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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〇〇七三章 念书

  开始时,乔雯还跟着去了别人家里几趟,可次数多了她就不干了,她宁肯一个人在家里练字,或者在野外玩,哪怕是有两个小的陪着。

  乔一水一发狠,强硬把乔雯抱到乔大江家。

  乔雯尖叫,声嘶力竭,而后昏睡了三天,这下子一家子都慌了。

  对家里的三个女人,乔一水有三怕,一怕老妈发脾气,二怕媳妇流眼泪,三就是害怕女儿尖叫后的昏睡,这一次让他全遇上了。

  老妈没头没脸地把他一顿好打,沈慧的泪无声地流,没个头,乔一水怎么哄都没用。

  自从两个小的来到家里,女儿因为尖叫而昏睡的事,越来越少,乔一水几乎都忘了女儿还有这个毛病,或者,下意识里他认为女儿的这个毛病已经好了。

  三天三夜的等待,揪心的煎熬,让乔一水又把其中的滋味尝了个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他痛心。

  解老师叹气:“想要改变雯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估计这事以后,雯雯更是不愿与外人接近了。”

  乔雯醒来,真如解老师所说,除了梁老太太和沈慧外,就是毕老师和石头以及乔蕊蕊还能和她说上话,其他的人很难接近她,就连老祖宗来看她,她都离得远远的,不肯搭理

  对乔一水,更是像对仇人一样防备,每天放学后回家的打招呼,也把乔一水给省了。

  乔一水撞墙的心思都有,后悔那天的莽撞。几次腆着脸亲近女儿,可他一靠近,乔雯尖叫声就像警报一样。立马响起,他只有迅速后退,最后连饭都不得不一个人躲在自己屋里吃。

  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吞,挺大个汉子,愣是对一个小妮子束手无策,内心憋闷无比。

  解老师和毕老师商量了下,除了家里人。乔雯接触最多的还是同学,先让她一个一个亲近同学,再渐渐接受身边的其他人。

  最先要打开这个局面。当然只能由乔雯已熟悉的人来牵这个头。

  “雯雯,老师来接你上学了。”

  “雯雯,我也来了,我还从二哥那里借了书。”

  “雯雯。我也借了书。可看不下来,你给我念念吧。”

  毕老师今天特意让石头和乔蕊蕊借了书,利用乔雯对书的痴迷,好亲近别的同学。

  “新书,雯雯看看。”

  果然,乔雯喜欢上乔蕊蕊手里的小说,马上要求看。

  经过毕老师的刻意训练,乔雯说话不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已能连着说出几个字,虽断断续续。却也能成句。

  石头一脸苦相,他手里的小人书,乔雯只看了一眼封面,就不再理会,这本小人书,他是吃了老大亏才从小武手里借的,他还没看过咧。

  毕老师摸摸石头的脑袋,说回头让小武给他念,石头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小武老是因为自己摔不过他而讽刺自己,要是自己求他给念小人书上的字,还不知那家伙要多神气咧,这下是毕老师要他给自己念的,他不乐意也得干。

  呵呵,好难得看见那家伙吃瘪咧。

  “哎哟,雯雯,咱先不看了,快上课啦,再看就迟到了。”毕老师特意把手腕伸到乔雯眼前,让她看手表上的时间。

  “走,不迟到。”

  嘴里说着要走,乔雯的眼睛却不肯离开书,在毕老师的示意下,同样恋恋难舍的乔蕊蕊,果断地合上书,装进书包,率先出了屋子。

  乔雯赶紧跟上,眼睛不看路,只盯着乔蕊蕊的书包。

  躲在自己屋里的乔一水,从窗户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女儿,唯恐一错眼女儿就摔一跤。

  上课前,毕老师把乔蕊蕊叫到院里,同时叫出去的,还有同年级的柳小花,毕老师把自己的计划给柳小花说了一遍,并让乔蕊蕊把小说借给柳小花。

  柳小花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她家去年才落户到上乔村。

  自己是外来户,怕受人排挤,她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上学一年多了,也没有交到朋友。

  毕老师突然说要给她找朋友,她都忘了害怕,直盯盯看着毕老师,以确认是否是真的。

  “喂,你憨了?”

