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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大结局

  清王司城浩宇和南黎公主南飞雁的大婚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如期到来,天野上下一片欢腾,不管这清王是如何的不收人欢迎,可是这到是两个国家的联姻,代表的不只是皇家盛世,可是代表着天野和南黎百年好合。()

  在这个民众生活完全靠种田的时代,一生祈求的不过就是能吃饱穿暖,而这吃饱穿暖就建立在没有战争没有灾荒的基础上。

  和亲就意味着联合,意味着战争的消弭。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原本的程序都没有丝毫的错误,只是出了一点点的小意外,司城浩宇在宫外的府邸修缮时走水,部分已经修好的房子失火后损失颇重,必须重新修缮才可最终完工。

  而大婚的时日又不可再更改,将南飞雁迎入半成品清王府显然也不合礼数,于是司城狙便网开一面,让司城浩宇将南飞雁迎入宫中以前的太子寝宫中,只待清王府收拾妥当再乔迁出去。大婚时便从驿站直接入宫即可。

  司城祁月最近就好似腻在无忧身上的牛皮糖一般,只要有时间便会时时刻刻都呆在无忧身旁,噙着一抹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看着无忧,只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无邪,司城祁月不确定是否还能和无忧圆房,所以经常是看着看着自己就把自己点燃了,然后又很悲剧的在自焚后去泡冷水澡灭火,让他懊恼的直想抓头发!

  每当这个时候,无忧都会一脸戏谑的笑意看着司城祁月,心中却是难以言喻的爱意和心痛,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懂,其实在毒发后应该是三月后才会发作,其间即使圆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可是司城祁月坚持,生怕有丝毫的闪失,而宁愿自己夜夜泡冷水降火。

  夜夜被这男人死死揽在怀中,腿根顶着某个火热好似烙铁的东西,无忧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

  而白小三在发现有人霸占了它栖息的制高点后便开始了和司城祁月的争夺战,只要司城祁月一靠近无忧,白小三绝对会以光速冲过来冲进无忧怀中,赖在那一对丰盈间。

  不过往往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城祁月立马黑脸,然后白小三就会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狠狠的砸向墙面,在无数次的占领和反占领的战役中,满世界都是白小三哀怨的目光和白色带着金光的抛物线。

  白小三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毛一夜之间自己的领地就这样易主了……

  让无忧颇为意外的是平日欺善怕恶的白小三在这个事情上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虽然无数次被哀怨的扔出去,却总是能坚强的挺着又跑回来,在下一次司城祁月揽向无忧时又会第一时间的冲过来,当然,结局是一定的……

  沐浴过后的无忧头发半湿,斜倚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书,海儿已经和小桃儿去睡了,最近这孩子比之前活泼了不少,府中众人见着司城祁月和无忧都喜爱他慢慢的也都敢接近他了,而这孩子在最初的防备后现在和众人相处的倒是也算融洽。

  无忧身上是一袭真丝的睡衣,淡淡的粉色将肤色衬得红白相间,衣衫做了些许的修改,不像这个时代的里衣,包的好似粽子一般。按照现代的衬衣做法,将前襟破开,缝了扣子,领口的扣子没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骨,乌黑的墨发海藻般的散在一旁的床榻上,沉静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诱惑。

  司城祁月进门便看见这样的无忧,当下只觉小腹一紧,自嘲的勾起一抹笑容,若是再没有无邪的消息不知道他会不会血管爆裂禁欲而死!

  暗叹一声所有的自制力在遇上无忧时似乎都消失不见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克星?!

  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却又舍不得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感觉,心里纠结了一番还是走到床边,看着无忧手中的书不由皱了皱眉,

  “少看些书,仔细别伤了眼睛”伸手将无忧手中的书拿下放在一旁。

  无忧挑眉,伸手环住司城祁月的腰身,将头枕到司城祁月的腿上后扯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我以为你想落荒而逃……”

  司城祁月一愣,知道刚刚自己心里挣扎都落在了这丫头眼中,伸手抚了下无忧的长发,笑道“鬼精灵”

  修长的大手下触感一片潮湿,司城祁月不由颦起眉来,“怎么头发不弄干?小心头痛”

  说着拿起一旁的棉布给无忧轻柔的擦起头发来。

  无忧低低的有些懒散的回道“好麻烦,反正明个早上自己就干了”

  这个时代不好就是在这些方面,没有吹风机什么的,女子头发又长,洗个头基本都会湿着入睡,开始觉得很难受,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司城祁月眉头皱的更深,看见棉布擦拭了半天竟然还那样潮湿不由将棉布随手丢开,然后挽住无忧的长发,内力运转见,一股淡淡的温热从发间升起。

  感觉到司城祁月竟然在用内力给她烘头发,无忧一愣,随即抬头斜睨着司城祁月皱眉道“你很奢侈!”

  内力积攒起来多么的不容易,这家伙竟然用来烘头发,未免太过浪费了些!

  司城祁月却轻轻的将无忧的头按下,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才又挽起一把头发笑道,“只要你不头疼,做什么都不浪费……”

  无忧失笑,这家伙的嘴上是抹了蜜的么,只要在她身边就会说些好听的逗她开心,可是该死的,她偏偏就爱死了这样的他!

  一股温柔从发间传到头皮间,然后又慢慢的传遍全身,暖暖的很舒服,无忧淡淡一笑,完全放松下来靠在司城祁月腿上,“明日我不舒服”

  司城祁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无忧是不愿参加司城浩宇的大婚,知道她是怕麻烦又怕应酬的人,现在忽然变得这样漂亮,怕是光给跟在后面问的夫人小姐解释便能将嘴巴磨出泡来,那真是要她命了,知道她是想躲懒,当下调笑道,“王妃真是厉害,竟然未卜先知,知道明个不舒服,那不知为夫能为娘子做些什么?”

  无忧挑眉邪笑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嘛!至于夫君提出来的事情……既然夫君如此深情,为妻也不好太扫夫君的兴致,别的事情怕难为夫君,不如明个就随便从街上或是宴席抓几个美男子带回来给娘子玩玩可好?”

  司城祁月手一顿,随即扶住无忧的小脸,深邃的眸子对上无忧戏谑的眼眸,阴森森的道“难道为夫的长相还不够俊美不成?”

  无忧嘻嘻一笑,伸手抚上司城祁月的脸颊“美!我家夫君一枝梨花压海棠,俊美无俦天下无双,无人能出其右,不光长相无人能出其右,醋劲也无人能出其右,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司城祁月不由气结,深邃的眸子中却是如深海般的宠溺。

  “这里”无忧直笑了半晌才又在司城祁月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抓起一缕尚未干好的发丝塞到司城祁月手中,淡笑道。

  眼见怀中小女人娇态,司城祁月心中是满溢的幸福,伸手绾住无忧发丝,感觉哪里不够干爽便催动内力将那里烘干,直到全部摸去一片爽滑,才收手笑道“如何?”

  “不错!”无忧伸手摸着好似丝缎般顺滑的长发,笑道“堪比最先进的等离子吹风机!”

  “等离子吹风机?”司城祁月挑眉,那是什么东西?忧儿时不时的就会蹦出一两句他根本没有听过的词语,那是他从未触及的领域,他知道,在无忧的心中,又一片他未知的空间,那种未知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他不去想便不会觉得什么,一旦他去想,就会让那无边的黑暗淹没自己。

  他害怕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迷失,不是害怕自己的无助,而是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内心的深处,他对她的渴求有多么的强烈!

  伸手轻抚着无忧的长发,状似无意的道,“忧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告诉为夫的事情?”

  果不其然,自觉手下身子一僵,司城祁月没有说话,心却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无忧眼眸低垂,她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司城祁月,可是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根本不能确定自己是会一直存在在这具身体里还是某一天醒来便消失不见!这样的未知,让她和他怎么说呢……

  “祁不喜欢这样的我?”无忧手指轻轻的挽住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然后看着它画出一个个圈再垂坠在一片青丝中,用的是司城祁月要求无忧唤他的爱称。

  “不!我最爱的便是这样的你”司城祁月揽紧怀中的无忧,他清楚的知道,他爱的就是怀中的这个忧儿,那样灵动,那样慧黠,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既然喜爱的是这样的我,祁又何必多问,只要你爱的是我的性子,我这样的身子便好,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如何去说……”无忧低叹一声。

  司城祁月一僵,手臂猛然收紧,恨不得将怀中的女子嵌入体内,他在胡想什么,在猜测什么?只要忧儿在他身边不就好了么?又何必再去刨根问底……

  “不知道怎么说便不说好了,是我想多了”司城祁月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回旋在无忧的耳旁,好似魔音一般,瞬间便平息了无忧刚刚的烦乱。

  无忧勾唇一笑,既然能在一起,就不要多想,他们能在一起才是最最重要的不是吗?当下又放软了身子,把玩起发稍来。

  “明日我会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会回来晚些”司城祁月亲吻着无忧的发顶,清润的声音好似来自另一个时空,无忧自觉头晕晕的,司城祁月说了什么都有些听不甚分明,随意的“嗯”了声。

  司城祁月絮絮叨叨的在无忧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却再没有听见无忧回应的声音,低头去看无忧早已不知在何时已经酣然睡去,司城祁月失笑,俯身轻轻在无忧面颊印上一吻,其实即使无忧没有要求,他原也不打算让她去的,她身子还未大好,而且他明个还要送司城浩宇一件大礼,带着她未免会让她操心……

  崇州一万兵马调动,司城浩宇想要做的天衣无缝,他便让这些人都统统消失的天衣无缝好了!

  唇角挂上一抹笑意,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捉摸的亮光,俯身在无忧唇上又痴恋的吻了半晌才不舍的放开,感受着下体波涛汹涌的热浪,司城祁月咬牙切齿的想着,若是无邪再敢看见他的记号还不出现,他保证他会发出追杀令,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生生的压下心中那酥麻的感觉,浑个将无忧抱入怀中,满足的低叹一声闭上眼睛。

  第二日大婚无忧直接躲在房中睡了一日,原本是清净惬意的一天,可恨的是司城浩宇对和南飞雁的联姻之事看的似乎很重,让大婚迎娶的队伍绕整个皇城了三圈,一路吹吹打打,还有喜糖喜饼发放,搞得整个皇城好似人人大婚一般,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很多百姓跟着队伍等着领喜饼喜糖,场面热闹非凡。

  更可恨的是每次经过战王府吹打的似乎都特别厉害,搞得整个房子都在震,无忧第一次以为是地震,第二次就知道这明显就是司城浩宇的挑衅,第三次迎娶队伍从门前过的时候,无忧便安排了整个府里的下人,三人一组鞭炮欢迎,直震的迎娶的人面色发白,司城浩宇脸上发青,在喜轿颠颠倒倒中,在众人惊呼声中落荒而逃。

  司城祁月直到月上柳树梢了才回来,无忧吃过晚饭陪海儿玩了一会教海儿认了几个字便休息了,让无忧惊诧的是,海儿年纪不大,竟然认识好多的字,无忧旁敲侧击,这孩子竟然还会点诗词歌赋类的东西,问起来才知道是海儿的亲娘教的,不知是什么样灵透的女子,这样聪慧,只可惜天妒红颜,死的早了些。

  因为尚未大婚,不宜让南飞雁先见人,大婚后便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于是第二日司城狙便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和南飞成。

  身为战王妃的无忧再不出席便有些说不过去了些,即使是无奈,也必须要参加了。宫宴当天一早司城祁月在她脸上恋恋不舍的亲吻了好半晌出门去了,无忧迷糊中似乎听见司城祁月说会让司城涵琪来接她进宫。

  无忧迷迷瞪瞪的应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蛊火发作的缘故,这几日会感觉很困,经常处于迷迷蒙蒙的状态,也许真的是无邪说的那样很多东西被打破了平衡,身体需要一个调试的时间。

  最近似乎有些事情已经接近了白热化的地步,就像是给气球中充气,随着气压的增加,也许在某一个时间就会砰的一声炸开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可是无忧相信离那也相去不远了。

  春日的阳光极为的舒服,无忧一早便在院中搭了一个花架秋千,午后暖阳融融便在秋千上晒着太阳。

  “小桃儿,你此次回去将这个东西交给追风,让他就按照这份企划做好了”无忧悠闲的晃着秋千,将一份厚厚的企划书交到小桃儿手中,

  “是”小桃儿好奇的看了看手中厚实的一沓纸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潜意识中却一直觉得小姐弄的东西都会是好的。

  “交给追风后可以在总坛歇息几日,以慰桃儿相思之苦……”无忧随即对着小桃儿戏谑的笑道。

  “小姐!”桃儿脸颊唰的红了起来,娇嗔着直跺脚,“不和你说了”说着拧身就向里屋走去。

  “是!某人现在去心似箭当然没时间和我在这里瞎混乱说了,还是赶紧收拾包袱会情郎来得要紧……”无忧斜吊着眉阴阳怪气的笑道。

  小桃儿身子一僵,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下梗着脖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谁要收拾包袱会情郎啊,若是王嫂的话,那本王勉为其难凑个数好了……”一道清润的男声忽然从门口传来,下一秒一个墨绿色的身影已经站在无忧的秋千前。

  司城涵琪一袭墨绿色蟒袍,面如冠玉,当真是“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只是贾宝玉的万千风情是让人遐思联翩旖旎多姿的风情,而司城涵琪的万千风情看在无忧眼中却是欠抽的风情!

  司城涵琪个小正太对着无忧眨巴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摆出一个自认为是万人迷的姿势,对着无忧猛放电,“是不是王嫂……”

  却换来无忧恶狠狠一个眼神,挑眉凉薄的道,“七皇弟是眼睛抽筋了还是在发骚?若是抽筋,请回宫中找御医,若是发骚,小桃儿,带皇子殿下去后院马棚,本王妃记得后院正好有几匹发情的母马”

  司城涵琪脚下一个踉跄,母马?要不要这么狠?

  哀怨的望着秋千上怡然自得的女子,明明貌若天仙,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张刻薄的嘴……

  似乎是听到司城涵琪腹诽的话语,无忧怡然的啜了口茶淡淡道,“本王妃可不是刻薄,本王妃是物尽其用,尽量给皇弟解决需要,皇弟不用太感谢本王妃,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门口的小桃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司城涵琪彻底雷倒了,吊稍着眉头哀叫道,“王嫂……”

  无忧忍不住笑出来,斜睨着司城涵琪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谁要你好人不做偏来偷听的?”

  司城祁月瘪着嘴,辩道“人家哪有偷听,是王嫂声音太大,人家好巧不巧,刚好光明正大的听见好不好……”

  “还说?”无忧挑眉。

  司城涵琪赶忙告饶,摆着双手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王兄交代我这个时辰来接王嫂,王嫂还是收拾收拾和我进宫吧”

  无忧低叹一口气,司城浩宇结个婚搞的她还得去作陪!nnd,她是三陪么?!若不是顾着司城祁月的脸面,真想拍桌子给他们点好看!南飞雁直接毒傻,司城浩宇直接毒的不能人道,扔妓院里天天看得见吃不到!

  “你可别说你不去啊!临出宫碰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特意交代要将王嫂接进宫的……”司城涵琪见无忧一脸郁卒的表情赶忙说道,王兄可是交代了他来接人,若是待会接不到,宫宴时他要如何交代?

  李婉宁?无忧皱眉,怎么李婉宁也想她进宫么?

  无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从秋千上一跃而起,“走吧!”

  这一瞬间的转变过快了些,司城涵琪愣愣的问“你去啊?”

  无忧不由失笑,挑眉道“你是想让我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是去啊!”司城涵琪条件反射的点头应道。

  “那还不走?”无忧挑眉。

  “不换衣服梳妆?”司城涵琪愣愣的问道,哪有人这样随意进宫的。

  无忧邪邪一笑,“今个是给司城浩宇他们办的家宴,你王嫂我国色天香,艳压群芳,若是一不小心将南黎公主比到墙角去了岂不是罪过?好歹人家远来是客,多少要留几分薄面!若是让人家羞愧的无地自容岂不是失礼!”

  司城涵琪失笑,真是见过臭屁的,没见过像无忧姐姐这样臭屁的!

