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拜师
莲月洞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寂静，秋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乱了半拍的心跳。她已经做好受这一剑的准备，反正她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虽然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可她也毫无畏惧。
秋歌绷紧的神经是从架在她脖上的剑移走才开始放松的，她提到嗓眼的心最终落了下来。他最终果然还是没能杀她，正如泓源所说他并不是可以滥杀无辜的人。
“泓源，她该喝药了。”夜烛收了手里的剑，他手心还余留着细密的汗珠。
对夜烛来说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救活成上千的人还要困难。而且这女能想到悬壶济世，应该也是个纯善之人。若日后她误入歧途，再杀她也是不迟
“师傅我就说师傅是菩萨心肠！”泓源喜而泣，得令之后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他仔细的喂秋歌喝下，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颜：“秋歌，日后你便是我泓源的小师妹了！”
正式拜夜烛为师，是在秋歌大病痊愈之后的一个吉利日。那日正值九月初九重阳节，按照夜烛的话说，九月初九师徒大义谊长久，足远登高更取其志向高远之意。
据泓源说他也是在十年前的今日，拜夜烛为师。虽那时夜烛只不过是个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孩童，但他鬼谷神机的威名早已远播各洲各朝。
那之后秋歌跟随夜烛泓源，白日进山熟识各类药材习性。夜里不仅研读医书，她还喜欢研究各类秘毒的制造与解药。他们每日迎着朝阳在流水间抚琴吹笛陶冶操情，每日又迎着落日在山石之间练剑习武加以防身。
短短年，秋歌不仅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对各种医理药材也甚为精通。她第一次觉得，她和她以往顾府能歌善舞的姐妹一样，有了能拿来做撑门面的一技之长。
泓源是个生性好动的乐天派，他总是秋歌说出他不知道的医理知识的时候大加赞赏：“我们小师妹在这年间，没日没夜的刻苦专研。到的东西，倒是比我这个入门十年的还要多！真是聪慧机智，天下无双啊！”
这个时候秋歌也总会笑着回答道：“师兄你倒是忘记了，我爹本就是宫里的顾医。他虽从未教我这些，不过家里医书却是很多，从小开始便偷了一些。况且师兄你志不在医理，自然未把心放在这些寒碜的草药上。这悬壶济世之事啊，我们莲月洞出我冷秋歌一人便已足够了。师兄你志在天下，与师傅的是治国平天下的大理。日后辅佐明君，定然能名留青史。”
年间秋歌才知道自己真的认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起初敬仰夜烛只是因为他有着鬼谷神机这样响彻天地的名号。那时候她还并不知道夜烛的厉害，可是现在她对夜烛是真心的敬慕。
夜烛不仅上晓天下晓地理，在这深山绝壁罕有人烟之地，他竟还能知晓天下大小事。不但能预测各地风雨灾患，还能夜观星相预示天下旦夕祸福。在秋歌眼里，以夜烛那样的年纪能有那样的识，实在是超乎了众人的能力。难怪各州各朝不论天朝臣还是市井民众，都视其为天人。
夜烛时常与泓源秉烛夜谈，说起当世时局以及日后各州各朝的命运走势。秋歌虽然不懂，可却偶尔能听出其中道理。只是她对这些大理大道不甚兴趣且她志不在此，所以总捧一本厚厚的医书在一旁仔细研读。偶尔遇到自己懂得意见又与他们不同的，她也会抬头和他们辩解几句。
这日泓源跟随夜烛照常出山游，剩秋歌一人留在莲月洞中。她见洞外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于是牵着越影打算去邻边的村镇上去看看。
近一年来，每次遇到他们出外游，秋歌就会蒙着面纱在大洲周边的各个村镇，免费为穷苦的病人医治。起初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从书本上来的转换成实际的经验。而现在那些被病症折磨的穷苦人，却让她放不下心来。
“活菩萨，您总算是来了。”她骑着越影，刚一到杏花村就看到穿着补丁衣服的余二婶，站在村口伸着脖给她打招呼。
余二婶是杏花村里的一个寡妇，丈夫在她儿出生后一年就死了，留下她一个人带着个有肺痨的孩。他儿余聪也是秋歌来杏花村里第一个救治的病人，帮余聪稳定了病情之后，她的名声也在这大洲传开了。
“你儿怎么样了？还发热吗？”秋歌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和余二婶往她家走去。
