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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节 对联

  日子很清闲地过了三月余,时近新年,王府里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天气虽然寒冷,却挡不住新年的喜气:王府里的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或在打扫的院子,或在擦洗着家具,或在在屋檐下的挂红灯笼。到了腊月二十三送财神时,年赏也发下来了。我虽是久病不出门,王妃,尊王妃赏赐还是不少,秦国夫人虽然对我不喜,但也是给了一些赏赐,加上玉环丽华的赠送,也可以过个丰足的新年了。长春院虽然冷清,可是郭淮,桂芳她们脸上也多挂着笑意,忙着把院里院外打扫一新,悬挂大红八角云纹吉祥宫灯,门上张贴了倒“福”字。

  腊月二十九,一场大雪覆盖洛京,寒意越发浓。屋里四角烧着梨花银炭,倒也暖烘烘着。我随手披了一件起花八团紫貂皮披风,双手笼着铜鎏金錾花海兽婴戏图手炉在屋子檐底下,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入神,自言自语道:“昨夜东园里,花开竹上枝。今朝看玉树,郎寒妾不知。”

  桂芳这时走过来说道:“主子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外边冷,留神着凉了。”

  我笑笑:“没想什么。只想着到了冬天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花草都败没有了,只能看看雪打发打发时间。”

  珊儿这时候过来呵呵说:“主子怕是想王爷了。”

  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对三郎的情是不知从所起,便猛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殿下在雁北什样了,也不来个书信。”

  欩淓走过来瞪了珊儿一眼,说道:“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切记下人不可在主子的面前打趣主子的。”

  珊儿微微吐了吐舌头:“小婢只在这里说说,决不会往外说去。”

  欩淓严肃地说:“还说!平白说惯了就会在外说漏嘴的,给主子惹祸上身。小妮子不长长记性就忘了谁是上位的。”

  我笑着打圆场:“大过年的,别说她太重了,晦气。”又嘱咐珊儿:“以后可要记住,别忘了姑姑教你的。在我面前胡骚情没什么,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那还能轻饶了你的。”

  欩淓这时候说:“主子,军营规矩严,你要谅解殿下的难处。要不咱们进屋让我们给主子对对子也好打发打发一下,去去主子的寂寞。”

  我知道我朝人特别喜欢文学,每个人都会吟一两句诗词,这时候也就来了兴致:“走吧。最好对一些关于新春的对联,把郭淮他们也叫进来,边读边表演。”

  欩淓高兴地应了一声下去去招呼人了,大家一听要对对子,就呼啦一下进了暖阁。

  我把各人的都来回看了一圈,说道:“谁先。”

  欩淓赶忙道:“当然是主子了。”

  我笑道:“也好!”想了一会儿,我轻轻地一拍手道:“有了,瑞雪来,来年前程比山秀。谁对?”

  一会儿,欩淓忽道:“我有了!”我含笑示意她说,欩淓得到鼓舞,轻轻道:“寒冬去,去日后福如水长。”

  我笑道:“寒冬去,去日后福如水长。说的不错,对着也工整。真没想到欩淓姑姑这么有才。”

  欩淓的脸微微一红,谦虚道:“不敢当主子如此夸。主子的才华才是冠绝无双。”

  我笑道:“我那是笨鸟先飞,长了你们一步而已。你们每天要忙忙碌碌的,就剩我没事吃闲饭的,只好就看看先人的诗词打发打发一下自己。谁不是先是模仿,然后才敢在人面前露笔,没啥的。”

  话音刚落,珊儿嚷嚷道:“主子,你们别闲片了,听听我的对子。”

  “看把你张的些!没大没小!”菲儿扭撅起嘴,眼珠一反。

  珊儿立刻回头用力瞪她:“我就张!我就张!不份儿!你想啥得?”

  菲儿气的,不服气的呲牙咧嘴道:“你还给我成脸子,主子在这,你烧包啥?”

  珊儿脸涨得通红,小声说:“主子,小的不敢对主子不敬。”

  我呵呵一笑:“没事,那有啥?珊儿就是这样活,再说我从来不在乎这些个小节。说说听听。”

  珊儿登时满脸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说:“年年去年年百般如意。”

  我看了微微一笑:“果然妙!有了,岁岁临岁岁万事亨通。”

  郭淮这时道:“你们都是腹有诗书,倒是我放纸炮不响,哟蔫儿了。”

  大家听了顿时哄堂大笑。

  我笑道:“没事多多认认书,别一遇到字就大眼瞪小眼的,心里猴急的不知干啥。”

  桂芳也笑眯眯地说:“他那是一认书就迷糊了。”

  郭淮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要好好认书。不至于一遇字就乌拉乌拉的,两眼一码黑,这样也没办法给主子办事。”

  我正色道:“小淮子,认认字也好,我不求你学个才高八斗,只要能把字认全了就行,以后会有用上场的。”

  正热闹间,有人掀了帘子进来请安,正是玉环身边的贴身丫鬟牡丹,捧了一个铜胎掐丝花梨荷塘莲纹海棠式篮子说:“玉环主子知道刘主子身体刚好,就命我送来梅家肚肺丝鳝鱼包子c玉板鲜鲊c乳炊羊羹等,给刘主子补补身体。”

  我笑道:“玉环妹妹有心了,梨花主子那里有了吗?其他主子呢?”