  二人到宫中的时辰还算是早的,宫宴设在傍晚,现在各家的夫人带着自己的千金贵女都在御花园中赏花游玩,一些有这亲戚关系或是想要拉些关系的妃嫔也都在御花园中,远远便能听见燕燕莺莺的娇笑声。

  无忧最反感的便是女人堆,而司城涵琪现在是钻石级王老五,走到哪里都会被无数爱慕的目光黏住纠缠至死,今日这种情况,若不想被众家千金生吞活剥了的话,还是远远避开的好。

  二人料想司城冰定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肯定在寝宫中躲清闲,当下便绕过了御花园去找司城冰,不出所料,司城冰确实是百无聊赖的躲在寝宫中,忽闻二人前来,惊喜异常,连忙将两人拉进宫里。

  无忧原本也没事做,只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想两个小祖宗非要打牌,当下三人便围坐一团打起牌来,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等宫女第n次来催着该去参加宴会了,三人才笑语盈盈的前往冰壑玉壶。

  此时晚霞似锦,远处的天边好似燃烧的草原,火红一片,水晶般透明的宫殿在似锦的晚霞中瑰美华丽好似梦幻中一般,华丽安详。

  众位大臣和家眷此时早已坐好,宫女匆匆忙忙的穿梭其间,打破了那一副华丽的安静,一队队的宫女低着头端着各式的餐盘汤盆,一应物事,急速的在殿中来回,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这样的时候,是容不得出一丁点错误的。

  看见无忧和司城涵琪等人都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再急匆匆的奔走在伺候主子的路上。

  三人一路嬉笑着进了冰壑玉壶,该来的人大都已经到齐了,无忧一出现便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对上那道视线,无忧淡淡一笑。落落大方的对司城狙和李婉宁略微施礼后无忧笑着迎着那目光走过去,施施然落座。

  “看你,笑的唇角都快有皱纹了,定是下午狠狠的欺负了七皇弟和冰儿吧”无忧刚刚落座,一只温柔的大手立刻裹住她纤白的小手,温润而带着淡淡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无忧气结,脸上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容,手指却狠狠掐死司城祁月的宽厚的大掌,一字一句咬牙道,“本王妃贤良淑德,端庄大方,是他们二人的王嫂,牺牲自我,娱乐他们,怎么可能干你说的那样的事情……”

  司城祁月反手握住无忧的小手,贤良淑德?哪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请?

  漆黑好似点墨的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夹了一块珍珠糕放在无忧面前的小餐碟中,负载无忧耳边地笑道,“是,本王贤良淑德的王妃今个牺牲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无忧刚想转脸反驳这家伙,不想司城祁月贴的极近,无忧轻轻一动,精巧的耳廓恰好划过司城祁月火热的唇瓣,只觉一道温热流星似的划过耳畔,一股温柔的气息羽毛般拂过,身子顿时一僵,脸不期然的红了下。

  司城祁月一滞,只觉下腹一紧,漆黑的眸子瞬间酝酿起无尽的风暴,紧紧的攥住无忧的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下周身的细胞都敏感了起来,无忧只觉得司城祁月的手掌好似蕴含着万伏电压,源源不断的热力涌来,烫的她心慌。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淡定,无忧抿抿唇直接无视锁着自己似乎能将她烧出洞来的目光,悠然吃起东西来。

  怀中的白小三闻着酒肉的香气,从袖袋中钻出两眼闪光的扑向那一桌美食,无忧一把抓住兴奋的快要飞起来的白小三,挑了各种食物堆在盘中递到它面前,白小三当下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

  殿中歌舞升平,有舞姬卖力的表演着,身姿婀娜,长袖似蝶舞翩飞,很快便吸引了场上众人的目光,无忧原本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注意司城祁月,慢慢的倒真是把心思转到了场上的表演中。

  只是,满殿丝乐声中无忧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丝丝不屑和挑衅,抬眸看去,却了无痕迹。

  众人推杯换盏,司城狙今日看起来兴致很高,众人也跟着乐呵,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利,时刻掌控着别人的生死还有喜怒哀乐。

  舞姬退下后便有大臣家的千金上前表演,司城浩宇和司城祁月虽然已经婚配,可是还有司城绝和司城涵琪不是?即使二人不行,退一步讲还有司城浩宇和司城祁月的侧妃之位,这都是众人竞争的目标。

  不过有了先前李霓裳的教训,倒是没人敢上来挑衅无忧,只是尽自己所能卖力的表演,无忧乐得清闲,只是吃着看着。

  很多人都说司城浩宇那里禁酒恭贺新禧,当然也会来这里恭贺司城祁月和她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无忧只是让司城祁月应酬着,可是时间久了慢慢的便极为的烦躁,即使不需要她喝酒应酬,可是笑脸总要给一个的,无忧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的抽筋了。

  看南飞雁,司城浩宇,司城祁月都应付的如鱼得水,无忧不由低叹,不愧是皇家奇葩,都是些二皮脸!

  寻了个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无忧抓起桌上已经昏昏欲睡的白小三直接出了大殿,已经明月高悬的时间了,高而深远的天空中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铺洒下来,给整个皇宫罩上一层朦胧的莹白。

  不同于白日富贵的霸道,辉煌的宫殿在月光下多了一分安静和祥和,无忧信步走着,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味,和着不知名的花香,春季,已是百花盛开的时候了。

  一道目光落在无忧身上,无忧淡淡皱眉,在宫宴上,就是这道目光一直在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她。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聊聊”无忧清冷的开口,对于这样一直处于暗处窥视的人,她一贯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风微动,一个玫粉宫装的女子从一捧梅树后款款的走了出来,黛眉如修,肤白唇红,正是司城浩宇刚刚迎娶的南黎公主南飞雁。

  无忧挑眉,刚刚出门的时候明明就瞥见这女人在和众人喝酒聊天,怎么她前脚出门,这丫后脚就出现在她身后?可见她一定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自己。

  南飞雁目光落在无忧身上,带着一丝丝的凉薄和淡淡的鄙视,唇角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淡淡道“战王妃好兴致,不在殿中欣赏歌舞,倒出来散步躲清闲”

  无忧伸手抚了抚眼前不知是什么名的花瓣,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本王妃不过闲人一个,公主可是今天的主角,这样出来不免有些扫兴了。”

  南飞雁目光冷峻的扫过无忧的面颊,月光下,无忧艳红似火的罗裙霞衣,肤若凝脂眉眼如画,唇角的笑意带着看透一切的通透和嘲讽,那模样好似月下仙子,灵动中带着一丝俯瞰人世的尊贵霸气。

  不知道为何南飞雁忽然觉得自己在一瞬间矮了对方半头,那种通透和尊贵将她生生的压了下去,心里顿时烦闷起来,想起之前姬明净和她将的那番话,司城浩宇原本爱慕的便是眼前这个女子,她,似乎成了某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心底好似猫爪一般,姣好的面孔一冷,笑容带上几分状似无意的讥讽,“王妃妹妹客气了,本宫在来天野之前听说相府嫡女丑颜无德最大的爱好便是调戏美男子……”

  无忧淡淡颦眉,那边南飞雁已经接着掩嘴笑道“本宫心想,王妃妹妹虽然是臣女出身可是却毕竟是相府出来的姑娘,何至于如此,今日一见,才知市井传闻不可尽信……”

  不可尽信,那不是还是有一部分可信?无忧挑眉,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才来的南黎公主,言语间尽是挤兑的意思,不过对于这种人,无忧一向没什么好感,更没什么耐心在这里和她虚与委蛇,当下淡淡笑道,“公主所闻也并非空穴来风,以前无忧中了毒,确实是长相极丑的,而且,无忧确实是喜欢美男子,所以便找了这时间最美的男子做相公,公主所闻也算是属实了……”

  你说我丑我便就是丑了,你说我爱慕美男子,我便就是爱慕了,而且我偏偏要说你相公没有我相公好看,你奈我何?

  果不其然,南飞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无忧这样大方的承认了,还这般挤兑于她,当下脸色一红。

  无忧却淡淡一笑,“本王妃想去前面逛逛,就不陪公主殿下了”

  和这种人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无忧说着直直的越过南飞雁向一旁花园小径走去。

  南飞雁气的脸上发青,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不过一个小小臣女,却这般不知分寸,当真可恨!冷哼一声,大步向殿内而去。

  无忧随意的转着,冰壑玉壶原本是宫中侍弄花草的地方,周围全是些珍惜的品种,院中应该是姹紫嫣红分外妖娆的,可惜现在已经夜幕降临,很多景致都看不分明了。

  无忧倒是随意,只是无聊的闲逛而已,闻闻花草树木清香总好过去殿中听阿谀奉承的好。

  白小三在无忧怀中惬意的眯着眸子,不时的用头轻蹭着无忧胸前的丰盈,一副酒饱饭足思淫欲的样子,无忧不时的用手顺顺白小三的毛,小家伙更是惬意的直哼哼。

  随意转了半响,无忧正准备回去,却见空中某处发出不知名的光亮,这亮光她见过两回,当下眼眸一眯,身子向那亮光处掠去。

  不出她所料,不远处装着假山流水的花坛中,有团莹白的光芒,柔柔的像是一颗坠落凡尘的月球,柔光似乎流淌的水,光晕流转间似乎有什么发出了微弱的声响,坛中一块石头漆黑如墨,嶙峋异常,石边五角尖尖,而中间凹进去一大块,好似一只半握的手掌,掌中一块龙眼大小的白玉石隐隐发光。

  那石块似感觉到无忧掠过来的身影,在无忧出现的一霎那光芒大耀,月光似的表层瞬间大亮,大亮之后表层的乳白色变的越来越稀薄,转眼间变得好似琉璃般透明!

  正是无忧见过两次的“佛手生莲”!

  “佛手生莲”里那只雪白的小狐样的东西,正睁着一双微微发蓝的眸子清澈水亮,湿漉漉的看着无忧,额间一点梅花样金斑,那耀眼的光芒便是从那金斑中发出。

  怀中的白小三在光芒大盛的一霎那似乎浑身一颤,然后无忧觉得它整个毛都炸了起来,亮黄的眼光迸射出狂热的火花,小小圆圆的身子颤抖着,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无忧惊诧于白小三的异常,伸手轻抚着白小三的毛,可是白小三此刻却好似浑然不觉外界的事务,只是浑身颤抖着紧紧注视着眼前的佛手生莲。

  然后,无忧只觉金光一盛,那感觉好似有千瓦的聚光灯盯着眼睛猛射,让人不由的便想闭上眼睛。无忧微微眯起眼眸,只见一团亮光缓缓升起,光芒渐渐暗了下去,一团柔和的好似凝聚所有月华的东西升起在半空中。

  无忧凝眸看去,却正是佛手生莲中那块龙眼大小的白玉石!

  这个东西无忧之前曾经尝试着拿过,只觉得那东西好似长在地上一般,当时使尽全力也没能撼动半分,不想此时竟然自己飞了起来!

  不由想起之前司城狙说过的那句话,此物极有灵性,只待有缘人开启。

  有缘人?

  无忧来不及细细思索,只见那玉白的石块中酷似白小三的那只小狐仰头长嘶起来,额间的梅花状金斑亮的几乎透明,小小的身子焦躁的摆动着,似乎急欲挣脱那那恼人的束缚。

  然后无忧只觉怀中一轻,白小三好似箭一般射向空中发着白光的玉石,无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喝道“不要!”

  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白小三眼亮黄的眸子中射出慑人的光芒,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闪电,飞扑到那月白的龙眼大小的石块前,嘴一张一口将那石块吞了下去!

  无忧震惊,身形一闪便向白小三扑去,却在摸到它的瞬间浑身一颤,白小三原本光滑似绸缎的毛发此刻滚烫宛如烧红的烙铁,无忧只是轻轻一摸,青葱白嫩的指尖已经被生生烫起两个水泡来!

  无忧大骇,不知道那月光似的玉石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样的威力,紧张的看着白小三,生怕它有什么不适出现。

  白小三亮黄的眸子紧闭着,整个身子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亮光,似乎肚子中有什么发光体,白而顺滑的毛发有些发亮的透明,金色的爪子越发的璀璨,而更为诡异的是白小三的身子就定格在空中,明明身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般,稳稳的停在空中。

  无忧紧紧的注视着紧闭双眼的白小三,一瞬间有些揪心。

  它死了还是活着?

  白小三定在空中,没有任何的反应,那股若有似无的透明感一直存在,好似萤火虫一般忽明忽灭。

  直到小半刻时间,白小三忽然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无忧早有准备,身子抢上前去,一把接住了白小三,让她微微惊诧的是,刚刚还似烙铁一般的温度已经不复存在了,浑身柔顺的白毛此刻全部汗湿了,湿哒哒的黏在身子,金色的爪子软趴趴的伏在无忧手掌间。

  无忧微微笑了,虽然依旧一动不动,可是无忧能感觉到手间小身子一鼓一缩的呼吸着。

  白小三低垂着头很累的样子,蜷缩在无忧的掌间,半晌后才微微抬起头来,紧闭的眸子才微微掀起一条小缝,给了无忧一个安心的眼神。

  无忧一笑,却赫然发现白小三的额间不知何时竟然长出一枚梅花状的金斑来!

  那金斑的模样和原本玉白石中小兽额间的金斑一模一样,难道是因为白小三吃了那石块的原因?

  无忧微微诧异,之前司城狙说是这石块需得有缘人才能开启,难道这有缘人不是人,而是白小三?手下意识的抹向怀中的小兽,却在触手的一霎那疑惑更甚,原本湿哒哒黏在身在的毛发此时已经完全干透了!

  无忧一怔,即使是有她这样内力的人也不可能在几个呼吸间将白小三的毛发完全烘干……

  “在想什么?”无忧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温热的呼吸从脖颈处吹来,带着淡淡的酒气,温热的唇瓣啄吻着她脸侧的面颊。

  无忧微微一笑,压下刚刚心中的疑惑,伸手握住环在她腰间的大手笑道“你不在殿中应承着却跑来这里做什么?”

  司城祁月一边吻着无忧光滑的脸蛋一边低低笑着,声音低醇好似陈酿的美酒,“我亲爱的王妃不见了,本王怎么还能应承的下去……”

  无忧失笑,在腰间的大手上轻柔的掐了一把笑道“就会卖乖,走吧进去吧”

  “嗯”司城祁月低低应着,翻过无忧的身子抱在怀中狠狠的亲吻了一阵才松开往大殿而去。

  大殿中依旧喧闹非凡,酒宴进行到这个时候众人都已经喝得比较尽兴了,一个个脸颊微醺,唇边挂着不知道几分真假的外交笑容轮番着给彼此敬酒,酒中含义不一。

  司城祁月拉着无忧走到座位上安然坐下,桌上已经上了各式美味的水果,属于餐后小点了。

  无忧扎起一块奇异果放入口中,想了想又扎起一块递到白小三口边,白小三掀开眼帘瞟了一眼又闭眸静养去了,无忧挑眉,这丫不是最喜爱各种水果的么,今个变性了?

  正思索着却只听“咣”一声响,无忧抬眼望去,只见上位的司城狙不知为何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滚而下,双眸紧闭,高大的身子直直的仰躺在身后的躺椅上,似乎失去了知觉。

  无忧一惊。

  “皇上!”身旁的李婉宁惊呼一声,端庄的表情瞬间破碎,幻化成无以伦比的焦烁,大吼道,“快传太医!”

  立刻有宫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不大会太医火烧屁股般的跑了进来,抬眸便看见上位脸上暗淡的司城狙,立刻粗喘着气上前。

  李婉宁此时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老太医皱着眉对李婉宁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让老臣看看。”

  李婉宁厉目扫去,喝道“快点看看,治不好本宫要你的脑袋!”

  那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身子似乎抖了下,然后抢上前去,翻开司城狙眼皮看了看,然后拿起脉来,已经灰白的眉头紧皱着。

  “张太医,陛下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个话啊!”李婉宁着急的道

  张太医眉心跳了跳,摸出一片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放在在司城狙口里,不一会司城狙呛咳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皇上你醒了”李婉宁一脸惊喜,伸手扶起司城狙的身子,端了杯水喂到司城狙口中。

  司城狙淡淡点了点头,呼吸有些急促听起来很虚弱的样子,深沉的黑眸四处扫望了一眼。

  “张太医,皇上这是怎么了?”李婉宁一边般司城狙顺着气一边看着张太医问道,脸上带着深深的哀婉和担忧。

  “是啊,太医,我父皇到底怎么了?”司城浩宇也是满脸焦急的问道。

  无忧唇角微微勾了勾,看着李婉宁和司城浩宇的表情,忽然间想起之前见到司城狙眉目间的乌青,若是她所猜不错,应该是毒发的前兆了吧……

  众人的目光霎时实质性的落在张太医的身上,张太医浑身一震,赶忙跪下。

  “皇上这是湿邪入体,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只是早些年皇上东征西战时龙体有所损伤,当时又未曾得到很好的调理,那些旧疾早已深入心肺,此时一并发作才会突然晕倒”

  “可有良药可治?”李婉宁颦起眉,温婉的问道。

  “有是有,只是……”张太医额上渗出一片冷汗,目光瞟了眼龙椅上威严的司城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被司城狙全部看透的感觉,心里就像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不安的很。

  “只是什么?快说!”司城浩宇断喝一声,打断张太医思量的目光。

  张太医一震,连忙匍匐下身子,额头处地,地面的云纹大理石冰凉沁骨,他的心却好似在油锅中煎熬着忐忑不安。

  “快说!”李婉宁也焦躁的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张太医心神一敛,重重的磕了个头,“此病若是要治,需要两要东西……”

  “是什么?”司城浩宇已经沉不住气的问道,言语间颇为焦急。

  张太医似是不敢抬头看向众人,伏在地上低低的道,“第一样便是至亲之人的血肉做药引……”

  张太医话还未说完,只听李婉宁惊叫一声,司城浩宇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掀开衣袖一刀片下一块血肉模糊的肉片来!