“吃了活菩萨您的药之后，他的热已经退下了。只是他还是咳嗽的厉害”余大婶虽然皮面上笑着，可依旧能看出她着急而又疲惫的情绪。
“咯血了吗？”转过一条街道，过几件民舍就到了余二婶的家。秋歌把越影仔细的拴在旁边的大树上，在进屋之前问到。
“还没有咯血，只是咳嗽的厉害。昨天夜里咳了一宿，我这个当娘的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余二婶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请的大夫都说俺儿这病是没救了，我余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了，还请活菩萨大发慈悲救救余聪吧！”
余二婶跪在秋歌面前，又是作揖又是磕头，还真是把她当成菩萨来拜了。秋歌蒙着面纱，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她只是弯腰扶起余二婶，又笑着说道：“肺痨虽然是顽疾，也不是不可治。”
为余聪把了脉，他的病情都在秋歌的预料之中。她起身走到桌前，开始写药方：“只要坚持服用一年的药，应该能够痊愈。”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您是秋歌姑娘吗？”那军官穿着一身盔甲，汗从他脸颊滑下来。许是忙着赶，连汗都来不及擦。他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不过却掩盖不了他俊朗的脸和不凡的气质：“我是薛王身边的副将曹雉，希望姑娘现在跟我去一趟薛王府，有一位急症的病人需要姑娘医治。”
秋歌笔下的一捺比以往都要拉的长，她的心也跳漏了一拍。年前在薛王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然而薛王这个名字也一直留在她的心中。
把剩下的药方写完，秋歌这才望了副将曹雉一眼：“即是急症就拖延不得，现在我就跟你去。”
秋歌出了余二婶的家门，骑上越影扬鞭便朝薛王府赶去。这杏花村就在大洲外，离薛王府大概有五里。曹雉也骑上了战马，跟在秋歌身后。
一上秋歌心中忐忑，关于薛王的记忆也涌上了脑门。
关于薛王的一些事情，泓源曾经跟秋歌说起过。那时候她表面装做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听的非常仔细。
就在她逃婚之后，即将要向全大洲民宣告薛王战死沙场，同时装着薛王衣帽的棺椁即将出殡的时候。薛王却像个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战士一般，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而那段时间传闻他已死的消息，是追杀他的那群人散播出来的。泓源也说过，在那皇宫之中有人想要至薛王于死地。那时候秋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在大婚当晚夺走她贞洁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那么憎恨着薛王，如果不是他，谁又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只是他为何会那么憎恨薛王，在秋歌看来那么深入骨髓的憎恨是不可能只因为嫉妒而生的。他和薛王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只是这些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薛王还活着，她就有机会报答他以往的恩情。
秋歌掏出藏在她腰间的玉佩，手指滑过那细腻的纹。这块玉是那时候在薛王府中偷来的，其实也算不做是偷。许是薛王看她那时候可怜，便把她那时紧紧拽在手里的那枚玉佩赏给了她。
这些芝麻绿豆点的小事，或许薛王已经不记得，可是她却一辈也不会忘记。想到这里，秋歌把那枚玉佩又好好的藏在了腰间。不论是薛王府的谁病重，她只要去医治了，也算是报答薛王的恩情。
从杏花村赶到薛王府，他们一刻也未曾停留。这么多年来除了每月给她在城北四合小院的娘亲偷偷送去草药之外，她可没有多的逗留在大洲。年了这里一切都未曾改变，还和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秋歌姑娘跟我来，就在正屋。”来到薛王府门前，曹雉和秋歌下了马。越影和曹雉的战马被马夫牵去马厩喂粮草，秋歌就跟着曹雉走进了薛王府。
正屋，那不应该是薛王住的地方？难道曹雉说的急症病人就是薛王？
走到正屋前，秋歌停下了急行的脚步。她突然有那么一刻的迟疑，年前她若不是遇到了夜烛和泓源，想必她早就成了黑龙河下的冤魂。年前她好不容易销声匿迹，以冷秋歌的身份活下去。而年后的今天，一切又轮转回来，她再次站在这里，一切都像是命运的牵引。
