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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不可捉摸的爱意(上)

  周一鹏翻看给林兰发过的短信,发现自己当时说话真没谱,不过幸运的是这样反倒让她误会自己是用情颇深。这时大二的上半学期已过去大半,折腾了那么久还一无所获,孤独寂寞的周一鹏早已疲惫“朝看东流水,暮看西日沉”的生活,那颗如饥似渴追爱的心此时如久旱逢甘霖。深感只身闯天涯的周一鹏选择相信,林兰就是上天安排缘分,他说不上痛心地婉言拒绝了陈月,说不上高兴地直言同意了林兰。

  青春就是这样好笑,有些时候,会莫名奇妙地固执,莫名奇妙地骄傲,偏要对心爱的人说不,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让对方不好过,当然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人,一生只有一次,更好笑的是当时的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老实说,如果单独是陈月或林兰表白,周一鹏最终不一定会拒绝陈月,也不一定会同意林兰,可当事情碰触到一起的时侯,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只能解释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或“明有王法,暗有鬼神”。我们只能推测为,林兰的加入让对爱自卑的周一鹏突然有了选择和骄傲的资本,而这让年轻的他无法淡定。此时没有任何感觉的周一鹏头脑一片空白,只能借助一首诗在心底告慰爱情:“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但我却选择了另一条路,因为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不管怎么说,周一鹏已经从寂寞的“光棍圈”中被拯救出来,但没有陈月,周一鹏可能已经追上了胡艳,没有陈月,周一鹏的心也不一定能从卢伟霞那里摆脱出来,没有陈月,周一鹏还有可能去向岳阳表白,没有陈月,也就没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没有陈月,周一鹏就不是现在的周一鹏,反之,没有周一鹏,陈月也不是现在的陈月。生命中总有一个人,让你感到成也萧何败萧何,因为这就是青春,而她刚好是走进你青春的第一个。

  第二天起床周一鹏才想起刘雁声追过林兰,自己有点破坏规矩,就准备请他吃饭以表示歉疚,不料刘雁声反倒是有点歉意地向他表示自己和林兰真的没什么,让他别多心。恋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个圈子中,大家都有些诧异,因为两个人好上之前没有一丁点儿风声,这样不声不响就成了,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周一鹏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林兰,还是那样充满野性。她缺少海棠花的那种温柔娇艳,却多出连翘的那种亲切俏皮,她不如杜鹃花那般烂漫绚丽,却也像连翘那般花团锦簇蓬勃向上,她没有蔷薇花那样的风姿绰约,却也不失连翘那样的活泼窈窕,整个身段让人感叹这个女孩没有主干只有枝条。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大唇厚,以至于轮廓模糊,却美丽天然恰到好处,好似一朵盛开的石斛,颜色鲜艳,光泽收敛,一抹红香一抹唇。其它的五官就像枝叶一样错落自然,静静衬托着她那美丽的石斛花瓣。那明亮的眼神仿佛要告诉你这应该也绝对是一张女人的脸。“人面石斛相映红,林兰依旧笑春风,(石斛花的别称是林兰)”周一鹏默默在心底给林兰打80分。

  人生中第一次和女生约会,周一鹏难免有些紧张尴尬,俩人就漫无目的地压马路。在这种容易产生空虚寂寞冷的气氛中,文艺且装逼的周一鹏忍不住想表现自己的贴心温柔,可毫无经验的他又苦于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走呀走呀,走到了政府的广场花园,一群大妈正在那里跳舞,林兰说她也会跳,几步走进人群跳给周一鹏看。周一鹏是看过陈月跳舞的,直想摇头,便悄悄走过去轻轻牵住林兰的手,把她缓缓拉出人群,她也没有反抗。

  这不是什么芊芊细手,也不是什么柔夷软手,更不是周一鹏理想中的“一双十指玉芊芊,不是风流物不拈”。林兰的手冰凉如玉,干净有肉,周一鹏捏住后本能地就舍不得松开,直想把含在手心暖上自己的温度,同时,周一鹏的手指根本停不下来,来回把玩摩挲着林兰的手背,“小手冰凉,冰凉体谅着我指尖的温柔”。“这是一只简单实用的小手,它不惹风流而春风满袖。”周一鹏确信它最适合“碧纱待月春调瑟,红袖添灯夜读书。”

