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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第十五章

  “茴香,你帮我把这个送去铁匠铺,还给赵宇。”柔荑素手递来一物。

  茴香接过一瞧,却是赵宇当初送给乔莞的那只田黄冻石哨,她犹豫道:“小姐,还是你亲自交给他吧……”

  乔莞柳眉轻挑:“怎么了?”

  茴香支支吾吾,神色有些不自然。

  乔莞略微沉吟了片刻,点头收回。

  她还没到铁匠铺门口时,老远就听见一个肆意张扬,故作妩媚的笑声。

  “赵大哥,你看我这个金链子好看吗?是不是衬得人也愈发光彩照人了?呵呵,这是前两天呀,在五金铺打的呢!”

  原来是铁匠铺隔壁胭脂店的老板娘,玉容。

  这玉容不知什么缘故,三十好几了,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姿色平平,却爱浓妆艳抹地打扮自己,整日坐在胭脂店门口,一双颇为妩媚的丹凤眼不安分地四处乱瞄。一招,粉香四溢。

  “挺好,五金铺师傅的手艺想必也不会差。”赵宇耿直道。

  “你靠近了再仔细看看嘛,我倒是觉得手艺欠缺了点,做工还不够精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玉容说着,大半个身子都快伏上他的胸膛。她媚眼轻挑,用丰满的胸部蹭着赵宇的手臂。

  这个英俊的铁匠小哥早就是她的目标之一。

  “这位小哥,今日可还打铁器?”

  一道清恬之声响起。

  戴着面纱的女子一出现,顿时解救了被缠得不耐烦的赵宇。

  “这就来!”他得救似的撇开玉容的纠缠,引着那女子入内。

  玉容被坏了好事,气得在门口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赵大哥真不愧是皖城第一美男子。”

  待到只剩他们两人,乔莞笑着摘了面纱。

  “小乔!”赵宇喜出望外,眼中放出难言的光,“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是想把这个还给你。”乔莞递上石哨。

  赵宇一怔,原本欣喜的脸色登时灰败下来:“为何?”

  “赵宇,谢谢你,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还给你。”

  赵宇郑重道:“小乔,我说过,你救我一命,这是我欠你的,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赵宇,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有周瑜保护我,你不用担心。”乔莞不知自己提起周瑜时流露出的甜蜜笑意,如同天下间最残酷的利刃,深深刺在赵宇的心上。

  “你……很爱周瑜?”

  乔莞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不见他会心慌,在他身边还是会想念,他看着我的时候全天下的风景都在眼前,有他在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

  赵宇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小乔,我多想真心地祝福你……”

  “赵宇,我知道我有时候横冲直撞,根本不像个安静的姑娘家,是你无条件地为我收拾烂摊子……我之前还那么任性地拉着你去帮我救姐姐,你也二话不说……若说你欠我一命,你为我做的,也早就还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朋友,但是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乔莞执意要将石哨还给他。

  “小乔,既然你把我当朋友,为何还要如此与我划清界限?”赵宇强忍着痛心,道,“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别无所求?”

  乔莞似乎并未听出弦外之音,见他不肯收回,既无奈又困惑,不由好笑道:“赵宇,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一大笔钱啊?这辈子依然没银子还,只好拿命来偿?”

  赵宇点点头:“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夜晚,周瑜在书房看兵书,正入神。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阵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抬头,正与倚在门边微笑的女子对上视线。

  下意识地,周瑜几乎以为是乔莞,一时想不出她为何会出现在周府,脸上顿时浮现出怔忪之色。

  郁如烟笑道:“公子,白日在军营里练兵,这么晚了还要百~万\小!说,想必也累了,如烟为公子准备了宵夜。”

  “哦,不必了,我不饿。”周瑜看清了来人,面色迅速恢复如常,淡淡道,“你也忙了一天,先回去歇着吧。”

  这郁如烟伤好之后一直待在周府上,虽没有明确她在周府的身份,但她痊愈之后便时常主动帮着做一些丫鬟的事,说是报答救命之恩。这些琐事周瑜一向不放心上,便随她,也没多在意。