  司城浩宇的左手啥时间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在空中绽开一朵绚烂的烟花然后顺着小臂汨汨而下!

  “浩宇!”李婉宁惊叫,一瞬间泪眼婆娑,“太医!太医快来啊!”

  “不碍事的母后”司城浩宇咬着牙伸手在胳膊上几处穴位点了几下止血。

  张太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赶过来就要看司城浩宇的伤势,司城浩宇却一下挡住太医,将接住血肉的白玉碗往太医面前一伸,“太医,这是父皇至亲血脉的血肉,你快救我父皇,若是不够,再和我说!”

  原本洁白的几近透明的碗现在沾满了司城浩宇的鲜血,宛如开在手间的一朵血色曼陀罗花,又好似一朵带着狞笑的食人花,对张太医张着血盆大口。

  张太医深吸口气,颤抖着手将那碗接过递给一旁的宫女,然后给司城浩宇包扎止血。

  司城浩宇原本是要阻止的,可是李婉宁哭着道“你想要急死母后吗?你为父皇尽忠尽孝,可是也不能罔顾母后啊!”,司城浩宇才勉强同意让张太医包扎。

  “太医,已经有了药引,你快用药吧!”张太医刚刚包扎完毕,司城浩宇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清王殿下,您过于着急了……”张太医低叹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不是说要父皇至亲之人的血肉做药引的么?”司城浩宇一愣,随即皱眉道。

  “老臣是这个意思,可是要想治好皇上的病,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才可”张太医沉声答道。

  “是什么?我定为父皇寻来”司城浩宇声音凿凿,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看司城浩宇的眼神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以前,大家觉得司城浩宇才能不及司城祁月,性情暴躁而荒淫,此刻,却都觉得他是至善至孝之人!

  能为父削骨,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李婉宁心疼司城浩宇的伤势,可是看见众人钦佩的表情,眼底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看众人的样子,浩宇的伤没有白费!

  脸上却是越发的焦急和哀婉,楚楚可怜的盯着张太医,催促道,“张太医你快说啊!”

  张太医已经镇定下来,对着司城狙深深一礼,“陛下,若是要根治顽疾,必须还要一样东西,便是冰魄心晶!”

  “冰魄心晶?”司城狙皱眉,鹰一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张太医,张太医感受到司城狙的威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不错!正是冰魄心晶!这东西长在邙山深处,非常难以寻找。”

  “那可怎么办?!”李婉宁一脸的惋惜,然后埋怨似的看向司城浩宇,皱眉道,“浩宇真是年轻冲动,徒有愚忠,你虽然担忧你父皇的伤势,心急可以理解,可是你若不冲动任性,便可去给你父皇寻找灵药,眼下你受伤了,要派何人去才好!”

  无忧勾唇,这个才是今日的重点和目的吧?

  果然,李婉宁的目光状似游移的在司城祁月,司城涵琪司城绝身上划过,然后为难的看着下面的一众臣子。

  司城祁月目光一闪,深若寒潭的眸子看不见底,锦袍一掀人已经站起,对司城狙一抱拳道,铿锵有力的道,“儿臣愿意前往邙山寻找冰魄心晶!”

  “儿臣也愿和王兄一起前往!”司城涵琪和司城绝双双起身齐声应道。

  李婉宁目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本想着调司城祁月一人出去便好,如今却是三个皇子都争着抢着要去,那感情好,若是天野的皇子在邙山不小心遇上什么天灾人祸的,只剩下司城浩宇一人,那是不是说这皇位,浩宇不想坐也得坐了?

  司城狙目光深沉,好似暗夜的海面酝酿着巨大的风暴,面色却平静无波,此时脸上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白的渗人了,反倒涌起一团红晕。

  “皇上,你看……”李婉宁间司城狙默不作声,状似为难的绞紧手中的帕子,“战王,六皇子七皇子都是极孝顺之人……”

  言外之意就是让这三个皇子都去!

  绮妃坐在一旁脸上一片焦急之色,李婉宁的心思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可是此时她却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就是不忠不孝,就是不愿给皇上找灵药,再往深了说就是不愿意皇上好转!若是被人利用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可是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上邙山中找冰魄心晶哪是那么好找的!

  心下着急,只是狠狠的抓着手中的丝帕,咬紧下唇。

  “父皇,儿臣一人前往便可,大王兄如今受伤,理当多多休息,有六皇弟和七皇弟留在父皇身边伺候父皇,儿臣在外也能心安许多”司城祁月忽然淡淡开口。

  绮妃心中一喜,不由的看向司城狙。

  “战王尽可放心,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父皇龙体欠安,做臣子的理当尽孝床前。”司城浩宇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司城祁月道。

  “好了”司城狙淡淡出声,“都是朕的好儿子!浩宇身体有伤,确实应该多多休息才好,便让祁月去寻那灵药好了,其他人就留在宫中吧!”

  “父皇!”司城绝和司城涵琪惊声唤道。

  “这事就这样吧”司城狙淡淡的语调已无反驳的余地。

  李婉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绮妃见此事定下来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软下来。

  司城绝和司城涵琪对望一眼,欲言又止的坐了下来。

  “父皇!”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却是无忧娉娉婷婷的站了起来。

  白嫩的脸颊在火红的纱衣中越加显得剔透如玉,脸上噙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直直的盯着司城狙半晌,深深的福下去朗声道,“请父皇准许我同王爷一同前往寻药!”

  众人一愣,随即哗然,世间妇人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是足不出户,堂堂战王妃竟然要求要和战王殿下一起去邙山寻药?!实在是有损妇德……

  南飞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臣女就是臣女,卑贱的人永远都高贵不起来!即使位居王妃的位份却也还是会做出掉份的事情来!

  无忧却是对眼前风非议听而不闻,只是紧紧的看着司城狙。

  司城狙在一瞬间的滞愣后忽然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漆黑好似夜空的眸子深处被什么点亮了,带着深深的满意,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经过万千努力终于达成了一个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目标。

  司城祁月淡淡皱眉,他知道无忧的能力,可是此趟出行必然是凶险万分,忧儿武功不错,可是身体不好,身上还带有未解的蛊火,他不想她担这份风险……

  深邃的目光落在无忧莹白如玉的脸上,那脸上柔美中带着一股异常的坚定,司城祁月原本想说的话就这样胎死腹中,低叹一声,他的忧儿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使是天塌下来也没人阻挡的了……

  无忧目光平和而坚定的看着司城狙,司城狙朗声一笑,“丫头,出去找药可不是游山玩水,会很辛苦,还有很多危险”

  无忧淡淡一笑,对着司城狙福了福身子,轻柔的嗓音好似山间的甘泉甜美柔和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冽,“父皇,先不说夫妻本应同心同德,战王是去给您找药,作为儿媳我也想尽一份心意,辛苦什么的儿媳不怕,唯有辛苦得来的才能是根治父皇顽疾的灵药,只要能根治父皇的顽疾,再辛苦王爷和儿媳都不会觉得,至于危险……”

  无忧看了眼盯着她的司城祁月莞尔一笑,“我相信王爷定会护我周全,只是希望王爷别嫌我碍手碍脚才好。”

  说着将目光又已到司城狙身上,淡淡一笑,坚定的道,“请父皇恩准!”

  李婉宁目光闪闪,看着殿上二人,对司城狙笑道“虽说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有损妇德,可是难得战王妃一番心意,这般孝顺皇上可该成了王妃心意才好,不如便让他们一起去吧……”

  李婉宁心中自有一番打算,这钟无忧邪门的很,几次都在她手上吃了暗亏,着实让她心慌,原本想着将司城祁月调出京城就好,钟无忧一介妇人成不了什么大事,只需小心防备就行。

  可是现在既然钟无忧要同往那更好,若是顺手除了去,对丞相钟名优这一支力量也是不小的打击……

  想着唇角的笑容越发深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司城狙目光幽深,唇角笑意极为玩味,半晌忽然朗声笑道“好!真是朕的好儿媳!朕便准你们二人一起出京!”

  说着忽然对身后的刘公公挥挥手,“钟无忧至纯至孝,甚得朕心,特赐白玉百合金樽一座,以慰朕心”

  刘公公一愣,随即快速的退了下去,不一会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座金镶玉的百合樽精美异常,司城狙对着无忧笑道,“百合取意百年好合,朕惟愿你和祁月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司城狙很少说这样感性的话,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司城祁月拉着无忧跪下谢恩,“儿臣,臣媳谢父皇隆恩”。

  一旁南飞雁恨得牙龈直痒,今日不是为了她和司城浩宇大婚才举办的晚宴么,端的让钟无忧这贱人抢了风头!

  “你不该和我一起去”待到回去已经很晚,待无忧沐浴更衣后上司城祁月揽住无忧低低叹道。

  无忧斜睨了司城祁月一眼,在怀中找了个更为舒适的位置,理也不理头顶宛如天人的男子。

  司城祁月低叹一声,忧儿的个性他知道,只是太过刚强了些……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出去太过辛苦了些……”

  司城祁月还想说什么,无忧翻身坐起,伸手捂住他的唇,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挑眉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上赶着要出京除了要找那个冰魄心晶之外,只怕还想去给我找天山冰蚕,可是?”

  “邙山偏北,恰在天野和郝连相交之处,而你就准备借此机会上郝连找冰蚕,可是?!”无忧冷冷问道。

  司城祁月失笑,他的忧儿确实聪慧。

  “李婉宁巴不得你赶紧出京,好趁着父皇身体不好,好对朝中势力重新洗牌,我相信你不会猜不到,也不会没有防备,那么,我呆在京中做什么?成天被人盯着还不如出去海阔天空来的舒服!”无忧斜睨着司城祁月不满道。

  司城祁月伸舌轻舔了下无忧的掌心,无忧一震,赶忙把手拿开,司城祁月唇角带着邪魅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

  “娘子确实聪慧,既然娘子有心体恤相公在外相思之苦那便随着你心意好了……”

  司城祁月笑的暧昧而骚包,无忧狠狠的横他一眼,“你也算是有心?把我一人扔在京中就不怕我被那个老妖妇生吞活剥了?”

  老妖妇?司城祁月失笑,说的好,可是就那个老妖妇的本事能生吞活剥的了忧儿?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

  嘴里却笑道,“嗯!是为夫思虑欠妥,为夫愿罚!罚什么好呢?”司城祁月皱眉沉思的样子,脸上表情纠结而认真,似乎在深深的思索该自罚什么才好,忽然朗朗一笑,好似乌云拨日璀然生辉,“就罚为夫亲娘子一千下好了!”

  说着一个翻身将无忧扑倒在身下,炙热的唇舌就兜头罩下,无忧娇笑着连忙去躲,司城祁月却抱住无忧不停的在脸上啄吻着,钳制着她胡乱踢腾的手脚,炙热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直到司城祁月腹若火烧,直到暧昧的欲望要将二人焚烧殆尽……司城祁月才气喘吁吁的放开怀中的无忧,手掌控制着某处丰盈的柔软,心里像是猫爪似的难受,可是他却不敢再进一步,摸着那光滑富有弹性的肌肤,司城祁月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住自己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无忧双颊布满了红晕,身子微微的颤着,艳红的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喘息,潋滟水眸中迷迷蒙蒙一层雾气。

  司城祁月咬咬牙,恋恋不舍的放开手中的柔软,懊恼的爬了爬头发,在无忧唇瓣上狠狠的吻了下,“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马上要出发,得做点准备,你早点睡。”

  无忧很想拉住那伟岸的身子,可是也知道司城祁月是担心她,红着脸颊点了点头,伸手圈住司城祁月的脖颈将他拉下来,狠狠的亲吻了下他的唇瓣才放他出去。

  这一夜,无忧一直睡的迷迷蒙蒙,有两次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入手皆是冰凉一片,心知此番离京司城浩宇和李婉宁必定会有很大的动作,司城祁月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而时间仓促,准备又得面面俱到,真是难为他了……

  睡的不沉,卯时刚过无忧便起身了。

  “王妃,你不多睡会么?”无忧刚刚有了响动,无情一掀帘子就走了进来,看无忧准备出门,连忙拿了披风给无忧系上。

  “睡不着,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无忧拉开院门仰头看了下穹苍,天空瓦蓝干净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小桃儿去了总坛还未回来,无忧让无情给桃儿留了讯号,这次只准备带着无情出发。

  “奴婢都准备好了,给桃儿也留了信号,王妃放心便好,只是此次出门,王妃要不要再带些其他的兄弟?”无情回道。

  无忧略微沉吟了下,眼眸微合,长而卷翘的睫毛盖住她清澈的眸子,半晌,无忧低低道“暂时不用,调些人手回京,注意京中动向。”

  “是!奴婢这就去办”无情应了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无忧长出口气,司城祁月彻夜未归,不知道安排的怎么样了,想起今个便要出发,他却这般辛劳,当下不免有些心疼,就准备要去书房看看。

  才出了院子不远,便看见福伯指挥着一些下人在装运东西,众人看见她,远远的便行礼,无忧一笑,走了过去。

  “王妃!”福伯对无忧施了一礼,恭敬的叫道,“奴才正在准备衣饰粮食,王妃看看可缺了什么,若是缺了,奴才马上去办!”

  无忧淡淡一笑扫了眼众人手中的东西,都是些日常的物件,水囊什么的,还有几个婢女手上提着几个大大的包裹不知道装的什么,福伯见无忧看去,解释道“这几个都是王妃的衣服,邙山那里天寒地冻,常年都是雪,王爷特别交代要给王妃多准备些衣服,好在前几日王爷刚刚命人给王妃赶制了一批衣衫,要不然这样仓促还真有些来不及。”

  福伯絮絮叨叨的说着,无忧抿唇一笑,这样许多包她穿的过来么?心里却升起丝丝暖意,这样繁忙的时候,司城祁月竟然连她穿什么这样的小事都还挂在心上……

  “有劳福伯了,都装马车吧,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忙,别耽误了出发的时辰”无忧淡笑道。

  “王妃您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福伯对无忧又施了一礼,指挥着众人干活去了。

  无忧微微一笑,就准备往书房而去,却只觉一阵旋风刮来,眼角只来得及瞟见一道绛色的身影身子已经被凌空抱起。

  无忧来不及惊呼,一道炙热的唇舌便占据了她红艳的檀口,一股带着热浪的龙涎香瞬间将她包裹,熟悉的男性体味炙热的触感,通通显示着面前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的急切,心下疑惑,不知道一大早的司城祁月这是发的什么疯。

  来不及思索,司城祁月已经抱着她从窗户飞入室内,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扫平一切的霸气三两下便将她外衫脱去,里衣繁琐,司城祁月竟等不及一件件剥离,直接用内衣将二人衣衫震碎。

  光滑的肌肤带着慑人的温度,却在将无忧满满抱入怀中时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喟叹,好似渴望已久的珍宝猛然到手的满足。

  唇舌带着燃烧一切的热力攻城略地,紧紧的纠缠着无忧的丁香小舌,无忧低吟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揽住司城祁月的脖颈,脑子已经迷糊起来,只是被动的迎合着男人强烈的索取。

  司城祁月喉间发出类似小兽般低鸣的声响,大手一路向下,以锐不可当之势占领了他梦寐以求的领地。

  言语和思想已经是多余的东西,整个房间的温度都沸腾了,只剩下炙热对炙热,只剩下一遍遍的熨烫和抚摸。

  再热情的字眼在这个时候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热辣。

  司城祁月像是永不知疲惫一般,一次次袭来,一遍遍的熨帖,直到申时……

  终于司城祁月在一次次不知餍足的强势索取后心满意足的停歇了下来,无忧却已然累的昏然睡去。

  瞧着怀中女子不满红晕的脸颊,肌肤光滑好似蛋清,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睫下投下一圈淡淡的黑影,菱唇已经被吻的有些微的发肿。

  司城祁月心中满是浓腻的柔情,今个一早,终于,他终于收到了无邪的回信,回信确定行房不会对无忧的蛊火产生影响!多少日子的隐忍和渴望,在看见信的那一瞬间爆发了,再也顾不得任何事情,只想将她揽在怀中抱个够,亲个足!

  她一定累坏了吧,从卯时到申时,如此久的时间,她肯定累了,司城祁月心里有些微的愧疚,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一遍遍想要她的心,身子在触到她的一瞬间早已失去了控制,把她累坏了……

  黑曜石般的眸子璀璨似银河倒映入眼中,亮的发光,俯身轻吻了下无忧汗湿的额角,心中满是心疼。

  等无忧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骨骼都好似散架了一般,动一动都酸痛异常,眼帘异常的沉重,无忧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才发现了一丝异样。

  身下的触感不是她熟悉的柔软的鹅毛床垫,而是一床锦榻,带着些微的颠簸,这不是在床上,这是在马车上!

  无忧抬眸便看见一旁坐着的伟岸身影,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坚毅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侧脸,漆黑的墨发垂在肩头,宛如神邸一般俊美非凡。

  阳光从车帘的缝隙中撒入少许,此时已是正午时间。

  正午?!无忧滞愣了下,她记得昨个司城祁月停歇的时候已是申时,难道她昏睡了快一天了?

