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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

  这让我想起一个女孩,那是我在农场时候的事情。

  那一年的夏天比往年要来的晚,却比往年要热的多,但好在去的也早,人也因此少遭受些罪。

  她住的地方距离我那儿有十多公里远,来回又都是些山路,也无车子脚力,自然要辛苦一些。

  我是在河边遇见她的。见面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在河岸边了。河水和淤泥弄脏了她的裙子,打湿了她的长发,还有她的花色底裤,我扯下来将其扔在一边,后来玩笑之余她又将它留给了我。

  她还是个学生,是来乡下的外婆家度假的,等开学时又要离开。

  我后来再没有见过她,只是有一天突然听说她死于枪杀,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我听了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惋惜,就好像是在听着一个与我无关的人的故事一样,听完了便完了,并不觉得有多少感受。

  再后来我便离开了农场。

  渐渐地,关于她的事也就淡忘了,只是纳闷为何会忽然想起这些事来。

  说来也奇怪,我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梦中的她,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月光皎洁,夜色靡靡,风吹麦浪,河水潺潺。她一直再向我招手,可一走近时,却又忽然消失不见!

  然后我便会从梦中惊醒过来,每次都是如此。

  耳边,我听见了风铃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记得曾经在哪儿听见过。

  还有徐徐的风从身旁经过,带着一点儿花草香味,那味道像是刚刚掠过河水一般,还沾上了一些水汽,所以更显得清新了。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某处,顶上一盏吊灯,摇摇欲坠。

  勉强地坐起身来,立时觉得身上几处有些疼,仔细一看原来是撞伤,其中的一处还被人给包扎过了。

  “醒了?”

  突然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磨盘转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十分诡异。再细看时,那老妪满脸的斜纹,半边脸上还有一处明显的疤痕,在烛火的映衬下更加可怖阴森。尤其是一双眯眼,内里转动的眼珠就如同人偶一般,诡异极了。

  “您是?我又为何在这儿?”我糊涂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妪说道:“你晕倒在河边,是我儿将你背回来的,已经晕迷了好久。”

  正说着,有人忽然推开木门进来,一看是个魁梧的汉子,皮肤黝黑,四肢健壮,腰间插着一把柴刀。比较恐怖的是这人缺了一只眼睛,因此那一处一直是耷拉着的,一笑起来便都挤做了一块儿。

  我顿时有些恶心。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站起身来,朝那老妪鞠躬一下,又向那汉子道一声感谢。

  那汉子似乎不会说话,只顾着笑,还冲我摇摇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块肉,便蹲在一旁的角落里自个儿啃起来,也不管我们说些什么。

  老妪也不去理睬,只顾问我:“你也是来看祭祀的吧?”

  我连忙答应,说道:“只因人太多,一时被冲散了不知去处,又遇上大雨,所以慌张之中也不知到了哪儿。”

  老妪边听边点头,时不时地冷笑几下,又示意我吃点喝点,才说:“这事往年都会有,不稀奇,不稀奇,到最后总还有那些找不见影儿的,就更多了”说说到一半时,硬是不愿再继续了。

  我见她神色不对,便追问一句:“您的意思是?”

  但老妪只是笑,又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再问,只是说:“入夜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事了,不好,不好。你呀,就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晚,等天明了让我儿送你回去就是了。”

  那汉子听见说他,便抬头冲我一乐,然后又自个儿啃食起来,完全不理睬我们,只有听见提到他时才会抬头。

  我见老妪如此说,即使心中有疑惑,也不便再问。只是我看她谈吐又不像是粗鄙之人,但行事诡异,神秘异常。

  用过茶饭以后,又闲聊了一会儿,老妪便让那汉子领着我到后边的屋子入睡。

  一出房门,一阵山风吹过,冷入骨髓,只把人冻得牙齿打颤,哆嗦不已。

  好在屋子里还算是暖和,于是收拾妥当,便要入睡。

  不想我刚要关闭房门,那汉子突然猛地推开,差点儿没将我撞倒。我一惊,刚要询问为何,他却突然张口,声音粗犷,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听,她说,不听,不听!”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着外边,一副焦急的模样。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我不要听那老妪的话。可是我一会问他原因时,又变得摇头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冲我憨笑,然后离去,期间不时地回头看我,边笑边离开。

  事情虽然蹊跷,可我是越想越糊涂,只能目送那汉子离开,才独自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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