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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相遇

  薛王府的正屋,还和年前做婚房时候的布局一样。只是没有了摇曳的红烛和喜庆的大红色幔帐,只有一些深色的幔帐和一两盆嫩绿的植物。

  整个屋的光线有些暗淡,不鲜明的色彩让它看上去越发的深沉。不但如此,还有一些沉重的气氛在这屋里弥漫。

  “秋歌姑娘,就在里面了”曹雉站站在外屋便停了脚步。

  秋歌觉得有些压抑,她再次抚弄了一下自己的面纱,确保它还好好的挂在耳上,这才朝里屋的大床方向走去。

  秋歌第一眼就看到了斜坐在床边的那个男,他好像没有察觉到秋歌的到来,只是紧握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手。他眼中含着淡淡的忧郁,那若柳的长眉和薄唇更是俊美绝伦。

  光线虽然有些暗淡,可是秋歌还是能够看清楚那男的容貌。他那脖颈处的肌肤细致的宛若天下最美的瓷器,束起的头发更是黑玉般发着淡淡的光泽。他微微侧过身来,挺拔的鼻梁比高山更加俊美。

  他就是薛王!

  秋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大步朝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她只穿着里衣身上盖着厚被。惨白的脸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禁闭着眼睛,身偶尔剧烈的抽搐。秋歌再拉开被,见那女的腹部有一个很深的刀伤。那刀伤还很新鲜,有少许殷红的血还在往外浸出。

  秋歌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薛王,他一直握着那女的手,双眸也一直锁定在那女的身上,却是没有看秋歌一眼。不知为何,秋歌心中竟有些失落。

  “如何?还有治吗?”秋歌刚给女把完脉,薛王便轻轻的问到,那声音低沉而又浑厚,不禁让秋歌身一阵。

  “她由钝器所伤,又见了风着了水。所以损伤的地方中了风邪,已成破伤风,恐不得活了。”秋歌叹了口气,又仔细为那女盖上被。

  “恐怖的活?”薛王轻声一笑却又像是在自嘲,他这才抬起头来望着秋歌:“依姑娘这话的意思,那雨双倒还是有救了?”

  秋歌此时正好也微低着头看着薛王,两人的双眸便在那一刻撞在了一起。他的眼中藏着一片星海,是那么璀璨。可是如今那夺目的光芒被一层阴霾给遮盖,他担心着床榻上这个叫雨双的女人。看他担心的厉害,雨双恐怕是他心系的女,未来的薛王妃吧

  薛王妃,也曾经是她的引以为傲。可是,这些只能埋藏在肚中。

  “薛王殿下在沙场征战多年,见多了被钝器所伤得了破伤风的士兵。不可能不知道这病的厉害,况且您的夫人身本就娇弱,就算我有方可以一试,但怕她受不住。”秋歌朝后退了一步:“我行医不过两年,却是不敢在薛王夫人身上试药。”

  “雨双不是我的夫人,她只是府上的丫鬟。”薛王轻皱着眉头:“只是这一剑她是替我受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姑娘不必担忧只管试药便好,就算出了什么差池我也不会降罪于你。”

  原来雨双只是这府上的一个丫鬟,秋歌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了好转。她嘴角上扬的弧,被那轻薄的面纱遮住。也对这年间她可没听说过薛王娶亲的消息,他还是一个人正如她一样。

  虽说雨双不是薛王妃,可是秋歌却仍旧不敢轻易试药。她从未医治过破伤风的病人,毫无经验的她不想让一个病人被她活活医治而死。她始终还是犹豫:“话虽如此,可是”

  “难道被大洲民尊称为活菩萨的在世华佗,竟然要见死不救吗?”薛王望着秋歌的眼中多了一份哀求和质疑,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握着雨双的手。

  “准备c没药c七c轻粉c儿茶各钱,麝香四分,冰片分。”秋歌立马说出了一剂药方,她可不想被薛王看轻:“再准备药臼和白蜜一罐。”

  “曹雉。”

  “末将在!”

  “按照秋歌姑娘的话速速准备。”薛王一听秋歌已经开好了方,立马吩咐了曹雉。

  看得出曹雉也是着急,接到命令之后匆匆忙忙便出了门。

  秋歌又转头看向薛王:“我还需要开个方,哪里有笔墨纸砚?”