  “醒了?”一道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无忧回神,男子宛如天人的脸颊已近在咫尺。

  漆黑好似黑曜石般的眸子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温柔而宠溺的看着榻上还有些许迷糊的小女子。

  “昨个申时三刻我们便出发了,此时已经出了京城了”司城祁月笑笑的看着无忧,表情餍足好似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这样说来确实是睡了快一天一夜,无忧皱眉,最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嗜睡,而且警觉性越来越低,被抱上马车都浑然未觉,在这样下去被人卖了岂不是都不知道?!

  司城祁月伸手将无忧抱入怀中,一旁早有不知道何时准备好的盥洗用品,司城祁月拿起一旁的东西伺候无忧洗漱起来,无忧倒是也不客气,丝毫没觉得让一个王爷伺候自己有何不妥,任由司城祁月将自己收拾妥当,反正自己身子酸困的很,动一下都难受的要死,罪魁祸首服侍服侍自己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男人昨个不知疲倦的耕耘了那么久,想必随后出发等事情也操了心,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精神,实在是让人无语……

  一行人一直向北走,从京都到邙山,最快也要二十日左右的行程,而司城祁月显然并不很赶,一路走的并不是很快,除了惊雷,司城祁月带了大概有二三十人,装作商队的样子,赶往郝连。

  头几天还算是安稳,众人一路行进,尽量赶在有集镇的地方歇息,即使有所耽搁司城祁月也满是不在乎的样子,一半的路程,众人直走了有半月之久。

  天野南北划分是以一条乌力江为界限,再一日的行程便可到达乌力江了,歇脚的镇子叫做乌镇,不大的地方,通镇只有一条街道,街边客栈不大,仅能容下二三十人,司城祁月带的人原本是住不下的,但是大家都不愿远离,便打了地铺将就着住了下来。

  掌柜的一见来了这么多人,当下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连声招呼,殷勤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饭食也都精心的准备着,生怕伺候不好这群财神爷。

  无忧进了房间就没出门,nnd这一路上司城祁月最大的爱好便是折腾她,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知道他是不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于强烈,精神无比的好,几乎已经要成为一夜七次郎了!

  说是要将之前冲冷水澡的份全部补回来!害的她腰酸连连,看见司城祁月脸上的坏笑心里就觉得渗人。

  司城祁月却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禁欲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无邪的好消息,当然要吃够本才好,他简直爱煞了无忧身上嫩若婴儿的肌肤,看着她身上满是他爱欲的见证,心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

  抱着无忧沐浴更衣,又眷恋的轻吻了好一会,若不是惊雷来叫吃饭,只怕无忧又要被他吃干抹净,亲自给无忧送来了饭菜又盯着她吃完,司城祁月才出门吃饭去了。

  无情眉眼含笑的看着懒洋洋倚在床上的无忧,眼底都是笑意,还没有见过哪个男子像王爷这般深情的,离了王妃一会都不行!

  无忧看见无情戏谑的笑容,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就准备翻身睡去,却听见房中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声,无忧素手一扬,一道烟尘射向发声处,而无情也已快若闪电的激射过去!

  “几日不见小忧儿更见强悍呐……”一声戏谑的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飘然落入房中。

  修长高挑的身姿,大红纱衣灿若红云,银质的面具遮住了面容,只有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无限风情的笑望着无忧。

  无忧嚯嚯磨牙,“笑尊主不知道进门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敲门?”笑红尘邪魅一笑,“能挡住本尊主的门只怕还未诞生,敲门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多此一举……”

  无忧冷笑一声转开眼去,和这种狂妄的好似天下就是他最大的人讲礼仪简直就是浪费口水!

  笑红尘目光一闪,随手甩来一样东西,“好久不见,此物便当见面礼好了”

  无情抢上前接过,一脸嗔戒的表情,此人武功太过高深,自己刚刚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连他衣角都未碰到……

  楼梯上传来衣袂飞舞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有人听见房中的响动掠了过来,笑红尘对着无忧邪魅的眨了眨眼眸,做出飞吻的样子,红衫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忧儿!”下一秒司城祁月掠进房来,见无忧无碍,心下一宽,掠过来将无忧抱入怀中,“刚才听见房中似有异响,怎么了?”

  无忧递给无情一个眼神,无情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司城祁月,那是一张不知从哪随意扯下来的小纸片,鬼画符似的划着几个线条,司城祁月皱眉凝视了片刻。

  “怎么了?”无忧挑眉。

  司城祁月淡淡摇了摇头,在无忧额角一吻,“已经要到北界了,只怕近日便会多有事端,好好休息”

  嘱咐完便出门去了。

  原定的第二日便要过乌力江,可是不知为何却在客栈中耽搁了一日,司城祁月不说,无忧也不问,知道这个男人做什么都会有他自己的安排,只是诧异的发现第二日出来店中的老板店小二都已不知去向。

  无忧不是多事之人,也懒得去管,只是早吃早睡养足精神。

  开往乌力江对岸的船一日只有两班,一班在巳时,一班在申时,第三日一早,司城祁月等人便收拾妥当去了江边,待到江边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百姓在等待了,其中有一对十来岁的小姐妹,梳着公主头,同是鹅黄色的堆叠百褶穿花群,在人群中清新的好似两朵迎春花。

  看见司城祁月目光一亮,带着丝丝惊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俊美的男人一般,脸上晕起几团红晕。

  司城祁月直如未见,径直从车中将无忧抱出。

  天野气候偏南方,而此处已经是南北交界的地带,比起天野此时春意盎然,此处依旧很冷,无忧已经换上了薄棉衣裙,司城祁月却是怕她身子单薄,又在身上裹了雕花孔雀翎大氅,紧紧的环在怀里。

  船不大一会便来了,并不是很大的船只,一船大概只能坐个三四十人,由于等的人数众多,等待的群众慢慢起了骚动声。

  船公刚刚靠岸,就有群众想要抢上船去,司城祁月手下一见,立刻有人出手阻挡,一时间愤怒的喊声不断。

  司城祁月却直如未见,惊雷身旁一个瘦瘦的男子上前,对船公笑了笑,无忧知道,他是司城祁月近身侍卫之一惊雨,“船家,这船我家主子包了,开个价吧”

  “包了!凭什么包了!我们等了一早上了!”一旁被挡住的人群顿时吵闹起来,这算什么事啊,等了一早上却有人要包船!

  “这……”船公看了看一旁已经愤怒的人群,对惊雨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

  惊雨微微一笑对着船公甩出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船公一见顿时双眼发光,心里好似猫抓一般,这一百两可是他两三年的收入……眼睛看向一旁的群众,啜嚅道“这个……”

  “有钱就可以不排队吗?我们可是等了一上午了!”有人已经开始起哄。

  “就是!有钱了不起吗?!”马上有人跟着附和。

  一时间人声鼎沸都是声讨的声音。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惊雨脸上笑容不变,从怀中摸出一个锦袋,扬声道,“今日包船只因事情紧急并无其他意思,实在对不起各位乡亲了,耽误了众位乡亲的时间,我家主人深感抱歉,今个凡是登船的人都可领到我家主人补偿的二两银子,请各位乡亲通融一二,谢谢各位乡亲了!”

  说着将锦袋交个一名护卫。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二两银子他们就是一年也存不下啊,当下面面相觑,有人已经悄悄的向那名护卫走去,众人一见有人动,立刻都想那护卫涌去。

  “大家不要乱,都有的”惊雨朗声道。

  无忧轻轻勾起嘴角,刚刚出来叫板的人已经悄无声息了,这就是钱的好处,有钱虽然不能使鬼推磨,可是一般情况下却也是极为好用的。

  “主子,走吧”惊雷四处看了下,护着司城祁月和无忧就要往船上而去,这时,那对清新好似迎春花似的姐妹忽然走了上来,娉娉婷婷的对着司城祁月施了一礼,“这位公子,我姐妹二人母亲病重正等着我二人回家,是不是可以通融下让我们上船呢?”

  二人肤质干净如玉,剪剪水眸中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楚楚可怜还是一朵风中的小花,让人不忍拒绝。

  惊雷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二人面前,皱眉道,“船舱狭小,我兄弟都是粗人,只怕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另寻他船的好。”

  二人一听顿时眼中泛起一层水光,豆大的泪珠晶莹透亮的落下,沾在脸颊上梨花带雨,双腿一软就要给众人跪下。

  惊雷眉头一皱,长剑一挡,挡住二人动作,脸上带着戒备的看着二人,此番出行王爷王妃都在安全是第一位的,任何生人都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二人止住身形,泪水涟涟的看着司城祁月,柔弱可怜的乞求道“公子……”

  “让她们上船吧”司城祁月淡淡说道,抱着无忧当先上了船。

  无忧勾唇一笑,悄悄的在司城祁月腰间拧了一把,司城祁月挑眉,俯身在无忧唇瓣狠狠一咬。

  那姐妹二人当下感激涕零,对着司城祁月拜了又拜,一脸欣喜的跟着惊雷上了船,原本想跟在司城祁月的身后,可是却被惊雷挡住,安排在船边一角。

  有侍卫给二人让了两个位置,二人千恩万谢的谢了,施施然坐下。

  船平稳的驶着,乌力江江面很宽,水流湍急,船行驶起来很是缓慢。

  无忧被司城祁月抱在怀中,原本无忧不喜欢这样被人抱来抱去的,她又不是没长脚,可是昨夜司城祁月折腾了一夜,而她最近不知为何身子总是感觉很疲累,便由他了。

  不知妹妹和姐姐说了什么,姐姐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切的表情,原本上船的欣喜荡然无存,泫而欲泣的表情,两眼憋着一汪泪水,眼圈都有些泛红了,那样子像是姐妹俩想要抱头痛哭却生生忍住了似的。

  妹妹从身后摸出一个长形的的包裹,姐姐拿着打开了,拿出一把琵琶,姐姐伸手摸着那琵琶,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然后,那女子便抱着琵琶纤纤素手拨起琴弦,琴声悠扬凄婉,在乌力江江面上袅袅升起。

  那声音好似妇人轻声呜咽,清脆中带着一丝孤绝,深情中带着无助的苍凉,让人一听便生出无数感伤来,然后那女子轻启檀口轻声吟唱起来,声音极为柔美,只是带着无尽的哀婉,配着那琵琶声当真是催人泪下。

  那妹妹只跟在身旁不停的流泪,然后过来这边向惊雷讨要了一杯茶。

  这样柔弱的女子,自然不会让人拒绝,惊雷给了女子茶水,女子捧着杯子,等在姐姐身旁,只待姐姐唱完好喝。

  半晌后,姐姐唱完一曲,妹妹当即递了茶杯给姐姐,可是那女子并未喝,手中捧着茶盏,将泪水一擦,娉娉婷婷的起身走到司城祁月身前,深深的福了一礼,唇边带起一抹羞怯的笑意,潋滟水眸水盈盈的望着司城祁月。

  “我姐妹二人急着过江,若非公子怜悯只怕只能等待申时,只是不知家中母亲是否能等到那个时间……刚才情难自已,吟唱一曲,叨扰了公子,小女子心中甚为不安,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纤纤素手噙着那酒杯往司城祁月唇边递来,脸上带着柔媚的笑意。

  无忧勾唇一笑,这是当着她的面公然勾引她老公么?眼中闪过一抹森寒,却转脸直直的看着那女子。

  无忧一直被司城祁月抱住,那女子并未见到无忧的容貌,此时乍然出现在女子面前,竟是这样一副倾国倾城的样貌,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却极快的掩饰了过去,只是直直的看着司城祁月。

  司城祁月黑曜石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宛如天人的俊颜上勾起一抹笑意,刹时间春花灿烂,满地容光,那女子似乎被那笑容烫了一下,身子一滞,然后极快的垂下眼眸,唇边的羞怯又加深了几分,却还是执着的保持着敬茶的姿势。

  这场景就像是一个春心荡漾的小女子借机在向芳心暗许的情郎示好一般。

  “公子,请”那女子说着双膝微弯,放低了姿态。

  司城祁月看了怀中无忧一眼,哈哈一笑,伸手接过女子手中的茶盏,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女子笑道,“姑娘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那女子似乎娇羞不已,“于公子只是举手之劳,于小女子却是感恩戴德的恩典”

  司城祁月玩味的轻转着手中的茶盏,就像是要一口喝下的样子

  茶,是惊雷给的茶,敬茶的却是对司城祁月有莫名意思的女子……

  司城祁月将茶杯靠近唇边,那女子目光中时候带上一抹淡淡的紧张,就在司城祁月要张口喝下的那一霎那,无忧凉凉的开口道,“你确定你要喝下这杯茶?”

  司城祁月挑眉,当众在无忧唇瓣上狠狠亲了下,笑道“怎么,娘子这是醋性大发了么?”

  无忧恨恨的瞪了司城祁月一眼,冷笑道“我是怕我少了免费劳力还得劳烦惊雷将我抱上”

  “哦……”司城祁月长长的哦了一声,斜睨了惊雷一眼,笑的让人毛骨悚然,“他敢……”

  惊雷只觉浑身一哆嗦,他可没说抱王妃好不好!王妃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啊!

  “公子……”那女子轻声唤道,眼中带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无忧低低一笑,伸手将茶杯拿过,看了眼里面的茶水,皮笑肉不笑的道“姑娘这茶我家相公怕是喝不了了,这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毒药,可是喝了这茶我相公浑身酸软无力要如何当我的人肉小马车呢?所以这茶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话音未落,无忧手腕一抖,一碗滚烫的茶水便向那女子兜头泼去。

  那女子身子一飘,飞出了茶水的范围,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消失殆尽,扬起一个森然的笑意,“不知我哪里出了纰漏竟然你看了出来?!”

  茶是他们给她的茶,他们自然不会有防备,而她只不过在接手时在杯中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软骨散,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也能被这女子识破!

  司城祁月勾起一抹笑容,“传闻江湖中有一对夺命姊妹花,长相楚楚可怜,最喜欢扮柔弱引人上当,阁下不觉得和自己很像么?”

  那姐妹俩见计谋败露,也不再装可怜,姐姐仰头哈哈笑道,“战王果然火眼金睛,可是只怕今个你再精于谋略也要死在这乌力江上!”

  此时船已经驶到江面的正中央,滚滚流水从船边划过,不用看就知道水有多么的湍急。

  “出来吧!”姐姐高喝一声。

  只听哗哗破水之声连响,在船的四周霎时冒出一批黑衣人来,来人显然水性极好,踩着水手中拿着无数亮闪闪的铁链,铁链的前面带有倒钩,只要这链子一接触船身,只怕就能在船身上凿出一个大洞来。

  看这样子这些人是准备破船了。

  一下秒,无忧只觉船身一震,心知除了这些人,水里定然还有其他的人,果不其然,黑衣人刚刚露头,船周围又飞出一些黑衣人,这些人直接飞身上了甲板,和司城祁月带来的人交起手来。

  无情紧紧护卫在无忧身边,手中已经摸出一条银鞭,双眸森然的注视着场上众人。

  司城祁月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只是将怀中的无忧又抱紧了些,那对姐妹花已经和大家交起手来,这二人身手虽然不错,可是司城祁月此次出行带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时间只听黑衣人惨叫连连,损伤比司城祁月这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妹妹眼睛一闪,翻身跳入水中,而那个姐姐则被惊雷缠住丝毫离开不得。

  “破船!”妹妹在水中翻出大喝一声,围攻的那些个黑衣人立刻都从船上翻入水中,无忧只觉船身剧震,下沉的速度比刚刚明显加快不少。

  那姐姐一招避开惊雷就想要跳入水中,无情目光一闪,银鞭挥上,拦住了女子的身形,那女子一见有人阻挡,当下怒极,反身向无情攻来,无情冷笑一声,迎了上去。

  “战王殿下,我劝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待会穿破落水,只怕会难看的很!”那妹妹忽然开口,声音圆润清洌,丝毫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会有的嗓音。

  司城祁月清冷一笑,明明还是那样温润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噬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本王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若是说出主谋,本王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女子哈哈大笑,轻蔑的道,“世人都说战王是旷世英才,却不想如此蠢笨如牛!眼下形势,战王殿下觉得你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本么?”

  说着目光一闪,对着黑衣人吼道,“谁生擒了司城祁月赏金千两!”

  黑衣人一听顿时涌动着向船袭去,船身此时已经下坠有一半多了,有些浪花在涌动间已经泛上甲板,那些人一见顿时抛出手中的长矛,想要在船身上再多砸几个洞,让船彻底沉掉!

  “司城祁月,看你待会成了落汤鸡还能不能依旧如此嚣张!”那妹妹恨声道,一扬手中的武器向司城祁月袭来。

  司城祁月目光一闪,不待出手,只觉眼前有一物飞速飞了出去,带起漫天血花,定睛一看,却是那姐姐的人头!

