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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怀疑

  秋歌看着躺在石床上依旧昏迷着的薛王,她望着他腰间的那块刻着“辰禹”两字的玉佩发呆。

  李辰禹,这就是薛王的姓名。,他是皇帝最不喜欢的第六个皇。虽然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而且武功盖世勇猛过人,曾也为大洲立下过战马功劳。可他的娘亲只不过是个地位低贱的女人,要不然他在宫中的地位一定比喻王要高,因为他才是皇帝九个儿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可也许正因为他的出色,才会招引许多仇恨与嫉妒。那些在别人心中暗自滋生壮大的嫉妒之火,逐渐扩张蔓延最后变成了熊熊大火。毒害的爪牙也在这大火之中生出,并从四面八方朝薛王袭击而来。每一下都攻其不备,每一下都切中要害,毫不留情。

  他虽然贵为皇,不过也只是个可怜的人罢了。

  秋歌心里越是这么想着,就越觉得薛王的脸色苍白。苍白的让她心痛,让她滋生出了许多怜惜。就像一个男对一个柔弱女的怜惜那样,因此秋歌望着薛王的双眸中多了一丝温柔。

  秋歌探着身伸手去摸薛王的额头,他从昨夜就一直发烧。原本秋歌以为是青竹蛇的火毒倾入了他的心肺,可是把脉之后却发现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薛王的身体如今就像个空了的壳,气息全乱还夹杂着深厚的内伤。他虽然是个习武之人,可是却不能运功调气,虽然他身看上去倒还精壮,可他的五脏气血却连普通的农夫也赶不上。

  看来薛王府的大夫也全都是些庸医,只知道用大补的药材虚补其表,对他的内伤却是不闻不问。不知道就薛王空成这般的身,又如何接受的了。

  若不是薛王命好遇见了她,恐怕不出五年,薛王就会完全支撑不了卧床不起,不出七八年便会被这内伤活活给折磨致死。

  不过还好,烧已经退下了,不过多时他就应该会醒来。

  秋歌刚想收回手,却忽被薛王拉住。只见他翻身坐起,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了她的颈脖处。

  那手刀落在秋歌颈脖处的一刻,她耳旁的青丝被随带的疾风斩断。薛王紧绷的身带着浓重的杀气,秋歌并不是害怕只是心中一寒。

  薛王许是把她当成了谁派遣而来的杀手,他毕竟和她过去一样,是时刻活在恐惧中的人。秋歌转头在看到薛王那双忧郁的双眸之后,她的心却又是一软。

  “大洲皇帝,就是这么教薛王殿下对待救命恩人的?”秋歌把薛王架在她颈脖上的手移开,又从旁边的架上把药端到薛王面前:“你要是不想变成一个废人,以后就不要动不动就用内力伤人,你内伤严重必须得好好治治把这碗药趁热喝了吧。”

  “刚才不知是秋歌姑娘你,多有得罪。”薛王接过药,但是却没有立刻喝下,他有些迟疑的看着秋歌。

  那眼神好似一只猎鹰,想要看透秋歌所有的心思。却又在同时,将他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那双黑眸之后。他是如此防范着她,就像是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纵使他表现的温尔雅笑靥如花,可他在关键时刻却是不信任她的。

  这也难怪,对于薛王来说她只不过是个奇怪而又危险的陌生人。他们不过只有两面之缘而已,对于戒备心强的人来说,见过两面的人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薛王殿下虽贵为皇亲,可却活在阴谋算计之中,竟养成了这疑人的性。”秋歌从薛王手里端过那碗药,很是干脆的喝了一小口,又把那药送还到薛王手中:“所谓医者心父母心,你大可以不信天下之人,但你不能不信行医之人。”

  “许是在王府养成的习惯,喝药进食之前都会有人先尝试。”薛王收回了他那戒备的眼神,轻轻仰头,便一口喝下了那碗药。他不怕苦似的,脸上温柔的笑没有一点变化:“不过也是我不好,忘了秋歌姑娘是悬壶济世的活菩萨,定是不会害我的。”

  随后他又望了一眼马厩中正在吃着青草的越影,温柔一笑:“秋歌姑娘我的爱驹越影为何会在你这?”

