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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

  “为何不回话,莫不是哑巴不成?”雷公性暴,稍有迟疑便厉声喝骂。

  我被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将事情原由一一道出,仍惶恐不安。

  雷公没等听完,止住又是一顿斥骂:“胡说,我这清净之地如何会有女子,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一剑斩断你的狗头!”言毕,果真亮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来,作势要斩,神情极为可怖!

  我竟不知所措。

  且不说这修行之人如何气性如此之大,就是那善良之辈也不至于言语不和便举剑相对。难道眼前之人竟是“山匪暴徒”,在此聚众抢劫,杀人越货不成?否则的话,为何睁眼说瞎话,刚才我明明亲眼所见,他又如何否认至极,要将我杀死灭口?

  我心里慌乱,口不能言,神情恐惧,两眼呆滞地看着,心念道:“完了,完了,我命休矣!”

  不料那人却突然将剑收起,转怒为笑,道:“瞧你一个胆小之辈,量也不是什么恶人,只轻轻用怒,便吓得这般光景,实在可笑!”

  我见他如此,这才稍感宽心,庆幸捡回半条命来,但仍旧不敢大意,只得小心应付。

  那人继续问道:“方才你说来此寻人,为何?”

  我于是便将自己如何遇见那术士指点,又如何途遇樵夫指路,最后如何寻得此处等经过,一一地道来,绝无半点儿欺瞒。

  一开始,那人还是将信将疑,到后来却一脸严肃,对我细细打量,最后说道:“你一定是被人骗了,白白地浪费钱财,仍不自知。人若糊涂至此,就算神仙也难救。罢了,多说无益,还是快快离去!”

  说完,他抓住我便往外轰。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劲儿地喊道:“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如此一来,却惹恼了那人,不由分说便将我一把掷于地上,威吓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我好心好意救你,为何却大声呼喊,扰我清静之地?我劝你赶紧离去,再敢多言,我必教你吃尽苦头!”

  我欲再解释一番,不料突然狂风四起,阴云密布,只见一股黑雾凭空降临,遮天蔽日,将山庙四周尽数覆盖,一时间已无去路。再一看时,只见黑雾之中隐约似有东西在动,左摇右晃,像是喝醉了一般。继而听见一些哀嚎声,由远及近,飘忽不定,伴随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我于是惶恐,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无措。

  再看那人时,一脸的紧张神情,如临大敌一般。原本还是傲慢之人,如今竟也有些不知所措,僵直身子,口中喃喃自语起来:“怨你,这都怨你。如此一来,即便是想走也走不得了。”再一回头时,对我怒目圆睁,吼一声:“从未有人如你这般急着寻死,偏偏还执迷不悟,实在是不知好歹,可恨至极!罢了c罢了,总不能看你暴尸于此,也算尽人事而已。”

  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呼”地一声,被雷公一手轻轻提起,再飞奔一般地逃入山庙之中。

  再看那身后光景时,已然变成血雨腥风,犹如一股巨浪袭来!

  之后,雷公不由分说地将我投入一间暗室里,只丢下一句“莫慌,此处安全,也是为了你好,以免遭遇不测”,便将室门紧闭,无论我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直至声嘶力竭,绝望不已。

  “为何会有这般异象?”一路来,各种怪异的事情接连发生,真可说是虚实相交,难分真假,一时也不知所措。于是想起林中怪异之像,还有那术士所说的话,再联系方才所见的血雨腥风,尤其是那些晃晃悠悠的东西,想想都让人心惊肉跳。“也不知现在情势如何?”腹中饥饿,又受了一些惊吓,迷迷糊糊之中便睡着了。

  连续“咣”的几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是雷公,在他身后似乎还有一人,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努力再三,终于还是敌不过饥寒交迫相互侵扰,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等我第二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四周围是一些简陋的木石摆设,虽然简单,倒是有些古意,幽幽留有香味,是为了让人心神安宁。“这是哪儿,我为何在此?”我环视四周,有些恍惚,一时竟想不起来其中的经过,因此茫然。只是腹中依旧有些饥饿感,也懒得再费些心力。

  正无助时,有人推开房门进来,是一位老者,约莫七十,须发全白,但手脚灵活,行动倒不像是这个岁数的人。一见我,老者便露出笑容,安抚道:“终于醒了,你可是足足睡了一天。”然后挥挥手,吩咐他人准备些饭菜,又说:“饿了吧,吃些东西才好。”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何在此?”又是接二连三的哲学思辨,我总是不太放心。

  老者依旧面带笑容,不紧不慢地坐在我的对面,又挥挥手,说道:“不妨,待你用过饭菜再细细告知。”

  这时,一名小童端来热乎乎的白粥和一些精致小菜,置于面前。我一看,虽说少些酒肉,确实遗憾,但实在扛不住腹中饿鬼吵闹,于是一股脑地吃个精光。说来也奇,那些饭菜虽少,又过于清淡,食后却感腹饱,再无多想,不由地摸摸腹部,越发诧异。

  老者目睹了整个经过,却始终笑而不语,只是在一旁静坐,时不时地问我:“够否?可再吃些?”直到我连连摇头挥手,乃止。

  正说着话,只见雷公猛地推门进来,神色严肃,但一见我,却只是冷笑,也不知何意,然后便立于一旁,不参与谈话,稍显无聊。

  我因此又想起之前的事来,便问老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些东西应该是”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者忽然举起手,示意道:“且慢,这事不着急,你困了,需要休息一下。”

  “我c”我顿时感到诧异,自己明明精神正好,老者却为何说我困了?

  可是这事也怪,自从他说了这句话以后,我居然真的有些困乏,直觉得浑身无力,软绵绵地像是叫人抽走了魂儿,竟无一丝神气。紧接着,两眼模糊,乏得很,无论如何努力都制止不住,就这样倒在一边

  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秋十月,十月秋,阴雨绵绵,雾气蒙蒙。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四面环山,终年烟雾缭绕。

  山野之地,溪水蜿蜒,有神鸟栖于石上,声如铜铃,忽而不见。

  眼前是一片麦田。

  有一条泥泞小路,没于田中,曲曲折折,通向远方。

  在路的尽头,山水相接,天地一色。

  却是一片抑郁阴霾,总是抹不去的灰暗。

  其中有一道红白间色,悄然出现。

  一座坟头,与一块墓碑。

  乃黄泉“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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