秋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跟着曹雉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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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绷紧的神经是从架在她脖上的剑移走才开始放松的，她提到嗓眼的心最终落了下来。他最终果然还是没能杀她，正如泓源所说他并不是可以滥杀无辜的人。
“泓源，她该喝药了。”夜烛收了手里的剑，他手心还余留着细密的汗珠。
对夜烛来说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救活成上千的人还要困难。而且这女能想到悬壶济世，应该也是个纯善之人。若日后她误入歧途，再杀她也是不迟
“师傅我就说师傅是菩萨心肠！”泓源喜而泣，得令之后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他仔细的喂秋歌喝下，脸上是如沐春风般的笑颜：“秋歌，日后你便是我泓源的小师妹了！”
正式拜夜烛为师，是在秋歌大病痊愈之后的一个吉利日。那日正值九月初九重阳节，按照夜烛的话说，九月初九师徒大义谊长久，足远登高更取其志向高远之意。
据泓源说他也是在十年前的今日，拜夜烛为师。虽那时夜烛只不过是个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孩童，但他鬼谷神机的威名早已远播各洲各朝。
那之后秋歌跟随夜烛泓源，白日进山熟识各类药材习性。夜里不仅研读医书，她还喜欢研究各类秘毒的制造与解药。他们每日迎着朝阳在流水间抚琴吹笛陶冶操情，每日又迎着落日在山石之间练剑习武加以防身。
短短年，秋歌不仅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对各种医理药材也甚为精通。她第一次觉得，她和她以往顾府能歌善舞的姐妹一样，有了能拿来做撑门面的一技之长。
泓源是个生性好动的乐天派，他总是秋歌说出他不知道的医理知识的时候大加赞赏：“我们小师妹在这年间，没日没夜的刻苦专研。到的东西，倒是比我这个入门十年的还要多！真是聪慧机智，天下无双啊！”
这个时候秋歌也总会笑着回答道：“师兄你倒是忘记了，我爹本就是宫里的顾医。他虽从未教我这些，不过家里医书却是很多，从小开始便偷了一些。况且师兄你志不在医理，自然未把心放在这些寒碜的草药上。这悬壶济世之事啊，我们莲月洞出我冷秋歌一人便已足够了。师兄你志在天下，与师傅的是治国平天下的大理。日后辅佐明君，定然能名留青史。”
年间秋歌才知道自己真的认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起初敬仰夜烛只是因为他有着鬼谷神机这样响彻天地的名号。那时候她还并不知道夜烛的厉害，可是现在她对夜烛是真心的敬慕。
夜烛不仅上晓天下晓地理，在这深山绝壁罕有人烟之地，他竟还能知晓天下大小事。不但能预测各地风雨灾患，还能夜观星相预示天下旦夕祸福。在秋歌眼里，以夜烛那样的年纪能有那样的识，实在是超乎了众人的能力。难怪各州各朝不论天朝臣还是市井民众，都视其为天人。
夜烛时常与泓源秉烛夜谈，说起当世时局以及日后各州各朝的命运走势。秋歌虽然不懂，可却偶尔能听出其中道理。只是她对这些大理大道不甚兴趣且她志不在此，所以总捧一本厚厚的医书在一旁仔细研读。偶尔遇到自己懂得意见又与他们不同的，她也会抬头和他们辩解几句。
这日泓源跟随夜烛照常出山游，剩秋歌一人留在莲月洞中。她见洞外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于是牵着越影打算去邻边的村镇上去看看。
近一年来，每次遇到他们出外游，秋歌就会蒙着面纱在大洲周边的各个村镇，免费为穷苦的病人医治。起初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把从书本上来的转换成实际的经验。而现在那些被病症折磨的穷苦人，却让她放不下心来。
“活菩萨，您总算是来了。”她骑着越影，刚一到杏花村就看到穿着补丁衣服的余二婶，站在村口伸着脖给她打招呼。
余二婶是杏花村里的一个寡妇，丈夫在她儿出生后一年就死了，留下她一个人带着个有肺痨的孩。他儿余聪也是秋歌来杏花村里第一个救治的病人，帮余聪稳定了病情之后，她的名声也在这大洲传开了。
“你儿怎么样了？还发热吗？”秋歌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和余二婶往她家走去。
“吃了活菩萨您的药之后，他的热已经退下了。只是他还是咳嗽的厉害”余大婶虽然皮面上笑着，可依旧能看出她着急而又疲惫的情绪。
“咯血了吗？”转过一条街道，过几件民舍就到了余二婶的家。秋歌把越影仔细的拴在旁边的大树上，在进屋之前问到。