  只是周瑜始终对她略有戒心,周府上的人大多是他从舒城老宅带来的,要么自小跟随他,与他一同长大,推心置腹,比如昌平;要么就是追随他征战多年,有着割头换命的交情。总之能一直待在周府的都是周瑜极为信任之人。

  而郁如烟,他对她还一无所知,所以一直不让她太过靠近。

  见他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郁如烟托着碗盘的手不由一僵,咬着唇,强撑着笑脸道:“公子不必担心口味不佳,这些虽平常,却都是如烟拿手的小菜,如烟还是有自信的,公子尝一尝吧。”说完,便温柔地放下托盘。

  “小心!”周瑜惊呼一声,小心地抢过摆在案头的兵书。

  郁如烟手上的动作一顿,面露尴尬之色,眼神无措地四下飘忽,无意中瞥见书上被周瑜做上记号的一张作战图示。

  图上两军处于正面进攻的状态,一方驻扎坚守,壁垒顽固,一方徘徊试探,却无处下手。周瑜在图边做了不少作战路线演示,显然是还未想出攻取之道。

  郁如烟凝眸思忖了片刻,微微一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用正兵作正面交战固然不可少,但若能善用奇兵,战法变化无穷无尽,使得奇正相生,相辅相成,才可相得益彰,最终制胜。”

  “你懂兵法?”周瑜惊异地看着她,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使她跪倒在席上动弹不得,“你究竟是什么人?”

  “好痛……”猝不及防地重重落在席上,郁如烟不由痛得倒吸一口气,“公子,如烟……如烟只不过是邀月醉的一名舞姬……”

  “你为何会了解行军作战之事?”周瑜面若冰霜,死死地盯着她。

  不可能,一个普通的舞姬不可能会懂,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郁如烟用没被钳制住的手揉了揉膝,待疼痛稍缓,她恢复了如常神色,对着周瑜的冷言厉色,竟也不卑不亢,敛眉道:“如烟在邀月醉时,有不少客人是刘勋手下的将领,在如烟这里也时常讲行军作战之事,如烟听他们谈论多了,自然便也知晓一些。”

  周瑜冷哼一声,手中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刘勋的手下不过都是庸才,若是他们能有如此高明的作战眼光,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以正合,以奇胜’,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句话也是我从一位客人那里听来的。”

  “谁?”

  “他是邀月醉的常客,每次来都会找如烟。”郁如烟道,“不过,他倒是一个怪人,每次来都不走邀月醉的正门,总是从我房间的窗子进来,与我讲一些天下分合,群雄相争之事,便再无其他。”

  “也是刘勋的手下?”

  “应该不是,他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份,我只知他姓莫名徵。”

  “莫徵?”周瑜大惊,“可是徵士的徵?”

  “正是。”

  周瑜喜道:“莫不是鬼门莫卿子?”

  “我不知道,只是此人性格怪癖,甚至……甚至有些疯疯癫癫……”郁如烟摇了摇头。

  周瑜沉思不语,神色凝重。

  鬼门莫卿子,当今世上最有声望也是最为神秘的军事鬼才,极善谋略,通晓兵法,有经天纬地之术,当年兵家奇书《武经七略》流传于世,他就曾经见过,半部书都烂熟于心。《武经七略》失传已久,曾有人言,得莫卿子便得半部《武经七略》。只可惜此人一向行踪不定,飘忽如仙,且孤僻古怪,很少有人能找到他。

  莫卿子名徵,字卿子,他一直以莫卿子之名行走天下,真名则鲜为人知。

  如今,郁如烟竟能说出他的真名,难不成她所遇到的当真是那个兵法奇士?

  “他每次找你,都会给你讲兵法?”

  “兵法?我也不好说,有时只是闲聊般地讲一些天下大势,有时……却像是在教我背文章……”郁如烟回忆道,“不过,他倒是说过,他的身体似乎已大不如从前,怕是难以再继续纵观这乱世纷争。”

  周瑜心头“咯噔”一下,看来这位鬼才恐不久于人世,已为自己身后之事做好了打算。

  那么,他和孙策再想找到他,只怕是不可能了。

  “他……”周瑜还想再问些什么,昌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公子不好了,乔府出事了!”

  周瑜神色一变,道:“怎么回事?”

  “之前刘崇死在皖城,他爹刘裕如今找上了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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