  乔蕊蕊两手在柳小花眼前晃,柳小花才回神,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说话。

  毕老师给了柳小花缓冲时间,然后才问:“咋样,柳小花,你愿意吗?”

  柳小花低声说:“我当然愿意,可是乔雯平时都不理人的,我怕她不会理我。”

  毕老师给柳小花打气:“你不用紧张,乔雯是个单纯的娃子,很好相处,只要你多主动一点,你俩肯定能做朋友。”

  柳小花还是有顾虑:“可我认的字不多,看书肯定跟不上乔雯,要是乔雯嫌弃我咋办?”

  乔蕊蕊不耐烦了:“哎呀,你咋这么婆婆妈妈的,雯雯只要有书看,心里根本不会想别的,你想让她嫌弃你,她都想不到,你不认识字,不会让她给你念吗?”

  “真的行吗?她会给我念吗?”柳小花眼里大放光彩。

  “你只要别把雯雯惹毛了,雯雯很喜欢念书,不过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欺负雯雯,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好了乔蕊蕊,柳小花是因为紧张才这么问的,快去拿书。”

  毕老师不能让乔蕊蕊再说下去,否则柳小花很可能打退堂鼓。

  嘟着嘴,乔蕊蕊回了教室,很快把书拿来,递给柳小花:“你小心点啊,别弄坏了,这可是我借我二哥的书,我二哥最爱惜书了,要是弄坏了,他往后肯定不会再让我碰他的书。”

  “哎。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想起那个高高大大不苟言笑的青年,柳小花又红了脸。

  乔蕊蕊口里的二哥。就是乔二武。

  自己的二哥长的好看,村里有几个女生有事没事都喜欢和二哥搭话,这个乔蕊蕊知道,这会儿见柳小花犯花痴的样子,乔蕊蕊心里一阵腻味,白一眼柳小花,乔蕊蕊进了教室。

  正如毕老师所料。乔雯下了课就问乔蕊蕊要书看,乔蕊蕊说借给了柳小花,并拉过柳小花介绍给乔雯认识。

  同在一个教室里上课。乔雯认识的人,一个巴掌刚好数得过来:石头c乔蕊蕊c乔小武c乔二武,还有她自己。

  乔雯不知道啥叫客气,也不知道婉转。直愣愣地就冲柳小花说:“新书。给雯雯,看看。”

  柳小花没想到乔雯这么直接,早想好的一肚子话,一句都用不上,愣在那里卡了壳。

  “喂,你憨了,雯雯要看书,你就拿出来和她一块儿看呀。愣着干嘛。”石头叫嚷。

  “哦,知道了。”

  柳小花从书包里掏出书。摊开在桌子上,乔雯凑过去看,石头和乔蕊蕊央求乔雯念念书上写的啥。

  乔雯不客气,挤开柳小花,她自己坐在柳小花的座位上,就像上课时一样,坐得端端正正,脊背绷得溜直,朗声开始念书。

  她念书的声音,就像她唱歌一样好听,一改说话时断断续续的风格,抑扬顿挫,语句流畅,声音婉转,感彩丰富,完全把她自己融入了书中。

  渐渐地,在外面玩的同学,被她的读书声吸引,一个个脚跟着心,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教室,坐到了座位上,静静的听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上课铃响起,解老师进了教室。

