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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亲人相聚

  距龙鳞湖几百里处,一清幽小路直通一间竹屋,屋前翠竹环绕,无风声,亦无竹叶的沙沙声,甚至无鸟虫的鸣叫。毕竟龙息强盛,虾兵蟹将不敢叨扰的。

  水痕姑姑和流表哥随我来到翠竹小屋,父亲也在。彼时父亲半躺半倚于小屋前一竹制躺椅上,一身白衣胜雪,墨黑的发丝有几缕垂在苍白的脸旁,双眼阖着,显然是睡着了。

  姑姑大概没料到多年不见,一见面竟是这种状况,一时到没了动静。流表哥竟也安静,只是一双眼睛好似要盯在父亲身上。

  一袭微风过,父亲脸上的发丝微扬,姑姑才回了神似的,轻轻踱至躺椅旁,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摇父亲的胳膊,轻声道:“哥哥”

  父亲眉毛皱着睁开眼睛,见着姑姑,愣了下道:“快走!秦岭危险,去川江避难。快,再晚就来不及了。”语末激动着起身拉起姑姑的衣袖。

  姑姑一怔,静默片刻竟泪如雨下,扑到父亲怀里不住道:“哥哥,都过去了”。

  父亲身子一僵,神色已变得清明,微笑着拍拍姑姑的后背:“一时睡糊涂了,你何时来的?”

  “这次秦岭和川江联姻,我是随着御风来接新娘的”姑姑擦擦眼泪道。

  “是吗?这倒是美事一桩”转头见到流表哥,便疑惑问道:“这是?”

  还不待他人介绍,那家伙就上前道:“飞翼舅舅,你果然很帅耶!他们果然没有骗我,比我爹还帅”

  父亲一愣,瞅瞅姑姑,难得语气略带揶揄:“这性子倒是像足了川江那位”

  几人聊了一会,就到了晚饭时间。为了弥补之前没有畅游一番的遗憾,于是我主动请缨去抓几条鱼来,流表哥便只能选择去打猎了。

  风吹,湖面的波纹一波赶着一波的向前移动,阳光下,还闪着星光,就像龙身上闪着光亮的鳞片。所以,我叫它龙鳞湖。这是我的圣地,可以戏水,去暑,静思。

  我取下把脸遮得只露一双眼睛和额头的面纱,摘下头上的兜帽,蹲在湖边。伸手轻轻的触碰着头上半长不短渐要长成的犄角,摩挲着额头和脸颊两侧上暗淡得接近黑色的紫色鳞片,除去身上衣物和鞋袜,走进龙鳞湖里,任凭水包围着自己。

  我现在还不能化成龙身,一般来说犄角长到自己拇指一般粗时就可以化身为龙,但我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即使到了该化龙的年纪我也化不成龙身。

  从我头上犄角刚冒出尖儿的时候,我的身体渐渐发生了与族人不同的变化,手指和脚趾上长出了尖尖的钩状鳞甲,额头,脸颊两侧,颈侧和四肢各处都布满了暗紫色的鳞片,这很不同寻常。族人只有在初次化龙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的,不过也只限于龙身,人形时与人类无异,根本不会像我这副样子。

  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异类,不被族人甚至是亲人接受。有时莫名其妙地会有一种想要嗜血的冲动,于是我更加害怕自己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那时父亲常常开导于我,奈何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根本无法自拔。浑浑噩噩中,父亲举家隐居,流言也是在那个时候广传开来。

  龙族是独居的同时又喜聚居。独居是说我们龙族不和其他族类混居在一起,往往居住在偏僻险峻的地方,居住地周围又有上代长老齐心设下的法阵保护,常人根本无法发现,更别说进入我们的领地了。喜聚居是说我们在独居一隅的前提下又喜欢亲近同族,彼此居住的很近,就像邻居一样。

  总之龙族对种族的执念很深。

  所以父亲的私自外出,与人类生下后代这一事在他们看来无法理解,甚至有些不可原谅。而事后我们一家又脱离大部队隐居而活就更引来族里的非议。于是有传言说紫啸长得奇丑无比,羞于见人,又身患顽疾,只能像人类女子那般养在深闺,这就是藐视种族界限所受到的诅咒。关于这一点我一向想不明白,就如同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族人善良团结的可以不顾性命,有时却要蒙上眼心,残忍的可以。

  算了,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如此在意此事。

  水是个好东西,水下一隐,感觉自己与世隔绝一般,安静平和,没有他人打扰的声音,只有轻微的水声响在耳边。自由自在地划水,戏水,我可以远离一切烦恼。

  强大的龙息下,鱼虾都远远躲去。畅游一番后才想起我还要抓鱼来吃,屏息敛气,不一会,周身的鱼虾渐渐多了起来,有一条小鱼甚至在我头上犄角附近流连忘返,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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