  秋歌把空了的药碗端到一边放着,又望了一眼正在吃着青草的越影:“这马是我在山间找到的。它与我一见如故,我见它孤苦伶仃,便把它牵回来与我作伴。”

  “现在秋歌姑娘是否能告诉我,你师承何派了?”薛王半靠着坐在石床之上,刚才他那惨白的容颜在此刻也已经恢复了些血色。

  “我不信你不知道。”秋歌微微一笑,她这一笑比身后那株红枫树更耀眼。

  “实不相瞒,这次来青灵山除了拜访秋歌姑娘您,我也想拜访拜访你师傅鬼谷先生。”薛王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真切,他低垂着双目似乎有很多心事:“如今皇帝昏庸无道,只为保住宝座阿谀奉承。各王更是心怀鬼胎阳奉阴违,弄得我虞国姓民不聊生。”

  这些秋歌不但听夜烛和泓源谈论过,就连她自己也是亲身感受到了。年间她不仅依靠医书,为了实行医道她更多的是走访各村,为那些姓免费医治。那时候她才知道,表面富足的大洲只是具空壳,原来还有那么多的黎明姓请不起大夫。

  大洲虽只是虞国的一个小城,可也是虞国较为富足的地方。大洲姓都如此困苦,无法想象其他的姓是过着什么样的日。

  秋歌并未打断薛王的话,她只是有些动容的继续仔细听着。

  “若单只有内忧也就罢了,可这又生出了外患。东西突厥时常来犯我虞国边境,若再这样下去,大洲一定会被突厥歼灭。”薛王不紧不慢的说着:“所以我想请鬼谷先生出山,拯救我虞国将亡的命数。秋歌姑娘,你若还是我虞国民,就告诉我鬼谷先生的住处吧。”

  “师傅他就住在这莲月洞中。”秋歌干脆的答道。虽然师傅一再叮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莲月洞,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处。可秋歌却不想让眼前这个一心为虞国姓考虑的人失望,就算是报答他多年前的恩情,她也不得不告诉他:“师傅和师兄昨日出山游去了,恐怕还要再过几日才会回来。”

  “那请姑娘容许我在这里等鬼谷先生回来!”

  “不可”秋歌几乎没有犹豫,她看着薛王认真的说道:“师傅不让人来这里,这也是鬼谷的规矩。若知道是我把带你来的一定会把我逐出师门。你若还惦念我救你的恩情,就先回去吧,等日之后再来这里也是不迟。”

  “那能否再让我再留宿一晚?”

  薛王此话一出,秋歌就犹豫的皱起了眉头。哪里有会有脸皮如此之厚,这莲月洞虽大,可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薛王看出了秋歌的犹豫,他巧合似的咳嗽了几声,随后用虚弱的语气说道:“秋歌姑娘是行医之人心地善良,定不会忍心看着一个病人这暮色中颠簸。”

  “就一夜!”秋歌虽也为难,可是心中却总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让她把他留下来。那是一种欲念的声音,让她无从选择。她又有些慌张的补充说道:“明日一早,你就走。”

  秋歌用了一些口感清爽而药效温和药草做了一些粥,把粥端到薛王面前之后,秋歌就捧着《金匮要略》坐在一边。她是毫无心思看书的,可也的装装样。光是想到这硕大的莲月洞就只有她和薛王两人,都会让她面红耳赤,只能找个事情分分心神。

  “你平日都看这么晦涩难懂的古书?”薛王吃完药粥,双眼一直注视着秋歌。

  “对于医道来说,在越是晦涩难懂的书里越是能找到解决病患的秘方呢。”秋歌抬头看了一眼,洞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秋歌桌前的白烛照亮了这间屋,她合上书站了起来,又把白烛捧在了手里:“这灯亮了吧,我还是进去看不打扰你休息。”

  “就在这看吧。”秋歌刚一转身就听到薛王的挽留,她回过头看见薛王忧郁的神情。和下午他初醒时不同,现在的他却像是一只想要寻找依靠的雏鸟,看着秋歌的眼神柔弱的好比秋水:“不怕你笑我,可是只有你在这里我才能安心。”

  “这莲月洞入了夜是有些冷清。”秋歌不好拒绝,又把白烛放在桌上,继续低头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秋歌竟然爬在桌上睡着了,白烛也在深夜的时候燃烧殆尽。

  秋歌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又回到了初次去薛王府的时候。她又回到他教她骑马的时候,她有几次都被越影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是他总会在她落地之前把她接住。还好那时候她有着异常娇小的身,要不然他的双臂恐会疼得受不了。

  这夜秋歌也睡的异常的香甜,她总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时不时的撩动她的头发,轻抚她的脸庞。只是这双宛如轻柔羽毛的双手她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自己竟躺在石床上,身上也盖着被。她在莲月洞找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薛王的影,不知何时他已经走了。转身她便在桌上看到个纸条,纸条的旁边摆着个赤色的果。

  秋歌拿起纸条,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这就是薛王的字迹,苍劲而不失儒美。

  “清早踏青,采到几个鲜果。尝其味,甚好。便想到你,望喜欢。”

  秋歌拿起一个果,只是咬了一口就已经甜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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