  所谓的学校,原本是一个五保户的院子,就在大路边上,老人家死了以后,没有子女继承,村里就把它做了学校,来来往往的村民,可以清楚地听到娃子们的读书声。

  乔雯的声音,吸引了墙外不少村民,其中就有毁了容腿脚也不利索的乔拥军。

  这本书已经没有封皮,不知道书名,前面还少了十几页。

  书以小说体的形势,讲述了原始人从茹毛饮血,到学会用火烤食,从打猎时只是随手利用天然的石块木棒,到学会磨制工具,从身无寸缕,到学会用骨针把动物毛皮缝成简单衣物。

  从最初的人只能活到十六七岁,到后来学会了各种技能,人的寿命增长到四十岁左右,死亡率也渐渐减少,总之,就是一部人类的进化史。

  这样的内容,对于小娃子们来说,很新鲜,听不完,让他们欲罢不能,心里痒得慌。

  每到课间时间,小娃子们就缠着乔雯念书。

  下午的最后一个课间时间,乔雯念到了由于晴天霹雳,森林燃烧起来,又因为一场暴雨浇灭了大火,饿了几天几夜的洞里人出来找吃的。

  眼前的森林被大火烧得黑乎乎的,凡是能找到的动物,都已变成焦炭的尸体,主人公走了很远,实在饿得受不了,捡起一只看起来被烧得不厉害的羊,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后,主人公正在回味这不同于以往生食动物的味道,忽听身后风起。

  却原来,是几个其他山洞里的人来抢食,各个手里拿着木棍,一起向主人公袭来,主人公怒吼一声,捡起一块石头,然后

  然后上课铃响了,解老师就进来上起了课。

  放学后,同学们还不肯走,围着乔雯,想让她多念一点小说,能一下子念完最好。

  “柳小花,你快点,把书拿出来,让雯雯接着念。”

  “乔雯,你快接着念,那个切尔能打得过那么多人吗?”

  “切尔吃饱了,肯定能打得过那些人,乔雯,快点念,看是不是这样。”

  “就是就是,”

  “你们放学不回家,在这儿干啥呢?”

  “同学们,快回家吧,放学后炉子就要封火,教室里冷,别再把你们冻感冒了。”

  毕老师和解老师俩人,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学生都怕解老师,在毕老师跟前倒是不拘束。

  有胆大的同学就说:“毕老师,我们想知道后来咋样了,你就让乔雯再念一点点吧,就一点点。”

  不等毕老师说话,解老师立马拒绝:“不行,放学了就得回家。”

  这还不够,解老师再加一马:“柳小花,这本小说你要保管好,同学们想听,明天课间的时候,再拿给乔雯念,其他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转借,否则,你就给我写检查。”

  柳小花的手本来已伸进书包,这下子吓得她不敢动了,小声答:“知道了,解老师。”

  乔雯现在对毕老师很是信赖,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切尔后来怎样了,不过毕老师都说要让回家了,她还是乖巧地跟老师说了再见,慢慢腾腾出教室。

  人家乔雯都走了,其他小娃子死赖着也没用,也只得离开教室。

  出了校门口,乔蕊蕊边走边拉着乔二武撒娇:“二哥,这书是你的,你肯定看过,你给我说说,那个切尔后来咋样了。”

  其他同学立马“呼啦”一下子围住乔二武,个个急切地催着。

  “干啥,还想让我一个一个把你们送回家呀。”

  解老师就住在学校里,这会儿根本没回屋,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学生心有不甘地往外走,见学生又停住围做一堆,开口就大声训斥,同学们立时就蔫了。

  “呀,快看,乔雯家的小鬼娃子骑着狗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刚刚还围在一起的学生,除了乔二武兄妹三个,还有石头,校门口的人一下子就走光了。

  眨眼间,雪白的球球就驮着满脸兴奋的飞飞冲进校门,围着走在最后面的乔雯转圈,差点把缠着乔雯说话的柳小花挤倒。

  一岁多的球球已长成大狗,飞飞现在完全把它当马骑了。

  村里人大多都叫齐怡是大鬼娃子,飞飞是小鬼娃子。

  “飞飞,球球。”

  乔雯弯腰把飞飞和球球一起抱住,在飞飞的脸上亲了一口,球球用舌头给她洗脸,痒得她一边躲一边“咯咯咯”笑,看得返回来的乔二武兄妹直愣神。

  乔大江家和乔一水家关系好,乔二武兄弟几个也把乔雯当妹子待,在乔二武兄弟几个的印象里,乔雯的表情极少这么生动过。

  石头这几个月除了晚上睡觉要回家,其他时间几乎都和乔雯在一起,他偶尔会看见乔雯笑,此时的他也是一副呆相,在外人面前,看起乔雯的笑容,又是另一种滋味。

  “啊——。”

  沉浸在乔雯甜美笑容里的几人,被一声尖叫唤醒,各个看向发出这个声音的人。

  柳小花浑身发抖,惊恐地瞪着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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