  人头鲜血淋淋,眼睛犹自大睁着,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无情冷笑着一鞭将一黑衣人打入水中,飞回无忧身旁。

  “你还是先看好你的无头落汤鸡姐姐吧……”无忧哈哈大笑,看着那人头飞速的撞上妹妹手中的武器然后跌入水中。

  妹妹一愣,看清后忍不住悲号一声,“姐姐……”火红的眼珠恨恨瞪住司城祁月等人怒道,“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只听“嗡嗡”之声连响,无数的箭矢从天而降,好似下雨一般,只是雨水不会管你是什么人统统都会浇灌,而这箭矢却像是长了眼睛,避开船上司城祁月众人,一只只都瞄准了水里的黑衣人!

  妹妹手中武器还来不及阻挡,一只铁箭已破空射来,从她前胸透过,穿过身子没入滚滚江水中,她身子似乎晃了两晃,眼中透出一股不敢置信的光芒,看着胸前透明的洞口,一股股血水从那空中涌出,现在她迎春花一般的衣衫上沾染一片,然后染红了周围的江水,再然后被滚滚水流冲的不见了踪影……

  最终那女子仰头倒入滚滚江水中,混着一片血红不见了踪影。

  漫天箭雨在半刻钟后停止,森冷的江面上,除了滚滚波涛,半个黑衣人的踪影也没有了,流水带走了一切肃杀的痕迹,若不是司城祁月他们的船江水已经冲上了甲板,江上平静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水已经漫过脚踝,司城祁月揽住无忧,不让江水沾上她的身子,眼看船便要翻了,司城祁月手下有水性好的索性跳入水中,凭借自己的力量,稳住船身。

  此时乌力江中江水的温度不会高于五度,在瑟瑟江水中看见一般。

  江面上不知从何处驶来一艘大船,高约三丈,铁皮镶包着船帮看起来异常坚固。船首昂然站立着一名伟岸男子,银色铠甲在阳光下发出森寒的光芒,俊挺的脸颊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看着司城祁月和无忧,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而干净的笑容。

  大船缓缓驶来,司城祁月等人依次上了大船,在将无忧安顿好才在众人的催促下去换了衣服。

  天上瓦蓝瓦蓝的,越往北边,天空倒是越纯净了,男子给无忧递来一杯参茶,笑的好似三月暖阳,“王嫂暖暖身子吧”

  无忧勾唇一笑,坦然接过轻啜了口,“六皇弟好快的脚程,竟然跑到外面前面来了。”

  司城绝目光闪了闪,笑的暖阳灿烂,“王嫂可以像叫七皇弟一样,叫我司城绝活着绝。”

  无忧挑眉,斜睨了眼笑容干净爽朗的男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嫂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吧?”司城绝似是没有看见无忧的目光,勾唇淡淡道,“漠北一带本就是我的封地。”

  无忧淡淡一笑,这就难怪司城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怕他们起身的时候司城绝也早已起身赶到前面巧做布置,而司城祁月刻意的放慢脚步,也是为了配合司城绝的布置吧。

  昨个笑红尘一定传递给了司城祁月某种信息,所以今天司城绝才能在这江面上进行伏击,时间地点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场截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可是无忧知道,这不过是腥风血雨开始的第一滴雨滴,后面越向前会越难走!

  第二日,众人商议后弃旱路改走水路,只安排了少量的人马走陆地,引开敌人的注意。顺着乌力江一路向北,行进大概十日后可以到达墨索里镇,而从墨索里往邙山只有五日不到的行程了。

  只是刚刚绕过几条山脉乌力江江面便出现了结冰,水路已经无法走了,众人只能弃船上岸,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有着先行部队,无忧等人并没有再遇到什么像样的刺杀,而天气也越来越寒冷,幸好司城祁月准备充分,给无忧带着许多过冬的衣衫,无忧已经穿上了貂皮大氅。

  邙山,又名茫山,就是苍茫无边的意思,等无忧真正站在上脚下的时候才知道这名字的真正意思。

  一望无际全部是皑皑白雪,苍茫的山重重叠叠连成一片,勾勒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白色的弧线,所有的弧线连在一起好似无边绵延的海浪望不到边,在这样的山中想要找到那个冰魄心晶简直太难了!

  无忧皱眉,司城祁月却在心中倒是多了其他的几分期许在这样苦寒之地,也许能找到天山冰蚕也说不定!

  随行的人分成了三组,从三个方向开始向邙山内寻找,司城绝带了一队,司城祁月理所当然的和无忧在一起,惊雨带了一队。

  第一二天只是常规的找法,到了第三日,司城祁月决定深入山体内部去寻找,一行人带着充足的粮食和水便出发了,按司城祁月的意思,是要无忧在山外的营寨中等待的,可是无忧一人哪里呆的下去,便带着无情一起跟着进山了。

  山上白茫茫一片,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样子,雪已经埋到小腿左右的地方,寻常人一脚踩下去拔出来都很困难,好在来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倒也不怕。只是司城祁月舍不得无忧自己走,坚持将她抱在怀中。

  走了一中午的时间,依旧一无所获,大家找了一块相对平滑的地方喝水吃东西,然后,无忧只觉耳边出现了一种若有似无的女子呻吟声。

  那声音似烟似雾,飘渺空灵,似乎是女子动情时轻声的低吟,又好似美丽少女临镜曼妙歌唱。

  众人互看一眼,面上露出嗔戒之色,悄无声息将手中的东西收好,有些已经摸上兵器的把手。

  在茫茫大山中出现这种声音,绝对是不正常的,这样的环境,不可能会有人居住,那何来的女子吟唱声?

  就在众人紧张的戒备着寻找声音的源头时,只听轻声振翅的声音,一个五彩斑斓的小鸟从雪地上漫步过来。

  艳丽的毛色似乎全天下的色彩都集聚在它的羽毛中,那小鸟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众人,似乎带着几分好奇,又似乎带着已分戒备,可是无忧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小鸟回首轻轻的疏离了下自己的羽毛,忽然将头仰了起来,于是众人又听见那似烟似雾飘渺空灵的低吟声。

  不知是不是也听见了声音,司城绝带着的那一队人马竟然也赶了过来,看见无忧,司城绝轻轻的点头笑了笑。

  几十个人紧紧的注视着雪地上五彩斑斓的小鸟,那小鸟似乎轻声吟唱着,然后走进了几步,那声音却似乎还是那么大,并没有因为它走近而大几分。

  那小鸟左右踱了两步,在环视了一圈后将乌溜溜的眸子定在无忧身上,无忧竟觉得那目光中带上了几分笑意。

  白小三从无忧的怀中跳了出来,站在无忧身前,亮黄的眸子充满敌意的注视着眼前五彩斑斓的小鸟,那姿态充满了占有性,似乎捍卫着自己对无忧的占有权。

  “七彩雀?”司城绝皱眉道。

  无忧挑眉,之前并没有听过什么七彩雀这种东西,有些疑惑的看向司城祁月,司城祁月微笑了下,目光却紧紧的锁着眼前的小鸟,漆黑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传闻七彩雀是治伤圣品,无论什么伤都可以治好,只是谁也没见过而已?”

  无忧心思一转,那是不是说抓住了这只鸟对司城狙的伤势也会有治愈的功效?

  “王爷,抓住了七彩雀也许可以代替冰魄心晶”一人在司城祁月耳畔低低说道。

  司城祁月对身边的人略一点头,几人瞬间从两旁包抄了过去。

  几人都是身怀绝顶轻功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从几个方位做了部署,另有人准备着小鸟飞起时的捕杀,几乎是刹那间同时出手,然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小鸟以不可能的角度在几人的空隙间穿梭,快如闪电,合力围攻的几人竟然抓不住它!

  司城祁月目光一闪,一抹浓浓的兴味出现在眼底,刚想闪身上前司城绝已经先他一步扑了上去,无忧微微一笑,戳了戳司城祁月的胸膛,司城祁月一笑,在无忧脸上亲了下将她放了下来,身形一闪,雄鹰般扑向和司城绝捉迷藏的七彩雀。

  两大高手围攻之下,那小家伙身形略显笨拙,乌溜溜的小眼睛瞟了眼好整以暇的无忧,长一拍就要展翅飞去,只是众人怎么可能让它就这样飞走了,当下便有人合力堵住了去路,不想这小东西振翅只是掩护,趁着众人都向空中注意的当口,小腿一蹬从一人脚边滑了出去。

  待到大家想要反应,七彩雀已经飞上天空,女子吟唱的声音似乎愉悦了几分,众人气恼的看着空中那只小雀,目光极为愤怒。

  那小雀似乎颇为得意,在大家的头顶飞了一圈,似乎炫耀着它刚刚的得意之作,就在它欢鸣的正得意的时候,一道绛色身影好似大鹏展翅一般一冲上天,那小鸟没想到这样的高度还能有人冲的上来,当下啾鸣着向右侧躲闪,不想司城祁月原本那一击就是虚招,七彩雀向右一闪刚好落在司城祁月掌控中,修长的大手好似一张天罗地网霎时对着七彩雀兜头罩去。

  那小雀儿哀鸣一声,似乎预见了自己即将被抓的命运,当下身子一转,直直的对着司城祁月的眼睛啄来,分明就是鱼死网破的打法!

  司城祁月手左手陡然抓去,想要挡住面前的小鸟,可是那七彩雀的速度极快,手才刚刚收到胸口的位置,鸟喙已经快要触及司城祁月眼帘!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白色链光好似霞光一闪而过,小鸟哀鸣一声,小小的身子陡然翻转着向后跌去!

  司城祁月身子如影随形跟上,大手一捞就要将那鸟儿捞入手中。

  那鸟儿心知大势已去,当下乌溜溜的眼眸一闭,一副认命等死的模样,司城祁月唇角一勾,指尖已经触及到它光滑的羽毛,那羽毛光滑好似丝绸,带着丝丝的凉意,司城祁月似乎已经感觉到那丝丝凉意正从指尖传来……

  众人长出一口气,尘埃落定,只待司城祁月抓住了七彩雀就算是没有找到冰魄心晶也能完满的交差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鸟儿羽翅不动,小小的身子好似破碎的蝶翼一般飘忽着向前猛地飘了一丈有余,司城祁月身形已定,想要再向前冲已经不可能了,而大家都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七彩雀在一丈之外飘忽落地。

  一落地,那鸟儿不停歇的又向前飘了三丈远,眼看无论如何都抓不上了!

  可是这样的结局大家如何能够甘心!当下尾随着那鸟儿追了过去!

  司城祁月目光深沉,伸手环住无忧跟在众人身后也追了上去。

  那鸟儿扑棱着翅膀,每次都是飘出三丈左右的距离,众人一停,它马上也停下来,歪斜着身子,似乎受伤了,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众人一走,它马上又扑腾着飞起来。

  不知不觉间,就在这一追一逃下,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无忧皱眉,这鸟儿似乎在引诱着他们往这邙山的深处而去,抬眼一看,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四周环山,好像在一个雪做成的盆地中间,在这样的天气,深入深山中若是晚上出不去那是很危险的。

  司城祁月浓眉微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那鸟去忽然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只听惊呼声响起,围追着鸟的那一圈人霎时凭空消失了!

  无忧一惊,眼角一扫,似乎看见一个椭圆形的印子,还来不及看清,司城祁月已经抱着她飞快的掠了过去。

  有一二十人在茫茫雪地中消失不见了,司城绝也已经掠到了众人消失的地方,凝目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地洞,上面覆着的皑皑白雪已经坠落下去,露出黑森森的洞穴,深不见底,在一片白色中,好似野兽张开的巨口。

  “惊电?”惊雷趴在空口轻声的唤着,因为怕引起雪崩,声音不敢过大。

  幽深的洞子中没有丝毫的回声,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家对看一眼,心中都是一沉。

  这样的雪地中,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只怕过了今夜就算不被野兽等袭击也会活活冻死了吧……

  “王爷……”惊雷看了眼司城祁月,眼中带着一丝伤痛,这回带出来的人都是司城祁月的死士,多少年风雨同舟过来的好兄弟,一下子没了一二十人,其中还有风雨雷电中的惊电,惊雷的心禁不住的有些疼痛。

  司城祁月唇角紧抿,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漆黑的地洞,就在众人心头百味成杂的时候,那女子动情时的轻吟又若有似无的响起,在前方不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那只七彩雀再次的出现了!

  乌溜溜的目光带着一丝得意看着众人,表情高傲的引吭高歌!

  众人怒极就要扑过去,司城祁月一伸手挡住了大家,正要说话,却只觉怀中一轻,一道火红的身姿已经掠了过去!

  司城祁月大惊,就要跟上,无忧快如闪电,怀中射出一道带着金色的光芒,流星似的直扑那只小鸟!

  小鸟扑棱棱的向雪堆中钻了钻,只一拧身躲过了白小三的攻击,对着无忧偏了偏头。

  无忧一愣,那小鸟的意思可是让她进去?

  可是它后面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山体,要如何进去?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难道这雪后面是山洞?目光一闪一掌轰的向那七彩雀刚刚站立的地方袭去!

  “咔嚓”一声不大的闷响声,原本覆在山上的白雪轰然倒塌了一片,露出一个三米高的山洞来!

  七彩雀似乎对无忧的表现极为的满意,婉转的吟唱几声后扑棱棱飞入山洞中。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时分,山中的白日总是要短些的,而这个山洞代表的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来,司城祁月和司城绝对望了一眼。

  进去,也许能救回那二十来人,虽然那些人生存的机会非常的渺茫,可是,进去了,也许这只是那只七彩雀设下的另一个圈套也说不定。

  司城绝略一沉吟,当先走了进去,好在大家虽然是白天出来,但是都带着短小的火把和火石类东西,更有的甚至带着夜明珠,在山洞中也能模模糊糊的照亮。

  无忧从司城祁月怀中挣脱出来,这洞中漆黑潮湿,洞体又大,隐藏着什么怪兽也说不定,这样的时候她不能再要司城祁月抱着,司城祁月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耐不过无忧坚持,便将她放了下来,但是大手紧紧的攥住她冰凉的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无情拿出了一对一尺多长的短剑,跟在无忧身后,将无忧紧紧护住。

  走了大约盏茶的时间,那只七彩雀已经完全没有了踪迹,而道路开始出现分岔,四面八方数条小路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

  无忧皱眉,这样多的小路该选哪一条才是正确的?剩下的大概还有三十人左右,司城祁月沉吟了下按七人一组的方式做了分配,选择了不同方向的四条小道。

  “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不管发没发现什么,记住时间,若是有发现,立刻发信号”司城祁月漆黑的眸子在火把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好似跳跃的火苗。

  “是!”每组的领队应道,带着人钻入山洞中。

  司城祁月拉紧无忧的手,低低道“我们往前走”

  无忧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他们这一队留了十一个人,前三后四走着,将司城祁月司城绝他们护在中间,走在倒数第二的人一路拿着个东西不停的做着记号。

  向前的路并没有预见什么,只是空气中隐隐带着一点腥味,大家越发的小心起来,司城祁月宽厚的手带着一股温热,莫名的平息了无忧心中的点点不安。

  又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面前忽然出现了几个岔道口,就在大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就听左面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叫声,众人心里一凛,快速的向那边而去。

  只是除了那短处的一声闷哼声,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出现,这种情况觉得是不正常的,大家越发的小心起来,不过走了几十米的距离便发现了在洞壁上留下的记号。

  幽暗的光线下,泛着荧光的记号旁又一蓬带着血的白色,发出浓重的腥味,大家一看呼吸都快凝滞了,那是沾着血的脑浆!

  十有八九是有一队人摸索到了这里,然后被莫名的东西杀死了!可是,来得人身手都不弱,竟然让人这样毫无反抗的杀掉,这实在是……

  大家对看一看,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悚。

  已经到了这里,是该进还是该退?

  静谧的洞里除了大家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无忧觉得心似乎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窒息的难受,心莫名的有些难受,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司城绝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最前面,

  “六殿下……”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刚想要去挡,司城绝凌厉的眼神射来,那人立刻闭了嘴,司城绝目光一调,手中握紧长剑当先走了进去。

  幽暗的洞穴好似没有尽头,大家憋着气走着,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就在无忧疑惑的时候,只听右侧传来一声惨叫声,这回大家都是蓄势待发的,声音刚起,司城绝已经箭一般向那里射去!

  大家紧随其后,声音发出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几个呼吸间就隐隐看见前方似乎有人影,在躲闪着什么东西,巨大的风从通道中袭来,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了。

  无忧眼神一凛,若是这风是那东西袭击所发出的,那东西的杀伤力也确实有些惊人!