  “跟我来。”薛王终是放开了雨双的手,起身便把秋歌往里屋中的小屋里带。

  这里秋歌也并不陌生,年前她便是从这小屋中逃出去的。这里还和那时一样,摆满了厚薄不一的古书。一张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这里果然是薛王平日里读书习作的地方。

  秋歌不经意间抬头朝屋顶上望去,见那圆洞已经被填补上了,只是用的新瓦倒还是看得出和旧瓦不同。

  “年前这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一个大洞,为了不让这些古籍受雨水侵害我便让人补上了。”薛王站在书桌旁,拿起一支狼毫笔递到秋歌手中,他又拿起墨锭开始研墨。

  秋歌也是没有说话,接过笔便展开一张宣纸。等着砚台中出现浓黑的墨汁,只是她的双眼却被薛王研墨的儒雅姿势给吸引了。

  “薛王倒是研得一手好墨。”秋歌沾墨后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不仅赞叹那薛王研出的墨。

  “姑娘你一眼便能看出雨双之病,又一眼看到这屋顶的异样,这可比会研墨更厉害。”薛王只是站在秋歌的旁边,他微斜着身靠在书桌旁看着秋歌写药方。

  “这也没什么厉害的。”秋歌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我家师傅曾经说过,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思虑者,则无不知。我只是比一般人目明,耳聪了一些。”

  “我见姑娘冰雪聪明,即懂医理又懂是非,不知姑娘师承何派?”薛王好似对秋歌有了兴趣,他身朝秋歌这边更靠近了一些。

  “师傅之名却是不敢胡乱报的。”秋歌把写好的药方递到薛王手里,又吩咐说道:“这方上的药,等分为末,每服二钱,连进服,许可保命。”

  等曹雉把第一副药方上的药材准备好,秋歌很仔细的把那些药都研磨成了粉。又用白蜜把那些药粉调和,均匀的敷在了雨双的伤口处。等一切弄好之后,天以接近暮色。

  “只要按方上敷药服药,雨双姑娘还有几分希望痊愈。”秋歌起身已经准备回莲月洞去,都这个时辰了恐怕夜烛和泓源都已经回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你师傅定是不许你在外留宿的。”薛王转头看向曹雉:“曹雉,你就送送秋歌姑娘。”

  “得令!”曹雉拱手行了个礼:“秋歌姑娘请。”

  秋歌跟在曹雉后面朝马厩走去,心中却是忐忑。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相见,想到这里秋歌忍不住回转过头朝正屋的方向看去。而恰巧此时,薛王也踏着大步从正屋中出来。

  “秋歌姑娘请留步!”

  秋歌站定,看着薛王一步一步朝她这边靠近而来。

  “薛王殿下还有何事?”

  “还不知姑娘住处”薛王楞了一下,怕秋歌误会又说道:“你救治雨双分未收,可我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日后想登门拜谢,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青灵山莲月洞。”

  秋歌说完,便去了马厩。留下薛王在原地发呆。

  “青灵山莲月洞,那不是鬼谷神机的隐居之处?难道她的师傅就是鬼谷神机?”薛王心里这么想着,却是异常吃惊。曾经倒是听说鬼谷神机有两个徒弟,却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个女。

  等薛王抬头想要再次寻找秋歌身影的时候,秋歌已经骑上越影消失在了薛王府门前。他嘴角一勾,颇为自信的说道:“于公于私我都会找到莲月洞!”

  在回莲月洞之前,秋歌还去了一趟城北的四合院。她把早已准备好的药包放在四合院门外的老位置,她又把杏花村村民送的杏花酒留了一坛下来。她在墙外张望了几眼,看到她的娘亲活的还不错之后她便安下心来。

  “小师妹,我还以为你会早个时辰到这里。”此时却从秋歌脑袋上面飘来泓源的声音,秋歌仰头一看,泓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上:“让我来猜猜你这个时辰都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啊?”秋歌灿烂一笑,几乎每次泓源都会来这里接她回去。

  “薛王府。”泓源从树上一个纵身,便从那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轻飘飘的站到秋歌面前。他把手里的红豆饼递给秋歌之后,又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去薛王府干了些什么?”

  “师兄你可是师傅最得意的弟,既然知道我去了薛王府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去干嘛。”泓源骑上越影,伸手又把秋歌拉上马。

  “虽然你是去救人,不过以后最好少和那里有牵连。如果被师傅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泓源双脚夹了一下马肚,越影就朝青灵山奔去。

  “我倒是没有看到师傅开心过”秋歌嘟着嘴,把脑袋放在泓源的背上,撒娇一般的说道。

  “小师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傅呢?”泓源也笑着说道:“师傅他只是有点面瘫而已。”

  “面瘫!对面瘫!”秋歌和泓源笑成一团,他们的身影在暮色中在这大洲的街道上渐渐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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