“还没有咯血，只是咳嗽的厉害。昨天夜里咳了一宿，我这个当娘的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余二婶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请的大夫都说俺儿这病是没救了，我余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了，还请活菩萨大发慈悲救救余聪吧！”
余二婶跪在秋歌面前，又是作揖又是磕头，还真是把她当成菩萨来拜了。秋歌蒙着面纱，也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她只是弯腰扶起余二婶，又笑着说道：“肺痨虽然是顽疾，也不是不可治。”
为余聪把了脉，他的病情都在秋歌的预料之中。她起身走到桌前，开始写药方：“只要坚持服用一年的药，应该能够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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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笔下的一捺比以往都要拉的长，她的心也跳漏了一拍。年前在薛王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然而薛王这个名字也一直留在她的心中。
把剩下的药方写完，秋歌这才望了副将曹雉一眼：“即是急症就拖延不得，现在我就跟你去。”
秋歌出了余二婶的家门，骑上越影扬鞭便朝薛王府赶去。这杏花村就在大洲外，离薛王府大概有五里。曹雉也骑上了战马，跟在秋歌身后。
一上秋歌心中忐忑，关于薛王的记忆也涌上了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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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逃婚之后，即将要向全大洲民宣告薛王战死沙场，同时装着薛王衣帽的棺椁即将出殡的时候。薛王却像个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战士一般，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而那段时间传闻他已死的消息，是追杀他的那群人散播出来的。泓源也说过，在那皇宫之中有人想要至薛王于死地。那时候秋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在大婚当晚夺走她贞洁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那么憎恨着薛王，如果不是他，谁又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只是他为何会那么憎恨薛王，在秋歌看来那么深入骨髓的憎恨是不可能只因为嫉妒而生的。他和薛王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只是这些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薛王还活着，她就有机会报答他以往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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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芝麻绿豆点的小事，或许薛王已经不记得，可是她却一辈也不会忘记。想到这里，秋歌把那枚玉佩又好好的藏在了腰间。不论是薛王府的谁病重，她只要去医治了，也算是报答薛王的恩情。
从杏花村赶到薛王府，他们一刻也未曾停留。这么多年来除了每月给她在城北四合小院的娘亲偷偷送去草药之外，她可没有多的逗留在大洲。年了这里一切都未曾改变，还和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一样。
“秋歌姑娘跟我来，就在正屋。”来到薛王府门前，曹雉和秋歌下了马。越影和曹雉的战马被马夫牵去马厩喂粮草，秋歌就跟着曹雉走进了薛王府。
正屋，那不应该是薛王住的地方？难道曹雉说的急症病人就是薛王？
走到正屋前，秋歌停下了急行的脚步。她突然有那么一刻的迟疑，年前她若不是遇到了夜烛和泓源，想必她早就成了黑龙河下的冤魂。年前她好不容易销声匿迹，以冷秋歌的身份活下去。而年后的今天，一切又轮转回来，她再次站在这里，一切都像是命运的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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