  月色如水,倾泻千里,把条石青砖,洗成雕梁画栋,周一鹏仿佛找到了心动的感觉,“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佳人,我心则休”。他亲切地问林兰什么时候学的跳舞。林兰说是上大学刚学的,她还会跳其恰恰,布鲁斯舞和快步。周一鹏对交谊舞一窍不通,但还是能看出她的舞姿和陈月的天差地远,就让林兰教他一个最简单的。(平南文学网)俩人挽在一起跳起了慢四步。林兰的舞步活泼洒脱毫不在意其中的零乱生疏,那朵石斛花随风摇曳在月光下更加娇俏动人。周一鹏看得旁若无人,看得心惊肉跳,突然如鸟啄木,蜻蜓点水般献出自己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心中却如八戒吞掉人参果,有点说不出感觉地干瞪眼傻望着林兰。

  “你吻得真笨重。”林兰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她的笑非常特别,浑厚爽朗,肆无忌惮,声音如警笛的尾巴直入云霄,大煞风景地把周一鹏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好感打碎了一地。

  这个笑若是出自男人之口,周一鹏都会感到粗俗鄙陋,让附庸风雅的他本能地产生了抗拒心理,就好比到酒吧付过钱高兴地拿起杯子,本以为能喝上一口甘甜的美酒,可到嘴后却发现原来自己吞了一口白开水,那怪怪的水味总让人忍不住想象是被人吐了一口吐沫。回味陈月那回眸一笑的清新淡雅,周一鹏无奈地接了一句:“呵呵,这是我的初吻。”

  林兰听后特别兴奋,忙问自己是不是周一鹏的初恋。周一鹏心想自己和卢伟霞根本算不上恋爱,就很不情愿地承认了。

  “那我会不会是你的三铁啊。”林兰不经脑子地问个没完。

  周一鹏听不明白,就问:“啥是三铁。”

  “就是初恋,初吻,初夜,”林兰顺嘴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言多有失,就闭口不谈了。之后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当事人第二天都回记不起昨晚说过什么。表面上的俩人好像都沉溺于这种爱恋,可实际上周一鹏的心里正在打鼓,“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若有隐忧。”第一次约会都能把自己搞得没心情的周一鹏,好像没找到一丁点爱的感觉。可这又不是买衣服,现在也不能立刻退货啊,他暗自苦笑:“可能恋爱刚开始就这样吧,过两天就好了。”

  恋爱关系还真是有魔力,前一天还天各一方彼此隔阂的两人,后一天就开始如胶似漆推心置腹,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吃饭的时候林兰坚持自己付账,还说自己最看不惯女生谈恋爱花男友的钱,那不是她要的恋爱,她就要谈一场纯纯洁洁的校园恋爱。周一鹏推想她家应该不富裕,就满不在乎地说:“要不你把钱放在我这,咱们一起用钱好不好,多退少不补,这样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多伤感情啊,大家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林兰思考了一会儿觉有得道理就顺从了。

  几天后周一鹏有事中午出去了,晚上一回来林兰就吵着“中午没吃饭,快饿死了。”周一鹏如在云里雾里,就问她:“为啥中午没有吃饭。”她的回答着实让周一鹏吓了一跳:“自己的钱全给了周一鹏,刚谈恋爱就找别人借钱怕别人说周一鹏的不好。”若换做陈月,周一鹏一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林兰仅是让他感到呆萌的可爱,他警醒地发现这女生是个“河蚌女孩”:没有脑子的单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恋爱,纯粹是为了恋爱而恋爱,如果没有恋爱是就紧闭上自己坚硬的外壳,可一旦确定恋爱就将自己全部打开,毫无戒心展示一切。周一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拿出一点钱给林兰以备不时之需。

  过了几天林兰敏感地发现不对劲,突然问周一鹏:“照这样吃饭花钱,钱会不会不够用。”周一鹏心中得意却装起一本正经:“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没事的,别担心,你想啊,亏本的生意我这个聪明人会干吗?”林兰又是花枝乱颤,她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话。周一鹏略感心烦:“看着挺聪明伶俐的女孩,怎么会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通过谈话,林兰果然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她家是个寻常的农村家庭,家里还有一个在外打工的哥哥,但俩人关系不是太好,因为林兰要考大学的时候他反对,认为女孩上大学没有用还多花家里的钱。

  懂事后就没有熬过苦日子的周一鹏哪能明白林兰家中的酸苦,只是觉得有趣,就骗她说自己也是一个平常家庭,然后讲述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事情,那就自己的生日。他出生那天正好下了一场桃花雪,而阳历刚好是情人节。

  “真的,你是不是天生的情种。”林兰就搪塞这么一句,然后很遗憾很担心地说:“不行,你比我年龄小,肯定不会照顾人,我怎么又找到一个比我小的男生,我们不会很快就分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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