早读课的铃声进入班级，和闵华就是前后脚。柏涘才在座位上坐下，拿出书本，闵华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早读《阿旁宫赋》，后半截默写全文。”
哀怨声一片。
柏涘微笑，翻开语文书。开始带着悠闲的调子读书。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有了柏涘的带头，众人也没有闹腾哀怨的了，也跟着读了起来。嗡嗡声响成一片。柏涘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夹杂在中间，分外突兀。
就像一群念经的和尚里夹杂了一个摇头晃脑读书的书生。
柏涘自得其乐。
在学校里虽然无聊，但是因为习惯了，所以还是会让人很安心的。何况，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呀，珊珊你还真的穿来给我看啦！”柏涘发现吴珊珊身上穿着的短裤就是那天逛街的时候买的，忍不住坏笑着凑上去说。
“滚！因为跟玫儿约好了要一起穿那天买的衣服。”吴珊珊憋红了脸，骂道。
柏涘满脸兴奋，“当真？！也就是说，玫儿今天穿着的是那件裙子喽！我要去看美女！”说着，人就已经飞出了教室，直奔楼下三班的教室。
徐玫那天买的是一件渐变色的蓝色裙子，跟她本人安静的气质很搭配。
“我找徐玫。”柏涘站在三班门口对着坐在门口的同学说，但是他的目光已经牢牢锁住了那个蓝色的影子。
“徐玫，有人找！”那人回头喊了一声。
徐玫回过头，看见是柏涘，立马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柏涘，你怎么来了！”说着，人已经像一只蓝色的小鸟飞到了柏涘面前。
“我听吴珊珊说你们今天约好穿新衣服，我特意来看看你穿着好看不好看。”柏涘笑着说，同时也已经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徐玫脸色微红，“那么，你觉得我穿这裙子好看么？”说着，认真地在柏涘面前转了个圈儿，薄薄的裙子在她的小腿周围转成漂亮的圈儿。
“嗯，挺好的，比吴珊珊穿着那短裤好看。那妮子腿太粗，还非要穿短裤。一点都不养眼——啊！”短促的惨叫。柏涘的后腰上多了一个36码的鞋印。吴珊珊收腿。
“吴珊珊我告诉你，你这是恼羞成怒！”柏涘回过头，悲愤地对吴珊珊说。吴珊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柏涘走到吴珊珊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说：“踹坏了我的腰，你晚上可怎么好？”
在吴珊珊的手甩到柏涘脸上之前，柏涘已然后撤到五米开外。
然后，这一天，柏涘再也没有让吴珊珊靠近自己五米以内，除了上课的时候。
当天晚上，吴珊珊和徐玫一道回家的时候，徐玫好奇地问：“珊珊，柏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一天看到他就杀气腾腾的。”
吴珊珊的脸色瞬间沉下，“他犯贱！不关我事！”
徐玫却想不明白，既然不管你事，你怎么老是一副想要杀了柏涘的模样。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柏涘中午吃过饭，正在教学楼下散步消食，不曾想碰上了吃过饭从食堂出来准备回办公室的闵华，柏涘微笑鞠躬：“老师好。”
“柏涘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闵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又补了一句。
柏涘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老师，我记得我这个礼拜还没闯祸。”
闵华笑了，传统的鹅蛋型的脸，大大的眼睛，因为她的笑意，整张脸都泛起了叫人动容的光芒，“不是因为闯祸，跟我来就知道了。”
柏涘问：“那么，是好事么？”
闵华摇头，“不算是好事。”
“哦。”柏涘苦恼地皱起眉头，垂下头，老老实实跟着闵华进了办公室。
闵华刚坐下，柏涘就说：“老师，刚吃过饭就坐下容易长肚子。”
闵华又站起来，将椅子推到一边。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闵华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是又觉得把椅子拉回来重新坐下有掩饰尴尬的嫌疑，只好继续站着，拿起一份卷子，“这个阅读理解，你就拿了三分。实在说不过去，重新做一遍拿来我看，你平时都能拿十二分到十五分的。”
柏涘苦着脸，“老师，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啊！我没踩到点子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只能说明，我跟这篇文章无缘！”说到最后，立场越发坚定。
闵华无语地看着柏涘，闵华身高只有一米六三，柏涘一米八三，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让闵华只能仰着头看他，“贫嘴，一定是你没有认真做！去给我重做！”
柏涘满脸无辜，“不要这么无情，我真的只看得出这些东西来啊！”说着，恨不得哭天抢地了。
“拿去重写！这篇文章不难，只要你好好做，应该能达到平时的水准。”闵华皱起眉头。
“好吧。”柏涘收敛了表情，仿佛方才死缠烂打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他。
闵华目送柏涘出门，她一直觉得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很特殊。他就好像有无数的面具一样，需要哪个面具的时候就会将那个面具戴在脸上。方才他的转变，就让她想到了川剧中的变脸。
柏涘回到班上的时候，四眼和小狼已经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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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涘忍不住翻白眼，不曾想，他的女人这个玩笑居然被那么多人牢牢记在了心里，“我又不是柳下惠，美人在怀，如何能够坐怀不乱？”柏涘笑着坐下，摊开卷子，开始仔细看那篇让他马失前蹄的文章。
见柏涘已进入状态，剩下的两位不好打扰，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浑浑噩噩的一下午，等到快要放学的时候，柏涘终于看完了那篇文章，做完了阅读理解的题目，然后拿着卷子去找闵华。
“老师，做完了。”说着，毕恭毕敬地呈上卷子。
闵华看过，这次的答案，果然靠谱多了。上一次的答案其实也不错，但是因为太过偏激，所以完全偏离的正轨。所以，才会得到那么低的分数。
其实柏涘是个不太好控制的人，他自己也无法好好控制自己，因为他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偏激的性子就上来了。但是柏涘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次的答案，可以拿到十四分。”闵华给柏涘批改了卷子以后，欣慰地笑了，她笑，是因为她发现，柏涘还是孺子可教的。
“谢谢老师。”柏涘点点头，也笑了。
“柏涘，你知道阅读理解的解题要领在何处？”闵华问。
“看懂文章？”柏涘挠挠头，问。他看文章答题完全是靠感觉的，好在，他的感觉向来很准。
“其实，看文章，如果不是为了解题的话，可以是一项让人高兴的美学欣赏。但是阅读理解不一样，或许等你答完题，你可以对它进行欣赏，但是在答题过程中，它不需要美感，它只需要你的思维接近规范。”闵华说，一本正经一板一眼。让她略带甜腻的嗓音失去了美感。
“老师，你这样说，让我失去了读文章的兴趣了。真叫人心痛。”柏涘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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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涘叹了口气，“老师你是在建议我进行题海战术么？”
闵华笑了，点头，“但是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需要题海，只要找到感觉就行了。”
柏涘点头，“好，我会努力的。”柏涘说着鞠躬，两个人的脸突然被拉得很近，柏涘再度开口：“我说过喜欢老师，老师，喜欢我么？”声音低微，但是足以让近在咫尺呼吸喷打在他耳畔的闵华听清楚。
闵华的耳朵瞬间热了起来。柏涘却不慌不忙地直起了身，“老师，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我待会要回家了。”
闵华拿过一沓卷子，“这份卷子阅读理解以前的部分做完。”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的脸在柏涘说起喜欢的时候，红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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