  大家快速的扑过去,可是这边的通道并不很宽敞,只容得下两人并排同行,还未走到跟前,只见一个人影快速的撞了过来,前面的司城绝忙伸手接住,却是随行众人中的一人,脸上满是鲜血已经昏迷了过去。

  司城绝随手将他扔给后面的人,快速的抢上前去,巨大的风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扑面而来,司城绝身子晃了一下,然后伏低腰身更快的冲了过去。

  有两人正缠着一个什么东西在上下打斗着,眼看已经不支,那东西极快的挥来一阵强风,掉头向山洞的里面冲去。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不可能放弃,立刻跟着冲上去,被那东西放过的二人脸上都带着血迹,粗重的喘着气。

  “留下一人照顾,剩下跟上!”司城祁月低喝一声,拉着无忧快速的向前。

  昏暗中无忧只见一道红色的东西一闪,便消失在拐角处。

  司城绝最先冲到那个地方,“小心!”无忧高喊道,声还没落,便听到“砰”一声巨响,然后便是司城绝的闷哼声。

  司城祁月已经带着大家极快的闪过拐角处,这才看清楚,原来这里不再是什么细长的通道,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非常的大,高有五丈有余,顶上吊着无数的钟乳石,隐隐有流水流动的声音,地面平整而宽敞,好似一个硕大的岩体广场,不知被什么反光的东西照着,带着一股光怪陆离的亮光,而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正中,正傲然站立着一只不知道该称作什么的怪物!

  那怪物浑身长满了羽毛,高约三丈,巨大的头颅酷似鸡头,脖子细长,身体庞大的像是一间房子,细长的脚爪如鹤,大大的脚爪下躺着几个人,破败的衣裳已经不能蔽体,脸上全部是血模糊一片,不知死活。

  那巨鸟一样的怪物褐色泛金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森冷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敌意和不屑。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巨鸟已经展开翅膀攻击了过来,巨大的翅膀带起一股飓风,众人感觉都站立不住一般,那巨大的鸟头已经轰然撞了过来。

  司城祁月拉住无忧连忙向一旁闪开,其余的人闪开之后已经挥舞着长剑对巨鸟开始进攻。

  巨鸟身形虽大,活动起来却非常灵便,厚实的羽毛像是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网,刀剑砍在上面除了能看下丝丝的毛来根本伤不了巨鸟分毫!

  而巨鸟对众人的攻击却显得有力的多,只要被它的羽翼扫到或是被头撞到,无不喷出一口鲜血,想来受伤不轻。

  无忧和无情也已经开始了进攻,可是他们人数虽然众多,却依旧不能对巨鸟造成本质性的伤害。

  直到此时无忧才知道司城祁月的武功有多高,即使巨鸟的杀伤力巨大,可是司城祁月总能在它袭来的时候避过,而司城祁月手中的那柄软剑也不是凡品,但凡软剑扫到的地方只见羽毛翻飞,都冷刺穿巨鸟厚实的羽翼,洒下一片血花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边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司城绝在被巨鸟扫到一次后喷出一口鲜血,行动明显的迟缓了很多,其他的人都已经身上带伤,在又一轮的强攻后巨鸟逼退了身前二人的进攻,巨大的头一偏,直直的撞向左边一人,左边那人已经完全丧失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巨鸟袭来,众人想要去救但是力气和速度根本跟不上。

  巨鸟巨大的头狠狠的撞上那人,那人顿时飞了起来,那鸟却不肯放过,巨大的鸟喙一张,一口吊住那人的身子,头狠狠的像墙壁撞去,那人登时被撞得脑浆崩裂,好似破布袋一般再无一丝生气。

  那鸟啾鸣一声,吐掉口中的人,身子灵动的一转,袭向离它最近的无忧!

  无忧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身子在快速的向后移动时素手一样,挥出一道灰白的扬尘。

  只是她快那鸟却更快,只是一闪将那烟尘避开,巨大的头眼看就要撞上无忧的半面身子。

  “小姐!”无情惊呼一声,两道身影飞一般的掠过去,无情挡在无忧身前生生受了一击,“哇”喷出一口血箭被排在地上。

  司城祁月目光灼灼,揽住无忧飘然后退了一丈,虽然躲过了巨鸟的头颅,可是身子却被它巨大的羽翼扫上,无忧喉头一甜,唇角溢出一丝血丝,身子一软,已经再无一丝气力。

  这样的打法完全没有丝毫的胜算,自己这面除了司城祁月和惊雷受伤小些,其他的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而巨鸟,虽然身上有多处损伤可是那些伤都不足以致命,那冰冷的褐色泛金的眸子冷冷扫过众人,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司城祁月漆黑的目光扫过无忧唇角的血迹幽深似暗夜的海面,蕴含无尽的风暴,身子陡然一转,顺着那巨鸟半张的羽翼猛地向上滑了上去,手中薄薄的软剑对着巨鸟的腹部猛地刺去。

  无忧似乎听见巨鸟冷哼一声,巨大的头猛地向司城祁月啄去,司城祁月身子向后一闪,避开主要部位,手中长剑陡然转变方向狠狠的刺向巨鸟的眼睛!

  那巨鸟显然没有料到司城祁月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拼着伤它,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躲开眼睛,司城祁月的长剑从巨鸟的头冠部分狠狠插入直至没柄。

  惊天的哀鸣声响起,那巨鸟疼的猛摆着头,巨大的翅膀不停的闪动着,洞中一时间飞沙走石,巨大的气流和碎石击向众人,大家勉力靠着石壁躲闪,有躲闪不及被羽翼扫到的,当时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拍在石壁上再也起不来了。

  司城祁月被巨鸟啄中了腿,大腿上血流如注,只是片刻的时间衣衫下摆便被血浸透了,却还面前移动着身子想要离无忧远点,害怕巨鸟报复时伤害到无忧。

  片刻的时间巨鸟慢慢的冷静下来,褐色带金的眸子泛着一抹诡异的亮光,带着森冷的寒气和滔天的怒意紧紧注视着司城祁月。

  司城祁月对着那巨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那巨鸟立刻怒了,眼中带着不容侵犯的狂傲迅猛的袭了过去。

  身受重伤的司城祁月根本不可能躲过巨鸟如此倾尽全力的一击,若是被那巨大的头颅顶住,只怕立刻就会内脏破裂而亡!

  无忧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痛的已经无法呼吸了,下意识的从怀中摸出东西对着巨鸟扔了出去,想要阻挡巨鸟的进攻,而等她自己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伏在巨鸟巨大的背脊上!

  手中的银丝缠绕在巨鸟细长的脖子上,身子伏在巨鸟的背上,巨鸟感觉到脖子上和背上的异物顿时狂躁起来,在整个是室内疯狂的扑腾。

  “忧儿……”一声声嘶力竭心肺似乎都被掏出的惊骇喊声震天响起,瞬间却被整个石室中石块轰然碎裂的嘈杂声掩埋。

  飞鸟左右疯狂的摆动着,妄图将背上的无忧摔下来,无忧慌乱的抓紧手中的银丝,银丝质地坚韧,无忧倒不怕它会断掉,只是银丝极细,绷紧了好似一把利刃,在无忧的手上极快便划开一道口子,无忧的手掌顿时皮开肉绽,而巨鸟脖子上的皮肤却没有丝毫的损伤。

  这样下去即使能呆在上面整个手也会被银丝割断,无忧咬牙,双腿勾紧巨鸟的身子,摸索着想要向上爬,巨鸟感觉到无忧的意图,挣扎的更加剧烈,无忧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嗡嗡的快要炸开一般,只得本能的抓住手中的银丝,乱摸中却抓住了巨鸟的翅缘。

  司城祁月等人想要上来帮忙,无奈巨鸟翅膀不停的扇动着,谁都无法近身,司城祁月双目血红,就打算拼着浑身骨骼碎裂也要冲上去,却被司城绝紧紧的抱住。

  无忧抓到翅缘后便再不肯放松丝毫,银丝深深的嵌入手掌中,无忧甚至能感觉到那紧绷的丝线触及骨骼的声音,咬牙甩开手中的银丝,紧紧抓住羽翅。

  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冽的寒气,手臂一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一尺长的锋利匕首,银丝勒不断脖子,那匕首能不能刺瞎眼球呢?!

  目光中寒光大甚,无忧伸头过去用嘴叼住匕首,身子在巨鸟背上艰难的移动起来。

  司城祁月等人都已看出无忧的意图,心惊不已,司城祁月睚眦欲裂的想要冲过来,无奈腿上受伤严重,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只是被羽翼的风扇到就被踉跄着扇到一旁。

  无忧咬着牙,手臂已经酸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了,所有人都得死!

  被割开的手掌疼的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血顺着她紧抓的羽毛渗入到巨鸟的皮肤上,无忧却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拼死向巨鸟的头部靠近!

  巨鸟也意识到无忧的意图,将背脊狠狠的撞向附近的山体,有两次都差点撞到无忧,若是撞上只怕立刻就会变成肉饼!好在无忧灵巧,每次都刚刚化险为夷。

  就在这无比的艰险中,无忧一寸寸的接近着巨鸟的头,越往上巨鸟越加的烦躁,频繁的撞击着洞壁,想要将无忧撞下来,发现不行后快速的在洞里扑腾起来,岩石一块块的被砸下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四处蹦射,大家都贴着洞壁,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巨鸟再一次狂猛的向洞壁撞去时,无忧轻巧的一翻身,一脚提在洞壁上,身子猛地飞到了巨鸟的头上!

  巨鸟浑身一震,立刻狂猛的向上窜去,想要将无忧撞死,无忧仰身后翻,躲开巨鸟猛烈的撞击,只听“轰”一声巨响,头顶的洞壁竟然被撞出一丈左右的一个深坑,无数碎石簌簌落下,一时间洞里灰尘密布。

  无忧趁着混乱一手勾住鸟的脖子,一手抓着匕首,狠狠的向巨鸟的眼睛刺去!

  巨鸟大震,似乎预料到下一秒自己的结局,眼中流露出一种巨大的惊恐和哀伤,匕首的尖端在动作光怪陆离的光线中发出森寒的光芒,如虹般直刺而去,下一秒众人便能见到巨鸟眼球崩裂的惨不忍睹的景象!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条白影猛地窜了出来,带着一道金色的残辉,却正是白小三!白小三猛地扑到无忧身前,蹲在巨鸟的头顶,前爪捧住无忧挥下来的手,嘴里呜呜的不停叫着,眼中流露着哀求的光芒。

  无忧一怔,一种好似女子欢愉时的低吟声响起,那只七彩雀不知从哪飞了出来,巴掌大小的身子扑腾着翅膀护在那巨鸟的眼眸前,对着无忧不停的鸣叫着,乌溜溜的小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水光。

  这两个家伙是在给这只巨鸟求情吗?无忧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巨鸟却已经停止了挣扎,缓缓的平静下来,喉间发出嘶嘶的哀鸣声。

  白小三呜呜的叫着,尝试着一只爪子放开无忧在身前比划着,无忧挑眉,看了眼同样叫个不停的七彩雀。

  “你是说它是你朋友?”无忧挑眉,目光疑惑的看着白小三。

  白小三猛点着头,得意的瞥了眼飞舞着的七彩雀,前爪又胡乱的比划了几下。

  “你想让我放过它?”无忧下颌一挑,指了指手下的巨鸟。

  白小三点头如捣蒜,七彩雀鸣叫的更欢了,似乎在符合着白小三的举动。

  那巨鸟听见无忧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举动,只是身子带着一丝颤抖静静的趴伏下来,无忧没有马上松开它细长的脖子,略微沉吟了下,缓缓道“我们前来不想伤你,只是想找一样东西,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可以你再进攻可好?”

  那巨鸟似乎听懂了无忧的言语,缓慢的点了点头,无忧咬了咬唇,这是一种未知的豪赌,人兽之间是否真的可以沟通到达成一致实在是未知数,若是无忧放开了巨鸟,巨鸟翻脸的话,他们所有的人都得死!

  可是无忧宁愿相信面前一脸哀求的白小三,宁愿相信已经尖鸣的嘶哑的七彩雀。

  无忧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勒住巨鸟的手臂,巨鸟头一低,无忧从巨鸟的脖子上爬了下来。

  “忧儿!”司城祁月低唤一声,紧紧将无忧抱住,恨不得将她嵌入体内,强壮有力的臂膀带着一丝轻颤,可见他心里的紧张。

  无忧勾唇一笑,亲拍了司城祁月的胳膊,意思自己很好,白小三欢呼一声扑了过来,死命的往二人中间挤,司城祁月怒极,伸手提出白小三一甩,白小三霎时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狠狠的向墙上砸去。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冒险了,嗯?”司城祁月在无忧耳畔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男人是真的害怕了吧?

  无忧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甜蜜,伸手环住司城祁月的腰身才发现自己现在有多累,她不可能活生生的看着他被巨鸟撞死,若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爬上去,口中却乖顺的应道“嗯。”

  司城祁月满意的亲吻着无忧的发顶,心慢慢的安定下来。

  巨鸟已经缓慢的起身了,褐色泛金的眸子复杂的看着无忧,半晌忽然忽然掉头猛地窜到山洞后面的一条地道中。

  无忧心中一惊!它是想要逃走么?

  随即心里却宽慰下来,不论它是逃走也好,是不走也好,它对他们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大家受伤都不轻,只怕回去要好好的养养,至于那个什么冰魄心晶,只怕要过一阵才能再找了……

  七彩雀尖鸣着在无忧身边来回的飞舞,似乎对无忧已经很亲昵了,无忧伸手,那鸟儿立刻停在了她手上,已经是全然的信任。

  其实若是无忧反手,此时抓住七彩雀易如反掌,而抓住了七彩雀,对司城狙也算是有个交代,可是不知为何,无忧不想那样去做。

  片刻的功夫,山洞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气流,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那只巨鸟竟然去而复返,口中叼着一朵近乎透明的白花。

  “冰魄心晶!”惊雷惊呼一声,众人惊骇的看着那只缓慢走过来的巨鸟。

  无忧和司城祁月也一脸震惊,那巨鸟在无忧三米左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褐色泛金的眸子紧紧盯着无忧,那只七彩雀欢叫一声飞了过去,从巨鸟口中接下那朵白花,叼着那花飞到无忧手上,一股沁骨的寒意霎时从手中升起,惊雷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接过了那朵小花。

  无忧晶亮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对面的巨鸟,唇角慢慢勾起一朵笑花,那巨鸟在无忧那样的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对着无忧摆了摆头,啾鸣了两声。

  无忧扬眉“你让我过去?”

  那巨鸟点了点头,无忧淡淡一笑,几步跨了上去。

  巨鸟很高,无忧只到它腿部以上,待无忧走进,那巨鸟缓慢的卧了下来,仰脖子叫了几声,然后鸟喙一张,喉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似流水,又似女子的吟唱,只是比七彩雀不知大了多少倍。然后,巨鸟频繁的吐着气,气息流转间喉间缓缓的浮起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带着流光缓慢的旋转着。

  那巨鸟啾鸣一声,示意无忧将那珠子吃下,无忧略略迟疑了下,她知道这是那只巨鸟的内丹,巨鸟定然是想要报答她不杀之恩,但是失去内丹,对巨鸟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无忧担忧的看着巨鸟,巨鸟却将头一伸,将内丹直直的递到无忧手边。

  无忧伸手接过,只觉得刻骨的冰寒,竟然比刚刚那个冰魄心晶还要寒冷几分!当下心下大奇,而巨鸟却将头一扬,顶着无忧的手将内丹送到口边。

  无忧一咬牙,嘴一张将内丹放入口中,那股冰寒霎时间画作一股似水似气的东西顺着嗓子直下,一股无法言喻的凉气瞬间将内脏都包裹起来,无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的那股凉气顺着奇经八脉开始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进发,而身体的最深处却腾的燃起一团火焰,似乎想要抵御那寒气的侵袭,一时间内脏中冰火两重天。

  好似两个兵团的交战,无忧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意识都有些迷糊起来。

  “忧儿!忧儿你怎么了!”迷蒙中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紧紧的抱住,耳边有道声音带着无尽恐惧不停的喊着。

  那股拉扯的感觉非常的强烈,一度身子热的几乎要烧着了一般,随后那热度缓慢的减弱下来,一点点的减弱,就像刚刚那股巨热是炉膛里柴火的最后一燃,已经耗尽所有的柴火一般,慢慢的慢慢的减弱,直到消失殆尽,直到身子冰寒的彻骨……可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却从身体的最深处缓慢升起,无忧缓缓睁开眼眸,撞入眼帘的就是司城祁月已经焦急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脸颊。

  “我没事……”无忧轻轻的说道,想要伸手去抚那脸颊却发现浑身连一丝力气都不剩。

  看见无忧醒来那脸上瞬间迸出一抹狂喜,无忧竟然在那耀如星辰的眸子中看到了点点湿意,刚要惊诧的出声,炙热的唇舌已兜头罩下。

  带着狂野的能燃烧一切的温度,急切的探索着她想要确定她是否安好。

  他刚刚吓坏了吧,无忧心底漫起丝丝缕缕的柔情,乖顺的张开嘴配合着他的动作。

  司城祁月疯狂的吮吸着,像是在沙漠干渴的旅者,快要渴死的时候找到了一汪碧泉,狂喜与恐惧交织着,融化在这深深一吻中。

  半晌司城祁月才缓缓放开无忧,幽深的眸子好似连着巨大的漩涡,只消一眼便能将你拽入其中化为齑粉。

  “没事就好”司城祁月抵着无忧低低轻叹,声音柔的好似一汪春水……

  大家坐着盘膝调理了片刻,巨鸟不知从哪弄了些类似人参果之类的东西给大家吃,竟然是疗伤的圣药,众人吃过后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那巨鸟又啾鸣起来,示意无忧过去,只是无忧虽然歇了半天却依旧没有一丝力气,司城祁月艰难的起身,走到巨鸟身前,巨鸟鄙视的看了司城祁月一样,将脸偏到一旁,竟是不打算搭理他。

  无忧忍不住失笑,堂堂战神竟然被一只鸟鄙视……

  司城祁月怒极,漆黑的眸子紧紧的锁着面前的巨鸟,那鸟似乎感觉到司城祁月的瞪视,当下也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司城祁月,一人一鸟竟然就此瞪视起来……

  无忧笑着爬起来,走到巨鸟身边,巨鸟立刻蹲下身子,无忧伸手轻抚了下巨鸟细长的脖子笑道,“你就勉为其难让他替我可好?”