  牡丹连忙答道:“已经让红菊送去了。其他主子也送去了。”

  我也才微微放下心,点点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喜欢得很,再把殿下赐给我的掐丝如玉团鹤纹蓝狐袍子带给你家主子。外头冷,你暖暖会儿再走,别冻着了。”

  “谢刘王嫔。”牡丹回了礼下去了。

  “郭淮去吩咐烧一些热水,给牡丹暖暖。”我声道。

  “喳!”郭淮应道。

  一会儿,郭淮进来笑呵呵地说:“主子,外面的雪停了,西边太阳下去了一半的,东边月儿弯弯的,煞是好看。”

  “是吗?”我高兴地笑起来,“这可是美景,虽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更是弯月已生青天外,红霞更在夕阳西。走,去院子里!”

  大家来到院子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问身边的欩淓道:“王府年夜宴在哪里过?”

  欩淓答道:“平时是太宗皇帝下旨在集英殿举行,一般宰相c使相c枢密使c知枢密院c参知政事c枢密副使c同知枢密院c宣徽使c三师c三公c仆射c尚书丞郎c学士c直学士c御史大夫c中丞c三司使c给c谏c舍人c节度使c两使留后c观察c团练使c待制c宗室c遥郡团练使c刺史c上将军c统军c军厢指挥使等都要去参加宴会。宗室正王妃,尊王妃,各位三品以上诰命夫人则是由皇后娘娘在升平楼赐宴。今年太宗北伐,估计在王府的观梅堂举行了。”

  我忙问道:“观梅堂是什么地方?”

  欩淓道:“观梅堂在王府花园润锦园正北的梅园里。梅园里观梅堂南面是萼绛紫色绿底洒晕的芳流阁,北面是重瓣江砂宫粉,东面是纯白色紫蒂白照水,西面是淡黄色单瓣黄香。其间最珍贵的是别角晚水,银红朱砂,“扣子玉蝶了。”

  我想着在这雪夜明月,林下积来全似霞,天上浮动半为云,该是何等美景。我心中向往,不由的说:“真想去那里看看。”

  我们聊了了会,我笑道:“这么美好的夜晚,没有酒可是不行的。桂芳,拿酒去!”

  “这个”桂芳一听犹豫道。

  “什么了?”

  欩淓低声说:“主子,这个不合规矩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今天晚上就把规矩扔在一边。快去!”我佯装怒道。桂芳看了看我一下,犹豫练一会儿,就端来一壶桂花酒放好。

  我倒了一杯,端在手里,闻了一下,道:“这个酒不错,很清香。”

  欩淓点头笑道:“是呀,这个是皇宫里的百年佳酿酿成的。”

  我笑道:“你们都给自己满上,快!”桂芳他们应声给自己也满上一杯。

  我端起杯子说道“来,干杯!”他们也应声“干杯!”我们就碰了一下酒杯,一干而尽。干完杯,我拿着酒杯捏在手里把玩着,嘴里喃喃道:“王府里的一杯酒的花费怕是要赶上我以前一年的生活了!”

  桂芳又给我倒了杯酒,说道:“是呀,别说王府就是一般的贵族的花费也很大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呀!还有好多人都吃不饱饭呢。”说完自己就慢慢的品着。

  “主子,大过年的说这些事扫兴。咱们还是多多说一些开心的事,也好助兴。”郭淮笑道。

  我重重地释了口气,笑道:“也好。这样,你们知道为什么要过年吗?”

  “什么不知道呀。”桂芳笑道。

  “看你这激愤的样子,你给咱们说一说。”我笑骂道。郭淮和欩淓闻言也起哄起来。

  桂芳听了我的话,害羞的脸都火红红的,抿嘴笑了一下,道:“那好,我就讲一讲年的由来。”

  说完就给我们讲起年兽的传说。

  正说着,有人进院子里来了,一看是王妃身边的义公公,就赶忙迎了上来。义海峰尖的嗓子:“王妃有谕:着各位王嫔于腊月三十酉时往观梅堂参加王府家宴。”宣完谕我让他到堂子里暖暖身体,他婉拒了,说还要给别的王嫔宣谕,就急急忙忙去了。

  我一问时间,才知道离酉时不远了,也就急忙进屋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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