  那鸟似乎不屑的哼了一声,仰头就走,司城祁月的腿根本不可能跟上那鸟那样快的速度,对惊雷一使眼色,惊雷点头跟了上去。

  不大一会时间,惊雷出来了,身上竟然背着一个人。

  “无邪!”司城祁月惊呼道,难怪最近联系不到这个家伙,原来……

  无邪眉眼长得清朗英俊,只是眼角微微上吊,现出几分尖酸和刻薄来,此时趴伏在惊雷的身上,看起来毫无生气,脸苍白的近乎透明,可是上吊的眼角硬是狠狠皱了皱,然后刻薄道“司城祁月,好好想想你该如何赔我!”

  司城祁月呵呵一笑,破天荒没有和这家伙斗嘴,“只要我王府中的东西,随便你挑!”

  无邪嗤笑了声,不屑道“我看上你女人你也给么?”说着瞟了眼司城祁月缠着布条的伤腿不屑道,“堂堂战王武功不怎么样,说大话倒是在行的很……”

  司城祁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俊美好似神邸的脸挂上一个极度优雅的笑容,明明是温柔的笑着,却不知怎么就让无忧觉得他宛如地狱的冥君,阴测测的让人胆战心寒,“本王看神医似乎伤的还不够,至少该有伤的地方还没有……”

  幽深的目光不怀好意的盯着无邪的嘴唇。

  无邪冷哼了声却识趣的没在回嘴,有下属扶着无邪在一旁坐下,给他喂了个人参果似的果子,无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什么也没说配合的吃下,然后闭目调息。

  两刻钟后,无邪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白了,缓缓睁开眼眸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吃下,然后起身递给无忧一个白色的瓶子,冷冷道“喝了。”

  无忧挑眉,“什么东西?”

  无邪不耐的皱了皱眉,眼角间的刻薄更加的明显,口气极为的不善“若不是为了这个东西我用得着进这破山,用得着呆在这破洞中?”

  想来是在邙山给无忧找治蛊火的圣药却不小心中了七彩雀的埋伏,无忧心下一暖,伸手接过那瓶子就手打开,一股清冷的香气霎时扑面而来,香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味道。

  刚想要和,司城祁月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对无邪道,“她近日似乎总是累,你给看看。

  无邪冷哼了声,慢腾腾的伸出手摸上无忧的腕脉,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怎么了?“见无邪脸上那表情,司城祁月的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上来,紧张的问道。”她的毒已经基本解了“无邪皱眉道。

  司城祁月还未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无邪不耐的皱了皱眉”我说她的毒已经基本解了,你白痴吗?听不懂话?!“

  司城祁月心里一跳,一股狂喜瞬间涌上来,一把抓住无邪,惊喜的确认着”你是说她的蛊火毒解了?!“

  无邪却再也不理司城祁月,只是喃喃道”到底是什么至寒之物,竟然克制了蛊火……“

  无忧从最初的震惊中惊醒过来,她的毒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便解了,只是,这毒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解掉?脑中忽然浮现出她吃掉巨鸟内丹时身体的感受,立刻看向巨鸟,巨鸟却似乎不屑的瞟了她一眼拧身走了。”难道是它内丹?“司城祁月已经想到了这一层,目光复杂的看向巨鸟的背影。

  不管什么什么,总是好了便是好事,再追究什么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众人歇息了片刻后便出了山洞,只是进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出去时一个个都身负内伤,不过万幸的是,无忧解了毒,这比什么都让司城祁月欣喜。

  出了邙山,已经是晚霞满天了,血样的夕阳照红了漫山遍野的白雪,带着一股森然的凄美,无忧仰头注视了半响云霞,心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冰魄心晶本身就只是李婉宁想要让他们出京的一个由头,既然是由头,相必后面会有很多的杀招,可是他们现在都受了伤,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而李婉宁在京中一定会有很多动作……

  司城祁月并没有急着返回京中,先是在离邙山不远的元镇停歇了三天,让大家好好的歇息了下,然后对现有的人马重新做了规划,司城绝带着一对,司城祁月带着一队,司城绝这一队在第四日清晨启程往京中返,而司城祁月和无忧直到第六日清晨才开始动身。

  二人和惊雷都易了容,化作一对进京看望亲戚的小夫妻,随行也不过有十来个人,倒不是很显眼。

  一路上,司城祁月都尽走的是管道住的是最好的酒楼,走走停停,行进极为缓慢,倒真带有几分游山玩水的味道。

  只是相比来得时候,返回的路上哨卡似乎多了很多,第十日的时候,无忧看见司城祁月收了一封密信,当时他的脸上不怎么好看,只是司城祁月从未对她提起,既然他不说,那么她也不问。

  无情受伤颇重,行动起来还是很吃力,照顾无情的责任便落在惊雷的头上,二人并不怎么说话。

  一日安营扎寨后司城祁月带着人出去打野味,无情一掀帘子进来了,表情沉重的递给无忧一个小铜管,那是他们鬼蜮专用传递秘密消息的东西。”小姐“无情将那管子打开,递给无忧,不大的纸条上写着十个字:”京中有变,太子意图逼宫“

  无忧慢慢将纸条撕碎,目光晦暗不明,司城祁月前两日收到的密信应该就是这个事情吧,只是他为何对自己秘而不宣呢?让无情退下后无忧心里不免有几丝烦乱。

  不大会时间,司城祁月等人归来,一掀帘子见到无忧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一顿,上前将无忧拥入怀中,司城祁月身上还带着一股冰雪的凉气,无忧深吸了口,忽然觉得心肺都凉了几分。”你可有什么想和我说?“无忧依靠在司城祁月肩头,淡淡的道。

  司城祁月身子一僵,低叹一声,轻轻吻着无忧的发顶”我不愿你操心“

  无忧坐直身子,捧住司城祁月的脸颊,认真的道”我自跟了你,就没有怕操心的道理。“

  司城祁月低叹着亲吻着无忧的唇瓣,唇间带着一丝寒冷,清冷的道”司城浩宇集结了十万的军队,已经调度着分布在京城附近的几个要塞,只怕是想要逼宫了“

  无忧心一跳,没有想到司城浩宇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动作,军事布防已经做好,当下认真的道”你可有应对的办法。“

  司城祁月抱着无忧坐会坐垫上,”京城不远有一道岐山关,可以说是京城的大门了,我已经安排了三万兵力驻扎在此,另外,在那几个要塞周围,几个重要的军事战略点,我都有派人镇守,对那几个要塞形成合围之势,只是,司城浩宇的兵力和我相差有一倍之多,我并无全胜的把握。“

  其实司城祁月手中兵权远比司城浩宇要多的多,只是这些军队大多驻扎在边关防线,一时半会想要调回来原本就不容易,更何况,边关军事布局影响的不仅仅是全国的局势,也影响着外围局势,怕就怕边关兵力一动,边疆会生祸乱,那就会更加麻烦。

  无忧抿唇,这些事情不需要司城祁月讲的太过透彻她都懂。

  司城祁月轻吻了下无忧的面颊,笑道”你不用过于忧愁,虽无全胜的把握,可是我也是有五成的胜算。“”皇上不是有一支亲卫军在帝都附近驻扎的么?为何没有动作?“无忧皱眉,司城狙武将出生,对兵力布防看的一贯很重,在京都不远有一支五万人的军队一直驻扎着,保护京城安全,且这只军队只听司城狙一人指挥。

  司城祁月目光闪了闪,”近日不知为何,父皇连下军队调动的圣旨,全部是对司城浩宇有利的,而具京中的线报,父皇的亲卫军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怕……“

  司城祁月沉吟了下,无忧已经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皇上被控制了?!“

  若是皇上遇害,只怕司城浩宇早已登基了,司城浩宇既然有这样大的动作而又不称帝,唯一的可能便是司城狙已经被人控制,而司城浩宇迟迟不杀司城狙必然是想要从司城狙身上得到某样东西……

  司城祁月微微点了点头”忧儿的猜测和我的一模一样,只是京中探子只传来这么多消息,更深的东西只怕得等我们回到京中才能知晓。“

  无忧淡淡一笑挑眉道”你认为司城浩宇会放我们安全的进城吗?“”只怕会一步一杀机“司城祁月笑笑的道,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你可有办法?“无忧挑眉,司城祁月这样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司城祁月伸手轻抚了下无忧的发,将耳旁的碎发顺到耳后,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宠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准备乔装先混进城,你随后慢慢来,我会再拍人来接应你“

  无忧一愣,这男人的意思是要将她撇下自己先走么?虽然是以保护她为前提的,可是这种不和她共进退的想法却将无忧触怒了。

  当下便冷下脸来,”你若是认为我耽误了你,自可先行,我不用你安排人接应只有办法。“

  司城祁月揽紧无忧,低叹一声,”我想护你周全……“

  无忧恨声道,”你若不好,我安好又有何用!“

  司城祁月一愣,眼中的光彩能耀花人的眼睛,手臂猛然收紧,恨不得将怀中的小女人嵌入体内。

  第二日无忧和司城祁月惊雷无邪易容了后先走,无忧不得不称赞的是无邪真不愧是第一神医,给司城祁月和无忧易容的样子,只怕是亲爹站在眼前都认不出来!精美到极致的人皮面具,能随意改变身材的药水,真是让无忧惊叹连连。

  不知是几人隐藏的很好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一路四人虽然遇上各种盘查,但都是很顺利的通过了,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边已经能看见不少军队的影子,好在夺宫归夺宫,军队对于百姓还算是礼遇的,军纪严明,百姓虽然好奇这样大动作的军事调动,却也不至于产生恐慌,但心底里还有些微的紧张,中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

  凤翔宫中

  司城浩宇脸色铁青,俊挺的脸上带着一股森寒的杀气,漆黑的眸底泛着一股红色的光芒,整个人已经带着几分癫狂一般,藏青色的蟒袍无风自动,杀气凌凌的一把抓过眼前一个中年男子。”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么?“

  那男子一抱拳,额上带着丝丝的冷汗,”属下惭愧!没有!“

  前方探子来报,自从战王出了邙山在乌镇歇了几天后便再无消息!真是奇怪了几十号人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司城浩宇恨恨的一把推开男子,”给我找!给我挨家挨户的找!我就不信他飞了不成!“

  司城祁月一日找不到,他的心便一日不能安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司城祁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男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眼上座的李婉宁,李婉宁略一沉吟起身走了过来,”浩宇不要焦虑,张将军毕竟身在京城要挨家挨户的找一个人多有不便,司城祁月虽然狡猾,可是我们已经控制住京中附近,在各处又设了关卡,司城祁月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是莫可奈何!“

  司城浩宇粗喘了口气,是的,京中已经被他们所控制,可是……”老家伙手中还有五万虎师在一旁虎视眈眈,玉玺到现在也没找到,我如何能够不着急!“司城浩宇恨声道。

  心中恨的已经发紧,司城狙那五万虎师非要见他的飞虎令才会有动作,自己试探着传了圣旨过去,想要将率领虎师的师广调走,可是师广和全军上下异口同声,只有圣旨没有飞虎令他们不认!真是可恨!

  而司城狙那老家伙,似乎早就料到他们怀有异性,竟然将传过玉玺藏了起来,没有玉玺,他还当什么皇上?!

  司城祁月恰恰又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监控,害的他们在沿路遍布的杀招完全成了摆设,这让他如何心安?!

  李婉宁眼中也闪过一丝恨意,不管司城狙如何去想,司城浩宇总是他的亲生子没错!让他儿子坐皇位对他来说那么难以接受么?当下恨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给我加钱京城布防,从现在开始,封闭进京所有要道,没有通牒一律不许上京,一有陌生人出现,立刻抓起,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司城浩宇咬牙怒道。”是!“张将军躬身退了出去,额上已是一片冷汗。

  夜,漆黑如墨,世间静谧一片,万物陷入沉寂中,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去城中已经漆黑一片。

  城墙上从南向北走来一队三十人的巡查队,带队的张君昂首阔步,脸上带着一抹谨慎的肃杀。

  守城这队的领队胡成一间换班的人到了,当下笑容满面,对着张君的肩膀拍了下,”辛苦了兄弟!“

  张君微微一笑,一挥手,后面的三十人立刻归位,这才对着胡成笑道”非常时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上面下了死命令,若是放进去一个生人,带队守班之人全部株连九族,兄弟们谁敢不尽心啊!“胡成叹道,”也不知是什么重要的逃犯,竟然让上头这样头痛。“”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事,当值好才是正事“张君微微一笑。”也对!辛苦了!“胡成笑了笑,一挥手带着下属的三十人列队消失在城墙上。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东北方的一个死角上,地上有四个好似倒影般的黑影缓缓的向着城墙靠拢,就在换班的一刹那,那四个黑影好似四片落叶悠然的翻上了城墙,再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一片黑暗中……

  清晨,京城一道略显偏僻的胡同中,一扇已经掉了不少朱漆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一个踢踏着鞋的老头一脸疲懒的将一盆脏水”哗“的一声泼了出去。”哎呀!什么人这么缺德也不看看有没有人就倒脏水!“水声还未落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道略显尖锐的怒喝声。

  老头一愣,瞬间明白自己闯祸了,当下赶忙跑出门外,一个三十来岁的妙龄少妇正一脸怒色的瞪着大门,一见老头出来,当下嚷了起来。”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有人就开始倒水!我这衣裳可是张记绸缎的张绣娘,何绣娘李绣娘一起绣的,是今年的新款,你看看你给我弄成什么样子了?!“

  那老头连忙陪着不是。”光道歉就有用了么?我告诉你我这衣裳可是花了一百两买来的,绸缎庄的老板最近病了,不管着庄子里的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衣裳说不定就是绝版货,我告诉你你得给我赔!“那妇人拿着老头怒道。

  老头一愣,啜嚅道”可是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啊……“

  那女子冷哼一声,”那我不管,三日后庄主的儿子另开新铺,到时候我来取银子买新的,你若是不给就等着吃官司吧!“说着那女子骄横的一仰头昂首走了。

  那老汉呆呆的看着女子的背影半晌,无奈的长叹口气,缓缓走进门里。

  巷子的两头出现了两个穿绿色衣裳的青年男子,都只是随意的瞟了眼女子的背影转而隐没了身姿。”王爷,皇上病重已经完全不理朝中事情,三日后司城浩宇将会称帝,张、李、何三人叛变“斑驳的红漆门中,刚刚那老头正恭敬的对一人说着话,哪还有半分刚刚疲懒的样子。”冷峻呢?“司城祁月皱眉。”不知,只知道冷将军在不久前犯了错,被皇上罢免了御林军统领的职位。“那老头答道。”咱们要赶在司城浩宇登机之前进宫一趟“无忧沉声道。

  司城祁月点了点头,不错,一切都未弄清,他必须进宫一趟,另外,也不知道司城浩宇将司城涵琪这些人怎么处置了,只怕也是囚禁着的,不然,涵琪一定早就给他送消息出来了……

  无忧从怀中摸出司城祁月之前送给她的那面金牌,笑道”之前能凭着这东西横行霸道,想去哪就去哪,现在是怕这东西一现世,司城浩宇容不得我说话便会将我砍死吧……“

  不论怎么说,司城狙对她还是疼爱的,虽然那种疼爱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正想着忽然”砰“传出一声巨响,正是白小三玩着司城狙赐给无忧的白玉百合金樽,却不小心从桌上掉了下来。

  无忧瞪了白小三一样,转开头去,却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块金色的东西,无忧一愣,快步走上前去将那白玉百合金樽拾起。

  上面的白玉由于猛烈的撞击摔碎了好大一块,百合花的造型只剩一半,而让无忧奇怪的却是下面金樽的部分,竟因为白小三这一摔摔掉了一小块,露出一个扁扁的黑洞。

  司城祁月等人见无忧神色有异立刻围了过来,看着那扁扁的黑洞皱起眉来,皇家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做工粗糙的漏洞?

  无忧略一沉吟,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那块黑洞剜了起来,不大会功夫,剜除一道扁扁的黑洞。

  那黑洞两寸大小,中间略圆,两头偏扁,像一个长方形的条子。

  众人凝视着这个黑洞目光中闪出一抹惊奇,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司城祁月从无忧手中接过那金樽,找来一块薄薄的白玉板在中间拨弄了半天,只觉得里面空空的,并无一物,似乎没什么玄机……

  大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长出一口气来,无忧心底却觉得有些怪异,那个长条她似乎在哪见过……拿着金牌轻拍着,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脑中忽然一亮,将金牌递给司城祁月,司城祁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金牌的边不是刚好就是中间略圆,两头偏扁……

  金牌对着那扁扁的黑洞插(和谐)了进去,只听”咔嗒“一声,顶上剩了半截的百合花瓣竟然整个掉了下来,露出一个白色锦缎包裹的锦囊,司城祁月打开锦囊,一个扁扁的非金非玉黑不溜秋的牌子便毫无遮掩的撞入众人眼帘。”飞虎令!“惊雷惊呼出声。

  众人彼此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原来一早司城狙便知道了李婉宁母子的阴谋,原来一早司城狙早已做好了安排……

  夜已经很深沉了,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片寂静中,只是这寂静带着丝丝的人心惶惶和凄凉,皇上卧病在床,谁也不得觐见,而已经有人开始偷偷的准备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太和宫静悄悄没有丝毫的声音,宫外笔直的站着八名守卫,虽然已经是夜半时分,却依旧神色肃杀。

  轻巧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两个人影缓步走入殿内。

  一片明黄的寝宫中,司城狙正坐在一张贵妃椅上,不过短短数日,竟然憔悴了这许多,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丝毫血色,眼窝深陷,扶在贵妃椅的手上隐隐可见开裂的伤口,看见门口进来的二人,眼皮略掀了下,又陷入一片沉静中。”父皇,只要你顺了儿臣的心意,你就还是我的好父皇,儿臣定会尽孝榻前伺候您终老“短暂的沉寂后,司城浩宇轻缓的开口。”呵呵呵呵呵呵“司城狙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无尽的苍凉,笑了半晌后好似气接不上剧烈的呛咳起来,好容易平息了咳嗽,司城狙轻轻的喘道,”我儿就是这样尽孝床前吗?“

  一手缓缓撩起手臂上的衣袖,枯瘦的胳膊上遍布伤痕。

  司城浩宇眉头一皱,恶狠狠的道”谁让你死硬!“

  司城浩宇还要说什么,李婉宁一伸手将他拉住了,微微摇了摇头缓步走过来,蹲在司城狙脚边,仰头道”皇上,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不管怎么说浩宇也是你的儿子,你顺了他心意又有什么不好?何必让自己受罪呢?“

  司城狙目光闪了闪,抿着唇,半晌后淡淡道”受罪?明日不是就是我的大限么?你们要的圣旨我已经写了,至于玉玺,是真的丢了,朕不知道!只怕今夜你们又要白走一趟了。“”你!“李婉宁气节,修饰得宜的脸颊剧烈抽搐着,明个浩宇登机是谁走漏的风声?竟然让这个老家伙知道了?!

  几十年的夫妻,司城狙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知道多说也是无益,见司城浩宇还要再说,也不多话,拉住司城浩宇转身走出了寝宫。

  司城狙淡淡的冷哼一声,他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体内的毒已经容不得他继续等待了,可是祁月……

  司城狙仰靠着后背,闭眼陷入了沉思中,直到感觉两道目光实质性的落在身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还不死心么?”多说也是无益,朕不知道。“

  来人却没有吭声,司城狙缓缓睁开眼眸,却是司城祁月和无忧二人,当下露出惊喜的表情”祁月,你们回来了。“

  对于司城狙司城祁月心底的感觉是复杂的,他的母妃因他而死,这么多年,他明里孝顺恭敬,其实只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而已,可如今见到这样的司城狙,心底深处却升起一抹荒凉一抹怅然。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快步上前道”父皇我回来了。“

  司城狙眼中含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司城祁月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到司城狙身前,”父皇,这里面有冰魄心晶可以治你的病。“

  司城狙没有接那盒子眼中却满是欣慰,淡笑道”其实你心中一直怨着父皇吧,父皇知道,你能给父皇找来这个东西父皇真的很高兴。“

  说着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龙床前摸摸索索的抠出一个铜管,对司城祁月笑道”打开看看吧。“

  司城祁月疑惑的将那管子接过,里面只有一张残破的纸条,纸质发黄,边角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可以想见这纸条已经经过了多少年岁月的洗礼,上面有一首短诗:

  异世之女

  磨难之躯

  欣欣天野

  繁华万世。”这……“司城祁月目光幽深,看着司城狙心里满满的揪了起来。

  司城狙露出一个笑容,并未回答司城祁月的问话,而是缓缓的走到一面墙壁前,在毫无任何异样的墙上时轻时重的拍打着,只听”啪“的一声,从房顶掉下来一个锦盒。

  司城狙拿起锦盒递给司城祁月,示意司城祁月将他扶到贵妃榻上坐好已经气喘吁吁。

  半晌后才慢慢缓过气来,对司城祁月笑道”我儿一定很奇怪吧“。

  说着目光在司城祁月手中的盒子和纸条上巡视了一遍,缓缓陷入沉思中”在我很年轻的时候,我无意间在圣主的皇陵得到了这张纸条,纸条上说异世之女,磨难之躯,欣欣天野,繁华万世。我觉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翻遍史书在一本很古老的预言书上找到了一段话,话的意思就是在天野的某一年会有嫡子夺位的事情,而夺位的嫡子残暴异常,在登基后不久便被推翻从此天野将被别人取代。我一见心下大惊,寻遍天下奇人异事推算这个某一年是哪一年,得到的结果却是我执政期间的某一年,我当下便慌了神。“”于是我开始寻思着这纸条之上的破解之法,慢慢的我参悟出来,要破解必须要有一个来自异世的女子和备受磨难的皇子结合才行……“

  说着司城狙大声的咳了起来,那声音已经像是老旧到再也启不动的机器,发出嘶嘶的嘶哑声。

  无忧一惊,异世之女……难道……

  司城祁月目光阴沉,似乎想到了什么,漆黑幽深的目光紧紧锁住衰老的司城狙”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城狙缓缓一笑,目光看向无忧,无忧已经寒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到这来并不是天意,而是你人为倒转逆施的结果?“”忧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司城祁月惊喝一声,一把抓住无忧的胳膊,修长的大手带着隐隐的颤抖。

  无忧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司城狙,司城狙看见司城祁月紧张的样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不错,我遍寻方士,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引入异世灵魂的办法,可是……“

  说着司城狙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可是这个办法却是需要一种特殊的通灵体质做介质,而天下符合这个要求的只有舞儿一人!“”我没有办法只有在舞儿进香的时候设下埋伏,果然,舞儿没有让我失望,她的灵魂将你带了回来“说着司城狙慢慢的抬头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司城狙说的这一切,原来这身体的母亲之所以会死,是眼前这人为了江山为了引自己来而专门设计的……自己竟然是害死这身体本尊和其母的罪魁祸首……”而皇子,你就选中了司城祁月,于是你杀了他的母妃,让别的皇子想尽办法的欺负他,将他遣送到边关,就是为了让他饱受磨难?“无忧心底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言表。”你很聪明“司城狙淡笑道”不错,我所有的孩子中只有祁月是资质最好的,只有他能担当起拯救我天野的重任。“”那母妃被皇后陷害的事情你知道?“司城祁月咬牙恨声道。

  司城狙淡淡摇头”陷害你母后的不是皇后,是我,因为选定了你,所以我必须要除去你母后,所以我便设计了那一切。“”你说什么!“司城祁月愤怒的上前一把抓起司城狙的衣领。

  无忧一惊挡住了司城祁月,司城祁月松手,司城狙重重落回椅子中好像一个破败的麻袋。”是的,我杀了她宫中所有的人,然后孤立了你三年,再将你送去边疆饱受磨难,你长成现在这样我很高兴……“司城狙却没有觉得一丝不妥,径自微笑着,看向司城祁月的目光好像欣赏着一件得意之作。”而她,也没让我失望,她聪慧机敏,在宫宴上大放异彩,你也深深的爱上了她……果然,司城浩宇开始夺位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保住天野的万里江山……“

  司城狙慢慢说道,气息越来越急促,似乎每一句话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你手中是传国玉玺和诏书,明日你只需拿出这些你便是天野名正言顺的皇上了……“司城狙淡笑着,目光缓缓的黯淡下来,”你能当皇上……父皇很高兴……“

  司城祁月铁青着脸看着眼前已经生命垂危的老者,眼眸中血红一片,自己不幸的人生,竟然全部是眼前这人一手策划的!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攥起,指甲已经将掌心抠的血肉模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听着司城狙喃喃的声音豁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司城狙一愣,唇角带出一抹苍凉的笑容,对无忧道”请你以后好好辅佐……“”他“还来不及说出便闭了眼睛。

  无忧看着眼前的老者,一时间心绪万千,最终却咬着唇缓缓走了出去。

  大殿的门口,司城祁月长身而立,孤单的就像一个影子,无忧心被针扎似的痛了一下,走过去刚想牵住司城祁月的手,自觉身子一转已经被司城祁月紧紧抱入怀中。

  无忧心里生痛,伸手环住了司城祁月的腰身,自觉司城祁月浑身一震,手臂猛然收紧,紧的已经勒的她肋骨生痛。”忧儿,不要离开我……“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无尽的压抑。”我不会离开你的……“无忧地叹道。”真的?“司城祁月闷声问道,像是寻求保证的孩子。

  无忧心里酸涩一片,正要说话,只听一道阴测测的声音缓缓响起,”当然是真的,因为在今夜,你们便要相伴做一对鬼夫妻了。“

  说着整个宫殿忽然灯火通明,在明灭的火光中,司城浩宇和李婉宁缓缓走了出来!

  司城浩宇脸上带着一抹阴狠的笑容,看见司城祁月手上的锦盒后瞬间燃烧成燎原大火,该死的!他怎么都找不到玉玺,原来竟然在司城祁月手上!该死的老家伙!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咔咔响起,无数身穿铠甲的弓箭手跑不进来对着司城祁月和无忧整齐列队,举起手中森寒的箭矢。

  司城浩宇和李婉宁缓缓走进来,站在士兵的中间笑道”把你手上那个东西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无忧嗤笑出声,以为他们是三岁的孩子吗?”凭什么?“司城祁月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就凭我是新的天野皇上“司城浩宇脸上带上些许得意。”睁大你狗眼看看,玉玺遗诏都在这里,你拿什么当皇帝?“无忧忍不住嗤笑出声。

  司城浩宇脸上瞬间一变,司城狙死了么?当下一挥手,脸上闪过一抹狠辣”等你们死了,那些都是我的!“

  然后朗声道”司城祁月谋害父皇,弑父夺位,杀无赦!“”等一下!“无忧大喊一声,”新皇在此谁敢造次!“说着拿出圣旨,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遗诏写的清清楚楚传位于战王司城祁月,你们都要造反么?!“

  众人一愣,李婉宁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逼迫皇上写下诏书,又将皇上杀害真是毫无天良!今日谁杀了司城祁月就是护国功臣,全部有赏!“

  众人一听,刚刚一刹那的游艺已经消失殆尽。纷纷举着武器对着司城祁月和无忧,只待司城浩宇一声令下便会被刺成马蜂窝。”那是什么!“无忧忽然对着天空高喊一声,大家下意识的一抬头,再低头,无忧正笑吟吟的抓着手中的李婉宁!

  李婉宁心里大骇,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快点将我放开!要不然我剁你手足!“

  无忧邪邪一笑,”你这个嘴还很厉害嘛!剁我手足?我先毁你容貌!“说着素手一扬,快如闪电的在李婉宁脸上开了两道口子。”啊……“李婉宁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响遍宫殿,凄厉如厉鬼。”你们放了我母后!“司城浩宇怒道。”放了她可以,你放我们出去,我自然会放了她“无忧冷笑着在李婉宁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不可能!“司城浩宇断喝一声,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司城祁月死!好不容易抓住了司城祁月,他多年的夙梦就要实现,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功亏一篑!”啊!……浩宇!救救娘!“无忧笑着在李婉宁手腕上一捏,李婉宁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司城浩宇听见李婉宁的惨叫声,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却还是那样冷硬着不肯妥协,他下意识的别开眼睛不去看李婉宁,皱着眉对司城祁月恨声道”司城祁月,你快快放开我母后,不然要你死的难看!“

  司城祁月优雅的一笑”你当真不管皇后娘娘了么?“

  司城浩宇默不作声,静默的站在那里,李婉宁的目光从最初的满是希望到失望,到最后的绝望。然后她缓缓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还是厉鬼,一边笑一边绝望的道,”好!娘的好儿子!“

  司城浩宇心里乱的好似一锅粥一般,咬着牙一把抓过一个士兵手中的弓箭,对着司城祁月喊道”放了我母后!不然我射死你!“

  司城祁月微微一笑,”你尽可以放过来看看,射死的是我还是她。“

  司城浩宇手剧烈的颤抖着,来回渡着步子,眼里一片红光,忽然破釜沉舟般的道”好!我放你们走!“”走“的声音还未落下手中长箭却唰的飞了过来,司城祁月早有准备,当下轻巧一跃躲过了飞来的箭矢,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李婉宁没想到司城浩宇会真的动手,当下惊呆了,司城浩宇只是喃喃道”别怪我别怪我!“目光好似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四处无措的乱看着,就是不敢看对面的三人。

  说着对身后的人一挥手,立刻有一批人上前,手上拿着火箭,已经完全烧着了,火箭的杀伤力极大,只要被沾到没有不皮开肉绽的!

  而司城浩宇那方忽然上前一排人,手中拿着大大的油桶,对着这面哗的浇了过来。

  无忧将李婉宁往前面一支,李婉宁霎时被浇了满头满脸,惊骇的鬼叫连连,无忧冷笑一下,拉着司城祁月缓缓向殿内退去。

  似乎看出无忧和司城祁月的意图,司城浩宇心中大急,忽然一把抓过身旁一人的火箭嗖的一下射了过来,那火箭带着破空之声,急若星矢,狠狠的撞在李婉宁身上,李婉宁尖叫一声,全身立刻被熊熊烈火包围。

  大家都惊呆了,素来知道司城浩宇心思狠毒,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亲娘都下得去手,身旁的士兵看着好像烧着了的蚂蚱一般蹦着的李婉宁,听着那比厉鬼还要凄厉的惨叫,只觉得背脊发凉。

  司城浩宇已经严重已经血红一片,大喊道”母后,你教我的,无毒不丈夫!无毒不丈夫!“

  李婉宁大声的叫着,早已听不清司城浩宇说了什么,若是听见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她捧在手心中谋划一世的儿子最终亲手送她上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

  司城浩宇一边叫,叫着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大声的哭着,已近癫狂,周围的士兵心惊不已。”放箭!放箭!烧死他们!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片刻的癫狂后司城浩宇疯狂的喊着,指着宫殿大喊着,就在众人犹豫着要不要放箭的时候,忽然从对面窜出一只白色的小兽,那小兽对着司城浩宇猛地吐出一口气,那气体似乎带着淡蓝的火苗,在碰到司城浩宇后剧烈的燃烧起来。

  司城浩宇大惊,大声呼喊着,身旁的众人立刻上去扑打着救火,可是那气体就像是一层透明的气球,包裹着司城浩宇怎么都扑不灭!

  司城浩宇顿时陷入一片蓝色的火焰中,”啊!救命!救命!……“

  凄厉的喊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悠悠回响,片刻后那声音缓缓的黯淡下去,直至悄无声息……

  众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对无忧手中的白小三露出惊恐的神情,而白小三却直如不见,只是趴在无忧的怀里,缓缓闭上眸子,似乎筋疲力尽的样子。

  就在这群龙无首的时候,宫外传来极度的喧哗声,司城狙的精锐虎师在冷峻和师广的带领下冲进了皇宫……

  一夜厮杀……一夜血光……

  很久之后,史书记载,天野十五年,清王伙同皇后李婉宁犯上作乱,弑君夺位,皇上司城狙薨,战王司城祁月带领众人平定叛乱,依遗诏登基为帝,该过好为”胤“。

  沧粟、郝连等国派使贺新皇登基之喜,沧粟国当场和天野修百年之好。

  次年南黎大旱,国中动荡不安,太子南飞成带军骚扰边境,新皇带军剿灭,南黎灭,十八万平方公里国土尽如沧粟。

  胤十年,郝连皇上拓跋磊反叛,司城祁月带军将其赶到贺兰山以北,长达五十年天野与郝连以邙山为界的历史终结。

  至此,胤为当世大陆三强国度之一,百年无战事……

  (全书完)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这部文文拖了很长时间,其中事情很多,不足一语,小知真的很抱歉,感谢陪着小知从头走到尾的亲亲,三鞠躬!对你们的爱小知不知如何去说……总之,爱你们!很爱很爱!希望有缘下回再聚……:,!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